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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主管


“你做了什么?”

        苏格兰怔怔的问。

        大脑一阵剧痛,  伴随而来的还有大量混乱无序的画面。

        在他真正吐出来之前,他捂住了自己的嘴。

        “哈”荒殿一一边叹着气,一边把手放在了因忍耐疼痛而弯下腰的苏格兰的头上。

        “虽然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但是,有些事情如果不去思考会比较轻松的话,那还是不要再想下去了吧。只要放弃思考,  就能变得轻松起来,那为什么要折磨自己呢?”

        苏格兰感觉自己的头就像陷入了一团浆糊里,  他的反应变得迟钝,“不思考,就行了吗?”

        “嗯,  我无法理解你的感受,  但是,  无论发生了什么,现在的结果都不会改变吧?我们胜利了是事实,  此刻站在这里的我们也是事实,只要认定这一点,你就不会再感到难受了,  也不会混乱了。”

        苏格兰重重的喘了口气,  听着荒殿一的话,那些充斥在脑海里的画面,对现实认知的干涉渐渐减弱。

        刚刚有一瞬间,  他差点以为自己要被这扭曲的世界卷起去,  时间和空间都被搅乱成一团,难以呼吸了。

        大脑无法处理那种程度的“情报量”,  有的时候,  遗忘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能力。要么记住,  然后在混乱中走向疯狂,要么遗忘,当作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的活下去。

        苏格兰突然有些不甘心。

        “你说无法理解我的感受,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我不相信。”苏格兰因剧痛而虚焦的眼睛突然凝实,目光逐渐坚定。

        在大脑即将完成“格式化”之时,他抓住了最后的碎片。

        “是你,你救了我,你救了这里所有人,你用某种方法,把时间”

        “别说了。”荒殿一难得严厉的制止了他。

        苏格兰第一次见他这种表情,不过只有短短的一瞬,就恢复了那种平和的情绪。

        “人脑积累的负荷造成的损伤是不会逆转的,所以别想那些了,”他意味不明的说,“救了大家和你的,是你自己,我从旁协助,就这么简单,这件事已经结束了。我们走吧,我很忙的,你也没有闲到这种地步吧。”

        荒殿一抬脚离开。

        “等等!”

        身后传来窸窸簌簌的声音,苏格兰大步追了上来,“引路人,这个给你。”

        “嗯?”荒殿一一回头,一个棒棒糖被拆开送到嘴边。

        他下意识的张嘴咬住。

        哦,对了,他低糖来着。身体一恢复就完全不记得这事了。

        难怪以前有人叫他“健忘主管”。他有个坏毛病,不上心的事忘得特别快。

        甜味在嘴里漫开,舒缓了隐隐作痛的神经。

        荒殿一叼着棒棒糖含糊的说:“谢了,你是从哪搞来的?”

        “之前你和铃木次郎吉谈生意的时候,我去找这里的女仆要的,我总觉得,你可能又会忘记吃东西,”苏格兰看着讪笑的荒殿一说,“结果你果然忘记了。你刚刚不会是打算离开之后,就把要吃饭这事抛到脑后了吧?”

        “因为我很忙嘛。”

        苏格兰看他这副无所谓的态度,感觉好像看到了个屡教不改的熊孩子。

        “这样不行,”苏格兰严重怀疑,自己可能还没开始在组织分部的卧底生涯,这个把他领进l公司的主管就把自己折腾没了,“如果我被调进了l公司,你就是我的上司对吧。”

        荒殿一:“唯一且直属的上司。”

        苏格兰:“唉,那就没办法了。总之,不管你要做什么,先去吃点东西吧,你喜欢吃什么?”

        这熟悉的感觉。荒殿一找到了以前被部长和员工轮番督促吃饭休息的感觉。

        其实他只是单纯会忘记这些事,而且他一旦开始工作就完全不能接受工作半途被中止,任何事都不行,干到一半让他去吃饭当然也是不行的,否则他会感到很暴躁。

        《论一个强迫症的执着》。

        现在反正也不是工作中,正好有人提了,他也就顺势去吃点什么,照顾一下同位体脆弱的身体。

        “吃什么?随便吧,我不挑食。”

        “唔,那我就来决定了。”

        话是这么说

        荒殿一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儿童套餐,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苏格兰笑看着他,无辜的解释:“你很久没吃东西了吧,一下吃太多胃会很难受,儿童套餐的分量刚刚好,而且亲子盖饭的套餐里,碳水蛋白质和蔬菜都搭配的比较均衡,你要是觉得没吃饱的话,下一顿早点吃好了。”

        什么?能一顿解决的问题,为什么要用两顿?

