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屋内光线黯淡,  床头帐子拦住了昏黄烛光，她面庞藏在阴影里，表情显得晦暗不明，缓慢地开口道：“为何突然问这个？”

        姜闻音：“算算日子,  姐姐也该来月事了。我想着提前给你准备几个月事带,  省到时候像我一样,  手忙脚乱。”

        姜沉羽定定地注视她片刻，表情微妙道：“不必了,  我已经来过月事了。”

        姜闻音想了想，开口问道：“是前几日吗？”

        其余日子她都跟美人姐姐形影不离,  若是美人姐姐来月事,  自己应该早就知晓了。

        姜沉羽深沉地点头，忽觉自己遇上了件难事。

        “那便是月中,  我记下了。”姜闻音认真地点头,  然后又问道：“那姐姐肚子疼吗？”

        姜沉羽：“……不疼。”

        姜闻音：“那就好。”

        上辈子和这辈子,  她都被姨妈痛所困扰，每次疼晚上睡不着，白天坐不住，恨不得在床上咸鱼瘫个三天，所以对于这种从不姨妈痛女孩子,  抱有强烈羡慕嫉妒。

        她表情幽幽,  姜沉羽眼睫颤了颤,  神态自若道：“若是无事，你便可以出去了。”

        姜闻音喔了一声，帮她把蜡烛吹灭,  摸黑慢吞吞地往外走,  路上不小心还踢到了凳子腿,  发出刺啦一声，她把凳子踢到旁边，关上门回了隔壁。

        这场秋雨连绵不断了好几日，整个清风寨都陷入了一片寂静，偶尔传来两声鸡鸣狗吠，路上几乎不见行人，气温骤然降了许多。

        第二天，美人姐姐情况好了许多，吃过早饭后就又躺在窗下摇椅上，模样懒洋洋，一待便是一上午，像只慵懒不爱动猫一样，不爱挪窝。

        手里拿着一本书，另一只手搭在扶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抚着小肥啾。

        她脸色苍白，手冷冰冰，姜闻音拿了件衣服搭在她身上，然后坐在旁边桌前继续抄书。

        姜沉羽抬眸扫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低下头，继续看着手里书。

        窗户半开着，偶尔会有风刮进来，外面草木有些枯败，墨绿色山上弥漫着白色雾气，像是身处仙境一般。

        两人就这般和谐地渡过了几日，等到天气放晴，太阳从乌云里探出脑袋，阳光透过窗户飘洒进来，姜闻音放下手中笔，伸了个懒腰。

        小肥啾跳上桌子，蹦蹦跳跳地踩进砚台里，脚丫子上沾满了墨汁，又蹦跶到洁白宣纸上，落下一连串脚丫子。

        因为王虎山土匪偷袭，和近日连绵不断地秋雨，小桃哥哥婚事延至今日，姜闻音将这件事情告诉姜沉羽，“姐姐，我们去看看新娘子吧。”

        对于古代婚礼，她还是比较好奇，想要亲眼见识一下，千百年前婚礼。

        姜闻音懒洋洋地躺着，仿若浑身无骨，不感兴趣道：“不去，无聊。”

        姜闻音在摇椅前蹲下，挽着她胳膊撒娇道：“去嘛去嘛。”

        这招还是锦娘教给自己，这套对林姑姑和韶娘屡试不爽，她觉得是个不错主意，今天终于找到机会实践了。

        但没想到是，美人姐姐是个木头人，一点也没觉得她撒娇起来是个可爱妹妹，目光落在手中书上，吝啬地不肯看过来，伸出一只手指抵在她30340脑袋上，啧啧两声嫌弃道：“你说人话。”

        姜闻音：“……”说人话吗？懂了。

        她猛地站起来，拽住姜沉羽胳膊往起拉，态度强硬道：“姐姐今天必须陪我去！”

        姜沉羽一动不动，稳如泰山。

        姜闻音幽幽道：“……姐姐你是不是胖了？”

        姜沉羽斜睨了她一眼，“是你太没用了。”

        真是这样吗？姜闻音低头看看自己胳膊，难道是她咸鱼了两天，连美人姐姐都提溜不动了？

        “到底要怎样，姐姐才肯和我一起去？”她问。

        姜沉羽歪着脑袋看着她，忽然放下手中书，施施然地站起来，大发慈悲道：“就看一眼？”

        姜闻音用力点头，在身后推着姜沉羽往外走，“就一眼，姐姐快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姜沉羽步履悠闲，一点也不着急，姜闻音改推为拽，赶在婚礼开始前到小桃家。

        婚礼起初名为昏礼，是因它在黄昏举行，所以姐妹俩到时候，小桃家已经张灯结彩，屋檐下挂着红彤彤灯笼，一对穿着红绿色嫁衣新人对着高堂拜天地。

        几乎整个寨子里人都来了，里三层外三层地堵个水泄不通，姜闻音踮着脚尖张望，却如何也看不见里面情形。

        姜沉羽：“噗。”

        姜闻音侧头，不高兴道：“姐姐你笑什么？”

        姜沉羽：“你刚才看起来像只猴子。”

        姜闻音：“……”你才是猴子，你全家都是猴子！

        不对，她全家还包括自己，好像把自己也一起骂了，姜闻音表情凝滞了一瞬间。

        看着她表情，姜沉羽拍拍她肩膀，指着旁边扛着孩子男人说：“看来你只能那样了。”

        不要，那样太丢人了。

        但为了报复她刚才说自己是猴子仇，姜闻音斜睨了她一眼，啧啧两声道：“你这么弱鸡，扛得动我吗？”

        姜沉羽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没想抗你，但是我可以帮你找人。”

        姜闻音：“……”你不要弱这么理直气壮。

        因为人太多缘故，这场婚礼姜闻音其实没怎么看清楚，但是气氛热闹，期间她还被锦娘拉着，偷偷喝了点酒，无奈被美人姐姐发现，硬生生地被拉走。

        姜沉羽身子恢复后，大多数时间都在树下晒太阳，偶尔神出鬼没，去陆无暇那里一趟。

        小桃哥哥成亲后第二天，陆无暇突然带了一个打扮感情利落，样貌英气年轻女子上门，与姜闻音寒暄后，道明来意，“寒月是我陆家护卫，昨日才从外面回来，我听闻小姜姑娘会点拳脚功夫，这几日若是无聊，可以让寒月教你几招。”

        姜闻音意外，没想到在清风寨还能有意外之喜，立即应下道：“多谢陆先生。”

        陆无暇温和道：“小姜姑娘客气了。”

        哪有这么巧事，他久居清风寨，除了手下青羽卫，在外能用就是襄州府城徐诚，这位寒月姑娘明明是行舟人，却要自己出面。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姜沉羽一眼，留下寒月后，便与姐妹二人告辞离开。

        在清风寨日子过飞快，姜闻音每日除了习武便是练字，偶尔还会跟着美人姐姐学学吹笛子。

        这项技能，还是她一次偶然间发现，就夸赞一句真好听，就被美人姐姐逼着学吹笛子，为此美人姐姐还专门用后山紫竹为她做了根笛子。

        她上辈子学过钢琴，学笛子并不难，没多久就可以完整地吹完一首曲子，但依然被美人姐姐嫌弃太笨。

        第一场雪落下前，她们窗前飞来一只灰扑扑鸽子，像是在觅食，小肥啾扑棱着翅膀，想要冲上去干架，被姜闻音及时拉开。

        下午时候，她正在练字，美人姐姐突然带着一身寒气从外面走进来，语气平静道：“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准备下山。”  w  ,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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