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第一百七十四章
在二班的学生看来,郁梦棠和陈泊宁突然和好了,就像他们突然吵架一样。
徐珍珍两人知道一点内幕,但具体怎么样不知道,只知道陈泊宁喝醉的那个晚上两人肯定把什么给说开了。
陈泊宁觉得自己迎来了十八年人生的巅峰,他不止一次对郁梦棠说,他今年收到最好的礼物是她那个吻,其次是那双鞋。
刚开始郁梦棠还会红着脸瞪他,听得多了也就习惯了。他们俩的相处模式没有太大的变化,陈泊宁甚至更加低调爱学习了一点,生怕自己得意忘形考不上京市大学。
高考前夕,六月初,温度已经开始回升。
沈意伶的生日到了,她生日这天正好是周六,沈家为她大办了一场。
她现在可是沈家的骄傲。
沈氏在沈意伶的意柯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权,就连同行神念的相关人员想要见柯建林一面都需要提前好几天预约。但其实这并没有太影响两家公司因为沈意伶受益,毕竟外头谁都知道她是沈家的孩子。
意柯现在实力与名气并存,不光是云洲市和其他发展好一些的城市,就连京市的公司负责人都时不时跑来谈合作。
就这种情况,谁会不想着和沈家搞好关系,说不定下一个和他们合作的就是自己了呢。
生日宴还是在沈家举办的,声势浩大到快要超过上次沈怀鸿的生日,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上次都是商场上的人,这回来的大多是平恒中学的学生。
当然意柯的那些合作伙伴甚至于胡所也来了。
这还是沈家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大厅在无形之间被分成了两块,一边是说笑玩乐的年轻人,另一边是谈生意的年纪稍长些的企业家。
这分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群体,却因为沈意伶的存在在同一个大厅相处融洽。
……
沈稚寒的那几个兄弟也被他邀请来了。
侧头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玩游戏的少年,沈意伶有些不解:“怎么不去招待你的朋友?”
“他们有什么好招待的。”沈稚寒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吐槽:“家里的东西他们快比我熟了。”
沈意伶朝着杨宝航在的方向看了眼,只见他拿着一个小型游戏机笑得贱兮兮的,旁边是正在你追我赶地抢另一款机子的周文言和梁一鸣。
他们灵活走位、没有碰到地上任何花瓶。
正如沈稚寒所说,他们对沈家别墅十分熟悉。
沈意伶收回目光没再多说,正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的时候,沈稚寒突然低声骂了一句,紧接着就把手机塞进了她手里。
“决赛圈了。”沈小少爷一脸桀骜的表情:“菜比队友嘴太臭了,你帮我打。”
他摘下耳机,沈意伶这才听到手机里传出两个男人带着口音的声音。
“说了让你先救我们你就是不救,现在我们是死了看你还怎么打!”
“怎么会在王牌局遇到你这种人机,真是倒大霉了!”
“你不适合打竞技游戏,卸载了玩你的贪吃蛇去吧!”
沈稚寒:“……”
他气得直眯眼,恼火地凑过来打开麦喊了一句:“闭上你们的嘴看老子操作吧,不收你们学费!”