        荒殿一最后还是拔掉盖饭上面插的小旗子,一边拿着手机查看系统,一边吃饭。

        苏格兰自己倒是只要了杯冰水,经历过之前的那些事之后他现在实在吃不下东西,就端着冰水坐在对面光明正大的观察着引路人。

        “引路人你,不太像组织的人呢。竟然会救人。”有的事你换个人来,比如琴酒什么的,铃木别馆估计就保不住了。

        荒殿一知道苏格兰什么意思,其实他也想吐槽:“组织的人也没必要都搞成琴酒那种画风吧。解决问题的时候,能尽量避免无谓的死亡不是挺好的,毕竟无可奈何的‘牺牲’已经够多了。”

        苏格兰陷入了沉思,“你看起来很有经验的样子。”

        荒殿一把最后一个饭粒吃净,把餐具摆正,伸了个懒腰:“其实别看我们平时没干什么好事,但我们的真实目的,还是希望世界能变得更好的。”

        “这么看我干什么,”顿了一下说,“你知道组织的最终目的吗?嗯,你肯定不知道。”

        苏格兰坐直了身体。

        一跟组织分部扯上关系,情报就源源不断的流出来,眼前这个人,没准真的会成为击溃组织的王牌。

        组织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荒殿一:“其实我也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这组织是干啥的,反正目前来看,就,干点不着调的坏事吧。

        “不过,我们分部是为了这个世界才成立的。所以本部应该想法也差不多吧。”

        本部和分部有着共同的目标,听着好有道理哦。

        他心虚的摸了摸自己的脸。

        “为了搅乱世界吗?”苏格兰深沉的接到。

        荒殿一对他的这个说法大为吃惊:“当然是为了让世界变得更好了!科技让生活更美好,你没听说过这句广告词吗?”

        苏格兰忍不住叹气,“引路人,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真的很难相信。”

        “行吧。”

        吃完饭之后,连日的疲惫涌了上来,让他的大脑都迟滞了,荒殿一觉得自己可能真的要休息一下才行。

        想到这里,他问苏格兰:“你家离这近吗?”

        苏格兰不解的回答:“还行?”

        苏格兰的住处,与其说收拾得很干净,不如说几乎没什么居住痕迹。

        荒殿一在哪都可以休息,坐着也完全没问题,不过看他面无血色的脸,苏格兰还是让他在自己的床上睡了。

        这一觉睡得有点久,醒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厨房里是苏格兰忙碌的身影,

        空气中飘散着烟火的气息。

        苏格兰听到动静,回头看了一眼:“稍微等等,马上就好了。”

        荒殿一随意的点点头,懒洋洋的窝在沙发里刷手机。

        最近太忙了,都没什么时间关注论坛的情况,根据系统提示,明天差不多可再生员工就要送到了,按照以往的习惯,今天怎么也得预热预热,更新个漫画以表敬意?

        结果荒殿一一打开论坛,发现漫画不只更新了,还连着更新了,三话。

        第一话一开篇就是荒殿一对伊森本堂。

        一开头,伊森本堂倒在地上生死不知,荒殿一就蹲在他旁边,然后他说的话变成了“”,加一个神秘的半张笑脸。

        荒殿一:他就知道漫画是不会给他什么剧情的。

        不过,后面还是有数个他抓卧底的画面。

        之后,就是大篇幅的各个国家的特殊部门,和组织内的反应。

        【编剧这是疯了吗,卧底全被一锅端了】

        【虽然本来本篇里也没剩谁了,但是引路人这么雷厉风行就解决了所有人,感觉有点子帅】

        【hunter!hunter!hunter是我的,谁都不许跟我抢!】

        【竟然不要酒名啊,我有理由怀疑这家伙是个愉悦犯,他这设定我觉的直逼天花板,还硬要坚持自己是底层人员,这什么恶趣味】

        【引路人:我就爱这一口,咋地】

        荒殿一:嗯,很想知道这群玩家脑子里都装的什么。

        其实最让他新奇的是,原来hunter真的是叫他的啊。而且还有人直接把这当成他的代号了。

        不过,能在特殊部门那里留下姓名,也不算他这段日子白做工。

        ——他真的在卧底圈出名了!欣慰!

