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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28章


◎最后决绝◎

        一定是她,必须是她。

        换了谁也不行。

        丛京抓着他衣服的手指逐渐变紧。

        她轻声说:“那,短暂地给我自由,不行吗?”

        “什么样才叫自由?”

        “和其他人一样的,正常的,我想做什么做什么的。”

        沈知聿想到了景铄,还有那个她曾经喜欢过的人,那个在别人面前明媚灿烂的丛京。

        那个从不在他面前展现的丛京。

        他闭眼:“不行。”

        丛京的手指松开。

        她知道,知道一定会这样。

        哥哥不可能轻易改变自己想法的,他的爱,就是要强加在她之上,就像他说的,她要乖,要顺从。她丛京,不是自己的丛京,是他沈知聿的丛京。

        她很厌恶他吗?也不见得。其实丛京也有很多个瞬间是对沈知聿动心的,也会依赖他。那个温柔的、体贴的、能力足够强大的沈知聿,她也慕强。

        可是,她希望这一切是建立在平等之上的,不是谁牵制谁,她也有权利和他平视,不会那么卑微,那么小心翼翼。

        丛京心里有些酸涩,不肯说话。

        沈知聿抱着她的腰,慢慢把脸埋在她颈窝里,亲昵又小心。

        “丛京,你看哥哥一眼好不好。”

        她才转过身,慢慢伸手环住他的腰,让自己安静地待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

        手里的衣服都快被她抓皱。

        “哥……”

        丛京抬头,循着他的呼吸凑过去亲他,找他的唇。

        沈知聿的身体有一刻的停滞,感受到她小心且试探的主动浅吻。

        她捧着他的脸,描绘他的唇。

        很快,是汹涌的回应。

        他们拥吻,感知对方,仿佛所有冰点都破碎,又回到从前。

        夜深,沈知聿睡了,丛京好不容易才把他情绪安抚好的,而他即使是睡着手臂也牢牢锁在她腰上,不松一分。

        丛京背对着他,慢慢看手机上的车票信息。

        手机的光调得很暗,映照着丛京没什么神色的脸。

        明天她还有课,很多签到,晚上还有晚点名。包括等着她的朋友们,她舞蹈的排练。如果按正常情况,她该是去学校上课,然后空闲的时候回家,枯燥而按部就班的生活。

        丛京活这么大,从来都是循规蹈矩的。

        可是,她头一次产生这种叛逆的想法。

        关上屏幕,丛京闭眼,慢慢捏紧了手机。

        丛京八点的早课,沈知聿是六点多就起的床,轻声去厨房准备早餐,然后帮丛京收拾她背包里的东西,都是她平时上课要准备的,沈知聿事无巨细地帮她操心着。

        少女还在睡,躺在床上睡姿凌乱,赖床的样子倒是很安静。

        这样的画面其实很久违,明明那么温馨,可他却不觉得多甜蜜。

        他们看似是和好了,可是,他心里没有那样的感觉。

        但他也无法说什么。

        沈知聿掩下眼底情绪,继续做自己手边的事。

        那两天,沈知聿依旧很忙,丛京也是,那段时间事很多,一直都在学校上课。

        周六,从公司忙碌了一天的沈知聿很早就回去,记着丛京今天从学校回来,再就是,他给她买了蛋糕。

        丛京喜欢吃甜的,那些奶油、糕点她都很喜欢,只是每次又吃不了太甜的,他就会给她带提拉米苏,找私房定做送过来的,夹杂了苦味,倒还算可以。

        他知道,前段时间对她说那样的话,她心里会不舒服。没关系,丛京心里其实也是心疼哥哥的,她舍不得他,他知道。

        也许,他们的关系还没有完全破裂。

        沈知聿照往常一样回了家,推门,她本该放学到家的点,屋内却空无一人。

        他把东西放下,本来想给丛京发条信息,却看到桌上有一张丛京留下的字条。

        [哥,对不起。]

        沈知聿眉头皱起,心里也莫名一沉。

        两小时后,学校辅导员也接到紧急消息,是丛京的朋友们报告的,说丛京已经两天没有来上课,寝室不在,每节课也没有来打卡过。起初她们只以为丛京是身体不舒服自己请假了,直到两天都没见着她人影才觉察不对立马找了老师。

        而沈知聿,一直以为她在学校寝室。

        晚七点,学校的领导会客室,沈知聿面无表情地坐在沙发上,听着耳边学校人员紧张的道歉,漂亮沉敛的面容没有一丝神情。

        “沈先生,我们这边核查了一下,丛京最后一次出现是校门口的监控,看样子是回家的,会不会有可能她就在家里,或者说去了什么亲戚家?这孩子平时在学校表现优异,不可能说在学校好好的自己就不上课了,您看要不要问问亲戚朋友……”

        沈知聿慢慢抬眼:“丛京这几天都不在家。你的意思是我来学校找她,找错了?”

