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触碰心脏◎
周末丛京回去时,得知沈知聿还要一段时间才回。
具体的,她也不知道。
她每天晚上固定时间都会和沈知聿通电话,具体的也就是汇报在学校干了什么,吃的什么,接着就是一些没营养的话题。
沈知聿有时很忙,有时还开着视频会议,却也能分出心来听她说话,耳朵听着下属的报告汇总,一边还能为丛京随口说的鸡毛蒜皮配合地弯唇笑两声。
也不知该说他这是不太称心的敷衍,还是高情商的贴心。
打完了电话,夜晚丛京会应湛燕她们的呼叫上号开游戏。
偶尔和她们玩,但有时候也跟景铄一起打,以至于有时候湛燕都会问她在跟谁打游戏,丛京基本只会模糊回答,反正每天晚上上线的时候他就在。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某种不约而同。
他们没有加联系方式,只是打游戏的时候偶尔会开麦聊聊天。
聊天里丛京才了解到他是个什么样的男孩子。
张扬、率性、像风。
如果可以这么形容的话。
他会在看上去高冷的资料卡写上本人不凶四个字,会在打游戏遇到刁钻队友时来一句兄弟格局小了,也会在上早课前无意和丛京碰见时,于人群中突然给她手里塞一个温热的茶叶蛋。
其实不熟的时候他很内敛,熟了以后,他话又挺多的。
他成绩很好,会唱歌,喜欢跳舞,有点颇多,就连上课结束后总会有新的女孩子来找他要联系方式,但……
周六下午的朋友聚餐,几人都在大排档上玩得气氛忘我,被中途拉来的景铄就坐在丛京身旁,作为一群人里唯一没有沾酒的两个人。
他们俩并肩坐一起简直清醒得像另类。
丛京无言,他忽然拿自己的杯沿碰了碰她的:“回神了。”
丛京转过头,对上他冷静的眼。
“怎么了?”
“看你一直没说话,喊喊你。”
景铄把胳膊从桌上拿下来,说:“无聊的话,要不要咱俩开一把游戏?看他们这样子可能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
她说:“可以。”
丛京上线,本来打开游戏准备直接开一把几分钟的娱乐,没想到好友界面多了一个红点。
那是一个游戏关系的绑定邀请,他申请自己做她的基友。
丛京问他:“什么意思?”
他说:“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关系亲密度可以多一些游戏胜率。”
“真的吗。怎么感觉你在骗我。”
他弯唇:“你猜。”
丛京不知道,感觉像他瞎说的。但她游戏里各种乱七八糟绑定的关系也有,什么基友、闺蜜,其中闺蜜的五个位置都被别的朋友占完了。
对丛京来说,这东西也就像写作业随便填个谁的名字,把位置补了满足强迫症。
她随手点了同意。
两把娱乐很快结束,总共也不超过二十分钟,他们也准备结账走人。
吃饭的位置就在学校后街,所以回去也方便。
要回寝室的时候,景铄忽然叫住了她:“丛京,周六……你有空吗?”
丛京回头:“怎么了?”
景铄手里拿着一罐汽水,说话态度头一次有些犹豫:“要不要来Flwer,我有一场驻唱,周六……刚好是我的主场,虽然朋友们都来,但,我想在台下看到你。”
闻言,丛京有些迟疑。
Flwer,是学校附近一家清吧。
周六,她并不知道能不能去。
“我可能不太行。”
“为什么?”景铄想到了什么,说:“因为你那个哥哥?”