        等到了下一话,就变成了铃木别馆事件,虽然说是这么说,但完全没有对事件的正面描述。

        这一话开头非常简单,一笔带过的交代了荒殿一接手苏格兰,然后要求苏格兰和他一起出任务的前置背景。

        再下一页,就已经是两人做完任务,在餐厅里吃饭的画面了。

        【怎么感觉出了个任务,hiro和主管关系变好了?】

        【那是因为苏格兰人好吧】

        【但是主管那可是已经板上钉钉的黑方,洗都洗不干净了的那种,景光身为卧底,怎么可能和组织的人当上朋友】

        【我感觉也不能说就是朋友,他俩氛围有点奇怪,就是那种保持了一定距离,又有点心照不宣的感觉,不好说】

        【我有个大胆的猜测,外传里景光要跳黑】

        【前面做梦呢吧】

        等到看到荒殿一面前上了一份儿童套餐,配上服务生不解中带着点疑惑,疑惑中带着点释然的神情,弹幕发出了爆笑。

        【哈哈哈!苏格兰竟然给引路人点儿童套餐,对不起引路人,我是铁黑来着,我们受过专业的训练,除非忍不住】

        【hiro是不是故意的,好腹黑】

        【不是吧,你看后面有解释,是为了引路人的身体好】

        【引路人咋了?】

        【好像身体素质比较差】

        【病弱我可以!】

        不过这些话很快就没有人提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接下来的剧情吸引了。

        以苏格兰与荒殿一坐在一起吃饭闲聊开始,之前别馆内的剧情闪回被引入了进来。

        以两人的对话作为一条线,穿插了他们在铃木别馆发生的事。

        不知道是不是系统程序冲突的原因,闪回的也是乱序穿插的。于是就变成了眼下的情况——

        在荒殿一和苏格兰聊荒殿一救人的时候,穿插了几格他们俩在铃木别馆,初次发现厨子杀人的表情。

        问题是,几个漫画格里画的不是同一周目的画面。

        这就导致大致能猜出来铃木别馆发生了什么,却很难让人捋清他们俩到底干了什么。

        接下来差不多都是这样。

        但这在人人化身福尔摩斯的玩家面前,被他们扒出来些什么也只是早晚的事。

        【我好像发现了什么,这两个图所要表达的故事内容其实是一样的,但是作者硬是画了两个同一场景下,苏格兰和主管不同的动作和表情,如果这不是在凑剧情的话,那我有个大胆的猜测】

        【前面一说我也感觉有些片段虽然不一样,但剧情是重复的,难道说!不会吧,这不柯学!】

        【什么?外传这么快就要揭露组织的真实目的了?总觉得自从有了引路人,黑方都开始贴脸输出了】

        【引路人他说,组织是想让世界变得更好欸】

        【地·狱·笑·话】

        【但我感觉他那个表情,不太像是乱说的,他这话肯定有什么深层含义】

        【前面被引路人忽悠傻了?这人嘴里有一句真话没有】

        【这人不是铃木次郎吉吗?引路人和他在谈什么?能源?】

        此时,论坛已经被分析贴刷屏了。

        【我觉得引路人背后有个惊天大秘密,估计后期出来会让所有人惊掉下巴那种

        图1

        图2

        】

        截取了漫画里的几个片段,单独看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这放在一起,就显得问题很大了。

        在那些模糊不清的只言片语中,仿佛有一个庞大又神秘的世界向玩家们敞开了大门。

        一切都停留在最后一个画面上。

        画面里,引路人坐在傍晚的窗前,双手交叠,平静的目视前方,视线径直穿过漫画的载体,锁定了屏幕外的玩家。

        【这是一次针对我的阴谋,一种,排除对手的正当竞争手段。为了获取利益而制造战争,也只是手段的一部分,现在,还只是一点小小的开胃菜罢了。】

        明暗的光从他身后斜斜的打了下来。在他身上划出了明确的界限。

        【是我的错觉吗?我总觉我们组织突然变得好高大上(铁黑玩家挠头】

        【我有个大胆的想法,有没有铁红或者混子在组织里有号的?你们说,现在这么多部门都在抓hunter,要是我直接把他卖了】

        【卧槽,胆大!但我好期待怎么回事】

        【搞快点搞快点】

        在一众劲爆信息中,好几个问“之前下本的人怎么也没见他们发repo和攻略”“好像这个本要增加新队了”的消息被压了下去,无人在意。

        下本么,还是个b级本,谁会在乎呢。不如看大佬分析和作死有意思。

        “引路人,可以吃饭了。”苏格兰端着盘子出来。

        荒殿一对着鼓动玩家去卖他硬生生盖出上万层楼的帖子,默默关掉了论坛。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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