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第 183 章
对峙的双方都在沉默, 只有这个小金球搞不清楚状况,他像个刚刚学走路的孩子,慢吞吞地飘过来想看看那条被抓住的锁链, 被荒霸吐一手指弹开之后,飘乎飘乎绕上了这个漆黑的影子,然后把目标瞄准在祂的头顶上,被发现意图, 又一指弹远, 上上下下晃了会儿,委委屈屈窝在祂的颈窝处。
如果这算是脖子,这算是肩膀的话。
他好像听到荒霸吐叹了口气, 还主动蹭蹭祂以示安慰。
荒霸吐被他蹭得没了脾气:好吧,现在先来解决小东西的问题。
“天”比祂想象中还要急切, 已经等不到小家伙完全长大了。
荒霸吐松手,锁链就溃散于天地间,祂手指抬起, 黑色的结界笼罩住了这个房间。
“那个是‘天’,你可以理解为这个世界运行的规则具体的体现,为了维护世界而行动的东西。”
狗卷荆晃了晃,荒霸吐理解为点头。
“不能从善恶的角度去考虑祂, 因为这只是一个根据需要和程序办事的玩意。祂无法理解奇迹和意外, 只能按照过去的轨迹行事,简单粗暴, 无法沟通。”
荒霸吐若有所指地扫过房间内的四个存在,尽量以简洁的语言给他讲述前因后果:这个世界在很早以前破了个洞, 就是狗卷荆之前在高天原之上看到的那个, 这个世界漏洞最开始影响到的就是居住在高天原的神明, 慈悲的神明献身补天,却依旧缺补不全这个洞。
荒霸吐不想让他对神明产生不切实际的幻想,直言道:“当然也不是每个神都愿意去死,比如伊邪纳岐、八岐大蛇,不过最后统统都被‘天’抓去填洞了,这就是“天”的程序。”
伊邪纳岐是从“天”中直接诞生,长久以来受到“天”偏爱的神明,但作为众神之父的祂,最后依旧逃不过补洞的命运。
“耗尽了这个世界上的所有神明之后,世界就没有了呼吸的余地。高天原不存在了,能净化污秽的地府轮回也没有了。”
一个鸡蛋如果鸡蛋壳裂了,里面所有的存在都不可避免地受到影响,区别不过是时间先后顺序。从咒灵、污秽日益严重,挤占其他里世界的生活空间开始,就意味着这个世界已经走在了毁灭的道路上。
先是神明,然后是里世界,最后是现世。
世界本能地在自救,祂采取各种各样的措施,咒术师的兴起、智慧咒灵的出现、强制性-交易的“天与咒缚”都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
荒霸吐曾经以为自己将要看到世界终焉,祂也做好心理准备驻守到最后一刻。
然后——大魔法师库洛里多来了,带着“天”永远不能理解的奇迹来了。
这个被大魔法师拜托到祂手上的小奇迹,从无意中打破天与咒缚开始,到补充新的法则、净化大地,一点一点地慢慢成长。
荒霸吐摸摸还不能称之为神明的小家伙,第一次呼唤了他的名字:“小荆,你要尽快作出选择了。”坚定不移地选择出自己的道路。
成为一个普通人,放弃所有特殊的力量和权利。
成为唯一的神明,守护自己所爱的一切。
或者……总之,荒霸吐会静待他的答案。
第二天起床的狗卷荆,捂住了脑门:好疼。
他还记得荒霸吐的提醒,但现在的他没有办法立刻做出决定,干脆放下杂念,把现在能先把能做的都做好。
5月29日,东京歌剧城音乐厅。
托桃平美奈子的福,狗卷荆和乐团得以提前一天过来演奏厅适应钢琴。
钢琴是很精密的乐器,每一台钢琴都有自己的脾气和个性,演奏家不是一上手就能弹的。像狗卷荆这类音色特别出众的钢琴家,对于钢琴的挑剔程度与之成
比例增高,琴键的轻重、回弹的速度、声音的响度、钢琴自身的音色、演奏厅的回音和效果……每一个细节都会影响听众的感受。
之前或许凑合一下也可以,但是现在绝对不行。
他们辛苦练习了半年的成果展现,所有人都在尽最大的努力做好每一个环节的工作,狗卷荆更是他们的重中之重。这几个月他几乎被当成了心肝尖、眼珠子来看护,被勒令不能拿利器和重物,限制他的练琴量,每天还有校医室的人过来给他做手部按-摩,生怕长期的高强度练习会导致他受伤。
腱消炎、肌肉劳损、韧带拉伤、神经肌肉痛、肩部神经炎等等,都是钢琴家常见疾病,海顿就曾经因为手指神经出问题而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经历过伤病的人才知道健康的可贵。
越是在关键的时候越是要稳住。
桃平美奈子、休得列杰曼、海顿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都不敢表现出一点着急的情绪,就怕会影响到学生们的发挥。
在演奏厅里,狗卷荆试弹了一遍。这不是他之前试过的钢琴,所以狗卷荆尝试得很谨慎,只弹了一首3分钟的曲子。
他紧皱眉头,又弹了一曲。
“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桃平站在他旁边,“现在我就问你,你弹这台琴能发挥好吗?”
