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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许萦起了大早,  人是睡醒了,但浑身疲惫。

        难得的,徐砚程还在睡,  她也懒得下床,  摸出手机在床上玩起来。

        怕打扰到徐砚程,她背对着他,  把屏幕的光调到最暗,上微博去处理粉丝的留言。

        身后的男人翻了个身,  凑到她身后,  两人紧紧贴着,  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脖子后面,  痒痒的,  很是不舒服。

        “不困?”徐砚程鼻尖蹭着她耳朵后的敏感处,  许萦缩了缩肩膀。

        “今天周六不用上班,你多睡会儿。”许萦继续捣鼓手机,  随口说道。

        徐砚程或许是真的困了,  就这样靠着她睡着,她整个人似乎成了他的人形抱枕。

        许萦翻着日历数着周原旭要方案的日子,  指尖停留在昨天,  看到老历微微讶异,  她用手推着徐砚程:“砚程哥,醒醒。”

        徐砚程:“嗯。”

        嗓音沙哑,  不像是醒着的样子。

        许萦在他怀里翻了个身,  欣喜问他:“你生日过新历还是老历?”

        徐砚程想了一会儿:“妈一般给我过老历。”

        “真的?”许萦双眼放光。

        徐砚程闭着眼嗯了声。

        许萦美滋滋说:“正正好。”

        徐砚程人清醒了许多,  睁开眼问:“什么正正好?”

        “我的老历是惊蛰,你的老历是霜降,惊蛰走到霜降,  就是走过一年四季的意思!”许萦笑说。

        徐砚程没听过这些说法:“除了能听出我大你一岁,还有别的意思?”

        许萦撑着下巴,抬着腿乱晃,被子里的暖气全跑了出去,徐砚程只能把她摁到怀里,制止她再乱动。

        “有句情话说惊蛰到霜降,走过一年四季,相伴一生。”许萦回想这句话哪听到来着,貌似是初中的时候,肖芊薏看言情小说遇到喜欢的句子会抄写在本子上,时不时拿出来为爱情流泪,她偶尔瞄到的几次,便记了下来。

        徐砚程:“嗯,相伴一生。”

        许萦懒在他怀里:“不管了,寓意是好的就对了。”

        徐砚程理了理她头发正想问她早餐吃什么,她忽然从床上坐起来,这下好了,整床被子的暖气全跑没了。

        “徐砚程,我们的项目获得今年全国十佳公益项目的提名了!”许萦激动地说,手脚无处安放。

        “还有还有,庆功宴要办了,学长说要给我颁发一个最佳表现奖。”

        徐砚程靠在床头看着手舞足蹈的许萦,微微含着笑。

        “开心吗?”许萦眼睛亮晶晶地看他。

        徐砚程点头:“开心。我们小惊最棒。”

        许萦把心底的激动抒发出来后,又靠回他的怀里,消极说:“可惜了,庆功宴在下周一,我想邀请你和我一起去来着。”

        庆功宴可以带家属,这是周原旭特地告诉她的,知道她不是必要原因不会离开江都,所以才故意这样说,是想让她和徐砚程一同前往。

        徐砚程想了下:“我和你去吧。”

        许萦:“不上班吗?你可以翘班?”

        徐砚程:“我的婚假刚批下来,我们去京都顺便办婚礼。”

        许萦愣住:“婚礼?就办了?我们什么都没准备啊。”

        “我全部准备好了。”徐砚程摸了摸她的软发,“只差新娘到现场了。”

        许萦和他对视几秒:“真的?”

        徐砚程:“你会喜欢的。”

        许萦点头:“好!”

        许萦兴奋过后,酸胀感越来越浓烈,精神被消耗完,她打了个哈欠,搂着徐砚程说:“我们睡个回笼觉吧。”

        徐砚程早醒了,见她睡意浓,哄着她,给她拍背:“睡吧。”

