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书房问询（四）
对于罗皓，今天是值得愤怒的一天。
4天前高高兴兴接受黄老板的邀请了来谈大生意，带了合作伙伴，眼看就要大功告成，谁曾想出了这档子事，警察都惊动了，对于报警的人他很愤怒，对死去的韩沫沫，更是愤怒到了极点。
带着愤怒的情绪，罗皓并没有给章南任何好脸色，哪怕对面坐着的是一名警察。
“喂，你们警察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一个女的死了就死了，有什么好问的，不就是直播猝死了，一场意外而已，明天一早赶紧招人拿走，晦气。”罗皓恶狠狠的说道。
唐零不知是习惯了恶语相向，还是听了章南要理性的嘱托，此时竟然没有动怒，静静地看着坐在欧式座椅上的罗皓。
“罗皓是吧，现在雨雾山庄有人死了，现在还不能断定死者的死是不是一场意外，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嫌疑，我们要做的，就是排除所有疑点，还死者一个真相，同样也是为了保护大家的利益，不是吗？”章南说话的语气很慢，很平稳，但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气势和态度。
罗皓感受到了这一点，对于眼前的刑警队队长而言，他自己的这点气场，是完全败下阵来的。于是，罗皓换了一种态度，一种可以正常交流的态度。
“嘿嘿，章警官，看您说的，我刚才失态了，失态了，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唐零在门边啧啧咋舌，活了20多年，第一次见到翻脸别翻书还快的人，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以前还以为只是话本和影视剧才有的人物，原来现实世界中真的存在。
章南对此见怪不怪，这类人，他从警生涯不知道接触过多少，自然知道如何对付。
“那好，我问你，你和死者是不是认识？”
“不认识，绝对不认识。”罗皓不假思索的说道。
“可是有人说你认识死者，还打了她一巴掌。”章南眼神直逼对方，似要看穿对方的一切，使藏在阴暗角落下的秘密变得无处躲藏。
罗皓听到这句问话立即皱起了眉头，但多年的混社会的经验让他随即便淡定了下来，挺着并不宽阔的胸膛，扯着粗壮的嗓音答道：“胡说，我前面不都说了，我不认识死掉的女人，我怎么会打她呢，完全是无稽之谈，警官，你告诉我是谁说的，看我不削他。”
声色厉苒掩盖不住这个看似强硬实则心虚的男人，章南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
“今天下午2点到4点半，你在做什么。”
“下午？下午我不在房间，我在一楼的吧台喝酒。”
“就你一个人？”
“对，就我一个人在一楼，那时除了我没别人。”
“据说你们来雨雾山庄，是为了谈生意，可以问问你是干什么买卖的？”
“对，是黄老板邀请我们来谈生意，绝对的正经生意，是谈投资娱乐的项目。我做一点金融投资，比不上黄老板。”
“你们在这里待了4天，平时都做些什么？死者难道没跟你们有一点点互动？”
“我们就谈生意，然后喝点酒，在山庄里转悠，看看风景，死掉的女人反正我是没接触过，别人应该也没接触过。”
“为什么呢？你们四天都生活在一个地方，一句话不说？”
罗皓意识到刚才的回答有多么的愚蠢，愚蠢的原因并不是在逻辑上有问题，对于一个声称是陌生人的人，不认识，不接触是再正常不过的，但在一个范围狭小的空间内，面对一个妙龄美女，从不接触，似乎对一个正常的男性来说，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好比再说一个男人既不抽烟，也不喝酒，更不爱玩游戏。
“咳咳，也不是一句话也不说，毕竟都在山庄内，看到了也总是会打个招呼的。”
章南无意再继续问下去，对于以上几个人的谈话，他心中有了几个自己的判断，虽然不多，但很关键。
窗外的雨水继续敲打着落地窗的玻璃，交织出更多的痕迹，通常是在前一秒痕迹消失的当口，就会迅速补位，不留空档，如此循环往复，无休无止。
章南最感兴趣的，是他要询问的最后一个人——吴吕有。
一个不知名的18线网红，除了一个渣男男友，会带一个张乾都不愿意带的助理吗？未免有点蹊跷，或许是小题大做，或许是常年办案的直觉，章南觉得这个人，也许是命案的关键所在。
吴吕有走进宽大的实木房门，用余光撇了一眼在房门旁的唐零，“原来这世上也有像她一样美丽的女孩。”
此时唐零也在打量着进来的吴吕有，对于这个人的兴趣，显然要比之前几个人要高，和章南感兴趣的角度不同，她对这个人名叫“吴吕有”的男人有一种想笑却笑不出来的感觉。
一个注孤生的奇葩名字，配上格子称衫，洗了发白的牛仔裤，穿着一双不知名的杂牌白色运动鞋，还有那永远用不敢直视别人目光的眼睛，顶着一副黑框镜片，乱糟糟的头发一定是还几天没有洗头才会有的效果。
吴吕有坐在了书房正中的椅子上，此时的他并没有感受到柔软的坐垫向身体传来轻松的信号，而然觉得座下的椅子，更像是一副枷锁，让自己喘不过气来。直到眼前的男人开口说话。
“吴吕有，我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你不用紧张，有什么就说什么，这只是例行公事。”
吴吕有没有说话，只是漠然的点头，表示可以开始。
章南没有像对待前面几人一样，上来就进行询问，而是靠在了椅子上，丝丝盯着眼前的人，这是一种心理战术，通常对待那些看似怯懦但内心无比强大的人身上，虽然此时章南不认为眼前的人是这样的人，但是直觉告诉他有必要这样，而内心中，章南又希望他不是。
房间的气氛此时凝固了下来，唐零看着自己的师傅，再看看吴吕有，她聪明的没有进行任何行动来打破这一氛围，时间在黑夜的雨水声中似乎凝固了下来，像是在等待某一种东西来击碎它，才能继续跳动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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