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了断
“他这绝对刷下载数据了！”
新游上架首日24小时的销售量出来之后，林斌逊一拳怒砸在办公桌上，周围员工大气不敢多出一声。
今天是周日，但主张狼性文化的金袅游戏公司并没有休假一说。
能干就干，干不了就滚，国内最不缺的就是人力资源，大把人挤破头往里钻。
林斌逊这两天为了忙结婚前后的事宜，压根没太留意新游这一块的风向变化。
金袅游戏平台有着不俗的一批粉丝受众，足有小十万玩家等着公司发新游。
再加之，浴血之怒的实时格斗+回合制半创新流，他完全不担心销量问题。
不说一定可以干翻另外两个老牌游戏公司，但是冲个前三，拿下文化庆典的资格完全不在话下，无需担忧。
一想到自己到时候将带着作品登上文化庆典的舞台，在万众瞩目之下接受采访。
林斌逊就隐隐激动，甚至还跟刘倩倩夸下了海口。
“到时候，我会在文化庆典上跟你求婚。”
“市内的文化局局长，以及各路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为我们两个新人送上祝福！”
“这样的场面，显然是楚君那种人给不了你的吧？”
林斌逊有注意到，这两天刘倩倩显然心事重重，有些不开心。
而这一切，都是自从在银帝小区遇到楚君之后开始的。
自己的女人都到结婚这个节骨眼上了，还想着别人，他自然是非常不悦的。
为了让刘倩倩彻底死心，他在这两天的时间内，不断给刘倩倩洗脑，持续拿自己与楚君做对比。
“我能理解你认真对待每一段感情的心情，不过过去的事情就已经过去了。”
“楚君那种人以后注定是泛不起什么大浪的，这点你心里比我更清楚。”
“本来有些事我是不想说的，说出来好像为了故意显摆。不过我还是得告诉告诉你，楚君前天也做了一款游戏……”
林斌逊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将楚君的游戏拿来与自己主策的游戏相对比。
《浴血之怒》凌晨刚发售没多久之后，就在铁杆粉丝的支持下，一路高歌猛进冲到了第一。
后续么，他虽然没仔细看，但是手下员工也与他提到过，浴血之怒始终保持在第三的位置。
跟第四名至少甩开了一半以上的销量差距。
而反观那款植物大战僵尸……好吧，林斌逊还真没去注意那玩意。
常年考试得90分以上的人，谁会去关注一个班级垫底的学生呢，最多只会在老师公布最终分数的时候，顺便听一听。
但怎么想都不会太好，拉出来做对比就完事了。
刘倩倩虽然听不懂太专业的行内术语，但是对销量这种东西还是明白的。
在林斌逊长达两天的洗脑后，她紧蹙的眉头逐渐舒展了几分。
看来自己也的确没必要再对楚君留念了。
虽然一年多的感情。
可是他的前景堪忧，上次的游戏开发就背负外债，现在开发的新游似乎又很不理想。
已经没有什么好期待的了。
或许有些人天生就没有天赋。
楚君注定是平庸的人，就算对自己再好，可好是不能当饭吃的。
她不甘愿跟着楚君一辈子平庸，眼前的林斌逊显然要更有潜力的多，年纪轻轻成了公司高层，手下主策的游戏每款销量都不错，每个月的提成也越来越多，对自己也不差。
这样相比较，楚君比起林斌逊相差甚远。
“算了吧，他跟我注定不是一路人。”在心中摇摇头，刘倩倩彻底抛弃了心底里最后一丝的留恋。
人不能活在过去，要向前看。
……
“如果不是刷的数据，绝对不可能这么夸张！！”林斌逊脸色铁青无比，怒目圆瞪，咬紧的脸腮隐隐发颤。
呈现在他面前的新游首日销售额中，《植物大战僵尸》这款游戏的销售额达到了惊人的三千万！！
甚至还在昨天傍晚时候小小的登顶了一次微博热搜第一，虽然仅维持几十分钟后便被其他娱乐新闻顶替。
但游戏作品能登上热搜第一……几乎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能够办到的，也就国内的那几个顶级游戏IP
可植物大战僵尸是什么游戏？