        许萦说睡就睡,没几分钟就梦里见周公去了。

        等她再醒来,上午十一点,床上早没了徐砚程的影子。

        拖着疲软的身子,许萦在衣帽间翻找了大半天,没找到一件高领衫,无奈之下,她用着粉底液遮了脖子上的吻痕。

        徐砚程力道太重,吻痕遮了三层才勉强看起来和平常差不多。

        弄好后,许萦准备下楼,在床头柜找不到她的手机,以为是徐砚程收到柜子里了,她拉开徐砚程睡的那边,看到柜子里的小雨伞。

        十只装,只剩五个。

        蓦地,许萦感觉脸颊发烫,仿佛掉进了火炉里,浑身都是燥意。

        昨晚她以为会草草收场,毕竟没有带“作案工具”,却没想到一直持续到后半夜。

        也不知道徐砚程从哪里拿出几个小雨伞,她想了又想,准确说是从他昨天穿的黑夹克内袋里拿出一盒新的小雨伞,新买的,开封还废了不少时间。

        因为在徐家,隔壁住的就是程戚樾,她压根一点儿声音都不敢出,徐砚程倒好,故意吊着她,磨得她难受,她是在浴缸里睡着的,后面发生了什么,全没了记忆。

        想到这,许萦心里骂了一句徐砚程禽兽。

        挺温文的一个人,怎么在情事上让她无法招架。

        昨晚用的小雨伞已经被徐砚程处理掉了,床单也换了新的。

        幸好徐砚程贴心,要不然她一个人在徐家弄这些,怕是要羞死。

        许萦在电视柜上找到正在充电的手机,她下楼前把小雨伞塞在柜子的最下层,当作没看到过。

        家里只剩下放周末的程戚樾。

        听说医院有事,徐砚程和程菀都赶过去了,徐望文则去公司加班了。

        许萦正无聊,懒劲上来,也不想出门,干脆和程戚樾窝在客厅看电视。

        下午四点的时候,徐砚程给她打电话,问她回去了没有。

        “我还在爸妈家,和戚樾一块儿。”许萦吃了口程戚樾切好的哈密瓜,味道甜腻腻的。

        徐砚程:“我现在回家,你开车顺便来医院接我。”

        许萦又吃了一块,含混说:“你没开车吗?”

        徐砚程:“以为你会出门玩,所以坐了妈的车来,把车留给你了。”

        许萦眼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嗯,你在科室等我,我现在过去。”

        心里一面琢磨,有空得去提车了。

        挂完电话,许萦站起身,程戚樾看向她。

        “我先走了,爸妈回来你和他们说一声。”许萦用交代家里晚辈的语气说。

        程戚樾冷着脸:“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许萦哼声:“区区高二生,和我说不是小孩子。”

        程戚樾:“你走不走?”

        许萦不招惹小少爷了,自从黎荔出国后,他整个人变得阴郁消沉,话少了,比以前笑得更少了。

        -

        许萦去到市医院,她把车停在路边,走路进去找徐砚程。

        徐砚程应该是有事情耽误了,发消息没有回复,她去到心外科中心见到他正在护士站和喻文瑞看一个病人的检查单子。

        “你看,程主任的儿媳妇,对吧?”一个护士碰了碰旁边的护士说道。

        “咳咳咳,说什么,这是徐主任的太太,徐太太。”

        小护士是最近学校安排见习轮转到心外科的,先前并没有见过许萦,来的那天正碰上程莞把许萦介绍给大家伙。

        “是这样的么?”小护士怯生生问。

        徐砚程听到他们的对话,停下动作,心底略感微妙。

        以前许萦还是徐太太,自从程莞来了之后,许萦就成程主任的儿媳妇了,他在这段关系中完全隐身。

        徐砚程向门口看去。

        许萦小心翼翼地走进来,护士冲她招手,她也回了礼。

        “怎么上来了?”徐砚程走上前接她。

        许萦快速地站到他身边,才不至于感到太尴尬。

        “你没回复我的消息,反而也不赶时间,我就上来了。”

        喻文瑞收拾好资料:“要走了?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和卉卉讨论去。”

        徐砚程让喻文瑞有需要就和他说,然后带着许萦去了办公室。

        小护士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问身旁的师姐:“真的是徐主任的太太?”

        师姐:“徐主任是程主任的儿子,程主任的儿媳妇不就是徐主任的太太?”

        小护士嘟囔着顺了一遍关系,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师姐:“……”

        倒也不是什么复杂的逻辑吧,这可比他们的那一本厚厚的护理学好懂多了。

        办公室里。

        许萦坐在徐砚程的老板椅上,摸着皮质的凳子,转了两圈,问他:“你今天怎么来医院了?”

