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2章 计谋

　　“住手！你们眼里还有本汗么？”巴图蒙克阴沉着脸厉声喝道。

　　“大汗！”亦思马、图尔江、衮必力克莫日三人忙收刀躬身行礼。

　　“大敌当前，自己人先斗起来了，有本事去杀敌人去。窝里横算什么英雄？”巴图蒙克缓缓走到三人面前喝道。

　　“大汗，衮必力克莫日他……”亦思马叫道。

　　“住口！退下。衮必力克莫日对本汗忠心耿耿，怎会像你们所言的那般？以后再说这样的话，本汗绝不饶恕。退下。”巴图蒙克喝道。

　　亦思马和图尔江只得闭嘴，讪讪退下。

　　巴图蒙克转身看着衮必力克莫日，沉声道：“衮必力克莫日兄弟，莫要生气。兄弟们之间，有些口角是常事。我草原上的汉子就是如此，个个都是急性子，但却个个都是勇士。”

　　衮必力克莫日躬身道：“大汗，我并非心胸不广之人，但这种诋毁已经不是第一次，衮必力克莫日要证明自己对大汗的忠诚，我再次请求，允许我率军出城夜袭。捣毁明军火炮，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巴图蒙克微笑看着衮必力克莫日道：“好兄弟，我知你一片忠心，你的心情我也明白。但我们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这支明军狡诈之极，我们也都见识到了他们的手段。试想，他们在城外摆下火炮阵，怎会不防止我们偷袭他们？我认为，他们是故意为之。傍晚间只进攻了片刻便停下，是何道理？便是要让我们感到威胁，前去袭击。他们定已经设下埋伏等着我们去袭击。我们若去进攻，便正中他们的下怀。”

　　衮必力克莫日缓缓点头道：“大汗英明，这一点我倒是没考虑到。确实有可能他们是故意引诱我们去袭击，是我考虑不周。”

　　巴图蒙克摆摆手道：“此次明军和以往不同，我想不用我多说了，诸位也都看到了。本汗知道，你们今日都被震惊到了。是啊，明军的火炮确实厉害，也出乎本汗的意料之外。本汗理解你们心中的恐慌，任谁见到这样的场面，也会心中慌乱。”

　　巴图尔沉声道：“大汗，我们不是怕他们。但是……躲在城里被动挨打，确实不是我们的作风。我们应该冲出去，不能在城里等死。”

　　巴图蒙克皱眉道：“巴图尔，什么叫等死？胡说什么？此次作战的策略本汗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坚守达拉特城，是为了保护渡口，消耗明军的粮草物资，等待漠北漠东大军抵达。明军的粮草物资最多还能坚持十余日，一旦断粮，他们便将是任我们宰割的羔羊。”

　　巴图尔嘴巴一动，巴图蒙克摆手制止道：“不用说了，本汗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无非要说，明军这样的火炮轰击，我们守不住这里是不是？你们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是不是？”

　　众将低着头没说话，没说话便是默认。

　　“呵呵呵，愚蠢。靠着火炮便能将我们全部轰杀？这里山崖层叠，工事密集，城墙坚固。他们根本拿我们没有任何的办法。况且攻城最重要的是兵马攻进来占领城池，而不是靠着在城外炮轰。他们若是轰塌了城墙冲进来，我们一声令下，骑兵从藏兵洞冲出来，他们岂不是要全部被我们宰杀在城里？让他们轰，下方藏兵洞安全的很，大伙儿躲躲好，看他们能拿我们怎样？他们敢进城池，便是我们屠杀他们的时候。所以，根本不用慌张，不用担心。”

　　巴图蒙克这番话说出来虽然并没有什么底气，但是却也让众鞑子将领微微松了口气。大汗所言并非没有道理。任凭对方火炮再厉害，还能轰塌这黄河岸边高高的山崖吗？他们若是攻进来，则正好骑兵可以杀出来，在城里街道上冲杀他们。他们定难抵挡。