单机，买断，没有后续额外收费，画风幼稚，游戏可玩性也不高。
这样的游戏，如果没有刷数据，是怎么能登顶第一的？
林斌逊有九成把握敢肯定，植物大战僵尸一定是刷数据上去的！
楚君虽然没这个财力，但是背后的天启公司又不穷。
退一万步来说，这游戏登顶也就算了。
结果还把自己的浴血之怒从第三的位置挤到第四去了。
文化庆典一共就只有三个名额，自己这被刷下去意味着什么？
跟老总夸下的海口，跟倩倩吹过的牛，全部都成了泡沫。
在文化庆典上下跪求婚？
在文化庆典上下跪求饶还差不多！
目前唯一的转机，就是能够证明植物大战僵尸这游戏是刷数据刷上去的。
一旦实锤刷数据，植物大战僵尸被从排名中移除，自己就顺位成第三，拿到文化庆典参赛资格。
“得想办法让这游戏数据被曝光出来。”林斌逊心中暗道。
同行公司最多只能看见游戏的总销量，但是对于销量的具体构成，购买渠道，用户画像，这些属于GGame平台的用户隐私。
一般情况下不会对外公开。
“去，想办法请一些水军，先把他刷数据的声音炒起来！”林斌逊沉思片刻后，厉声对手下道。
“可是林总监……这游戏昨天……昨天也有个人质疑了，结果……”手下磕磕巴巴转述情况。
林斌逊怒极，血气上涌反手一巴掌甩在手下脸上。
“我他妈让你去就去！她那个事情跟咱们能一样吗？那傻批自寻死路直接攻击整个游戏行业，我们是针对这一款游戏出现了不公平的竞争！”
响亮的巴掌声在公司内响起，狼性文化盛行的金袅游戏员工们似乎已经习以为然，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连头都没有朝总监办这边回。
“好，我去联系……”手下捂着脸咬牙退下。
没多久后，网上一封名为《行业恶性竞争！同行为了争抢名额，通过刷数据的手段将我们公司百余人辛苦开发的游戏挤下排名！天理何在？公平何在？》的帖子悄然浮现。
原文内开门见山，矛头直指植物大战僵尸利用不法手段，肆意妄为刷各类数据。
将本来位居于第三的《浴血之怒》挤下第四。
上百余名从业者呕心沥血研发出的游戏却受到如此待遇，有员工更是听闻此消息后气到吐血，被送进了医院。
反正通篇不断呵斥追问《植物大战僵尸》的良心何在。
本来这事吧，按理来说没什么人关注的。
但植物大战僵尸昨天火爆出圈，不少圈外人都知道了这款游戏，纷纷下载试玩。
首日销量突破三千万，购买人数也达到了惊人的140余万份。
对比其他行业，这不算什么，但在游戏圈内，这是一个非常夸张的数字了。
因此眼下冒出的不和谐声音，在植物大战僵尸的余热还未消散时，也引发了不少人的关注。
有些玩家表示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有些中立吃瓜群众则保持沉默态度。
这年头各类层出不穷的反转新闻太多，吃瓜群众好不容易吃个瓜，打开一看里面全是麻椒。
是麻椒，他们放了麻椒！
随着事情的发酵，支持《浴血之怒》的铁杆粉们也纷纷发声站队。
拿出各种疑似刷数据的数据，在各类媒体上公开踩脸。
渐渐，一些支持植物大战僵尸的玩家们，也没那么笃定了。
他们只是玩家，对于游戏背后的水深与否，并不了解。
游戏做的好，不代表游戏作者的人品好啊。
中立吃瓜群众的风声，也慢慢倒向了《浴血之怒》这一方。
无论何时，不知情的人们更容易同情弱者。
《浴血之怒》的铁杆粉们眼看胜利在望，快马加鞭打算一锤定音，直接锤死《植物大战僵尸》这款卑劣的游戏。
于是联名开始要求GGame公布游戏详细数据。
“到底刷没刷数据，是不是恶劣竞争，麻烦GGame公布一下真实数据不就行了吗？清者自清。”
“还是说GGame也收了《植物大战僵尸》的好处？这么偏袒？”
“没想到你们游戏的小圈子里水也这么深，真可怕，我昨天还吹这款游戏好玩来着。如果真是那样，这游戏不玩也罢！”
“兄弟们按照我的格式刷起来！请愿公布详细数据！还《浴血之怒》一个公道！请不要让认真做游戏的创作者们寒了心！”
