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国宝级战俘(其二)
第二次东燕战争中,两国曾经多次交换过战俘,具体比例难以统计,可能与军衔有关。在本书的编纂过程中,我没能找到这种政策形成的原因,个人推测两国政府或许不愿意让俘虏浪费本国的子弹和伙食。这样的政策也造成了许多影响,其中一条便是集中营里关押的大多是军官。
——《熠星简史初版》,第十三卷
“拿饭!”
张望晨猛地惊醒,可是眼皮怎么也抬不起来,不过他还是意识到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人就算很饿还是可以睡着的,只不过会很痛苦。躺的太久了还是不太舒服,张望晨拉开被子坐了起来,睁开了眼睛,他对面的牢房里还是空无一人,这个牢房里的另一张床上还是空空如也。
“怎么少了一个菜?”
“因为有人不想吃,伙房觉得浪费,干脆就只做两个菜了。拿饭!”
什么?还能这样的?硬要说的话,这也和他自己一点关系度没有啊,想做多少饭还不是伙房来决定的?这样做无非是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顺便把恭桶扣在他的头上。
“喂,那边那个不吃饭的,你不吃我们还想吃呢,有点眼色行不行?”
张望晨不住地冷笑,虽然少了一个菜的起因确实是他,都做了战俘了还在和自己人过不去,不觉得丢脸吗?
“拿饭。”
两个狱卒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一个大概有三十多岁,另一个老一点,他原本还以为这两个人是头生犄角,尖牙利齿的角色,没想到也不过是普通人而已。
“我告诉你啊,这一顿所有人已经少了一个菜了,现在只剩一个菜了。如果这顿你再不吃,所有人下一顿只有馒头,明白吗?”
狱卒一边把两个碗放在一根比较粗的栏杆上,一边用钥匙打开了牢房的门。这是什么意思?
“吃完饭的,可以放风了啊。今天上午你们中的有些人就要到别的地方了,所以,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认识认识啊。”
狱卒推着车去了监狱的另一边,此时张望晨忽然感觉自己被耍了,他的一只手被拷在床上,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够到放在门口的饭,莫非这两个人从昨天开始就在成心消遣自己?可惜他还没来得及思考,门口就响起了脚步声,几个出来放风的战俘走了过来。
张望晨警惕地直起了腰,一动不动看着他们。这些战俘的平均年龄看起来都在40岁以上,为首的一个人身材魁梧,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脸颊上的肉看起来就像树根一样僵硬,他用手指向张望晨的饭,随即就有人把它拿走了。这个人在张望晨对面的床上坐了下来,死死地盯着他,就好像张望晨是一块可口的肉。几秒过后,他发出了嘶哑的声音:“你是哪个部队的?”
他问这个干什么?这个人绝不是善茬,现在应该先顺着他的话说下去。“青年军,生化检测部队。”
“你为什么不吃饭?”
“不想吃东国的饭。”
“听见了吗?他说他不想吃东国的饭。”
不远处的一个牢房里传来狼吞虎咽的声音。
“你认识什么人吗?”
“什么什么人?”
“认识师长吗?团长?”
“最多也只认识两个营长。”
疤脸男点了点头。“今天的活干了吗?”
“什么活?”
疤脸男突然暴起,掐住了他的脖子,“小子,别得寸进尺了,我能和你坐下来说话已经是给你面子了。从现在起,我们这些人每天的活都由你来干,恭桶你来倒,饭菜你来收,衣服你来洗,做的好的话,就能给你剩点饭吃,给我记好了。你是昨天来的,昨天你就没干活,这顿打你得挨,挨过打就记事了,懂吗?”
张望晨着实为他、为这群人感到悲哀,这些人应该都是高级军官,现在明明已经沦为囚徒,却还在这里耍官威。他扬起右手,手铐叮当作响,“抱歉,办不了。你应该认识哪个军长吧?为什么不让他给你派一个勤杂兵过来?”
