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有什么难的
此话一出,便是那些老成持重的太太夫人们,也差一点笑出声来。
其中一位夫人低声对杜大夫人笑道:“你家这个女儿,倒是一个妙人儿。”
杜大夫人心里却有点恼火。两个都是杜家小姐,如此在众人面前让人看笑话,她也没有脸。
尤其是杜薇,整天挑事,回头可再不能让她来这种场合了,真是把人都丢尽了。
杜真真也是,一点亏都吃不得,看来这礼仪修养,也得加强!
杜蔷见自家的娘亲有点不高兴了,知道今天不能过火,就拉着文雨桐等人走过来,笑着道:“薇妹妹,你这样说话就不对了!真真姐姐还没写呢,你怎么就断定人家写不出来?以后,可不能这么武断了!”
杜薇气呼呼的退开几步,犹自说道:“能写倒是快写啊,让这么些人等她?”
杜蔷瞪了她一眼,示意她适可而止。她铺开纸墨,笑着对杜真真说道:“姐姐上次说自己的字不够好看,妹妹不才,就帮姐姐代书如何?”
杜真真笑了一下,“如此甚好!”
略望了一眼窗外的荷花,沉吟片刻后,轻声吟道:“林断山明竹隐墙,乱蝉衰草小池塘。翻空白鸟时时见,照水红蕖细细香。”
她截了苏东坡《鹧鸪天》的上半阙,觉得这个很是应景。
当然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更是闻名遐迩,景象更是宏伟。可眼前只数亩方塘,虽名为湖,实则只是池塘罢了。
从这里望出去,杜庄之外,隐隐树林山丘。不远处,她的琳琅院掩映竹林之中,十分吻合。
杜蔷没想到她真的一眨眼功夫,就做出一首好诗来。心里虽不得劲,但还是细细撰写好,先给众人看了。
也有几位夫人是通文墨的,听了这首诗,都不禁微笑赞叹起来。
杜大夫人这才觉得脸上生光,心里对杜真真的埋怨,也消了几分。
“好,大家都做好了,那就送去给先生们品评,也好让我们姐妹知道,自己还有哪些不足!”杜蔷笑着说道。
往常的几次诗会,杜蔷可都是女子这边的第一,就连颇有才名的文雨桐,也多有不及。
她说罢,就招呼李嬷嬷过来,“还是麻烦嬷嬷送过去吧!”
李嬷嬷笑着接过,便越过小桥,往对岸走去。
半途,她趁着别人不注意,悄悄的把杜真真的诗稿抽出来,借着袖子的掩饰,丢入池塘荷叶之下,毁尸灭迹。
看着李嬷嬷走来,几个参加过以往诗会的士子笑着道:“那边的诗稿也来了,看有没有蔺兄、冷兄相媲美的诗词?”
“往昔,可都是杜家女公子的诗,尚可一观!”
“估计这次,还是杜家大小姐吧!”
众人纷纷议论着。
几位先生看过诗稿,评论了一下,就挑出其中几份放在一旁。
“君泽,益远,你们也来看看,看这几首诗如何?”曹咸平笑着招呼二人入内。
两人含笑走进去,接过先生手里的诗稿读了起来。总的来说,尚可!
蔺君泽含笑问道:“敢问先生,其他但诗稿里面,就没有佳品了吗?”
曹咸平愣了一下,笑着道:“怎么,君泽是觉得我们有所遗漏吗?”
“不敢!”蔺君泽轻声道:“学生只是奇怪,怎么没见那位‘哪个虫儿敢作声?’的诗稿?她今日也是在的。按说只是一篇描写荷花的诗,又不算什么难事,没理由她做不出来?”
给他提醒之后,曹咸平才发觉,确实没有看见那位杜真真小姐的诗稿。
“咦?怎么没有呢?”曹咸平奇道。
随即对侍立在亭外等着招呼的小厮说道:“着人去那边问一下,看真真小姐有没有作诗?若没有的话,就请真真小姐也做一首嘛!如此盛会,总是要参与一下才好!”
“是,先生!”小厮立刻就往对岸行去。
这边都是女子,自然不会任由他一个男子随意过来。虽然他还是个没成年的孩子,也早早有丫头拦住。问清楚事由后,就吩咐他,“且等着,我们去回夫人,一会给你回话!”
丫头进来把事情一说,所有人都惊诧不已。李嬷嬷赶紧出来认错,“都是奴婢的错。刚才路过小桥时,一下没拿住,上面有一张纸就给吹到湖里去了。”
“奴婢不识字,也不知道这是真真小姐的稿子,真是该死!”她连连请罪,自责不已。
杜大夫人沉着脸道:“这点事情都做不好,真是够了!”
杜金赶忙上前说道:“娘,嬷嬷也不是有意的,您就别怪她了。了不起,我再抄一遍就是!”
说完,立刻展开纸张,一挥写就。笑着递给李嬷嬷,“这次嬷嬷且拿稳了!”
“谢大小姐!”李嬷嬷福了一礼,接过来送了出去。
那小厮还在桥旁候着呢。李嬷嬷黑着脸把诗稿一摔,“诺,拿去吧!”
小厮赶忙捡起来,一边说劳烦嬷嬷,一边就一溜烟的跑了。
曹咸平接过诗稿,看完后便对着简先生笑道:“看看,别的就不说了,单我这个女弟子,就把你那些学生比下去啦!”
简先生嘴巴一歪,“曹贼你也好意思,你才教人家几天?三天都不到吧!就敢说这大话!也不怕风大扯了你的舌头。”
伸手一指冷益远,“看到没有?人家可都是这位兄长教的,跟你八竿子打不着。”
看着两位先生,当着众人的面就争吵起来,大家想笑又不敢笑。
其他夫子就笑着劝解,“哎呀呀,你们现在瞎争什么?不管怎么说,人家一个女孩子,也不能真的拜你们为师吧?你们现在,还是把目光放在这二人身上,才是正经吧!”
这话说的没毛病。曹咸平与简先生怔了一下,跟着就齐齐笑了起来。
“都是你这老东西,让大家看我们笑话!”曹咸平嘴不饶人,又说了一句。看简先生还要反唇相讥时,赶忙拿起诗稿,“这第一第二,倒还要商榷一二!”
简先生鄙夷的看了他一眼,“有什么好商榷的?那女娃娃第一,我家弟子第二,你家弟子第三,就这样了。”
曹咸平可不愿意了,“第一我不反对,这第二第三,却还要论一论的。”
两人便开始逐字逐句,从用词到用典,又争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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