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参 军
张佩东和石坚兵双双离开水永中学，报名参军了！
许配翰也参军了。
赶溪公社中学首届高中班的三个毕业生，光荣地被军队录用了。
北方屯兵，南方挑衅，热血男儿，保家卫国，义不容辞。
石坚兵有个军人梦，做一个标准的军人是他最大的追求。因此，放弃文化补习，放弃高考，他也要从军。
林瑞英支持他的选择，对她而言，随遇而安，并不刻意要求石坚兵做什么。有理想，有行动就是好男人。
正准备吃晚饭，林瑞英在厨房里，大着胆子，对父母说出了自己一年来的恋爱事实。
林妈一边炒菜，一边听她讲述，觉得还可以，便问，“他什么时
候走？”
林瑞英既害羞，又害怕，“过两天就走。”
林汉在灶前查看炉火，边抽烟边说，“这么急呀？”
林妈也急，“老林，走之前总得让我们见见呀。”
林汉思考着怎么联系，“河坝大队有点远，只有明天找人带个信。”
林瑞英听明白了，他们不反对，还想见石坚兵，“爸，妈，今晚
他就要来见我！”
林汉当场清醒过来，“是不说，你最近经常晚上去找曹红英商量
事情，原来是跟石当兵私会呀？”
林妈急忙纠正，“是石坚兵，不是石当兵！”
林瑞英笑了，“爸，妈，我叫他明天就来我家提亲！行不？”
林汉望着林妈，“你看看，女大不中留！你这个宝贝女儿就是给
别人养的。”
林瑞英急了，“不是！爸，妈，他愿意到我家当上门女婿。”
“上门？”夫妻俩都吃惊了，四只眼睛盯着林瑞英。
“怎么啦？”林瑞英很是不明白。“他说他自己建房子，自己做
家具，不用你们操心。”
林汉怕听错了，“他真的愿意上门？”
“真的！”林瑞英再重复一遍。
林妈笑得合不拢嘴，“这就好了。我们就怕你嫁出去受罪！在爸
妈身边，我们才放心！”
林汉也笑眯眯，“今晚就叫那个石当兵来见我。”
“好的！”林瑞英很是高兴。
刚吃完晚饭，天色已黑了下来。
林瑞英打着电筒，朝离家不远的拐弯处走来。
这是他们幽会的地方，只要不下雨，星期六晚上，石坚兵都会如
约而至。
石坚兵早已在那里等候，见林瑞英到来，急忙上前拥住，“我真
不想离你太远。”
林瑞英望他身上一靠，神神秘秘地说，“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你猜猜？”
石坚兵紧紧搂住她的腰，“好吃的？”
“不是！不是吃的。”林瑞英也不是卖关子，是想考校他的判断
力。当然，很难猜。
“你送我到县里？”石坚兵尽量扩大想象。
“不是送你这个方面。但有点关联。”林瑞英点拨道。
石坚兵突然哈哈大笑，“我知道了，你今晚要跟我行周公之礼。”
“周公？就是孔老二那个克己复礼？”林瑞英反倒被说懵了。
石坚兵也不知这么表述，“就是说你要委身于我。”
林瑞英更不明白了，“还没开始，怎么就尾声呢？”
石坚兵侧身就抱住她，让她的胸腹紧紧贴着自己，“不是尾声，
是委身，就是下嫁！”
林瑞英有些挣扎，“你才多读几天书，什么下嫁不下嫁的？到底
什么意思？”
石坚兵搂住不放，伸手去摸她丰臀。“就是行夫妻之事。”
林瑞英恍然大悟，立刻挣脱他的抚摸，“哎呀，不就是脱裤子嘛，绕这么大个圈。”
石坚兵边笑边上前又抱住她，“今晚你跑不了！”
“不是！”林瑞英焦急地躲开。“我爸妈叫你去我家，要看看你。”
石坚兵吓出一身冷汗，“什么？真的？”
林瑞英解释道，“我们的事我给他们讲了，他们今晚就见你，没问题就明天上门提亲，你爸妈也来。”
“完了，我什么也没准备。”石坚兵连连叫苦。
林瑞英见他诚恐诚慌的样子，顿觉好笑，“他们又不吃人，你怕什么？不要有贼心没贼胆哈。”
“我怕谁？”石坚兵拉起林瑞英的手，就往她家走，“一个林汉，我又不是打不赢。”
“打你个头！雷劈你！”林瑞英笑道。
刚一进屋，石坚兵就很有礼貌地招呼，“林叔，孃孃，你们好！”
林妈一看，笑得欢心，这小伙子不错，高大帅气，与女儿很相配。
林汉更是喜欢，“石当兵？你明天叫你们一家来耍。”
“爸，不是石当兵，是石坚兵。老是纠正不过来。”林瑞英笑道。
“好的。我们明天来，麻烦林叔、孃孃了。”石坚兵急忙应承道。
“你吃晚饭没有？要不要弄点吃的？”林妈开始心疼女婿了。
“我吃了饭来的。”石坚兵憨厚地笑道。
“这个瑞英，也不早点给我们讲，弄得你们躲躲藏藏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天经地义，有什么不好讲的。”林汉也很满意地表态。
林瑞英不好意思地一笑，“爸，妈，时间不早了。我让坚兵早点回去，行不？”