        “不,沈先生,我不是那个意思。”

        “丛京在学校不见了两天都没有人发现,如果不是我找上来,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才处理?”沈知聿说话声线平静,却夹杂着无人可知的冷冽。

        “不是……”

        “如果丛京出事,你们全部都要负法律责任。”

        对方也着急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要说也真是头一次碰见这种事,谁知道丛京这孩子在学校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不来上课了,其实在学校几天不点名打卡的学生也大有人在,总不可能真在学校出什么事,可偏偏这是沈知聿的人。

        沈知聿在深城的关系错综复杂,这位人物,绝不是寻常人能惹得起的。

        如果丛京真在学校里出事,那他们要负的责任可大了。

        “沈先生,您放心,我们已经向警方报案了,安保那边也在查监控。这件事,一定给您一个妥善的交代。”

        沈知聿并不言语。

        他垂下眸,看到手里那张丛京留下的字条。

        丛京,为了远离他,为了逃离他,竟然真的不惜放弃学业,放弃她梦寐以求的一切。

        那个曾经哭着求着和他说自己想上学,说她喜欢学校的朋友,喜欢做的事,那个性子柔软的丛京,为了和他抗议,甚至是不惜这样决绝。

        他真的逼她到这种境地?

        沈知聿闭眼,把那张纸条完全掐到了手里。

        他只说了一个字。

        找。

        哪怕是把整座城市都找过来,把天翻过来,他不信找不到一个丛京。

        那边,对发生的事丝毫不知的丛京正迷迷糊糊地在学校后街的网咖里睡着。

        柔软却不怎么舒适的电竞椅,开了一整天却什么软件也没打开的电脑屏幕,耳边是远处各种键盘的敲击声,这儿有空调,也有服务,能让人暂时忘掉一切。

        丛京醒来的时候,是因为耳麦里系统提醒要充值。

        丛京揉着眼睛从位置上坐起来,看到屏幕上欠的费,只能起身去充值。

        她睡了一晚上,包了个单人机位,花了四十块。而她在这儿,已经睡了两天。

        戴着帽子到前台去充了值以后,丛京吸了吸气,去数自己手里剩的钱。

        两百。

        她还只剩两百的现金,在这吃饭加睡觉,撑不过几晚。

        丛京叹了声气。

        没有去打卡学习,没有和同学们提前说明,和平常截然不同的叛逆生活,她只是产生了那么个想法就大胆地做了。

        直到现在已经两天,她甚至都不敢去打开自己手机看,怕看到老师同学到处找她的消息,看到哥哥无数个电话和短信。

        这种感觉,其实很煎熬。

        不是她一个乖乖女能习惯得了的,可是,她也想不到别的办法能表达抗争了。

        虽然两百顶多能过五天,五天后呢?

        不知道,再看,大不了到时候再回家。

        到了中午丛京饿了,把自己全身裹好走出去,想在隔壁卖炒饭的摊位买碗饭回去,结果刚出去就被人叫了住:“丛京?”

        丛京下意识地缩肩膀,头都不敢回。

        对方又疑惑地走过来:“是你吗?”

        她才试探着回头,看到手揣在卫衣口袋里同样戴着帽子的景铄。

        他讶异了:“真是你,他们都在到处找你,你去哪了,在学校为什么不回老师消息。”

        丛京有点着急,看了看周围,转身就往网咖里走。

        景铄跟了上去,说:“你干嘛,怎么不说话。”

        一直到回到了位置上,丛京拿过自己桌上的东西,像是有点着急地想走,可回头就看到站在她身后的人,她手又有点无力地垂下去。

        丛京说:“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对方挑眉:“他们都说你失踪了,我正好中午没事做来后街遛弯,一眼看到你从网咖里出来,就那样用眼睛看到了啊。”

        丛京从不知道自己这么好辨认。

        她有点沉默。

        “别人……都在找我?”

        “嗯,差不多吧。因为你两天没去上课,其实这也都是小事,我专业好多天天挂课的,导致问题放大化的原因是……”

        景铄话语停顿了下:“你那个哥哥来了学校。”

        丛京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她知道会这样,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丛京坐了回去。

        景铄又说:“你那个哥哥,很厉害,学校领导都不敢得罪,就只能找你。”

        她动作停顿,有点复杂地说:“他是这样。”

        “不过我觉得他们找不到的,都以为你走了,可谁知道你就在学校啊。”他望了望周围的布置:“学校后街的网咖,亏你想得出来。我要是你哥,绝对想不到你躲这儿。”

        丛京抿唇,不肯说话。

        周围是噼里啪啦的键盘声,景铄站在那儿,看着一言不发的丛京,忽然也有点复杂。

        他叹了声气,拉开她旁边位置的椅子坐了下去。

        像是无声的陪伴,免得她那么孤单。

        寂静良久他说:“你不想上学了吗?”