吼完他才细节闭麦、屏蔽了队友后给了沈意伶一个“你可以开始了”的眼神。
沈意伶低头看了眼他的装备,“……”
都已经决赛圈了他还只有一个二级头,一件破了一半的一级甲和一把还没有满配的m416。
不怪队友骂他,沈意伶也不明白这局游戏他玩出了什么乐趣。
可能是击杀了一个人机的成就感吧。
沈稚寒这个队伍已经进了前五,然而玩家还剩下十三个,也就是说在这么小的一个圈内至少还有两个满编队。
好在游戏人物现在正趴在一个高点,周围也还有一些掩体。
沈意伶关掉背包页面换上了一套绿色的恐龙套装,接着她就盯上了几十米开外的两个队友的盒子。
她朝着空地方向丢了两个烟,烟升起的同时她从石头后面现身,几个鬼跳迅速躲到了一棵烟雾笼罩的树后。
在这附近的草丛里显然是有伏地魔的,他们朝着烟里开枪,殊不知已经晚了。他们的敌人正在美滋滋地舔着两个肥硕的包,与此同时还确定了他们的位置。
舔完包的沈意伶已经不是半分钟前的穷鬼了,三级套加大勾三和一把awm,总算是有点能打架的样子。她喝了瓶药把自己的状态打满后直接朝着树的左上角扔了颗烟,自己则是操作着手机里的人物往右边跑。
在她露脚步的同时敌人的脚步也出现在地图上,正是她跑的那个方向的石头后面,眼看着敌人刚把头探出来,沈意伶就架起了她的大狙。
“砰”的一声巨响。
“寒哥不当老六”用awm击倒了“快帮安安挡子弹”
沈稚寒被这一手瞬狙秀得忍不住拍了下手,“酷!”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
沈意伶没有补这个安安,显然安安也向她的队友汇报了敌人是只独狼的消息,没一会刚才被烟封住的位置就传来了两个脚步,他们试图包抄沈意伶。
他们并不觉得她一个人能掀起什么风浪,所以跑过来的时候都没怎么往掩体后面躲。等到突然一个□□砸在身上再想跑已经来不及了,被烧掉半管血的敌人被沈意伶两枪打倒,从另一边包抄的敌人有幸打掉了她四分之一的血,可惜还是敌不过她灵活的走位,被她打了几枪以后成了一个冒绿光的盒子。
“寒哥不当老六”淘汰了“安安的挡箭牌”(灭队)
沈稚寒看着一下子变成4的击杀人数,一时无言。
他早就知道沈意伶厉害,但是亲眼看到以后还是觉得震惊。他有点想不通,明明都是一个妈生的,他怎么会和沈意伶差了这么多呢。
不过这不是关键。
看到队友旁边观战的标志,他再次凑过去打开麦,少年感十足的声音里带着桀骜和得意:“看到了吗?打他们我一个人就够了。怎么你们两个都死了啊?这水平要不还是下载个消消乐玩吧。”
沈意伶一边听着他装逼,一边默默地又喝了几瓶药。
队友还没有从寒哥刚才的天秀操作里走出来,听到他开麦还是忍不住怀疑:“你不会是开挂吧?刚才枪还跟抹了润滑油一样的到处飘……”
沈稚寒:“……”
他一口气差点没回过来,气恼地回怼:“你才是挂,你全家都是挂,老子是纯手搓懂吗?”他前前后后在这游戏花了二十多万,怎么可能想不开到为了让两个陌生人闭嘴去开挂!
懒得再和他们多扯,沈稚寒闭麦看沈意伶操作。
毒圈马上就要刷新了,她那个位置正好是圈外人跑毒的必经之路,于是在半分钟之后,她趴在草地里抓到了两个落单的敌人。
没错,她一个人伏击打死了两个人,还是两个从不同位置往这边跑的人。
听着全部麦里嘶声裂肺的“有老六!”沈稚寒觉得自己这局游戏之后应该换个名字。
毕竟——当老六看上去还挺好玩的。
这个游戏在沈意伶的手上好像变得很简单,她灭了两队以后就安静地待在圈边没有动。她在山上的位置,能够清楚地看到底下最后一个房子的情况。
那是圈的正中心,占领那个房子可以说是已经赢了一半。
和她想的一样,最后剩下三个队,一个是她,另外两队是满编队。此时另一边山头下来的已经忍不住开着车往房区进攻了。
他们一下子打得难舍难分,沈意伶站在石头上拿狙观战,看到有人从镜头前跑过就开上一枪。
两个队伍竟是都被她打掉了一个人。
最后原本就在房区的队伍取得了这场小战争的胜利,不过他们的情况也不算太好,折损了两个队友,还有一个倒了。
一般情况下房子里的这个队伍已经赢了,因为他们轻而易举就能架住毒圈外想要进圈的敌人。
可惜他们碰到的是沈意伶,早在他们混战的时候她就已经偷偷摸进了圈,这会儿已经在房子旁边的小厕所里了。
确定了楼上扶人的位置后,她掐了个瞬爆雷。