石坚兵被林瑞英提醒了，明天来，还得商议一下细节，确实该早点回去。“瑞英说的有道理，那就明天再聊，行不？林叔，孃孃！”
“可以，可以。我家瑞英很贤惠，很会考虑事情。”林妈直夸女儿。
“石当兵，明天一家都来，记住没有！”林汉一再叮咛。
“又叫石当兵。”林瑞英嘟嘴埋怨道。
“都一样，都一样，反正都是去当兵。”石坚兵哈哈直笑。
石长松准备了两斤白糖、两斤红糖、四十个鸡蛋，又到面坊拿了六把挂面，算是提亲的礼物。除了石爷爷、石婆婆年纪大了没去，一家人高高兴兴地到林家提亲去了。
许配翰骑着自行车，搭着石坚军，跟着一路。
石坚兵知道他表面上撒谎去赶溪坝，其实，他也想去林瑞英家凑热闹，毕竟都是同学。
许配翰的内心世界，很是悲苦，没有贴心兄弟陪他在家乡的最后两天，更没有女朋友、女同学来为他送行。他想，临行前能见一下林瑞英就满足了。她是他未来的大嫂，也是他久久放不下的女同学。
“石老大，我跟你一起去混顿饭吃可以不？”许配翰在自行车上询问。
“许老二，你这话就格外了。你们是兄弟，吃穿不分家，一起去。”还没等石坚兵表态，石长松便做了主。
许配翰一笑，洋洋得意地望着石坚兵，“怎么样？石老大！”
石坚兵历来不喜欢在细节上与他较劲，“去呀！你石大嫂也经常提起你，正好给你送个行。”
许配翰很高兴，“那，我就和坚军先行一步，把自行车放在薛伯父那里。”
“慢！”石坚兵喊道，“要不要我给你牵个线，找个女朋友！”
许配翰急忙刹住自行车，“谁呀？”
“曹红英！”石坚兵一直想把曹红英介绍给许配翰，两个好兄弟娶两个好闺蜜，亲上加亲，何乐而不为？
许配翰又蹬起了自行车，“不行，不行，她看不上我，我也不中意她。没那缘分！”
林家非常热闹。
一家人都相中了石坚兵，亲戚好友都叫来帮忙。
未来的女婿既是来相亲，又是来辞别，杀鸡宰鸭剖鱼是必须的。
石长松早就见过林瑞英，更是喜欢得很。石坚兵已对他说了上门的事，满口承认，又不远，菜蔬队，家庭为人也不错，当然可以。
双方父母见过面后，石长松就拉起林汉去给石坚兵和林瑞英的新房选屋基，他要在石坚兵复员前，把房子修好。“老林，你负责批手续，地基和木料，我负责基石和瓦片，筑墙也算我的，争取一、两年把它搞好。”
林汉一听，很是高兴，这亲家耿直，毕竟是大队长，有气概。“好嘛！只是没有结婚证，恐怕批不了。”
“没关系，我找人弄。”石长松对公社很熟悉。
林瑞英一见许配翰，便热情招呼，“许配翰，你和坚兵又多了个战友关系，要多互相照顾哟。”
许配翰看见林瑞英打扮得端庄得体，落落大方，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失落。
“发什么愣？叫大嫂！”石坚兵见他不搭话，笑着喝道。
许配翰方醒悟过来，“石大嫂，许二弟见过大嫂！”
“呵，呵！”林瑞英抿嘴一笑，“别听他胡吹，我不知道谁是石大嫂。”
石坚兵笑道，“石大嫂倒稳当，就是不知许二嫂在何方？”
林瑞英对许配翰以商量口吻说，“我叫我弟弟去喊红英来，大家一起聚聚，行不？”
许配翰毫无更多的感觉，很随和地说，“这是你家，我不做主。”
模棱两可，林瑞英还真是不好拿捏。石坚兵看出来了，“叫瑞俊去喊曹红英来，同学们一起聚聚。”
林瑞俊听到安排，一溜烟就跑去了曹家。
三人坐在一起，石坚兵开始做宣导工作，“其实，红英很能干，又会处事，待人也很和善，热情大方，勤俭持家，我不明白我的许二哥想选个什么。”
林瑞英在一边抿嘴而笑。
许配翰直接反击，“石老大，这种事情是不能用这些来衡量的。”
林瑞英接着问道，“你想找个什么样的？”
许配翰看了看林瑞英，又看着石坚兵，“我只想找个石大嫂这样的。”
石坚兵一听，你娃想抬杠？“又想和我比是不是？人家曹红英看得上你，都是你的福分，自己照镜子去。”
许配翰顺势反击，“我是配不上，但我有权选择撒。”
林瑞英急忙招呼，“你两个怎么老是长不大？我从初中认识你们，就知道你两个最好，偏偏你两个就喜欢互相抬杠，是不是准备抬一辈子呀？”
许配翰急忙表态，“大嫂，我没抬杠哈，是他先惹我。”
石坚兵也是一笑，“看在瑞英的份上，我这个当哥的，从此不和你争输赢。但你要记住，并不代表你是对的。”
许配翰也笑起来，“看在大嫂的份上，从此我不与你论对错，你心里明白就是。”
林瑞英也笑了，“看来我面子不小，一下子化解了几十年的恩恩怨怨。”
三人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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