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咒
织田作之助发现二年级生对自己的态度好了许多。尤其是五条悟, 之前每次见面都哼哼唧唧的一副“老子最强，你算哪根葱来指使我做事”的模样。
现在像是突然把织田作之助当成了自己人，见面会好好地打招呼, 就像对待夜蛾正道一样对待他。
其余两个学生在面对织田作之助时的态度也在悄悄变化着。至少之前一些会刻意避着织田作之助的话题，现在会当着他的面说了。
例如, 某次课间休息，他们曾试探着问织田作之助为什么要为高层做事。
彼时，织田作之助正在整理自己的教案，闻言顺口答道：“本来是不想来的, 后来想想工资待遇都不错，反正都是工作, 我就应下了。何况，他们的要求也不算过分。”
学生们大惊：“这还不过分？”这是明目张胆地往他们身边安插眼线啊！高专上下谁不知道织田作之助是高层派来的明探！
织田作之助：“都是教师的本职工作, 就算他们不要求, 我也会做到的。”
这回答总觉得不对劲啊。
夏油杰思忖片刻，问道：“老师, 你觉得高层对你的期望是什么呢？我的意思是……他们要求你必须做到的事。”
“关爱学生，教好每一堂课。”织田作之助皱眉, “有什么问题吗？”
众人：“……没有没有。”
他们沉默着目送红发男人步履匆匆地离开课室——织田作赶着去给一年级上课——许久没出声, 教室静得落针可闻。
五条悟：“我打赌，他的回答是真心的。”
夏油杰：“我也觉得……”
家入硝子神情微妙：“高层知道他们的想法被曲解了么？”
两个男生拼命摇头。白发少年笑得前俯后仰, 乐不可支：“活该，烂橘子们满脑子算计，却没想到送了一个心思单纯的笨蛋进高专。哈哈哈哈哈哈！”
“这么说老师不太好，悟。”
“我说的是褒义词！杰好笨, 哈哈哈——”
……
五条悟在私下找了织田作之助。
白发少年戴着小圆墨镜, 双手插兜, 斜斜倚靠在墙上。他一开口就直入主题：“织田老师，我是来问问你脑袋里的那个玩意的。如果我没看错，那是咒灵，对吧？”
“你和这个世界定下了契阔？”五条悟追问道。
见到织田作之助的第一天，五条悟就提过这回事。只是被织田作糊弄了过去，后续又发生了很多事，五条干脆就把它抛之脑后。
现在旧事重提，织田作之助也有些苦恼。
五条的架势明摆着不得到答案不罢休，可他又能回答什么呢。
系统不是咒灵，但在这个世界的存在形式就是类似咒灵的存在。他与系统的契约，在五条口中成为了与世界的「契阔」。
可他真的不知道这些细节……！
五条悟：“我都看见了。你开第二枪前，‘它’突然亮了一下。紧接着，你的咒力暴增，才成功击碎我的「苍」。你在向它寻求力量？”
这就是六眼的实力吗。
织田作之助暗自心惊，迟疑着点点头，又立马摇头。“咒力来源于自己的负面情绪，他让我看了一些……不太美好的过去，所以咒力才增加的。”
严格算起来，系统只是上了个buff，真正输出还是靠自己。
五条：“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发男人默然不语。
“不愿意说啊。”白发少年挑挑眉，伸了个懒腰，“那就算了，我不像那些腐烂发臭的老橘子，我从不逼人做他不想做的事。”
“但我要提醒你，无论是你身上的咒灵还是契阔，被迂腐的烂橘子知道了，下场都只有一个——死刑。”
五条悟懒洋洋地说：“就当是以前针对你的赔礼，东窗事发的时候可别说我没有提醒你。”
说完，白发少年直起身体，与红发男人擦肩而过，
织田作之助叫住他：“五条，这件事……”
五条悟头也没回：“我会保密的啦。”
“……谢谢你们。”
白发少年挥了挥手，很快消失在织田作的视线范围内。他踩着碎玻璃似的光斑，漫步走在教学楼的长廊上。
