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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第61章


当日,青黛秘密托了从前在宣训宫的友人郑蝉将土块带往御医监,请御医查看。

        那东西的确是麝香不假,万幸,却也只是麝香,唯一的副作用只是女子长期接触会因之不孕,又因埋在花树底下,作用没那么明显,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即使从鹤壁回来的一路上被他临幸多次,却始终没能有孕。

        薛稚得知后,心稍稍安定下来,青黛则忍不住抱怨:“梁王妃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虽然公主觉得没可能是她,但,梁王是陛下最年长的弟弟,若陛下和公主始终不能有孩子,陛下又不愿与旁人生,皇位,有没有可能落在梁王身上?梁王妃又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这个才铤而走险?

        薛稚依旧摇头:“未必是梁王妃,但她的家人,却说不定。”

        “你想办法,去问问梁王妃,就说那盆栀子花期久,我很喜欢,劳烦她告知是从哪家园圃购得。”

        第二天,青黛出宫了一趟,很快带回了消息。

        何令菀说,花木是她托父亲在她叔父的庄子上培育的。她叔父曾担任过温室监的官员,对于培养反季花卉别有心得。

        这便是不知情的意思了。否则,也不会与她说得那么详细。

        薛稚略思索了片刻,道:“你下个帖子给她,就说端午将至,我邀她在宫中一叙。”

        次日,何令菀入宫。

        薛稚屏退所有宫人,一番寒暄后,取出了那自花盆底下取出的麝香的一角残渣。

        “娘子,这是什么?”何令菀不解地问。

        她既被剥夺了公主称号,何令菀便不能如从前一般称呼她为公主。

        薛稚神情淡淡:“这是从王妃送我的那盆花里取得的东西,我去问过了,是麝香。”

        何令菀背后如有雪水泼下,惊慌站起!

        她也算是在宫闱中长大,自然知晓麝香代表了什么。据闻,贺兰夫人怀孕时就是被大皇子的生母以麝香暗害以致滑胎,至此再不能生育,被先帝下令犬决,一张破席子卷去了乱葬岗。但此事也丝毫不曾有损于贺兰氏的盛宠。

        可,这花里为什么会有麝香?难道,难道是父亲……

        不,不会是父亲!她迅速反应过来,盈盈泣谢:“妾实在不知此事,但妾绝无害娘子之意,还请娘子明察!”

        “我当然知道不会是王妃,否则,便会呈至陛下处了。”薛稚道,“今日叫王妃过来,就是想问清此事。只怕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何令菀跪伏在地的身体狠狠一缩,泣涕道:“多谢娘子提醒,妾知道该怎么做的,也求娘子给妾一个改过的机会,日后,妾定当结草衔环报答娘子之恩!”

        她点点头:“报恩谈不上,这件事,就先不要外传了吧。我没有对陛下说。”

        她之所以相信何令菀,是因为何令菀是个聪明的女子,安安分分地做着她的亲王正妃,犯不着主动将把柄送上门地陷害她。

        毕竟,事情一旦败露,首先被找上的就是她。以桓羡的阴冷性子,必定会趁此机会将何氏连根拔除。

        但,何令菀聪明,其背后的何氏家族却未必有多聪明。她会告诉何令菀,也只是担心她背后的何氏家族会与人勾结、妄图神器。

        她已经害得谢氏陨落,不能再害得京中祸乱再起、生灵涂炭。

        何令菀走后,青黛又不放心地上前,来问对于那盆栀子花的处置。

        “就还放在原来的位置吧。”薛稚道。

        麝香虽有害,但她毕竟没有过多亲密的接触,不至于有损身体,若真能因它所散发的香气避孕,那才真是再好不过。

        “可,那麝香埋着,会有损您的身体啊……”

        她悲凉地笑了笑,反问她:“难道,这比生下怨恨与强迫的产物还有损身体么?”

        青黛哑口无言。

        这厢,何令菀离开碧华宫之后,一直等待在宫外的梁王便迎上前来,满面焦急地询问:“阿嫂,怎么样?乐安妹妹为何突然叫你?”