“寒哥不当老六”使用破片淘汰了“雷神1v4”(灭队)
随着屏幕上一道金光,两个还在观战的队友被飞机投送了回来。
“……”实在是精彩绝伦。
沈稚寒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都没有这种丝滑的操作了。
手机里只能听到队友激动的卧槽声。
沈意伶把手机丢回了沈稚寒怀里,慢悠悠地提醒:“别玩了,有人已经看了你好几眼了。”
“谁?”沈稚寒皱着眉头抬头,在不远处的圆桌旁看到了同样表情的沈念生,“……关他屁事啊。”他忍不住骂了一声。
不过这种场合一直玩手机确实不太合适,把空投打下来十分装逼地举了奖杯后,沈稚寒在那两个队友“大佬给个好友位”“大佬刚才不好意思”的吹捧声中退出了游戏。
“出息,刚刚还骂我来着,这就把他们给征服了。”沈稚寒嗤笑。
外面天已经很暗了,大厅里却是一片灯红酒绿。
不知怎么的,沈稚寒突然想起了今天傍晚在街上偶然看到的那个人。
侧头看到沈意伶正在看手机消息,他突然出声:“今天我看到沈书瑜了。”
沈意伶手上的动作一顿,没抬头,“哦。”
“她手上拎着一个蛋糕。”沈稚寒面无表情地继续说:“这应该是她一个人过的第一个生日。”
沈意伶心中有些说不出的不愉快,她可以理解沈家人舍不得朝夕相处了十七年的沈书瑜,但是在她面前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
人不是她让他们赶走的,她也不需要他们在她面前做出不在意沈书瑜的样子。就算他们现在后悔了想把人接回来,也不应该和她说。
她的表情淡下去,正准备起身换个位置时,沈稚寒却突然看向她,眼中有她看不太明白的复杂。
“十多年来你都是一个人过生日的吗?”他问,第一次表现出自己多愁善感的一面。
沈书瑜现在衣食无忧,一个人过生日都显得那么寂寥,那沈意伶呢,以前那么多年她是不是也一直这么孤单,会不会格外想念已逝的亲人?
沈意伶愣住,想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后莞尔一笑:“不是一个人,每年都有人陪我一起。”
爷爷奶奶刚过世那几年是一个人,那时候大家伙的日子都不好过,生活都过不去谁还想着生日?
后来王奶奶家他们生活稍微好起来点,也就开始记着小沈意伶的生日。做不到多好,就几个邻里邻居凑在一起吃顿稍微好点的饭,还会记得买个杯子蛋糕插上蜡烛让沈意伶许愿。
吃过所有苦再回想起那个时候的日子,就好像只剩下了甜。
沈稚寒盯着她的表情看,确定她不是在说谎后才稍稍松了口气。与此同时他心里又有写难过,这么多年来他们家把一个冒牌货捧在手心里养着,让沈意伶一个人在外面吃了那么多苦。
“以后不会了。”他低着头突然道:“以后你的每个生日我们都会在的。”
他有些不好意思,说话都是喏喏的。
沈意伶没太听清,但从他张张合合的口中隐约猜出了他想说的话。
她笑了笑,什么都没说。
其实她也没有那么在意生日……不过过生日的感觉也不算太差就是了。
沈稚寒还想再说什么,却见她的手机突然亮起来,有个电话打进来。
沈意伶接起电话说了几句后,表情变得有些惊讶,紧接着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你干嘛去?”沈稚寒坐直身,追问道。
沈意伶也没有隐瞒什么:“去接个人。”
听到这话沈稚寒眉头皱起,隐约猜到了她接的那人是谁。
昏黄的路灯将人的影子拉的很长,沈意伶几乎是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院子里站着的那人。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白衬衫的扣子规规整整地扣到了最上面一颗。兴许是来得着急,衣领处还系着领带,末尾处有一点细微的褶皱。
沈意伶很少看到他穿西装,本就清冷的气质在板正衣服的衬托下显得更加难以接近,还是暖光的路灯稍稍柔和了他的冷漠。
不过还有比路灯更好用的。
在看到沈意伶出来的那一刹那,他脸上就多了表情,眼神都跟在桃花酿的水里泡过一般温柔缱绻。
隔得很远沈意伶都感受到了他的变化,心跳似乎慢了一拍。
她佯装镇定地走了过去,“怎么突然过来?”