丛京讶异。
他立马解释:“祝暨和我说过。之前不是说了吗,我知道你有个哥哥,祝暨说你哥很帅很有钱,但是管得比较严。他还说你哥人很好,我觉得应该没什么事吧。”
丛京欲言又止。
人很好……
祝暨这个评价给得着实中肯。
“我哥……是挺好的。”
“真好,有机会我也想见见。”
丛京低着头,心想,那还是别了。
丛京半天没给出回答,景铄把手里拿着的那罐汽水递给她:“希望可以见到你。”
沈知聿是周六忙完回来的,没有给丛京发消息,事情提前忙完直接飞回深城。
他想给丛京一个惊喜。
照往常,丛京这会儿应该在家看书,或者刚洗完澡趴在床上看手机。
他原来对她管得严,经过她的一番抗议,其实他也略微松了些。
阿京说和他在一起感到束缚,不喜欢和他在一起,沈知聿也在尽量填补这一点。
给她足够的空间,不让她感到自己在管她,她喜欢干什么他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是她提出一周回一次家,他也同意了——
只是暂时同意。
其实在她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他当时心里很不舒服,他想拒绝,想问为什么会突然有这种想法。可他知道他当时要是拒绝了,丛京表面不说其实情绪会憋在心里。
可能她会讨厌自己。
他不希望这样,所以暂时同意。
同意她的要求,拿暂时的妥协来换好哥哥的形象、来换丛京的信任。
而今天。
当沈知聿开门,面对空无一人的屋子,灯熄着,凉寂得只有早秋的晚风贯彻。
丛京不在。
沈知聿唇角渐渐敛了起来。
这是丛京第一次来类似酒吧的地方,光线五光十色,大家在各自喝酒闲聊,整个氛围惬意而舒适。
丛京没看到景铄,反而第一个看到他们卡座里的祝暨。
祝暨本来在和人举杯,看到她有点意外:“哎,丛京你怎么来了?”
丛京说:“朋友喊我。”
“朋友?哪个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丛京没想好怎么解释。
祝暨也不是在乎那么多的人,屁股往旁一挪,招呼着别人给丛京让个位置,然后又递了瓶啤酒:“来都来了,喝酒吗。”
丛京摇头:“我不喝酒。”
“害,那也行。”祝暨把东西放了回去,问:“是景铄约的你吗?”
“你怎么知道。”
“今天咱们那一圈的人就来了我跟他,你说我怎么知道。还有别的班他的迷妹,哦,但你别跟我说是人家叫你过来看他。”
丛京抿唇:“他说他驻唱,让我来看看。”
祝暨拖长尾音哦了声:“你们有情况。”
“没有,朋友间的捧场不行吗。”
“是吗。”祝暨眼里摆着你看我信不信的神情。
她又问:“他人呢?”
他抬抬下巴:“那儿呢。”
人群最为沸腾的目光聚焦点,高台主场,他坐在高脚椅上,手里拿着麦克风——
原来刚刚被她忽视的背景歌声就是他在唱。
看到他,丛京的视线也就注意了过去。
他唱的是一首《孤岛》。
歌词很温柔,他的嗓音也很独特,说话明明是清冽少年音,唱歌却带了低哑的深情,很叫人觉得缱绻沉迷。
丛京一进来并不是第一个看到他,但他应该是全程注意到丛京进来以及说话,直到她终于看过来时,他们视线交接,他唇角勾起,对她毫不吝啬的微笑。
人群之中,他的手指了指她。
全场低呼,丛京的心却像被什么兀的触碰了似的。
没有人知道他在指谁,只有他们自己知晓。
丛京在台下一直坐到他的场结束,之后他下台,在丛京身旁坐下,端起一杯鸡尾酒喝了口,说:“你真的来了。”
“收了你那罐汽水,总该来捧捧场。”
“是吗。”他轻笑:“我不信这种话。”
她说:“你唱歌很好听。”
“谢谢。”
丛京垂下眸,之后就不知道可以说什么,面对这种环境有些不习惯。
景铄很快也发现了,她不适应这儿,也不爱说话。
他看了眼旁边,说:“那边清净点,咱们要不要过去。”
“嗯?”