“请愿公布详细数据！还《浴血之怒》一个公道！请不要让认真做游戏的创作者们寒了心！”
“请愿公布……”
随着加入请愿的人越来越多，GGame官网都被挤爆，造成了严重的服务器卡顿。
无奈之下，GGame官方只得整理了一下销售报表，在确保隐私要素不被泄露的情况下。
公布了本月所有上架新游销售报表，以此来自证自家平台清白无比，从来不干预游戏行业内的斗争。
报表一经贴出，引来无数路人围观。
“这下看你还死不死，我的名额也敢抢？”林斌逊翘着二郎腿，眉头舒展笑道。
结果就在他目光扫向报表的第一时间，表情顿时僵在了脸上，呼吸加重不已。
“三天内卖出140万份全都是真实数据？？？怎么可能？！！”
报表上，排名第一的赫然是《植物大战僵尸》
各项数据反馈扎实无比，压根没有任何存疑迹象。
全都是实打实的用户自发购买。
反倒是第四名的《浴血之怒》被发现在某个时间段内，一长串的相同IP地址的购买记录，被证实刷了20%左右的销量。
消息一出，风向瞬间反转。
而且有细心的网友还发现，在这份报表的末尾排名处，拳皇97的作者细节也被披露。
拳皇97
开发商：天启公司
游戏制作者：楚君
上架时间：本月7号
目前排名：389
……
玩家们顿时不淡定了。
“？？？？”
“我透？？拳皇97原来也是楚大佬做的？？？”
“嘶……短短一个月时间内连续开发两款全新类型的游戏，这游戏设计师是特么外星人吧？”
“太离谱了！有这种脑洞跟才华的作者，你跟我说他刷数据？”
“吃瓜群众莫名其妙吃到自己家的瓜了……鄙人对《植物大战僵尸》倒是不感兴趣，但是独爱拳皇97这款游戏，没想到两款游戏的作者是同一人啊。真的牛批这个作者……不得不服。”
“焯！你喷植物大战僵尸的作者就算了，反正我不玩，你喷拳皇97的作者，我特么骨灰都给你扬了！”
“什么傻批金袅游戏！说别人刷票，结果自己还刷了20%？”
“唉，太失望了，这家游戏平台的每款新作我都玩，本来我还寻思《浴血之怒》这游戏的格斗设计很新颖，没想到是扒皮了拳皇的灵感吗？我都没注意过这款游戏，赶紧去下个拳皇玩一玩！”
“同失望，从此金袅一生黑，再也不玩这家公司的任何游戏！”
“兄弟们给我冲了这傻批游戏官网！！”
金袅游戏平台万万没有想到，开团植物大战僵尸，结果把拳皇97的铁杆粉也搅了进来。
这两款游戏都是当月的爆款作，玩家基数很大。
根本惹不起。
于是选择了装聋作哑，想花钱偷偷将微博的热度撤掉。
但已经被激怒的玩家并不打算善罢甘休。
两款游戏的铁杆粉拧成了一股绳，开始疯狂爆破金袅游戏平台。
再加上作为墙头草的吃瓜群众助力，短短不到一小时。
金袅游戏平台便处于瘫痪状态，许多正在游戏中的玩家反应出现秒退情况。
两小时后，金袅游戏平台直接炸服，所有游戏均呈现维护中的状态。
据说后台服务器都烧了。
“道歉！必须道歉！不然天天炸你家服务器！让你们家的玩家没有任何游戏体验！”作为植物大战僵尸跟拳皇97的双厨粉们，纷纷表态道。
“对！！而且必须是楚大佬亲自发动态表示原谅了你们这傻批公司，不然你们以后一天也别想开服！！”
……
林斌逊脸色苍白的盯着网络上已经炸穿一片的舆论，办公桌上的电话不断打入，表示多个游戏的服务器都必须要马上进行抢修。
他端着茶杯的手都在不断颤抖，心中更是害怕无比。
事情闹的太大了，已经完全超出他的预期，开始不受控制……对金袅游戏旗下的所有游戏亦造成了严重的影响。
就在林斌逊绞尽脑汁想着对策时。
“嘭！！”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踹开。
一名大腹便便年过四十的中年男子愤怒的冲进了总监办。
“赵……赵总……”林斌逊还未有所反应。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扇在林斌逊的脸上，打的他朝旁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撞在墙上。
