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各方的算计
骤然见到赵氏,姜微盈愣了好大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赵姐姐……”
她的声音还带着恍惚,赵氏松开她,笑着嗳地应了一声:“原来你还记得我这个姐姐呢!”
赵氏说着,沉了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姜微盈忙找手帕好给她擦眼泪,这一动,显怀的肚子就凸了出来,让赵氏连眼泪都忘记掉了,惊恐指着她肚子。
“你、你……你这是?!”
姜微盈又一愣,顺着她的手指低头看了肚子一眼,顿时就笑了:“这事说来话长,嗯……反正没偷人。”
“什、什么偷人,你这嘴真是百无禁忌!”赵氏伸了手想去摸她肚子,又不敢随意碰触,于是手就那么停在半途。
有点儿尴尬。
姜微盈直接捉了她的手,拽过来贴在肚皮上:“三个多月快四个月了。”
手心传来的隆起弧度让赵氏终于有了真实感。
软软的,暖暖的,这隆起之下正在酝酿着小生命。
“可真是神奇啊。”
姜微盈听着她的感慨,附和一句:“我也觉得是真神奇,走,先到里头坐下。”
拽着赵氏进了帐篷,姜微盈让人上茶点,一边和赵氏解释:“这里是军营,离得城镇也远,没有什么太精细的东西,你将就尝两口。”
赵氏顿时就给她丢了个没好气的白眼:“你还跟我来说这些个客套话呢,看来啊,我真的就是个外人,什么姐姐啊都是喊着哄我的。”
姜微盈被逗得直笑:“就因为是姐姐,才怕委屈姐姐了!外人我管他们吃沙噎土呢!”
笑过,两人相视,这京城外的一面都有着恍如隔世之感。
“我听到说皇帝立你为后,你不从,立后当日在大臣面前……你不知道,我当时都吓得快要昏厥过去了。要不是封掌印的人及时找到我,我都回京去了!”
“这些事说来话长。”姜微盈叹息一声,给她端了茶,慢慢将最近两个月发生的事都说来。
赵氏听得一会凝眉,一会担忧,最后面露怒容,一拍桌子道:“那个狗东西真不要脸!我收到家里的家书,说齐首辅曾经去我家里说服我父母亲,想要给那狗东西站队!”
“我父母都是明白人,直说我和离后就离家不知所踪,实在不知道我的去向给搪塞过去了。”
“结果他打不成我的主意,就打你主意了!若不是青儿姑娘顶替你进宫,你真要被那个狗东西害死!”
说到青儿,赵氏一怔,目光惶惶。
“……青儿姑娘安然吗?”
姜微盈眸光一闪,幽幽道:“性命应该是在,可性命在,这个时候还别裹挟在宫里,二皇子肯定留着她有后手,利用到底。”
这就是争斗的残酷与现实。
青儿不愿意离开,为的是能多助力封禹。
如若青儿早早离开了,朱翊楚发兵虽然也能找到借口,却是少了能让百姓更为共情的一个‘义’字。
连王妃的表妹都得兼顾着,可真是心怀天下人啊,这样的人和皇帝的狠辣形成了强烈对比,众人对皇帝有多不满,就会将这份不满化作对朱翊楚的期待。
希望朱翊楚能住持一个正义!
这个正义,表面上是为了给她讨回公道,可在百姓心里,这何尝不是百姓想为自己在昏庸皇帝统治下的凄苦生活讨个公道!
所以,朱翊楚拿她当借口出兵,就会民心所向。
也正如封禹和姜微盈想的那样,二皇子根本就没让青儿赴死。
此时此刻的皇宫,皇帝已经奄奄一息,二皇子站在皇帝身边,冷眼看着父亲张着嘴大口大口喘气。
皇帝呼出的气息带着腐朽糜烂的味道,站在二皇子身后的青儿往后又退了一步,那手帕捂住里口鼻。
她看皇帝一眼都觉得恶心,更别提此刻满屋的味道。
“父皇,我说过,你走这一步是错的,如今你也看见了。楚王因为此事出兵了,所以你往后还是听儿子的。”
皇帝艰难地转过头,喉咙里像糊了痰,发出咕哝的声音,却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二皇子就那么冷漠站在他跟前,一动不动。
皇帝视线从青儿身上打转了一圈,终于闭上眼点了点头。
“父皇放心,儿子一定会让您好好的活着,如今的大昭不能没有父皇。”二皇子颔首,表情终有温和了许多。
青儿跟着二皇子离开皇帝的寝宫,一直走到门槛外,她才放下捂着口鼻的手帕,长长舒出一口气。
“二殿下还需要我配合做什么?”她神色淡淡地问。
原来二皇子所谓的一命换一命是要她假死,在大臣面前演一个惨死的戏码。
他这是在逼迫朱翊楚出兵,而且还骗出了齐首辅和朱翊楚手中最后的筹码——狗皇帝和东西两厂戕害前太子三口的证据。
可青儿不明白,证据确凿下,二皇子要怎么翻盘。
即便自己再出现在大臣面前,又能说明什么?!
二皇子回身,望着长身玉立的女子,视线久久停留在她眉目间:“我只需要三姑娘配合我出现在朝臣跟前,和朝臣说这是父皇的下下之策,并没有真正要立你为后,而是想要让齐首辅和楚王的狼子野心显露出来。”
“三姑娘只需这样说便是完成了我们之间的合作,我亦不会食言,定信守承诺。”
青儿坦然地任他打量,闻言依旧是点头。
“希望二殿下是言而有信的人。”
虽然猜不到二皇子让她出现后,再怎么对付齐首辅,但二皇子和朱翊楚打起来是他们乐于见到的。
矛盾越大越好,这样更利于督主行事。
“如此,还请三姑娘跟我到金銮殿上走一趟。”二皇子已经让人召集朝臣,商议朱翊楚出兵如何围剿一事。
齐首辅自认胜券在握,每日都在劝导他们父子认罪,想用丰厚的条件来换取朱翊楚名正言顺登基。
……他们可真是想得美。
二皇子扯着唇角无声笑一声。
事到如今,他也没有什么看不开的,那就看谁的算盘打得更响,鹿死谁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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