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尸解仙(求推荐票月票)
“什么意思,乾达婆......俺不了解这玩意。”
“小道长,这乾达婆也叫河伯,在日本奈良县吉野郡十津川和石川县能登半岛都有过出没,只不过当地政府至今不承认有乾达婆的存在。”
“日本的东西?”
“不错,日本海里的东西,却来到了东北大兴安岭深处,还他娘的是活的!”
说完这番话,二人面面相觑,互相都不知道该如何往下分析。
毕竟这件事确实是有点......离谱了!
张守鱼现在也理解了司徒零的话,若此间事当真牵连到了日本,那的确是奉系直系军阀皆不敢造次的存在。
即便张守鱼多年寄居山上修道,可往日里香客送福寿饭上山祷告多了,他也多多少少了解一些凡世皮毛。
军阀与日本的关系向来暧昧,至于究竟有啥子猫腻,这就不是他能知晓的了。
“司徒施主,既然事态发展到这一步了,那咱们到底还要不要继续下去?”
“当然要,幺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爹狍子帮主前脚刚走,眼下若她也出了事,我可得给章将军一个交代......”
话音未落,不远处便传来一声凄厉惊呼!
“怎么了,鬼吼什么?”
“司徒副官,钩子......钩到东西了!”
乍一听闻这话,二人立刻放下交谈,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冰洞处。
此刻冰洞已经被扩大开凿,一众士兵拿着一种奇怪的鱼钩,整齐且训练有素地分散排开,尖叫声正是从其中一位士兵口中发出的。
张守鱼来到近前,下一刻便倒吸一大口冷气,险些没把他刚刚捂热乎的嗓子眼堵死——
一具完全濡湿的尸体被拖拽出水,看其大致轮廓应该是女性。
整具尸身没穿衣服,皮肤白得根本不像人类,偏偏貌似有严重的静脉【曲】张一般,血管青筋纷纷暴起蔓延全身,红白相间煞是骇人,乍一瞧好似雪地上绽开了一大棵珊瑚树。
她的头骨貌似有些畸形,后脑勺奇大无比,湿漉漉的头发像未晾干的拖把一样耷拉在脸上。
更让张守鱼心悸的是她的双眼,貌似已经被严寒低温的冰水浸泡得完全鼓冒,远远望去好似两颗剥了皮的血红荔枝。
而两颗“荔枝”的眼瞳位置,此刻有两抹锋锐的光点,那是刚刚鱼钩从脑后【洞】穿了整个头部,鱼钩尖峰刚好停留的缘故,貌似只差毫厘便可完全戳破眼球,幸而并未出现“汁水迸溅”。
“司徒施主,你的兵技术拿捏得可真到位。”
“小道长你说笑了,这不是技术问题,而是我们军中一直有先进的装备。就好比这看似普通的鱼钩,这可是进口的管付千又双背刺,又叫挪威钩,是一种高碳钢材料,尾部拴着尼龙绳,经过严格训练后可以随时掌控出钩的距离。”
“俺听不懂,还是聊点正经事吧,这......是幺妹吗?”
张守鱼重重咽了一口口水,司徒零弯下身子查看半晌,随后如释重负般吐了口气。
“万幸,不是的,这具死尸比幺妹大多了。”
“哪里大?”
“骨龄啊,不然小道长你以为是哪里?”
司徒零朝张守鱼微微一笑。
张守鱼干笑着应和一嘴,他一直在观察司徒零的表情,只是这小狐狸滴水不漏,实在是揣摩不出其真实心思。
“照此说来,我们还是没找到幺妹。”
张守鱼有些头痛,若司徒零以此为由头继续纠缠,恐怕他短期内还是走不出这五姥阴山。
司徒零一见尸体便迈不开步子,他好似有解剖癖好一般神色亢奋,而就在此时,不远处另一位士兵的鱼钩也有了收获。
“司徒副官,钓上来一个东西!”
“东西?这......是个幡子?”
司徒零闻言本还大喜,一听说钓上来的不是尸体,兴致当即便少了一半。倒是张守鱼一听闻“幡子”二字,瞬间便激灵灵打了个冷战,马上跟过去瞧看起来。
不多时,士兵将一面类似旌旗的物事打捞上来,细细观之,这玩意整体瘦挑,顶端左右各有一面,中间绑着红色的丝绸,丝绸顶端是一颗动物头骨,看起来好像是狗头,头骨上涂抹着血红的漆,被水浸泡后有些散味,闻起来令张守鱼异常熟悉。
“鸡血......”
“小道长,你懂得这东西?”
这不是司徒零擅长的领域,他虽一直对这些鬼神之物不感冒,但此刻也不得不再次求教张守鱼。
张守鱼浓眉紧皱,他盯着尸体看了半晌,随后又看看那幡子,最后又瞥了一眼祭尸朝山的方向。
紧接着,年轻道士重重一叹,随后啊呀一声,猛拍了一下自家脑门。
“小道长,到底怎么了?”
