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老狐狸
年轻皮里装着一只老狐狸。
花朝节没结束，你想着要揠苗助长、提前索取收获了？！
更可恶的是…要砍我工钱！！！没这个道理！！！
许如意对上那双笑眯眯的眼，同样挂着笑容，不卑不亢：“您放心，人手的事——我已经在想办法。至于其他的…欲速则不达这个道理，您应该比我懂的，医馆能做到给予最大的回报。
目前，趁着王家对市场没有完全的把控，医馆尚能在起步的第一天，有三两的收益。放到十天，十五天或者更加长远呢？要知道，我有很多的想法没有具体实行，到时候会涨到何种地步？你我也未可知啊。”
你给我下威胁，那我给你画大饼，两人相互打太极，愣是没一个人没把话说明白。
“对了。”
许如意下最后一道通碟：“大小姐想必是忘记了我的医嘱。哮喘不好治，需要长、期、服、药、诊、断。”
她算把能威胁对方的必要条件抬到了明面上。
华府大小姐终于不再一脸势在必得，对许如意上下打量，首次以平等的目光看待。
“倒是我小瞧了你，没想到你一个屠夫家的媳妇知道的挺多的。”
“我平常爱看书。”
对于华府大小姐的暗中试探，许如意傻呵呵的一笑，装做老实憨厚的模样，好像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家妇女。
反正一问起便是她看过不少书，找不到破绽。
倒是对方为一点利益而做好充足的调查，让许如意心中暗暗有了警惕。
若是自己这方倒好，要是在敌对面，可能会无故生出一些事端，主要以尽力交好为重。
如此想着，许如意没有把话说的太死。
“这样来看，你有极大的把握，我拭目以待。希望下次你来到华府时，我能够获得新的好消息。”
最终，华府大小姐选择退后一步，两人重新恢复为合作关系。
在利益的桥梁下，心中具体所想的是何物，便不得而知了。
离开华府，许如意背后几乎浸上一层薄薄的冷汗，冷静地朝着医馆走去。
今天全是预定好的餐位，比昨日整齐得多，食客们规规矩矩坐到座位上，没排上号的则把行动转到另一处开始购买药酒。
“奇怪，药囊呢？”
许如意瞅着“梅”一面居然空空如也，明明早上走时整整齐齐挂一片！
她拉住老爷子进私密诊疗室，顺道问句：“药囊卖完了？”
老大爷兴奋道：“正要和你说呢！有个大富大贵的人家开口包下整片药囊，还把剩下的余量一起定了，天降大财啊！”
若是往日，许如意多少跟着一起高兴，可今日过了华府的事，她反而第一时间觉得不太简单。
看人沉吟思索，老爷子连带着散去欣喜神情：“你怎么好像一点不高兴？”
“说不定对方是另有所求。”
许如意随口一答：“你记不记得这位大富大贵是什么来头？”
她从唐晨处打听到的消息，百茗城仅有华家和王家，什么时候来了个新的？
“说是刘家的，在隔壁城镇，我不太清楚。”
老爷子大半辈子呆在百茗城，顶多与附近的医馆走动，问到了他的盲点。
“我下次再去探探消息。对了，你去华府顺利吗？”
许如意摇头又点头，整个人忽然泄气，趴在桌面上小声哀嚎：“那女人有点难对付，精明得很！！一个仆从没要过来，扣扣搜搜的，尽想着套路我！！以后由着我去华府交涉吧，你们估计能被骗精光。”
“一个都没要到？！”
老爷子瞪大眼。
“这、这怎么办？医馆人手不够啊！！”
往日的老顽童收敛回正经的神色：“要不我去找以前的师兄们来帮帮忙？”
“你的师兄怕是得七老八十了吧？算了！”
许如意翻了个白眼。
“我自己有办法，不过需要你来一趟。”
……
夕阳西下，远山边漂浮着一层火烧云，映照着地上满是红光。
桃花村村口今天难得来一位稀奇的新客，穿着一身青衫，杵着蛇头木拐，不怒自威。
他旁边跟着丁点儿大的小药童，两个人在村口搭好简单的木制桌，用水墨字写着：
召集采药队伍，一天工钱20文。若采到稀有草药，可增加两文。
这工钱放在市场上是天大的好事，原打算看热闹的纷纷一脸热意，霎时挤满人守着报名。时不时走过几个、预计把家里干农活的人全部薅出来，今天全上山采药去！
许如意正是如此。
从医馆一回来，裴母赶忙招呼着她与周雄、裴安二人一起去村口：“听说啊，今天有城里人来招工，我们早点去占个位置，一天有好多钱！”
裴母难得有次好脸色，龇开嘴喜气洋洋的。
这种捡小便宜的事可不多见，赶上一次肯定要去一次！
待到目的地村口，一堆人围着、队排上长长的一条，平日里最好吃懒做的流浪汉也想来分一杯羹。
唐晨大老远站在人堆里，冲着许如意和裴安招手，大嗓门直冲云霄：“嫂子、裴哥，你们来了呀！”
他兴冲冲地拉开二人和跟班的周雄，唐二娘则与裴母聊天打发时间。
看到许如意，唐晨好奇得紧，悄声询问：“嫂子嫂子，我记得你到城里医馆打零工、怎的不把你算进去？”
他话没说完，被许如意匆匆地捂住了嘴。
许如意食指竖在唇前示意噤声，唐晨恍然大悟，学着她的动作紧闭了唇，如同获得了天大的秘密。
这件事正是许如意临时想到的拯救方法。
她与老爷子商量在桃花村雇佣人来医馆，单价不必开得太高，比市面上便宜些，一定选手脚麻利、品行端正的，作为医馆的长期备用。
比起日日昼伏夜出种田卖菜，家里要能有人来到城里赚点钱，何乐而不为？
没一个人学会拒绝的。
这不，老大爷当晚带着小药童赶到桃花村。
人人上山采药，明面有老大爷和小药童监督，背地里有许如意与周雄潜伏其中、游走观察。
选自己店里的员工，当然是亲眼所见的“好”才行。
结束回忆，许如意与老爷子的目光在空气中一对上、又堪堪擦过，没有丝毫的接触，宛如他们原本就是陌生人。
直至所有人登记完毕，老爷子咳嗽一声吸引到所有人的视线：“今天晚上需要上山采药，所有规矩写的清清楚楚，绝对不可以私吞药材！否则不会再进行后面的工作！”
这时，往日四处游荡的李二狗站直身子说话：“你不让我们私吞药材，是不是那药材值钱啊？”
他说完哈哈大笑，眼里冒着精光，不怀好意。
老爷子瞥他一眼、放下狠话：“你若要把药草拿回去，是毒是药，到时候吃死了人可别怪我。”
村民们立即窃窃私语，什么听说过的“断肠草”、“砒石”、“巴豆”，哪个毒就往哪个说。
对于不懂药理的农民来说，老大爷说得正有道理，还是老实地守好本分。
裴母直接吓得打个哆嗦：“家里的听到没？给我安安心心采药，别动什么歪手脚。”
“知道的。阿娘不用担心我们，我和如意不会做那种事。”
裴安的答复让裴母脸色稍微好转。
许如意直接把不感兴趣摆上脸——因为她清楚，所谓的药草名单里，根本没有什么稀有药草！
全是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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