光影交错间，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少年身边。
五条悟丝毫不被影响地闲庭漫步，撇了撇嘴质问道：“你不仅跟踪我，还偷听我跟织田老师的对话？”
扎着黑发丸子头的少年笑眯眯地：“抱歉抱歉，看你神神秘秘的，好奇嘛。”
夏油：“所以你说的都是真的？”
五条：“六眼从没出过错。”
“那只咒灵，会伤害老师吗？”
五条悟顿了顿：“不好说，目前来看不会。将来……未必不会有被反噬的一天。”
夏油杰：“也许这就是织田老师始终隐藏实力，不轻易动手的原因。”
一旦动用那股力量，就会有反噬的可能。调动的力量越大，被反伤的概率也越大。
直到最后完全被咒灵“吃”掉。
这是织田老师与咒灵之间的博弈。所以他才会小心翼翼地维持两者间的平衡，哪怕被嘲笑是无用的废材，也在所不惜。
他对周围人都是那么温柔，对自己却狠到极点，强撑着不愿意让祸患降临人间。
两人显然想到一起去了。
夏油杰无奈叹气：“早知道就不逼他动手了……我装作不知道这件事好了。”
五条悟不怀好意地笑道：“你以为织田老师最后一句话是对谁说的？他早就发现你了。”
夏油杰一愣，迅速回忆他们的对话。
[谢谢你们。]
——啊啊……真是的，织田老师都挑明到这地步了。自己还傻傻地以为藏匿得毫无破绽。
夏油杰失笑：“不愧是老师啊。”
……
另一头。
被阴谋论的系统正在跟织田作之助诉苦。
[自从被津美纪发现我的存在之后，她给我准备了好多奇奇怪怪的装饰！织田作，你帮我劝劝她嘛，我不想戴蝴蝶结！我是男孩子！]系统气呼呼地说。
织田作之助安慰：“很可爱。”
同住一个屋檐下，伏黑津美纪又是心细如发的孩子。很快就发现了弟弟隐藏的秘密——家里有一只她看不见的小猫咪！
伏黑惠忐忑不安地把事情告知了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纠结过后，选择把事实告知津美纪——用得是跟伏黑惠一样的说辞。不料，津美纪接受得比伏黑惠还快，只遗憾地说：“看不见猫猫了呀……”
织田作之助不忍心看见津美纪沮丧的样子，连夜从黑市搞了一个能看见咒灵的眼镜。但他跟津美纪约定好了，眼镜只能在家里用，在外面的时候，没有特殊情况绝不能乱戴，以免津美纪与咒灵对上视线。
……
[至少不要穿小裙子！]系统弱弱地撒娇，[拜托了，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好脾气地答应了：“我会跟她商量的。”
实力在哪里都是通用货。织田作之助小露了一手，在高专的地位直线上升。
尤其是夜蛾正道想发设法从五条悟这里打听到一点“小道消息”之后，对织田作之助更加友善。织田作在高专更加自由，就连平时禁止前往的后山都对他开放了权限。
织田作之助在高专多日，并不是没有收获。他在后山练枪时，曾在无意间发现后山的忌库。
当时，他还在琢磨怎么更好地压缩咒力进入枪身，争取在不使用系统的辅助刺激时也有上次的强度。
系统中途打断他：[织田作，我感应到很强的咒力波动，一定是特级咒物！！]
距离有点远，系统又是初次尝试，指路指的歪歪扭扭的。织田作常常跑到一半被系统喊停：[错了错了，在你身后，往反方向走。]
他艰难地走到忌库附近，越走，附近的地势和环境也在慢慢发生变化。就在这时，他被突然出现的夜蛾正道拦了下来。
“织田先生，前面是禁地，不能再往前了。”夜蛾正道严肃着问，“织田先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禁地距离你平时练枪的地方有很长一段距离。”
不存在一不小心走过头的可能。