        “没什么。”何令菀强抑心中怒气地应,“殿下先行回府即可,我得回何府一趟。”

        “那我陪你去。”梁王想也不想地说道。

        二人遂乘车回了位于长干里的何府,何令菀未有回去拜见父母,而是径直去到何令茵归家暂住的晴岚院,对着正在窗下描花样子的何令茵就是一巴掌!

        何令茵被迎面扇了一巴掌,耳边嗡嗡直叫。她身侧的傅母尖声叫起来:“十三娘子!你怎么打人呢!”

        “都给我出去。”何令菀语意森冷。

        几人还犹豫着不肯走,何令菀朝外大喝一声:“桓翰!你进来,把这些人全拉出去!”

        于是再不用她说什么,屋中所有侍婢悉数退下。梁王默默叫人把门窗封锁好,守在外面不许任何人进出。

        几人见势不妙,扭头去请何钰夫妇了。

        室中,何令茵被那一巴掌打得脸也偏过去,养了半年多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唇边血渍。她含恨抬起眼来:

        “你都知道了?”

        何令菀愈发愤怒:“不是我知道了,是公主已经知道了!何令茵,你以为事情传到陛下耳朵里会是什么后果?你是要全家都给你陪葬么?!”

        “全家?”何令茵却冷笑,“阿姊又怎么知道,这件事情,我父亲,和伯父,是不知晓的呢?”

        “阿姊。”她在姐姐骤然震愕下来的目光里微笑着说道,“你已经是梁王府的人了,就算事情暴露,也有你担着,你是出嫁女啊,这都是你和梁王的图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别忘了,是你擅自成婚,害得何家与伯父颜面尽失!”

        何令菀震惊退后两步。

        短暂的怔愕之后,她如梦初醒,破门而出。

        这时何钰夫妇与何令茵的父母皆已赶了来,才要开口询问,何令菀已头也不回地离去。

        室内,何令茵看着洞开的门扉里堂姊与堂姊夫离开的身影,笑声渐渐癫狂。

        那话自然是骗何令菀的,伯父,根本不知道她和父亲的图谋。

        但她也着实可笑,就算事情败露,何家的死活与她有什么关系?一个个在她出事后恨不得没有她这个侄女、女儿,避之不及。她又为何要顾忌他们?

        只可惜啊,这样好的计策,居然被薛稚发现了……

        马车内,何令菀抱膝而坐着,将头埋在臂弯里,眼泪无声长流。

        往日坚强高傲的贵女何尝露出过这等脆弱的模样,即使无声,双肩脊背皆在颤抖,梁王默默看了她一晌,犹豫半晌,递过去一方手帕:“阿嫂……”

        有如长夜的缄默似被打破,她忍了半日的委屈终发作出来:“别叫我阿嫂,谁是你阿嫂!”

        她觉得自己真是可悲透了。

        为家族赌上人生与婚姻,不想一朝失败,家族便弃她如敝履。也不知前时的汲汲营营,都是为了什么!

        “那你别哭啊,你看,鼻涕都快流下来了……”梁王讪讪地说。

        她脸上一红,帕子已递到跟前,也不好不收,勉强在脸上擦了擦,语气嫌恶:“也不知是哪个花娘绣的,叫人恶心!”

        “哎,是我亡母绣的,怎么就成花娘绣的了……”梁王解释。

        自己发作了半天他都悉心安慰,冒犯他亡母他也不计较,何令菀内心羞愧,再开口时,语气便和软许多:“你不是红粉知己最多吗?”