这次，公司内的员工们都抬头了。
“老子他妈的就去外地旅游几天时间，你就能给我捅这么大的篓子？？”赵文华怒声呵斥。
他本来上午都还搂着小秘的蛮腰正在风景秀丽的湖中划船。
正准备来个‘野渡无人舟自横’、‘蓬门今始为君开’
结果谁知道出了这么一桩大事。
文化庆典的名额固然重要，但是实在去不了也没办法。
可是现在自家游戏平台的众多游戏服务器都被广大网友给冲瘫痪了。
哪怕是网友的记忆期有限，十天半个月后或许会慢慢散去。
但十天半个月会影响到公司多少的利益？
更长远点的，现在游戏平台上的玩家在十天半个月后，怕不是全被其他厂商卷走了。
赵文华哪里还有闲心逗秘书，提上裤子火急火燎就飞回来了。
“我……对不起赵总……”林斌逊咬咬牙。
“对不起有你吗的用！马上跟老子一起去亲自上门赔礼道歉！！”
“可是赵总……”
亲自上门赔礼道歉？
林斌逊心中一百个不愿意。
原本打心底里瞧不起自己女朋友的这个前任，结果最后发现小丑居然是自己。
现在还要去赔礼道歉？？？
他实在是拉不下这个脸。
赵文华不分由说又是一巴掌甩过去。
将狼性文化发扬光大的林斌逊，终是在狼性文化上自食其果。
“可是你妈！事是你惹出来的！别说道歉了，要是磕头能让他原谅，你他妈就给老子跪下来把头磕破了再说！！公司分分钟几十万上下，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赵文华肺都要被气炸：“不把我们的玩家们怒火平息，你就给老子卷铺盖滚蛋！！别寄吧干了！！”
“好……赵总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表现……”一听要被辞退，林斌逊马上怂了。
奋斗了将近十年才换来的这个职位，一旦丢了可就失去了收入来源。
————
楚君算是彻底明白知道什么叫做人红是非多这个词了。
植物大战僵尸短短爆红的几天内，闹出了各种各样的非议。
青春伤痛文学的代表作者被封号的事情才刚过去一天。
今天金袅游戏又把麻烦找上了门。
不过让楚君感到意外的是，这次压根不用他出面，自己的粉丝就已经把战乱摆平。
第一次吃到粉丝红利，让楚君有些意外的同时，心中也泛着丝丝暖意。
至少现在他不是孤军奋战了。
从最初的无人问津到现在也有人开始为他说话，有些游戏的铁杆粉丝在这几天内，无论舆论风向怎么变化，都始终站在他这边，一直在为他发声。
“回头有时间的话，得好好想想怎么回馈这群粉丝。”楚君深知粉丝群体的力量，能够更好的有助于他向上发展。
在上一世，他见过了很多拿粉丝当枪使的娱乐明星的例子。
需要的时候就利用一下，不需要的时候再一脚踹开，丢出一句‘粉丝行为切勿上升到偶像’、‘我只是个明星，我不觉得我需要管理我的粉丝’便草草了事。
但这样的人往往凉的也快。
在家里做了一天的游戏初稿设计，肚子叫唤一声才意识到有些饿了。
出门觅食，现在兜里怀揣着3000余万的资金，楚君一口气将剩余的房贷全部还清，再将背负的百万欠款抹掉。
还能余下2000来万。
两千来万是个什么概念？
吃完面条都能随意加两个煎蛋，甚至都不需要有心理负担。
窄了，眼界窄了。
上一世的节俭的陋习得想办法改掉。
找了一家看上去不错的餐馆，点了两三份店内的招牌菜。
吃饭过程中却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接听后才知道对方是金袅游戏公司的老总。
一个劲的跟他道着歉，为今天发生的事情赔不是。
并且询问他此时的地址，要带人上门亲自赔礼道歉。
楚君本不打算搭理，但对方好话说尽，就差没跪下来给楚君磕头了。
金袅游戏公司也算是行业内的佼佼者，无论公司内部文化如何，在业界内的表现的确是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
现在服务器都快被炸烂，根本扛不住网友的冲击。