        丛京摇头:“没有,还是想的。”

        “那……”

        “我也说不清楚。”

        “你和他……是家人吗?”

        “算吧,也不算,感情挺深的。”

        “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拿自己和他怄气。”

        丛京低头沉默许久,说:“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怄气,其实,以前也有很多次了,不过是分表面或者私下罢了,以前我也总是暗中叛逆跟他较劲,只不过,这是第一次放到明面上而已。”

        “你和那个人……”

        她说:“沈知聿。他的名字。”

        景铄抿唇:“沈知聿。你们是他追你,还是,你喜欢他?”

        “都不是吧。”丛京撑着胳膊有点出神。

        “我和我哥,可能就是互相牵绊的那种关系。其实,哪怕是说狠话,对方心里也会很疼。可是,小鸟长大了,总要放飞的,一辈子关在笼里,会出现问题。”

        “那你为什么不走?”

        “怎么走。”

        “去别的地方,看看新的风景,心情可能会好一点。”

        “我倒是也想。”丛京叹了声气:“总得毕业后吧。”

        景铄轻笑:“看,你还是想着毕业以后,其实你也舍不得这样,还跟人倔,还学那些坏学生旷课。你知道吗,旷课要挂科的,下学期还要补考,你明年奖学金都没了。”

        丛京脸色也有点不好看:“啊。”

        他又说:“不过也没事,几天而已。要是心情不好就当放松了,做做喜欢的事。其实对我们来说出来几个月不回家对家里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别说我两天不上课,挂科半学期我爸妈估计都懒得管,有什么。”

        “要大学真得每天回家,嗯,确实有点束缚。”

        听到他安慰心情才好受了点。

        丛京叹了声气。

        他说:“既然决定出来了,那就好好玩。不过网咖这种地方别来了,睡觉落枕就算了还卡脖子。”

        “那去哪?”

        下午的时候,俩人戴着帽子一块到后街随便买了点吃的,接着,他带她去了学校附近的酒店给她开了间房。

        没错,确实是开房。

        看到地方的时候丛京心都惊了,但景铄一意孤行,开好后把房卡给她,自己就准备着走了。

        “在这也总比你窝在网吧睡一晚要好。虽然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去,但,总要让自己过得好点才行。”

        丛京捏着手里的房卡,说:“谢谢你。”

        “没事。”

        她知道景铄一个学生自己也没什么钱的,他一直勤工俭学,去清吧驻唱或是参加比赛,都是一种赚钱方式,为了减轻家里负担。

        她很佩服他,起码肆意自由,还会自己赚钱,她就不太行。

        “钱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他说:“真没关系,就当欠我一份人情了。不过我也不知道可以瞒到什么时候,你这样,别人迟早会知道的。”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嗯……”

        景铄很快就走了,丛京回到了房里,把书包放到落地窗边,坐到沙发上,一直出神地望着天边的夜色笼罩。

        二十四小时监控行程很快就出来了,身处书房的沈知聿也知道了丛京的位置。

        上面显示的信息是,学校,她一直都在学校附近,就没离开过。

        他就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发过来的视频,看着她怎么在网吧里过的,怎么避开部分监控视角,直到,他看到了那一幕。

        她和景铄一起从网咖出来,到酒店去开了房。

        内心所有绷紧的弦在那一刻彻底断裂。

        像子弹,像海水,像玻璃碎片。

        他找了那么久,惊慌失措,惶恐担忧。

        她就在学校,和别人在一起。

        她一定知道他在找她的,是不是无动于衷,就任他像个笑话。

        手指脱力,就连手机都掉到了地上。

        后边一直在等着他的王叔也看到了,察觉到沈知聿情绪的变化,这位勤恳的中年人适时出声劝:“其实丛京这个年龄的孩子谈恋爱也正常,没什么的。孩子平时学习也很好,就是逃两节课,犯的也不是什么大错,知聿,你别动气。”

        别人自以为的安慰,更像一根针扎入心脏。

        沈知聿低着头,黑发遮了他的眸,他闭眼,压了很久才能平和出声:“王叔,你先出去。”

        对方只能转头退出去。

        门关上。

        走廊寂静一片。

        门后却骤然传来什么东西被狠狠扫到地上的破碎声音,颤得叫人心惊。

        男人这时候的无声沉默,比什么都叫人心惊胆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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