        “那都是装出来的,不然,皇兄怎会容我至今……”梁王道,又恍然大悟似地看她,“阿嫂,你不会因为我从前女人多才厌恶我的吧?可那些都是虚的啊,不曾有过的……”

        谁要他解释那些了。

        何令菀心头一阵烦乱

        她厌恶他这个纨绔子弟院中姬妾多虽是事实,可说出来,倒像是她在吃醋一般,一时冷了语气:“没什么,别多想。多谢你。”

        ——

        麝香的事终究被瞒了下去。

        因着桓羡最近不曾拉着她行那种事,那盆花被暂时转移到了庭院中,毕竟麝香终究有损女子气血,过多接触指不定对身体有什么不可逆的伤害。她虽不想为他诞育子嗣,但也不想白白为他糟践自己的身子。

        她穿了件轻薄的齐胸襦,上橘下碧,坐于回廊的美人靠上看着摆放在中庭的那盆栀子花,不知怎地就想起了当年母亲盛宠时的事。

        据闻当年因为母亲喜欢栀子花,先帝曾下令宫中园圃广植此物,连这碧华宫与太后的寝宫崇宪宫都不能幸免。以至于每每到了初夏时节,宫中弥漫的,皆是栀子的清香。

        又听闻,母亲还喜欢昙花,然昙花一现实为难得,先帝便下令自全国各地搜集此物,培育于园圃,每值花期,轮番捧着昙花由她观赏。实在是难得的恩宠。

        可惜,这样的恩宠也没能救得了她,最后还是被逼着殉葬了。

        一想到母亲,她心情便不是很好,夜里早早地睡下了。不知过了多久,透帘烛光微暗,知道是他来了,她慵懒地翻了个身:“今夜没有雷雨。”

        身后,桓羡被她呛住,薄唇微抿,翻身上榻:“没有不能来找栀栀?”

        她不语,偏把脸别过去,意料之中地被他拽着手腕拖回去。腰肢软若无骨地被他扣在怀中,实在挣脱不得也就不挣脱了,只道:“我只是觉得可笑,堂堂一国天子,偏偏做这些瓜田李下的营生。”

        “哥哥不觉得可笑么?”她回眸过来,长睫微眨,杏眼清润,偏蕴着几分清浅嘲笑。

        瞧上去不似生气,倒有几分打情骂俏的薄嗔。

        桓羡心情稍稍好了些,轻搂着她,彼此脸颊轻贴。道:“我有什么可觉得可笑的。”

        “男女居室,夫妇之大伦也,你在这里,所以我就来了。”

        夫妇。

        她心头有如被什么刺了一下,略觉讽刺地轻嗤一声:“哥哥过来,难道不是为了逼我生孩子?”

        “哥哥,其实我真的很好奇,明知我不喜欢还要强迫我,究竟是因为您那几分浅薄的喜欢,亦或是,只是因为你想要个孩子?”

        “如果单纯只想要子嗣,你找别的女人生不行吗?又为什么偏偏是我呢?还是说,你根本对其它人有心无力?”

        这话逾矩得很,桓羡下意识地要发怒,然忆起两人间这没完没了的冷战,倒也稍稍克制着,只冷笑:“你说呢?”

        热烈的吻开始烙在唇上下颌上,又如火焰往下流淌,她一只手撑着锦褥勉力支起瘫软的身子,任他亲吻着玉颈霜肩,眉目漫开桃花似的娇红,语气却是冷冰冰的:“我怎么知道,哥哥总不能是喜欢我吧?”

        烙在酥雪似的柔软上的唇终于移开,桓羡抬起眸来:“为什么不能?”

        薛稚的心仿佛被什么击中,轻微地颤栗。却很快回过了神:“那又怎么样。哥哥亲口说的,男子的感情都淡薄得很,栀栀可不敢信。”

        “在哥哥眼里,我不过是您眼中的一个生育的工具罢了,可若我不能生呢,你还会喜欢我吗?只怕是也像世宗一样,转头就另寻旁人了吧……”

        桓羡额际青筋隐隐紧绷。

        “你在胡说什么?”他忍不住开口,“我何曾是将你当作生育工具,又何曾想过去找旁人?”

        “你一来就是为了这种事,还说不是。”她极突兀地掉了泪,似有些委屈,“哥哥就不能对我好些吗?一定要这般苦苦相逼?”

        二人的声音影影绰绰地透过屋壁传入庭院。住在东厢房一带的一名婆子出来倒洗脚水,隐隐瞧见正殿里的灯火,不由驻足而观:

        “娘子房中怎么好像有男人的声音?”

        作者有话说:

        桓狗:没错,奸|夫正是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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