“不是突然。”戎栖对她笑,解释道:“很早之前买了票,临时有会才拖得这么晚,抱歉。”
本来这个特殊的日子他还想和她一起度过,没想到差点连最后几小时都没赶上。
沈意伶对他的道歉感到奇怪,“又不是什么大事,你道什么歉。”
戎栖摇了摇头,没解释。
“走吧,先进去再说。”
沈意伶侧头,指了指别墅里。
京市到这里好几个小时的路程,她想他都没吃饭。
不过还没转身,她的手腕就被人牵住,一个有些重量的袋子顺着男人的手滑到了她的手骨处。为什么说是男人,因为此时的戎栖让人看不太出年纪,一张年轻的脸与成熟清冷的气质融合,竟是不显得违和。
“生日礼物?”沈意伶抬了抬手,低头去看:“你准备了什么。”
戎栖温声:“你自己看。”
知道他这是不介意当面拆礼物的意思,沈意伶也就放开了,她将袋子展开来,露出了里面一个精致的木匣子和一个木制的人偶。
她把木偶拿了出来。
这是一个雕刻得很精细的木偶,拿到手上光滑细腻,可想而知经过了十分仔细的抛光打磨。木偶是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身上还穿着一套浅蓝色的校服。
“这是……我?”沈意伶有些惊讶地看向戎栖。不说很像,从眉眼间依稀可以看出来有一点她的影子,“你自己做的?”
虽然不太敢相信他居然还有这样的手艺,但沈意伶就是感觉这不会是别人做的。
戎栖点了点头,“时间有点紧雕得不够好,有机会我再重新做一个。”
“已经很好了。”沈意伶说:“不过你怎么会想到送我这个。”
戎栖声音轻了点,温润如玉:“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的打扮。”那时候他就觉得,这个姑娘明媚如光,将他前几年被困在小小别院的阴霾都驱散了。
他脑子里一直留着她匆匆跑进房间的画面,文字描述不了,画画又难以长期保存,索性就用木雕。
沈意伶握着木雕,心中难免动容。
“谢谢,我很喜欢。”
她动作小心地准备把木偶收起来,手一动却听到木雕里面有一点响动。
她手一顿,诧异地抬头:“里面有东西。”
戎栖笑而不语,沈意伶也不问了,她重新低头研究,将木雕翻面底朝上。最底下有个带着旋钮的凹槽,要不是听到声音还有些不太好发现。
沈意伶打开旋钮,一把纯黑色的钥匙就从里面掉了出来,钥匙的柄上是有一串镶金的数字的,07-1010。
“…你送我房子?”她是万万想不到,在自己生日这天戎栖居然会把一把房子钥匙藏进她的生日礼物里。
“是我用自己的钱买的。”戎栖解释:“我偶然看到b大的宿舍,有些旧。”
沈意伶:“所以你就买了套房给我住?”
不得不承认,回到戎家后的戎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对这个世界毫不了解的小可怜了。
“b大附近刚开盘的小区,环境很好。”戎栖说:“你不想住寝室的时候都可以去,七幢十楼十号。”
这串数字格外显眼,沈意伶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语气中多了一点深意:“我一个人住吗?”
戎栖没有立刻回答,过了几秒才答非所问:“四室一厅的房间,如果可以——”
对上他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沈意伶的心跳愈发加快,她好像可以猜到他想说什么。
“意伶。”
下一秒,戎栖的声音被一道从不远处传来的男声打断。
两人这才发现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靠的很近,他们之间的距离估计连大白都挤不下。
下意识地各往后退了半步后,他们才将视线移到来人身上。
宋希存也是一身笔挺的西装。
他脸上架着一副银框眼镜,背头的发型给那张帅气的脸添了几分成熟与莫名的痞气。
与戎栖不同,他衬衫的扣子随意解开了一颗,领带也被扯得有些松垮。
对上沈意伶惊讶的视线他一点都没有打扰别人说话的不自在,反而嘴角还挂上了温和的笑,故作不解地问道:“你们俩站在外面干什么?”