“俺们......俺们可能发现了一些不该碰的东西了!”
“小道长你说清楚些!”
司徒零挥挥手支开其它士兵,张守鱼又盯着那幡子研究了好久,随后才缓缓吐出一段稀奇古怪的话:
“皇坛结綵,发版起鼓,启请三界,临请水神,安奉灶君,竖立灵帛,引幡招魂,清净魂身,引请过桥,讽诵宝忏,超度亡魂......”
“等会等会,小道长,你在那里嘀咕啥呢?”
“度人经的超度偈文!”
“度人经?啥意思,这杆子到底是啥?”
“如果俺看得不错的话,这应该是一杆招魂幡,而这水中的家伙,应该是一具尸解仙!”
张守鱼越说越呼吸急促。
“招魂幡?”
司徒零此刻也严肃起来。
“不错,东北古时候的游牧民族经常使用这东西,家里有人死了,在出【殡】时挂一个在帐篷前,主要是起到招引亡魂的作用,最早是楚怀王为楚灵王招魂时使用,后来屈原死后,人们也用这东西招引他的魂魄。”
“别扯这些玄虚,我咋就不信一个破幡子,当真能把虚无缥缈的魂魄召来?小道长,这个世上是没有鬼的,就连你在那尸体群里慑服的那只粽子,经过我的尸检也只不过是......”
“司徒施主,有些话不可乱说,有些事情也不可不信!”
一向忍让的张守鱼,第一次如此粗暴地打断了司徒零的言论。
司徒零被张守鱼的突然强势搞得一愣,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配枪,不过转瞬间便挤出了一丝善意的微笑。
“小道长,和气生财,有话慢慢讲,我听便是了。”
“俺......俺其实也冲动了,施主你别介意。”
张守鱼知道自己刚刚失态了,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也瞥了一眼司徒零腰间那黝黑的枪管子,果然软的怕硬的,到啥时候这道理都说得通。
“司徒施主,俺虽修道却也不轻易迷信,这招魂幡今日被许多东北萨满用错了,毕竟现在东北很多跳大神的巫婆神汉都没啥子学问,简单以为这东西是用来给死者招魂的,实则不然。”
“哦?难不成说还有别的用意?”
“那是自然,招魂幡的本意指的是引导亡魂回到祖地,可不是什么复活重生。”
“小道长,那这尸体?”
“尸体和招魂幡乃是一体,这定然是有我道中人在此故布玄机,用的乃是尸解仙法门!”
“尸解仙?”
“不错,古时候的人都向往成仙得道,秦时徐福东渡入海求仙便是这般。关于成仙的法门也有许多传闻,这尸解仙便是其中最下品的法门,最开始是记载于我道葛洪仙师提出的仙人可学论,又称为“蝉蜕”, 如蝉留皮换骨,保气固形于岩洞,然后飞升成于真仙。这具尸体应当是效仿《道迹灵仙记》的水解之法,古时候隐士段季正度秦川溺水而死,便因而水解飞仙。”
张守鱼说到自己擅长处,一时间蹲下身子极为严谨,一边观察那具尸体,一边继续娓娓道来。
“俺师父给俺讲过这方面的事情,白日死亡招魂谓之上尸解,夜半死亡招魂谓之下尸解,向晓暮之际而去者,谓之地下主者。《墉城集仙录叙》说过:夫神仙之上者,云车羽盖,形神俱飞;其次,牝谷幽林,隐景潜化;其次,解形托象,蛇蜕蝉飞。然而冲天者为优,尸解者为劣。”
“等会等会,小道长你又开始故弄玄虚了。”
“这个......俺师父就是这么教俺的。”
张守鱼摸摸头上的道簪嘿嘿一笑,司徒零估摸着是听不懂了,索性继续着他的老本行,戴上白手套开始给那尸体做起解剖。
张守鱼并未阻拦,不过刚刚他说着说着,心里面的大石头更沉了几分。
有些话他并未跟司徒零明说,这尸解仙之道即便张镇山也是一知半解,因为按照张镇山的说法,这根本就不是上八门秘术,而是张镇山一直有所不齿的、刘四爷所习练的下八门尸蛊术的范畴!
刘四爷!
一想到此处,张守鱼狠狠打了一个冷战。
他感觉黎明前的风愈发阴冷了。
等等,尸蛊术?
张守鱼好像想到了什么,他盯着那尸体又看了看,随后又瞥了几眼招魂幡,随后又望了望祭尸朝山的方位......
“啊呀!”
“小道长,咋又一惊一乍?”
正沉浸在验尸中的司徒零又被吓了一跳,他刚想埋怨张守鱼几句,却发现张守鱼满脸惊恐,面色煞白地长大了嘴巴。
“小道长?”
司徒零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俺们错了,都错了......从一开始俺就大错特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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