楚君念在同为了游戏这个行业而奋斗的份上，勉强答应，说出了地址。
吃不完的菜，喊来服务员打包，准备带回去热一热再吃。
虽然现在经济条件已经宽裕，但不代表着必须铺张浪费才能体现自己的大气。
提着打包的饭菜走出餐馆，估摸着对方应该也快到了，楚君在附近小逛了一会。
最近一心扑在游戏制作方面，时间比较紧张，很少在街上闲逛。
在路过一家婚纱摄影公司的时候，一道人影从门口交谈着走出，楚君目光微微怔住。
怎么在哪里都能遇到她……
对方正是自己前任刘倩倩。
似乎是刚过来试穿了一下婚纱，准备租借一套结婚用。
而在刘倩倩旁边陪着她的，是此前对前身讥讽过的丈母娘。
三人对视一眼，陈彩霞看了看楚君一身随意的打扮，又看了看他手里提着打包的饭菜。
眼里的嫌弃一闪而逝，甚至不愿开口，将视线挪向一旁。
楚君对这家人也没什么好感，本想扭头离开。
却不料被刘倩倩喊住。
“楚君，等一下。”
刘倩倩正准备追上前，手腕却被自己母亲握紧。
“妈……我就过去跟他最后说几句话。”
“你还理那种人干嘛？你看看他那个样子，工作恐怕都丢了吧？就这个样子也配娶你？”陈彩霞面露不悦，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楚君，到底没大声说出来。
“妈，别再说了……我跟他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我只是跟他最后说清楚而已。”
“呵。”陈彩霞皮笑肉不笑闷哼一声，松开手远远看着。
不理会陈彩霞的表情，刘倩倩快步上前。
在楚君面前站定后，她望着楚君的眼睛，酝酿了片刻后才缓声道。
“我再过几天就结婚了。”
“挺好，祝新婚快乐。”楚君淡淡点头：“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楚君，你等一下。”刘倩倩又道：“你不要再这样颓废下去了好吗？”
“？？？”楚君满头黑人问号。
“我们交往过一年，虽然已经分手了，但是我看你这样心里也很过意不去。”刘倩倩又看了看他手里打包的饭菜。
“你虽然很普通很平凡，但是你只要放弃你的游戏设计的梦想，安安心心工作的话，以后也是可以找个差不多的女孩子结婚的。”
“不是，我可以打断一下吗？你一直在说些什么？从刚才到现在。”楚君很莫名其妙，而且刘倩倩似乎总站在高人一等的角度去劝导他这点。
无论她是否真的是处于同情心，并不是在嘲笑自己，都让楚君格外不爽。
刘倩倩却无奈叹了一口气。
“别装了，楚君。你的事情，斌逊跟我提了一些。他也是游戏这一行的。”
“你最近又做了一款游戏对吗？可是游戏销量却不是很理想。”
？？？
楚君都被整不会了。
大姐，你平时都不上网冲浪的吗？
不等楚君开口，刘倩倩又继续道。
“楚君，我知道我这样说很伤人，但是认清现实吧，你真的没有这方面的天赋，再继续下去，只会把你自己拖累死的。”
“人与人之间的潜力是不一样的，你真的不适合吃游戏设计这碗饭。所以现在放弃，还来得及。这是我对你最后的一点……算是忠告吧。”
楚君也无奈了，小熊摊手道。
“你要是闲的没事，可以多上网冲冲浪的。”
刘倩倩见楚君不但没有悔改，反而还一脸吊儿郎当的样子。
心中彻底失望，忍不住发火了。
“行行行，反正咱两也没关系了，我本来念着旧情，不忍看你每天自己折磨自己。”
“既然你要走这条路，那你就慢慢坚持着吧！鸭子死了嘴硬说的就是你这种人！明明什么本事都没有，却还总是不肯承认自己走的路是错误的！”
“现在看来我选择跟你分手真的没有错，不然我真的不敢想象以后我会过着什么日子，祝你以后好运吧。”
冷冷丢下一句话，她失望的扭头拉着陈彩霞离开。
陈彩霞一眼扫过楚君，故意高声对着自己女儿开口，就好像最初楚君第一次上刘倩倩家里时候那般，尖着嗓子讥讽。
“妈早就跟你说过了，不要跟这样的人纠缠不清。”