“琴键太重了。”贝九足足有70分钟,高强度的演奏,这么重的琴键会对他负担很重。
“那就换,马上换。”桃平行动力十足,“学校那台……算了。”
演奏厅其他的琴她看不上,更别说学校那台。
理事长马上打电话给经艾丽莎,经纪人一听就开始发动自己的人脉关系,找到了狗卷荆代言品牌的直营琴行,现在狗卷荆要做的就是马上去琴行试琴,把他看中的那台运过来。
出了这样大的问题,乐团里胆小一点的学生已经开始慌了,声音也开始不稳,千秋真一和高桥纪之努力安抚乐团成员的情绪,并带领乐团继续调整、练习。
两个指导老师反而站在一边聊天。
“怎么样,我的弟子很不错吧?”休得列杰曼得意洋洋地炫耀。
海顿哼了哼,“狡猾的家伙。”
现捡的弟子你有什么脸炫耀的?
东京歌剧城音乐厅比他们平时的演奏厅要大不少,新的环境需要新的演奏控制,所有人的演奏音量都得调整,他们要确保坐在这里每个角落的听众都能清晰地听到声音,又不至于因为音量过大而有回音,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工作量。
有名的音乐厅都会配一支自己的乐团,东京歌剧城音乐厅就是东京爱乐乐团的地盘,他们长年累月在这里练习,演奏起来就事倍功半,不用像他们一样紧张兮兮地抓紧每一分钟调试。
接下来就等钢琴了。
也不知道艾丽莎是怎么谈判的,他们一分钱支付费用都不用给,琴行还负责搬运和安装,调音师会随行来立刻调音。一套组合拳打下来,新钢琴到位也已经是下午了。狗卷荆抓紧练了一个小时就和乐团合奏了一次。
一直到工作人员来敲门,他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演奏厅。
“怎么办,我好紧张!”
不知道谁先说出了这句话,被面前掩盖的紧张情绪卷土袭来。
“我们的票全都卖光了吧?那么多人……”
“我在网上看到了好几个乐评人说要来了!”
“老天,我自己参加音乐比赛都没那么紧张。”
千秋真一也受到了这种情绪的影响,他舅舅一家和妈妈都会过来,而且今天听他妈说,他爸破天荒要从巴黎飞过来……他们父子都有多少年没见面了?想想就觉得窒息。
高桥纪之大喊一句:“所以才要更认真演奏啊!能干
的我们都干完了,我先说明,我这半年来每一次练习都是认认真真的,做梦都在拉琴,明天就算闭着眼上场我也没问题!”
“我也是做梦都在吹小号好吗!”
“就是,瞧不起谁!”
“拉琴拉到手指都痛了,明明手指上都是茧子。”
“总之拉完这一次我要远离贝九……”
刚刚那种紧张的气息转变成了鲜活的吐槽,气氛重新活跃起来。
狗卷荆也说:“没问题的,明天下午见!”
……
朋友问路易是不是狗卷荆的乐迷,他是否认的。
他只是刚好想去日本旅游,刚好有人给他送票,刚好他对贝九又有点兴趣而已。
他是乐评人,这只是工作而已。
老实说,路易听说狗卷荆要挑战贝九的时候非常兴奋,但一查乐团,心就凉了半截——一个学生乐团。
尽管这些学生都在欧洲闯荡过,也曾经在大赛上拿到不错的名次,但个人独奏和乐团完全是两码事,而且还是贝九这样的曲子,无论从哪个角度路易都很难有信心。
明明狗卷荆都已经有实力和更好的乐团合作了,为什么还要自降格调跟学生乐团合作呢?
为了提携祖国的音乐苗子?
路易并不认可这种做法。
一个音乐家能和什么样的乐团合作是有很多暗地里的讲究,就像他曾经敲过伦敦爱乐的大门,尽管没能进去,也能让人对他暗地里的评价拔高,只比伦敦爱乐低一线的乐团会愿意向他递橄榄枝,但是现在——
路易心头烦躁。
如果钢琴的表现还可以的话,他就尽量把评论的矛头指向乐团吧。
总之,他对这次演奏的期待值很低。
和他有类似想法的还有好几个乐评人,他们愿意跑这么一趟长途去听听狗卷荆的声音,也只是因为这或许是贝多芬一系的第四代单传、弹的还是贝九。
在这种业界期待普遍偏低的情况下,他们步入了东京歌剧城音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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