疤脸男露出了凶恶的表情,一把把张望晨摔在墙上,他的头撞到了墙,一时之间耳朵里尽是蚊鸣。疤脸男紧接着抬起了腿,看起来是要向下跺,张望晨的肚子昨天已经挨了一脚,今天如果再挨打可能真的会死,他看准抬腿的时机,抬起左腿一脚踹在疤脸男的裆部,只见疤脸男怪叫一声,向后倒在床上,死命地捂着自己的命根子。
“老张头,你看这小兔崽子挺狂啊,说不定背后真有人,你看他岁数估计都没我们一半大,还能关在这儿。”
“谁知道呢,”另一个人说道,“走,进去教训教训他。”
说着,这两个人就一前一后走进了牢房,手里都拿着一根筷子,张望晨紧张了起来,他现在有一只手动不了,和这两个人打起来会十分别扭。
“小子,很能打是吗?”为首的一个人率先发难,朝他扑来,张望晨弓起腰,用脚顶住他的胸,而另一个人踩着对面的床来到了张望晨的侧面,抬起手用筷子扎向他的脸,张望晨不得已,用被子裹住左手,在空中抓住了筷子。一时之间,在这小小的牢房里,三个人打成一团,却都施展不开手脚。
张望晨觉得自己渐渐支撑不住,于是抽出一条腿踹向正面,但这一脚踹空了,先前被他顶住的人扑了上来。他用两条腿和裆部卡住了这人的脖子,死死地夹住,但他左手在防着另一个人,结果肋下被筷子扎个正着,疼得他浑身一紧,裹在被子里的筷子直接被掰断了。这人显然也放弃了筷子,开始直接对着他挥拳,张望晨只能用被子勉强抵挡,脸上被打中了几下。
被他用腿夹住脖子的人看起来很痛苦,整张脸已经憋成了猪肝色,他突然大吼一声,把张望晨整个抬了起来,紧接着又摔在床上,张望晨本以为自己的背都要被摔断了,没想到床垫很厚,他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右边这人的拳很快,张望晨实在难以抵挡,索性一把把被子撩了起来盖在自己的头上,同时把头偏开,他的身上已经不知道挨了多少拳,每一寸都在痛,但他只能默默忍受,同时让身体在被子底下慢慢地蠕动,直到右手有足够的范围来活动。
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只会用左手来攻击,可能是个左撇子吧这而这绝对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弱点。冥冥之中,他感觉到了一个特定的位置,他下意识地展开右手的手掌,朝着这个方向握去,恰好抓住了对面打来的拳头。是时候了!
张望晨掀开被子,坐起来朝着对手挥出一拳,这一拳用尽了他全身的力量,直接打中了太阳穴,这人顿时瘫倒在地上,怎么挣扎都爬不起来,而被夹住的那位仁兄的脸差不多都紫了,此时还在用无力的双手尝试着掰开张望晨的腿。张望晨也没打算真的把他夹晕过去,刚一松开腿,这人就像一袋大米一样趴在床上,不住地喘气。
肾上腺素的效果似乎已经过去了,全身的疼痛在一瞬间袭来。最疼的地方就是肋下,疼得他直吸气,而右手刚才也被手铐勒了一下,手腕上出现了一个紫红色的圈,其他诸如脸上、胸前挨的拳头就不再说了,总之他觉得自己已经到极限了,如果还有其他人想要教训他,他也没办法再反抗了,就这样吧。
就在这时,走廊里响起了哨子声,紧接着那两个狱卒就冲了进来,那些战俘连忙蹲了下来。当他们看到这里的场景,都惊讶地说不出话。
“这是怎么回事?”
“哦,你说他们啊,”张望晨抢先开口,“他们感觉有点饿,所以拿了我的饭吃,但是吃完就感觉肚子疼,于是来问我这是怎么回事,这不,刚走进来就疼得受不住了。”
两个狱卒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还是老一点的那个先开口了,“反正上面来视察的人只要见他一个人,把他带到审讯室去就行了,其他人先不用管。”
年轻一点的那个狱卒点点头,小心地在地上的三个人之间寻找落脚点,然后来到张望晨身边解开了拷在床上的手铐,铐在另一只手上。“你真走运,不用再吃这里的牢饭了,上面来了个了不得的大人物想要见你。”
就这样,张望晨被莫名其妙带出了监狱,穿着土黄色囚服的他赤脚走在混凝土地面上,一路走出了监狱,走进了一个巨大的院落,然后又走进了一栋4层的楼房。一路上并没有多少人对他的行动感兴趣,而身边的两个狱卒也一言不发,从他们之前的说法来看,似乎有一个级别很高的人物想要见自己,这个人会是谁呢,为什么东国有人会认识自己?会是之前自己遭遇的特种部队的指挥官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除了给自己的队员报仇也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就在张望晨胡思乱想的时候,狱卒的脚步停下了,此时他们已经来到这座建筑物的内部,面前是一扇铁门,门口两个=穿着黑色防弹衣,带着面罩的士兵拦住了他们。
“停下。表明来意。”
“这就是尚书(注:东国官员级别,通常是六部之中一部的二级官员,在本部中仅低于首辅,与燕国的副大臣相当)想要见的人。”
“就是他?知道了。尚书马上就到。”
这两名士兵打开了铁门,挥手让他们进去。这个审讯室并不大,房间里也只有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张望晨坐在了背对着门的椅子上,两个狱卒摘掉了他原本的手铐,拿出一副锁链很长的手铐穿过桌子上一个环戴在了手上,随即又有一个狱卒走了进来,往桌子上放了一个餐盘,一只碗和一双筷子。张望晨看见餐盘里的菜,眼睛瞬间就直了。
“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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