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在电影院,许未也没敢太过分。
放开林厘的时候，他笑：“鱼鱼不会换气啊……”
“……”
许未：“没关系，下次教你。”
“…………”
许未：“鱼鱼，昨天和今天比起来,哪天的许未比较好吃？”
“………………”
许未是长相非常出色的人。
五官分明,整张脸像鬼斧神工雕刻出来的。
鼻梁靠近左眼那一侧，有一颗颜色非常浅的痣,要不是靠得非常近都看不出来。
一双眼睛不大,单眼皮，眸色很深。此刻像迸发着火星那么明亮又引人沉沦。
林厘移开目光：“我们回家吧。”
说完,推开许未,跑了。
许未笑着起身，跟着林厘一起走出了三号厅。
刚走出电影院，林厘接到李婕电话。
李婕半天没说话，林厘问,“怎么了？”
“厘厘——”李婕声音哽咽，“我失恋了。”
林厘是在南大操场的一个角落找到李婕的。
许未没凑过去，远远地站着。
他们从电影院到南大，用了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过去了，李婕还在哭。
林厘来的时候买了几包抽纸,她给李婕擦眼泪。
李婕也不说话，就是哭。
没多大会儿就用完了一整包纸。
林厘也不问她,就在旁边陪着。
李婕哭累了,趴在林厘肩上，“厘厘,江彻是我初恋。我以前一直以为,我的初恋是一辈子的。”
李婕吸了吸鼻子,“我一直想，我和江彻能一直在一起，我们会走到结婚，我们会有孩子……”
“然后从海霖回来，他就要跟我说分手。”
“我们只在一起一年，还有好多事没做……”
说着说着，李婕又哭起来。
李婕没填假期留校，宿舍是进不去的。
林厘把她带到了租的公寓，给她放了热水洗澡，又给她热了杯牛奶。
李婕大概是真哭得累了，洗澡出来喝完牛奶，就躺下就睡着了。
等她睡着，林厘气冲冲的出了门。
许未知道她想干什么，跟了上去。
许未是江彻的好兄弟，现在林厘连带着许未都看不顺眼了。
小姑娘语气有点凶，“跟着我干什么？等会儿我打江彻的时候你好在边上帮忙啊？”
许未很没眼力见地点头，还“嗯”了声。
在林厘发脾气之前，许未赶紧补全句子：“怕他欺负你。”
林厘把许未手机抢过来，“你们男人都是一个狗样，别想给他通风报信！”
被波及的许未，一时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鱼鱼，我重色轻友，我站你这边。”
找到江彻的时候，林厘想直接把人揍一顿，被许未拦下来了。
怕怒火中烧的她，下手没个轻重。
倒不是怕她伤着江彻，是怕她伤着自己。
许未顺着毛，“我帮你揍他。”
林厘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许未已经把江彻给揍了。
江彻瞪大眼睛，疑惑地看着许未，语调上扬地骂了句脏话，“你他妈发什么疯？”
许未双手攥着江彻衣领，“兄弟，互相帮帮忙。我不揍你，现在揍你的就是鱼鱼。再说，你他妈分个手，搞得我对象现在看我都不是人了。”
说话间，江彻又结结实实挨了许未一拳。
江彻想了一下被林厘打的后果，觉得还是被许未打比较好。
索性也摆烂了，“看起来狠就行了，下手轻点。”
江彻脸上挂了彩，最后还是林厘喊停的。
按照林厘的性子，这姑娘虽然不至于背后说江彻坏话，但肯定会谴责。
可是回去的路上，她出奇地安静。
许未把车开到了江边，停下。
“鱼鱼，在想什么？”
路边的灯光透过车窗，映照在林厘曲线柔和的脸上，分裂出阴影和光亮。
风从半开的窗户灌进来，林厘头发被吹得有些乱，有几缕被吹得贴在脸上。
林厘眼眸漆黑，却落在虚空处。
“许未，我看人家说，初恋一般都走不到最后的……”
她看向许未，眼神沾染了路灯的落寞，“是不是我们也会这样？”
有些感情就是无能为力的。
无论有多美好的开始，结局都不可避免地走向最不希望的那个。
她害怕，她和许未的结局，配不上他们开始的那天。配不上那天他们眼底的浪漫。
许未此刻的沉默，让她对他们的未来更加没底。
片刻之后，许未声音缓缓响起，“鱼鱼，我们的结局，一定会是好的。”
即使某一天，我们不得不分开，我也不得不成全你，我也希望，你的结局是好的。
只要你还需要我，我拼尽全力，也会给你一个好的结局。
我希望你的结局里有我，即使没有我，只要你幸福就好。
林厘知道许未是在安慰她，苦涩的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她知道许未有喜欢的人。
在一起那天她就已经想好了。
如果未来不确定，那就且行且珍惜。
-
把林厘送回家后，许未又出去了一趟。
到达酒吧的时候，江彻已经喝了不少了。
见许未来，他又叫了一打啤酒。
许未拍了拍他的肩：“对不住。”
江彻冷呵一声，“你倒是下手轻点啊，您至于下死手么！”
说话的时候有点激动，江彻又扯到脸上的伤口。
许未看他吃痛的样子，“要不你打回来？”
江彻终于在许未面前高冷了一次，斜了许未一眼，没理他。
许未喝了口酒，“在海霖的时候不是好好的么，这会儿分什么手？”
江彻沉默着喝了好几口酒。
“其实我还挺喜欢李婕的。但生在我这样的家族，没办法。得出国镀层金，然后联姻……一生都没办法自己选择。”