戎栖:“……”
他半眯起桃花眼,看向宋希存的眼神冰冷,还透着让人畏惧的危险。偏偏宋希存就跟没注意到他的注视一样,嘴角都没有下压半分。
“你怎么也来了?”沈意伶虽然没说,脸上的表情却是有些开心:“你们一个两个的下次能不能提前说一声。”
宋希存走过来,递上了自己的生日礼物:“提前说不了,万一脱不开身回不来,你会觉得我在耍你玩。”
“我没那么幼稚。”沈意伶轻嗤了声,把木偶放回去后小心地拎上两个袋子:“先进去吧,我让邱姨给你们做点东西吃。”
“等一下。”
在她转身之际,宋希存虚拉了一下她的衣袖,“有点话要单独对你说,可以吗?”他问的是沈意伶,眼神却落在戎栖身上。
“……”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戎栖还是第一次这么想刀一个人。
见沈意伶没有拒绝的意思,他薄唇一抿转身往大门方向走,他脸上的冰冷让灯光都退避三舍,半张脸便隐匿在光下让人看不太清情绪。
一直等到他到十米开外,宋希存脸上的笑意才稍敛下去一些,他眉宇间多了一丝郑重:“成人快乐。”
小信鸽。
“这就是你要单独和我说的?”沈意伶抬眉,脸上多了一抹狭促地笑意:“宋希存,你不会是要对我说什么煽情的话吧。”
她笑起来的时候和平时就是两个人,尤其是放松状态下乱说话的时候。
宋希存突然就想起三年前自己离开湾水镇的时候,两人一同坐在高坝上看萤火虫,那时候的她也是笑着问,“宋希存,你不会是舍不得我吧。”
她很少这样,她的每一面却又让人记忆犹新。
怎么可能会舍得呢,他住了十几年的小镇,放在心上关心了好多年的小信鸽。湾水镇到京市这么远的距离不仅是路程,还存在于他们之间。
宋希存不是个喜欢缅怀过去和煽情的人,但是现在他突然就很想抱抱眼前这个好像突然之间成人的少女。手抬到一半,还是在快要碰到她的时候放了下来。
“我什么时候对你说过煽情的话。”宋希存收拾好情绪,再开口时已经换了一个话题:“我进宋氏实习了。”
沈意伶也不笑了,她不太意外地嗯了声。
宋希存目光缥缈了些,像是在回忆什么:“我之前以为死都不会进那人的公司,但是当机会放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想抓住。”
“你没有错。”沈意伶说:“本来就是你的东西,你没必要推开。”
宋希存没有和外公外婆说过这件事,老人家知道女儿受骗受苦受污蔑后身体大不如从前,所以他们希望宋希存这辈子都不要和那个冷血的宋家扯上关系。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躲过那个不堪的私生子的名讳。
不过看到了趾高气扬对着他鼻子骂他的宋里承以后,宋希存改变了主意。
属于他的东西他都要拿回来,既然他流了宋家的血,他就要让宋家人知道什么是冷漠。
宋希存这段时间并不安稳,做梦时候总能梦到老俩口失望地看着他,好在不管什么时候,沈意伶都是理解他的,他们是一类人。
他心情放松了一些,说的话也就多了,“说起来还得感谢戎栖,多亏他的引荐那人才把项目交给我。”
戎家明确质疑了宋里承的能力,又明里暗里表示宋希存优秀,为了合作宋家主当然会把这个自己抛之脑后的儿子找回来,甚至很久没带人的他开始对宋希存的培训亲力亲为。
沈意伶有点没想到戎栖居然会做这种事,还没仔细想想利弊,宋希存已经直白地告诉了她原因。
“他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这么做的。”宋希存知无不言:“我和他交接有一个多月了,他这人对什么都不上心,除了工作。回来之前我还和他坐在同一个会议室,没想到会议结束后居然在同一班飞机上看到他了。”
巧的是两人正好在前后座,手上都有个礼品袋。也是在那时候他才知道,戎栖这人最上心的还是沈意伶。
沈意伶拿着袋子轻晃,两个礼品袋的重量居然出奇得相似:“既然是同一班飞机,怎么不一起来?”
