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2章 圣旨

　　“朕闻护国公率我大明水军南下大洋，一路势如破竹，击溃佛郎机国舰队。夺取占城岘港、满剌加海峡之地。扬我大明国威，护我大明藩属之国。令宇内震慑，四海之国倾服。朕心甚慰。”

　　“护国公为我大明呕心沥血，去国远征，离开妻儿，遍尝风霜雪雨，餐风露宿。常陷危难艰险之中，不易其志，如山岳之立，激流之砥柱。朕每思之，心中均感念钦佩，难以自抑。护国公劳苦功高，为国尽忠竭力，无人能及也。”

　　“念护国公劳苦功高，此旨加护国公张延龄太子少保，赐蟒服玉带金冠一副。授护国公张延龄南海全权钦差大臣之职，南海诸番国封赏合约签订之事，一并由护国公决策，不必报朕批复。另加其子张翼袭建昌侯之爵，内眷诰命爵位均加一级。赏银十万，御马三匹，车驾一副，绢布五千匹。……”

　　“……此旨嘉慰全体大明市舶水军将士，自护国公而下，诸位将士奋勇杀敌，扬我国威，是为忠勇之士。张隐、陈式一、汪鋐三人佐助护国公有功，拟加侯爵，按例敕封。其余将士，论功行赏，待大军凯旋回京之后，一并恩旨宣布。”

　　“……望诸位将士，再接再厉，扬我国威，杀敌尽忠，奋勇争先，不负朝廷之所望，朕之所期。此旨！”

　　张隐在军港码头宣读完圣旨，全体无敌舰队官兵跪地叩首高呼万岁。

　　这封赏到还在其次，朱厚照肯定无敌舰队的功劳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不远万里离家去国来此和佛郎机人作战，异国他乡，水土不服，又思乡怀亲，这种情形很容易让军中将士产生一些迷茫之感。他们可没有张延龄那么高的觉悟，知道开脱航路和海外殖民地的巨大意义。他们心里会想，我们跑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佛郎机人打的又不是我大明？我们为了这些本地小国拼命的意义在何处？

　　这圣旨便解决了许多人心中的疑惑之感，只要朝廷认可，皇上认可，且认为这是为国尽忠，那么一切便都有了意义。便不枉忍受这异国他乡作战的煎熬和迷惑了。

　　“公爷，这是皇上的私人信件，特转交给公爷。”张隐将一封信交给了张延龄。

　　张延龄接过那封信，他几乎可以猜到里边的内容了。

　　“舅舅，朕很高兴你能一路披荆斩棘，开辟航路的目标看来指日可待，舅舅所描绘的大明贸易强国之宏图也有了个好的开始。朕心里说不出的高兴。面对如此局面，朕若无所事事，心中便有愧疚。朕想着，舅舅率军在外作战，朕当让国内沿海的海匪全部剿灭，也有利于海贸之策的顺利实行。故而，朕决定调南京宝船厂造出的两艘铁甲船作为朕剿灭海盗的座船。”

　　“……本来这件事该同你商议的，但朕想，舅舅你也一定会同意的。舅舅也希望朕能够做一番事情来，令臣民对朕满意是不是？你也答应过朕，将来会为朕造一艘龙舟，陪着朕下海的。何不提前兑现了此事？朕和舅舅之间也不用藏着掖着，朕知道舅舅是一心为了朕好，所以这件事朕便自己决定了。舅舅当不会怪朕是不是？之所以写这封信给舅舅解释，其实是担心其他人以为朕拖舅舅的后腿，怕生出误会罢了。”

　　张延龄看完了这封信，无奈的叹了口气，将信塞进怀中。他就知道，这封信定是朱厚照向自己解释他为什么拿了自己的两条战船的缘由。里边说的话虽然显然是搪塞和遮掩之辞居多。恐怕也是江斌教他这么说的。但是，起码朱厚照是有这个态度的。