又过了会儿，江彻苦笑一声。
“其实也不是没办法选择，只是……我对她的喜欢，没有到要和整个家族对抗的地步。”
说到底还是不够爱。
反正迟早要分开，他早晚也会听从家里的安排。
趁现在他们对彼此感情都不深，及时止损。
他们这种环境成长起来的，很难在感情上执着。对他们来说，利益大于一切。
分手肯定是会伤心的，但过段时间就好了。
许未对此不想发表任何评价。
他不认同。
却也没办法反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他没资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谴责任何人。
两个人就这么喝酒喝到半夜，谁都没再多说。
喝多了之后，许未拽着江彻到了一家卖珠宝首饰的店。
江彻摇摇晃晃走到店门口坐下：“都还没开门，你这么早来干嘛？”
许未比他清醒一点：“买戒指。”
江彻打了个酒嗝，坐在了店门口的台阶上，“够哥们儿，看我失恋了，想着买个戒指让我高兴。”
许未看傻子似的上下打量了下江彻，“滚。”
江彻注意到许未脖子上的硬币挺久了，“这项链你这么喜欢？每次当宝贝似的。”
许未低头看了一眼项链，“某条鱼送的。”
江彻恍然大悟地“哦”了声。
难怪。
林厘送他这条项链，还是她初三那年暑假的事了。
那天她中考完，终于得到放松的她，非要拉着他去逛街。
在商店里逛到不知道第几家店的时候，小姑娘买了三个玩偶，运气还不错，中了一条硬币项链。
她还挺喜欢这个款式的，但大概不忍心他陪自己逛这么久，小姑娘犹豫了一下，随手把这条赠品给他了。
他就一直戴着，到现在，差不多五年时间。
他在江彻身边坐下，长腿一伸，“昨儿因为你分手这事儿，我姑娘不高兴了，我得让她安心点。你帮我参谋参谋款式。”
“不是吧，你这是要求婚？”江彻惊讶得差点破了音。
许未：“不是。情侣对戒。”
江彻看着远处，天一点一点亮起来。
“我还挺羡慕你。”
爱自己想爱的人，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没那么多身不由己。
两人一直在店门口等，一开门就冲了进去。
江彻喝的半醉，拽着许未的胳膊摇摇晃晃站起来，两人步伐不稳地走到柜台前。
江彻靠着许未，两人像是一刻也不舍得分开。
店员小姐姐看着两人，过了会儿才试探性的问，“先生买点什么？”
“对戒。”
店员的目光在“如胶似漆”的两人之间转了转，“我们店的情侣对戒目前买得最好的是这款……”
江彻瞄了一眼，“这不行。卖得最好的也就是最容易撞款的，戴出去谁知道谁和谁是一对。”
店员视线落在许未身上，似乎在询问他的意见。
许未点头，“好像是，太大众了。”
江彻认真挑起来，“我看这款不错，精致又简约，关键这价格一看就不容易撞。”
许未和他讨论起来，“这会不会太素了？”
两人就这么讨论了十来分钟，完全当店员小姐姐不存在一样。
店员小姐姐临时有点事要请假，同事过来交班。
她走之前看着两人，“祝二位幸福。”
许未：“？”
江彻：“……”
许未有点后悔把江彻带过来，没什么用。
他最后看到柜台最不起眼的地方，放着一对素净的戒指。
没什么多余的装饰，男款的圈要大一点，镂空的位置是一条鱼的形状。大小恰到好处，不会显得突兀。
女款的戒指，圈身比男款更细，有一条比圈身稍微凸出一些的图案，是一条鱼。和男款镂空的位置，刚好可以嵌合在一起。
这对对戒是设计师定制款。
因为价格太高，而且因为款式上的鱼似乎太常见，没什么市场，就给收到了最不起眼的位置。
许未给买了下来。
傍晚一些的时候，许未把林厘约了出来。
他在卷得一层一层的金黄色的云层下，给林厘戴上了情侣对戒的女款。
林厘才知道，原来没结婚的时候，情侣对戒也是可以戴在无名指上的。
人们说无名指有一个根血管直通心脏。
戒指可以传达最直接热烈的爱意。
许未手在她的手背上摩挲着。
“鱼鱼，在古希腊的传说里，戒指代表承诺。长相厮守，地久天长的承诺。”
林厘盯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忪怔了好久。
承诺么？
长相厮守，地久天长的承诺么？
她目光下拉，唇瓣翕动。
像是给自己打了很久的气，才敢重新抬眸看他。
“许未，你会……一直陪在陪在我身边么？”
许未愣了一下。
“鱼鱼，我一直，在你身边。”
很多年以后，林厘才知道许未这句话的意思。
他没有回答“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是因为，他从来就没有缺席她生命的任何一个时刻。
那她现在是不是可以更加大胆的幻想一下。
她和许未，会有一个稳定且幸福的未来。
——一个，就算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再次出现，也不会让他有任何动摇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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