宋希存笑了声,口吻淡淡:“我倒是想省这笔车费,等我出机场的时候他连影子都没留下一个。”
顿了顿,他又叹了口气:“他算是让我明白了网上常看到的一句话。”
沈意伶:“什么?”
宋希存慢条斯理:“如果是去见你,那我一定是跑的。”
“……”
很难想象,这种话居然会从宋希存这个被称为高冷男神的人口中说出来,虽然是为了形容别人。
沈意伶眯了眯眼,有些好笑道:“这话不适合你说,显得你像个说媒的。”
宋希存被她这个说法逗得一笑,不甘示弱地反驳道:“不需要我说媒你就把自己送出去了吧?我不信你出来的时候没跑。”
沈意伶:“……”
“还记得你十六岁生日的时候,我让你出去接我的时候你怎么说的吗?”宋希存继续问。
见沈意伶装作没听到,他便自顾自地接上:“你说:宋希存,这一年大学你读傻了吗?怎么连回家的路都不认识。”
沈意伶彻底不想说话了,她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宋希存淡淡懒懒地做了个投降的动作,“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沈意伶:“说。”
宋希存便问:“戎栖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
这种问题倒是第一次听到,他们都已经相处过了还需要问这种问题吗?
只是眼前的人神色认真,想了想后沈意伶还是如实回答:“他很绅士,是个细心的人。”
“上进,聪明,努力。”
“还有就是,很温柔,也很可爱。”尤其是面对感情的时候。
前两点宋希存还能勉强认同一下,可是这最后一点……
他看向了不远处没走的少年,对上了一双冰冷的满是醋意的桃花眼,那眼神中除了警告就是危险。
宋希存:“……”
真是……好可爱啊……
大概是感受到某人耐心消失殆尽,宋希存也就没拉着沈意伶多说什么,在她转身回去的时候他不远不近地跟在了身后。
看到还站在屋檐下的戎栖,沈意伶步子都不自觉地放快。
“你怎么还不进去?”她问。
戎栖脸上的表情已经收起来了,老实道:“等你。”
沈意伶:“就是问你等我干什么。”
“大厅里人太多了,不好意思进去。”戎栖张口就来,还不给她继续追问的机会,“你们都聊什么了,怎么这么久。”
他说这话的时候,宋希存觉得风吹来的空气都带着一股酸味。
沈意伶抬腿往大厅里面走,头都没有回一下,“宋希存说他不知道你是个怎么样的人,你们相处的时间太短了。”
戎栖煞有介事地点了下头:“是吗,那我再多分点任务给他他就知道了。”
刚好能听到他们说话并且忙的好几天没睡一个整觉的宋希存:“……”
真是温柔得很。
等到沈意伶和戎栖的背影消失在大厅的人群中,宋希存放慢了脚步,脸上的表情也淡了下来。
-
宋希存从来不愿意否认自己做过的一切,包括他喜欢过沈意伶。
从看到信箱里多出几封信开始他就对这个女生上心,他从小到大都很少做无聊的事,时不时往信箱里塞一封信就是其中一件。
认识那个瘦瘦小小却又像顽强的小草一般生活着的女孩的时候他就对她有一份心疼,在她慢慢长大以后心疼逐渐变成了男女之情。
不过宋希存从小就理性,他能清晰地分辨出沈意伶对他的感情。刚认识的时候是街友是笔友,后来是关系很好的学长,到最后就是朋友亲人。
他们太过于了解彼此,以至于明明没有经历过感情,他就是知道她不会喜欢上他。
就像她喜欢上温柔的人,却很少注意到他留给她的独一份的温柔。
其实上大学之前他就放下了,在他看来没有结果的爱情还不如永远的亲人。沈意伶以后可能会有很多个男朋友,但她只会有一个哥哥。
她对戎栖是不一样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知道。
失落肯定是有的,但意外的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过,就连现在清楚地知道她对戎栖的感情以后他更多的也只是担忧。
担心她会受到什么伤害,也怕自己不够强大没有办法给她庇护。
不过对象是戎栖的话,应该是不需要担心太多吧。
抬腿走进沈家别墅的那一瞬间,宋希存已经收拾好了心情。
从这一刻开始,他就只是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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