        徐砚程刚把刷手服换下来,套上羽绒服,和她解释:“妈负责的病人要手术,她嫌没人跟得上她的节奏,让我给她做一副。”

        许萦好笑说:“原来能使唤徐医生的只有母亲大人啊。”

        徐砚程截停在欢快转圈的许萦,修长的手指搭在凳子扶手,俯身温和笑说:“还有老婆大人。”

        许萦听着他漫不经心的情话,柔柔笑着。

        “走吧。”徐砚程替她整理外套,牵过她的手。

        下意识的。

        许萦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不好意思说:“你同事都看着。”

        徐砚程直接握紧她的手,不容她拒绝:“再不牵一会儿,全医院只知道你是我妈的儿媳妇了。”

        许萦听他这样一说,明显地呆滞了下,缓过后趴在他肩膀上笑得不行。

        “徐医生你是小气包吗?”许萦心想这也不行?

        程主任的儿媳妇和徐医生的太太都是许萦啊,没什么不一样。

        徐砚程搂着她肩头:“嗯。”

        许萦没想到他还承认了,笑得更放肆了。

        徐砚程为了打住她的笑声,拧开办公室的门。

        果不其然,许萦一秒变正经,友好地和大家说再见。

        这一次徐砚程玩真的,牵着她一路出医院,还特地走了远路,遇上好几个熟人,这会儿大家再想起许萦这号人,都说是徐砚程的太太。

        许萦忽然起了巨大的好奇心,晚上两人在机场候机的时候,她说想看他的医院群聊在聊什么。

        徐砚程手机没有什么不可以看的,大大方方地递给许萦。

        许萦正想问他手机密码,发现自己的指纹能解锁:“你录了我的指纹?”

        徐砚程用平板看学生的作业,前段时间学校聘请他做硕导,今年分了几个研究生给他,他正在批学生们上交的论文,听到许萦的问话,他点了下头:“第一次你睡着后我录的。”

        第一次?

        许萦想了好一会儿,明白了他说的第一次是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的那晚。

        一句话,让她不敢再深问为什么,理所当然地接受了这件事。

        很可惜的是,徐砚程的微信特别的干净,群聊只有七个。

        三个医院的,两个家族群,一个学校的,一个朋友的。

        徐家有个家族群,许萦也在里面,另一个家族群并不是她家的,而是乔俏雨前段时间拉的,还特地起名相亲相爱一家人,这个操作给许萦整无语了。

        医院的群聊分别是整个医院的群,科室的群和他负责的组群,干净又简单,没有一个群像用来聊八卦的,点进去和许萦想象中没有差别。

        领导发通知,下属回复收到,有情况互相留言通知。

        唯一沾带八卦属性的就是徐砚程所负责小组的群聊,里面鲁钦偶尔耍贱,但也很收敛,许萦一看,心想完蛋了,他们肯定背着徐砚程有小群。

        “徐砚程,你……在医院的人缘怎么样?”许萦隐晦地问他。

        徐砚程不咸不淡:“还好。”

        “工作上接触的话,大家人都不错。”

        许萦讪讪把手机收起来,不过想想也没什么,虽然参与大家的八卦很有趣,但是徐砚程这样的职场人际也挺好的,他人格独立,有自己的私人生活,工作上做好该做的即可。

        她撑着下巴打量坐在候机时专注工作的徐砚程。

        最近天气变冷后,他外套大概就四种:羽绒服、大衣、休闲工装夹克、冲锋衣。

        每一种风格都很让人心动,比起他穿羽绒服,她更喜欢他穿夹克,正经和休闲对半,更像徐砚程本人的性子。

        机场播报时不时响起,赶路人匆匆走过,能看到执飞机长带队经过大厅。

        徐砚程在闹市里怡然自得,不紧不慢,对一切游刃有余。

        许萦的思绪被拉远。

        就很突然的想到以前高中的下午自习时间。

        班里闹腾,嬉笑声一片,而他就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忙着写试卷,全神贯注,像一幅山水画,神闲气定。

        她呢?

