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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五章 又想动手脚


  樊梨梨觉得莫名其妙。

  她已经换上中宫殿内婢女的打扮,跟大靖王朝的装束全然不同。

  中宫殿的女子,都是将长发挽成一个发髻盘在头顶,再以珠环做装饰,简单大方。

  服饰上也是统一的装扮,至少从着装上一眼就能辨知,她是提阿尔的人。

  然而,这个不知道从何处跑来,行踪更诡异的男人,居然反问她是做什么的?

  樊梨梨觉得有些反常,反问,“你又是什么人,我在王后宫中没有见过你?”

  她也只是随口说的,提阿尔的宫人很多,但大部分因惧怕天花而被外派,留在殿内的只有少数心腹。

  男人究竟是不是中宫的人,樊梨梨并不清楚。

  男人上前,眯着眼睛打量樊梨梨。

  “我乃王宫总管,为何从未见过你?”

  樊梨梨淡定道:“我是王后指派来照顾太子殿下的,因幼年患过天花,所以不惧怕再感染。大人要是不信,可以去向王后证明。”

  这个说辞没有问题,因为谁都知道,靠近天花病人,有相当高的几率患病,基本是寻死。

  这样一来,从王宫底层寻找患过天花的人前来照顾,是很妥帖的选择。

  然而,男人不依不饶,围着樊梨梨转,不停打量她。

  樊梨梨坦荡得很,又大大方方问,“不知我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还请总管大人指点。”

  男人眯着眼睛,神态略微猥琐。

  他伸手想去端药碗,被樊梨梨避过。

  “我要检查汤药,你竟敢不从?”

  “大人,”樊梨梨低声道;“这是太子殿下常用的药碗,恐怕沾染了天花,您若是没有患过病,最好还是别触碰。”

  男人惊了一下,瞬间缩回手。

  但他并不死心,又问,“是你一直在照顾太子?”

  “最近轮到我当值。”

  “太子殿下情况如何?”

  樊梨梨垂下眼眸,哀伤道:“太子他……王后整日以泪洗面,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

  男人假惺惺道:“太子年纪轻轻,没想到会染上天花,当真叫人心痛难当。”

  樊梨梨跟着点点头,又道:“太子喝药时间到了,您若是没有别的吩咐,我先进殿去了。”

  男人道:“你去吧。”

  樊梨梨学着骠甘国的礼仪浅浅行礼,刚走出两步,又被男人叫住。

  男人说道:“太子殿下病得重,殿内一应器具要换得勤,床褥枕头更是要时时清洗。你记得来内府领几套新的,务必照顾好太子。”

  樊梨梨不假思索道:“是,多谢总管好意。”

  男人离去后,樊梨梨思忖片刻,方才踏入殿内。

  提阿尔正守着纳猜,樊梨梨给她接种了牛痘,但依然不能大意,所以依旧戴了手套面罩等。

  “王后,刚刚来了个人,让我去领新的被褥。”

  提阿尔心不在焉地抚摸儿子的脸庞,“这种事让别人去做就好,你这么辛苦,不必亲自去奔波。”

  樊梨梨道:“我本是想亲自走一趟,但又担心人多眼杂,被看出端倪。王后让信得过的人去领,再把被褥给我看看。”

  提阿尔登时心生疑惑,皱眉问,“有什么不妥吗?”

  樊梨梨望向熟睡中的太子,“特殊时期,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大意。王后已经中招过一次,难道还想重蹈覆辙吗?”

  短短几句话,蓦然让提阿尔脊背发凉。

  难不成……

  她立即让心腹前来,安排去一趟内府。

  东宫殿内,吉蒂王后斜靠在软榻上,正轻轻按揉抽痛的眉心。

  侍女为她打扇,小心翼翼地低垂着眉眼。

  此刻,吉蒂王后神情深沉凝重,脸上的愤怒几乎要化作狂风暴雨,肆虐在沉闷的殿内。

  “所以,你没能把天花病人的唾液,添加到纳猜的汤药里?”

  总管跪地磕头,“王后,中宫戒备十分森严,不许任何人触碰纳猜太子的汤药,我实在寻不到机会下手。”

  在吉蒂王后暴怒之前,他立即又说道:“不过,我让人将天花病人的被褥枕头,浅浅地收拾了一番,缝上新的被套枕套,送去给纳猜太子。”

  吉蒂王后凤眸微闪,“中宫用了吗?”

  “他们将原来的被褥送到内府来了,只能用新的。”

  吉蒂王后满意地笑起来。

  病人用过的被褥枕头,不但沾上了唾液,甚至有汗液和血液,以及疱疹痘痘破开后的脓液等。

  那可比单纯的唾液,更加凶险百倍。

  吉蒂王后冷冷一笑,已经幻想到,说不定今晚,中宫殿内就会哭嚎一片。

  但是,她犹不放心。

  “想办法将这样的‘厚礼’,送去给提阿尔王后的其他王子公主。”

  到底提阿尔才是中宫,其子女身为正统,还是有可能越过百达成为储君。

  即便百达安然登上王位,也不能忽视其他兄弟姐妹的威胁。

  也许,百达出点差错,最终王储还是要从提阿尔的子女中选择。

  直接将提阿尔那一帮人一网打尽,才能一劳永逸。

  总管领命而去后,吉蒂脸上逐渐浮现放心的笑容。

  很快,她的百达就会成为太子。

  那么下一步,就该联合摩云教,让贞希王发生点“意外”,从而结束他的统治。

  王宫内的明争暗斗从无休止,而宫外也是风起云涌,

  越来越多的民众被蛊惑,寺庙被打砸抢烧,僧侣们甚至不敢出行。

  从前安居乐业的小国,因天花而发起暴乱,无数人没死于天花,却被自己人的刀棍所伤。

  金佛寺内,贞希王跪在大佛面前,法师们在旁祝祷诵经。

  朝拜结束后,贞希王向最受尊崇的哈希大法师哭诉。

  “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上天才会让我的子民遭受如此磨难吗?为什么不降祸在我头上,而要让我的国家陷入危难之中?”

  哈希大法师身披暗红色袈裟,端坐在蒲团上。

  他始终闭着眼,不断滑动手中佛珠,慈祥的面目却又透着森严神秘的色彩。

  “陛下,”哈希大法师慈祥又威严地说,“太子是立国之本,陛下不该动摇。”

  “可是,”贞希王犹豫一下,“朝臣们都说,纳猜没有能耐担当起太子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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