织田作之助斟酌再三，选择老实交代：“我感应到这里有强大的咒力波动，所以来看一看。”
夜蛾正道一愣，这说的应该是忌库里的两面宿傩的手指和咒胎九相图，除此之外还有若干咒具和低一级的咒物。
咒物都被锁在忌库里，怎么会气息外泄呢？
除非……是织田先生体内的咒灵在作祟。
夜蛾正道神情凛然，眉头紧锁，目光紧盯着红发男人就是不说话。
织田作之助：“……”
其实夜蛾正道早就发现织田作之助了，忌库周围怎么可能没有预警的装置。等他赶到时，只看见红发男人往忌库的方向小跑过去——虽然路线有点歪——紧接着，他跑着跑着，突然往反方向冲刺。
没跑几百米，又硬生生顿住，再次折返。这一次，夜蛾正道真正确认了他的目的地就是忌库。
他先前还不懂为什么要来回折腾，现在懂了。
一定是在努力和体内的咒灵争夺身体控制权吧，毕竟两面宿傩的手指对咒灵来说无异于一顿大补。
夜蛾正道叹息：“织田先生，您辛苦了。”
织田作之助：“？不，夜蛾老师，你是否对我有误会……”
夜蛾正道打断他：“不用多说，我都从悟那里听说了。我懂，我都懂的！”
你被邪恶咒灵控制身体的苦楚，我懂！
——啊，是说他与系统之间的契约像极了与世界的契阔的事吧。
五条和夏油不是保证不会说出去么……
完全没意识到已经被脑补到另一个次元，织田作十分自然地接话：“那么，请您务必保密。”
夜蛾正道连连应下。
“织田先生为什么要前往忌库呢？”夜蛾试探着问。
他就是随口一问，压根没想着被解答。
红发男人却过分坦诚：“想要里面的特级咒物。”
夜蛾正道：“！”
“是‘它’要的么？”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
夜蛾正道：“！！”
实锤，是实锤！！
夜蛾苦口婆心地开始劝：“织田先生，你可千万不要被咒灵骗了。有些咒灵表面上人美声甜说话好听得很，其实一肚子坏水。都是它们的伪装！”
系统弱弱探头：[？织田作，他说的是我吗？我一肚子坏水？]
织田作之助统一回复：“误会，都是误会。”
“夜蛾老师，其实系……我身上的咒灵本性不差。”
高大的黑发男人越发痛心疾首，看织田作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误入歧途还不自知的好人。
“总之，如果你需要帮助，随时可以找我们。”夜蛾正道拍了拍他的肩，沉重道：“东京高专永远站在你这边。”
“……好的，谢谢您。”织田作不明所以，但还是礼貌应下。
他和夜蛾正道一起往回走，边走边思索。
看来高专的忌库是不能动的，夜蛾老师不同意，他总不能去偷。距离“回家”还有段时间，他要抓紧在高专以外的人手里搞到特级咒物才行。
最后实在不行，再跟夜蛾正道坦白实情，征求他的许可吧。
另一头。
羂索企图从家族方面分裂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计划破灭了。
因为五条悟根本不在意区区流言蜚语，除了得知真相的第二天联合夏油杰把青木监督揍了一遍之外，就没再做出过多的反应。
两人勾肩搭背成双入对，欢声笑语好不快活。
丝毫不顾及五条本家的长老们和知情下人的感受。
羂索寻思这样不行，他得搞事！不然怎么完成他的百年大计！
怎么对付「咒灵操术」和「六眼」，是他近年来始终在思考的命题，如今已经有了眉目。只可惜突然杀出一个程咬金，让他措手不及。
据线报，能与五条悟和夏油杰打成平手，织田作之助的实力或许也在一级之上，特级之下。
找个机会试探一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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