　　他心里也知道，这件事是不妥的，所以，要找些理由来解释清楚，生恐自己发怒。这说明，他心里对自己是敬畏的。这是件好事，但其实也未见得是好事。自己需要把握一个度，对于朱厚照，自己不能让他真的怕了自己。因怕生厌，最后产生逆反心理，那便不是自己所希望的结果了。

　　此次张隐回国，带回了大量的材料物资。停工多日的几艘铁甲船的修缮工作终于可以恢复了。这一点更是让所有将士们感到安心。毕竟强敌在前，因为战船未能得到修缮，面临着极大的被动。

　　在四月初，便有敌船靠近挑衅，意图不轨。好在岸基炮台事前便已经修造完备，对海上敌船造成极大的威胁。对方才灰溜溜的离去。不过，无敌舰队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来去自由，没有办法去海上与之战斗。所以，修船的铁甲钢架之类的物资来了，自然是件极好的消息。

　　军士们的家信和家里送来的物资也堆满了整整一个船舱。这对于将士们而言更是一针心灵上的抚慰剂。分发包裹信件之后，全军一片欢腾。不久后码头上，大船上，树林里，军营中，到处便是躲着偷偷看信抹眼泪的士兵们。来自亲人的问候永远是没有任何其他物品可以替代的。

　　张延龄府中妻妾们带来的物品也装满了一马车，妻妾们的信也揣在张延龄的怀里。张延龄也心情激动的想要看看这些信件。但是他还是强抑激动的心情，先视察了船舱物资，命令全部搬运上岸，入库存放。对炮弹和火药做好安全储存工作。

　　当然，最期待的还是那五门龙吟山炮。它们被高大的木吊车从船舱里一个个的吊出来摆在码头上。裹着油布的它们不显山不露水，但是从外形上看，已经让张延龄感到兴奋。

　　油布揭开，龙吟炮露出庐山真面目的时候，顿时引来一片赞叹和欢呼之声。这龙吟炮和真是帅气。没有过多的花哨的构造，由炮管炮身和轮式炮座组成的龙吟炮造型简洁优美。这一次没有用子母炮的构造，这是为了能够提高射程和威力。毕竟子母炮炮膛密封性上是难以保证的。

　　炮管其实并没有张延龄想象的那么长。射程六七里，按照现有的火炮构造，炮管起码得超过丈许。但是龙吟炮的炮管不足七八尺。张延龄注意到其炮管炮膛上都有一圈圈的精钢钢箍，这或许便是秘密所在。双层炮管加上层层的钢箍，保证了其强度。新型精钢的炼成，更增加了其寿命和强韧性。那么射程增强的原因，定是在其炮膛强度足够的情况下，加大药量，提高密封性的多重作用的结果。

　　除了其射程威力之外，其炮座也用了可调节的装置，可以调节左右和高低的设计角度。两个大轮子作为底座的一部分给予其机动性的保证。那是钢轮，外边蒙着一层厚厚的熟牛皮。张延龄看到这构造的时候，都惊呆了。这已经是轮胎的初级模样了。徐杲的聪明才智果然令人惊愕。自己甚至没有跟他谈及过这些东西，这都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减轻重量，行动更加便捷，减少震动。这些都是好处。龙吟炮可以在马儿的拉动下迅速机动。其轮距重量甚至可以深入一些车辆无法抵达的地方。

　　张延龄迫不及待的下令，试射一炮。

　　梭形的炮弹被装入炮筒之中，于后方炮膛塞入制式药柄，点燃火绳之后，一声惊天动地的龙吟之声响起。炮口火舌喷出，众人直觉耳中轰然，齐齐瞪着瞄准的远处六七里外的山崖侧面的位置。

　　但见一片烟尘暴起在山崖光溜溜的岩壁上。碎石纷飞，烟尘弥漫。一块山崖上的岩石被轰碎滚落，溅起下边的海水，翻腾起大片的浪花。

　　“厉害，厉害。有此炮，我们的敌人可有得苦头吃了。哈哈哈。”张延龄大笑起来。

　　众将士也都从惊愕变为大笑，个个心中惊叹不已。同时也勇气自豪之情。这炮幸亏是自己的，若是对手的，那可真是噩梦般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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