　　“诸位，本汗不妨告诉你们知晓，我已制定了绝妙的计划。两天前，金山部两万骑兵已经南下，忽而温首领亲自率军。另外达鲁城的两万兵马也已经在阴山以南的对岸。我已经命他们往西在巴彦绰尔草原汇合。”巴图蒙克沉声说道。

　　“大汗，怎地让援军去巴彦绰尔啊？怎么不直接过河来增援？”图尔江惊讶道。

　　“哈哈哈哈哈。”巴图蒙克扬天大笑，捻须笑道：“本汗的用意，你们难道猜不出来么？”

　　众将大眼瞪小眼，纷纷摇头。本来巴图蒙克说的是，调集漠北漠东所有兵马前来增援，和明军决一死战。届时将有六七万大军抵达，形成十三四万优势骑兵，将这股明军碾碎。但现在却又改了口。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大汗，莫非您的想法是，让金山部和达鲁城的兵马从巴彦绰尔渡口过河，然后悄悄绕行明军腹背。趁着他们全力攻城的时候发动偷袭。然后我城中大军里应外合，南北夹击，一举歼灭明军？”衮必力克莫日沉声道。

　　巴图蒙克转头看向衮必力克莫日，眼神中精光闪烁，大声道：“还是你明白本汗的用意。正是如此。明军全部兵马进攻此处，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命增援骑兵绕行腹背攻击他们，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我们只需拖住他们七八日，不……或许只需四五日便可。本汗已命忽而温和哈儿芒他们日夜兼程，不许停留。虽然绕行的路程恐有五六百里，但以我鞑靼骑兵的脚程，四天便可抵达，最多六七日，他们便会悄悄绕行明军腹背。到那时，明军正在弹尽粮绝之时，他们死定了。”

　　众人恍然大悟，连声叫好。援军直接增援达拉特城其实在目前的状况下不是个好主意。达拉特城即将遭到对方炮火攻击，兵马过河之后屯兵处也无法驻扎，只能驻扎在城中空旷处，那岂非反而成了靶子。

　　除非大汗要正面进攻，直接出城攻击明军大营，否则兵马越多，城里越乱，越被明军的炮火所威胁。但经过之前那一战之后，显然正面攻击不是什么好主意，大汗也定不想死伤太多兵马。所以，援军绕行腹背，南北夹击，显然是个极好的办法。趁着明军不备，猛攻他们腹背，明军定然无法抵挡。

　　屋子里的气氛立刻热烈了起来。听到这样的计划，起码心中有了底气。

　　衮必力克莫日沉声道：“大汗英明，此计甚妙。进攻之时，我鄂尔多斯部落兵马，愿为先锋，时刻听从调遣。”

　　巴图蒙克微笑道：“好兄弟，果然忠心耿耿，而且智谋超群。适才只有你明白了我的计划。今后再不许有人说三道四，对你不敬。”

　　衮必力克莫日沉声道：“本人此生只为大汗所驱使。”

　　巴图蒙克点头微笑，忽然道：“衮必力克莫日兄弟，听说你儿子吉尔思年少英武，是你鄂尔多斯部落的第一勇士。我身边缺一命亲卫营千夫长统领，不如让他来我帐下领军如何？”

　　衮必力克莫日心中一沉，身上鸡皮疙瘩顿时起了一层。他明白了，巴图蒙克要自己的独生子吉尔思去他帐下任护卫营千夫长统领，看似是一种恩宠，其实是作为人质扣押。他担心自己会率军逃走，会叛变。他根本不信任自己，他信任的只是他的嫡系，察哈尔本部的那些人。自己再表示忠心，在他看来都不会被认可。

　　衮必力克莫日不能拒绝，他躬身道：“多谢大汗恩宠，吉尔思能去大汗身边，接受大汗的教诲，是他的福分。回头我便命他前往大汗身边。请大汗严加管教，鞭打他，惩罚他，万不要顾忌我的面子。希望他将来能够成为为大汗效劳的有用之人。”

　　巴图蒙克哈哈笑道：“好，好兄弟放心，我打算收他为义子呢。会好好栽培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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