        她爱睡觉,奈何环境太吵,只能发呆静等自习过去,放学铃声响起。

        那她一定会看他,不为别的,高中时代她是个颜控,不会错过这个赏心悦目的场景。

        “看什么?”徐砚程含笑问。

        拉回了她跑远的思绪。

        许萦笑笑,摇了摇头,嘴上却出卖了自己:“徐学长,你真帅。”

        徐砚程挑了挑眉:“徐学长?”

        某人还说叫她学长怪怪的来着。

        许萦顿住,赶紧改口:“徐医生。”

        徐砚程看着她不动,许萦摇白旗,说了脑子里荒谬的想法:“我在想,我高中能认识你就好了,每天起码能有个盼头。”

        盼头这个词是肖芊薏赋予的新注解。

        那会高三冲刺阶段,肖芊薏最常感叹的就是:在班里写试卷麻了,感觉人生无望的时候,抬头看一看席润野大帅比,生活都有盼头了,心想得活着,试卷能写完的,因为明天还要再见到帅哥。

        席润野是高三转来他们班的天才少年,人帅又冷痞,不光他们,其他班的人常来他们班“找盼头”。

        “盼头?”徐砚程觉着好笑。

        许萦抿唇尴尬笑笑,心想不能再说了。

        怎么越说越错啊……

        徐砚程不去追问,不然许萦要戴上口罩摆出一副不愿再交流的模样了。

        许萦静静等待,以为他要捉弄她,最后只听到他说:“那我高中应该就去给你告白。”

        许萦脑子短路,第一反应是拒绝:“可不行,我们老班抓得严,我们要被叫家长的。”

        许萦下意识的反应逗得徐砚程哼笑出声:“傻瓜,小心一点不就好了?”

        许萦想想也是,甚至还问他:“那你会给我带奶茶吗?”

        徐砚程:“奶茶?”

        许萦回想以前:“我隔壁桌的女生和大她一级的学长谈恋爱,学长就常给她送吃的。”

        “给你我的饭卡,随便刷。”徐砚程说。

        许萦眨了眨眼:“好大方!”

        这要是被肖芊薏和楚栀知道,她要是不谈,肖芊薏都要赶鸭子上架让她去谈。

        许萦靠着凳子,叹气说:“不过后来学长去京都念大学了,他们就渐渐淡了,分手那天她哭得挺伤心的。”

        徐砚程认真的思考了这个问题:“我不会的。”

        许萦:“这么肯定?”

        徐砚程一本正经:“医学生课业重,我想我闲暇的时间只会留给你。”

        “还有。”

        许萦:“嗯?”

        徐砚程凑到她耳边说:“攒两年的钱,买套房子,等你来京都念大学了。”

        “过来住。”

        许萦听着最后三个暧昧得不行的字眼,脸微微浮上红霞。

        同居的意思?!

        “老流氓!”许萦丢下这句话,站起身拿起包包跑远,“走啦,要登机了。”

        徐砚程轻笑。

        没想到得到了这个评价,但他是认真的,是真的这么想过。

        -

        庆功宴当天晚上,许萦喝高了,甚至喝断片了,是周原旭打电话叫徐砚程来接的她。

        回去酒店后,许萦还拉着徐砚程说了好一会儿胡话。

        许萦第二天醒起来只记得她一个劲给徐砚程秀公司为她定做的纪念章,捧着纪念章,她含泪从大一谈起学习家居设计的心得。

        现在想起来许萦只想给自己一巴掌,话怎么这么多。

        但记忆中徐砚程不觉得烦,一直宠溺的看着她,温柔的眼神给了她极大的鼓励,她甚至连毕业设计的概念都拉出来说了。

        觉得自己好不争气,不就是第一次接了大项目获得一点儿小成就嘛,这副鬼德行……

        醒起来的许萦没觉得不舒服,想来徐砚程昨晚没少照顾她,不然她肯定会因为宿醉头疼欲裂。

        没在房间里找到徐砚程的身影,她洗漱完转了一圈偌大的总统套,猜想他是不是出门买东西了,准备给他打电话,门铃声打断了她。

        许萦兴冲冲地打开门,以为是徐砚程回来了,却看到几张陌生的面孔。

        “你们……”

        “徐太太您好,我们是婚礼策划团队的,来负责给您做新娘妆。”

        婚礼?

        许萦断断续续的记忆跑出来。

        昨晚徐砚程在她耳边说今天办婚礼来着。

        可……

        也太随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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