“你跟他在一起一年他能给你什么？连房子都买不起，咱们斌逊哪里不比他强？身居高职，月薪两三万，事业还一帆风顺……哎呦，这不是我的好女婿吗？怎么刚说你你就来了？”陈彩霞话还没说完，就看见路边急停了一辆商务奔驰，林斌逊从车内走出。
顿时，她眉眼笑成了花，急忙上前迎接。
“你的脸怎么了？”刘倩倩注意到林斌逊的脸庞发肿。
林斌逊看见自己的丈母娘跟未婚妻都在，顿时表情微微一怔。
旋即又意识到今天倩倩跟他打过招呼，要跟丈母娘一起去选一套婚纱。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提着饭菜盒的楚君。
又看了看迎上来的母女两人。
神情复杂无比。
难道要在这样的地方……
“走啊，站在这里干嘛？等着我帮你是吗？”身后从车内走出的赵文华冷喝道。
林斌逊愣了愣神，握紧了双拳。
有那么一刹他真的很想转身离开。
可离开也就代表着从公司内离开，以今天他在网上闹出的这么一档子事来看，就算去了同行公司，很可能也不见得会待见他。
如果女友跟事业中必须选一个，林斌逊会选后者。
女朋友没了可以再找，工作要是没了，以游戏本就小众的地位，恐怕就很难再有所起色了。
在心中再三权衡下，林斌逊咬着牙沉着脸，终于做出了决定。
“斌逊，你是不知道，倩倩那个前任今天居然死皮赖脸的跟踪我们，还假装偶遇，想让倩倩对他回心转意，还好你过来……”陈彩霞话还没说完，眼角的笑意慢慢凝固。
只见林斌逊与她擦肩而过，大步朝着楚君走去。
在刘倩倩母女两人满是疑惑的眼神中，他在楚君面前站定。
深吸一口气。
身躯垂直九十度，对着楚君压弓腰低头，大声道。
“楚先生，今天污蔑你的事情，非常对不起！！”
“这……这这……搞错了吧？”陈彩霞脸上的表情转瞬变为惊恐，刘倩倩更是呆站在了原地。
旁侧的赵文华也紧跟其后上前，一同躬身道歉。
只不过，这样的道歉并没有得到楚君的谅解。
楚君的表情先是错愕，旋即转变成阴沉。
他起初并不知道在网上攻击他游戏的人是林斌逊，所以心想着大家都是同行，得饶人处且饶人。
可眼下看来，这次植物大战僵尸刷数据的事件，作俑者就是林斌逊。
从刚才刘倩倩与他的对话中，不难判断出这个林斌逊在背后是怎么说自己的。
这样的人还放过他，自己也未免太善良了。
见楚君站在原地并未表态。
林斌逊又响起了赵文华临行前的呵斥。
如果磕头能够被原谅，你就给老子把头磕破来挽回公司的损失！
咬了咬牙，双膝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以头抢地，并再次大声道歉。
“楚先生，实在对不起！！”
在人潮涌动的街头，跪地道歉的场景过于罕见，惹得周围路人纷纷侧目，小声议论，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开始拍摄。
“斌逊……林斌逊，你在干什么啊！！！……”见此幕的陈彩霞差点没两眼一黑晕过去。
她前脚都还在夸赞的好女婿，后脚却在大街上做出如此丢人现眼的举动。
而且对别人都算了。
他下跪磕头的对象，却是自己从来都没正眼瞧过的楚君！
刘倩倩心中更是如骇浪翻涌，眼瞳瞪大难以置信，看了看自己跪在地上的未婚夫，又深深看了一眼冷脸站立的楚君。
一个，是身居高职，事业有成的未婚夫。
另外一个是背负外债，向来平庸，被自己甩掉的前任。
她回忆起刚才自己对楚君说过的话后，心中思绪更是复杂。
一时之间的落差感让她无法接受，脚下踉跄两步，不断后退着摇头，眼泪夺眶而出。
楚君由始至终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他提着格格不入的菜盒，在熙攘的人群中挤身离去。
这本就是一场闹剧，他不愿意再跟这些人扯上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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