他们这个卡座后的沙发是空着的,背对着舞台和所有人,也背着光,景铄带着丛京翻过去,然后就这样靠着沙发背在那儿坐了下来。
丛京看到自己手机屏幕亮了起来,她下意识想去拿,手机却被他按了住。
“丛京,别管这些。”
她微顿,对上五彩斑斓的灯光下,少年那张恣意的脸。
“来这儿的人都不看手机。在这,过的是当下,是眼前,不管有什么事,未来是什么样,都随他去。最起码,现在不要管,好不好。”
丛京心里慢慢动容,好像有什么随着他这句话勾了起来。
“好。”
景铄照例把耳机插到手机里,然后递她一个。
之后,手机被他们遗忘,丛京坐在角落戴上了他递过来的耳机,两个人还是保持之前天台上的那种距离,保持着心照不宣,也无视了坐在后面的朋友。
静静感受着这份,喧嚣下的宁静。
景铄望着前面,说:“其实,我不是今年才第一次认识你。去年就认识了,当时军训,你知道吗?”
丛京转过头:“嗯?”
“我当时跳街舞的位置,就是你们一班前面,当时有个动作其实错了差点摔你面前,那时候我就注意到坐在第一排第一个的你,我就发现……”
“发现什么?”
“怎么会有这么搞笑的女生,没什么表情坐在那儿表情也像仓鼠一样。”
丛京没想到他会这样说,表情有些难以维持:“……什么叫搞笑。”
“嗯,其实是可爱。我觉得你挺可爱的,之后也经常注意你,只是在学校总看不到你,后来才发现你不住校。”
“好吧。”
两人之间缄默了一阵,景铄低着头,又说:“话说回来,你知道学校这两年的一些安排和计划吗,也就是交换生选拔。”
丛京说:“……交换生?”
他点头:“对,我们专业辅导员刚和我们通知的,说通过选拔的人明年可以去国外达成协议的学校进行交换生交流一年,音乐系专业只挑一人,大概率是专业前五里面挑。你们舞蹈专业我感觉应该也是,你成绩那么好,你不知道吗?”
丛京确实不知道,她平时没有关心过这些,辅导员没发通知,她寝室那几个朋友对这些也不感兴趣,大家都没讨论过。
她摇头:“没有。”
“那你可以去咨询一下,这个机会比较宝贵,现在知道的人应该还不多。你成绩那么好,去年又是专业前三,肯定有几率的。”
他说:“我就挺想去的,说实话,让我家里以后供我去留学可能做不到,但出国一年的机会,谁也不想错过。不说能不能有什么成就,出去多见见世界提升眼界总是好的,为自己人生履历添砖加瓦。”
他的描述让人有些心动,特别还是丛京并不了解的领域。
她说:“这个要自费吗?”
“嗯,除去学校帮助的,一年十万以下的费用也得要吧。”
十万。
丛京在心里默默掂量这个数字。
是她完全不敢想的天文数字,哪怕她去年在沈知聿给她安排的什么兼职底下做一年,那一年也就在他那儿攒了不到两万。
她就算想去,也没有钱。
“你会去吗?”她问。
景铄说:“可能。所以我才告诉你,我觉得你也可以。”
丛京说:“我再看吧,这个机会那么多人心动,也不一定我就可以。”
他们聊了一会儿,晚十点,丛京得走了。
景铄送她回去,这个点,丛京回家最晚的公交线还没停,他们坐上了末班车,但最后丛京在离家两站的地方提前下了。
她说:“送到这儿就可以了。”
景铄手插在兜里,也有点不知道可以说什么,最后他只是朝她挥了挥手:“那……后天学校见。”
她弯唇:“嗯,学校见。”
他走了,丛京目送着他背影逐渐消失在街道才回去。
路边的店铺还开着,也有零零散散的行人,丛京回去的一路心情都还有些隐隐的悸动。
好像有什么东西漂浮着没下去,勾着她的心尖,止息不了。
她想到了他刚刚说的交换生的事。
不是直接下定论,只是碰到新事物做的一个假设。
假设,她真的可以去,真的能通过学校的选拔,那她是不是也可以试着为自己努力一下。她可以告诉哥哥,她一个人也可以,她不是完全要靠着他的,其实,她也想试试。
丛京照往常去摁密码锁,开门,却看见满室的灯光,以及,坐在客厅沙发上等她的沈知聿。
所有幻想画面消失,丛京血液兀的凉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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