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救赎的第一步
“兄弟，你知道伟大的造物主吗？”
鸭舌帽男子一把抓住敲在肩上的纸筒，动作灵敏的惊人。
他一脸惊疑的打量着眼前的陌生人，警惕回答道。
“我当然知道，每一位正神的圣典中都提到了伟大的造物主，祂是万物的缔造者。”
借着灵视感受着对方的情绪变化，伪装成工人模样的克莱恩点了点头, 他瞧着对方警惕的样子，眼珠一转。
“对，就是那位伟大的存在，我最近听说有人在传播祂的教义，说祂可以在末日前拯救我们。”
“说实话，我根本不在乎什么末日, 只知道现在就算众神没有发怒, 给我们随便降下什么灾难, 我就已经过的够呛了，如果有末日大家一起死，说不定还公平点。”
听到“末日”两个字，男子拉了拉自己的鸭舌帽，脸上的暗红色胎记随着表情变化一上一下。
他试图看清克莱恩双眼中的情绪，不算高大的身影在原地扭了扭，挡住了门口的方向。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克莱恩故意拉了个长音，自嘲的笑了笑。
“我能怎么想，我想看看那位存在的教义，如果合适的话我就改信。”
不等男子表示，克莱恩就模仿着自己曾见过的工人的样子，抹了把脸，半是颓废半是愤恨道：
“该死的，你可能不知道风暴教会的牧师到底收了多少钱，请他们办事简直就是抢劫。”
听着克莱恩的抱怨, 男子的表情缓和了一些, 但他依然保持着基本的警惕，试图引导眼前的工人自己说出选择。
虽然失业、生活不顺的工人，还有失去土地的农民都是他们试图争取的信徒，但身为主的羔羊，他在为主献上更多羔羊的同时，更要保证信仰的纯洁性，以防有异端的信徒变装混入，玷污了主伟大而圣洁的信仰。
想到这，男子露出了同情的表情，对克莱恩安抚道：
“谁还没遇到这样的事呢，那些教会老爷都只不过是有钱人们的牧师，我们这些穷人连济贫院的粥都抢不上。”
济贫院的粥？
克莱恩有些诧异的瞥了眼眼前的男子，上下扫了眼他不算健壮但格外敦实的体格，惊讶于对方不要脸的同时又不能露馅，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附和着说道：
“所以我才渴求造物主的信仰，只不过我问了好多人，他们不是不知道，就是作势要找警察告发我，说的跟警察会管这种小事一样......”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赏金猎人酒吧问问，他们应该是东区消息最灵通的地方。”鸭舌帽男子忽然插嘴道。
他一脸高深莫测的瞧着克莱恩，撅起的嘴唇朝赏金猎人酒吧的方向努了努。
赏金猎人酒吧？我还以为他会自己向我传教......克莱恩装作一副没听懂的样子, 摇了摇头。
“那些赏金猎人可不值得信任。”
见对方没理解自己的暗示, 鸭舌帽男子也不着急，只是故作热情的拍了拍克莱恩的右肩。
“其实也不完全这样，我叫泰勒，你去赏金猎人酒吧找酒保柯里昂说我的名字，他会看在我的面子上帮你的。”
他一脸真诚的直视着克莱恩的双眼，浅棕色眼瞳下藏着淡淡的不屑。
按神使A先生的命令，他在这附近宣传几乎没有伪装，都是以自己的真名传播主的教义，为了就是能吸引更多潜在的信徒和不怀好意的人。
既然都找到了我，还要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样子......泰勒虽然对眼前这个家伙的懦弱不齿，但还是保持着表面的真诚，贴在了克莱恩耳边，压低嗓音衷心祝福道：
“不用担心未来的渺茫，伟大的造物主会保佑你的。”
......
身后的廉价旅馆的影子渐渐看不太清，无人的垃圾巷内，克莱恩确认附近没有什么人路过，撇了撇嘴角，转身看向后方。
戴着鸭舌帽，脸上点着一片深红胎记的泰勒惊恐的双眼中倒映着克莱恩的影子，嘴唇与四肢不住颤抖，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像一具关节生锈的木偶一样蹒跚向前，一步步靠近垃圾巷尽头。
克莱恩右手微微收拢，被“替身”掌控的灵体之心顿时紧缩，全身关节滞涩的泰勒突然动作灵活起来，右手握拳，狠狠地给了自己脑门一下。
说实话，如果我真的想了解你们的教义，A先生应该会很乐意为我这个“选民”阁下一对一服务......克莱恩取出通灵工具，藏在袖口的银匕无声喷薄灵性，四道轻盈透明的灵性之墙瞬间包裹了这里，配合着“魔术师”的幻术，只要不是中序列非凡者刻意搜索，路过垃圾巷的人只会看到堆积在铁皮箱旁的垃圾和偶尔窜过的老鼠。
将用于活人通灵的药剂洒在泰勒身上，克莱恩在弥漫着“安曼达”纯露与“灵之眼”药水幽香的垃圾巷内，闻着这股混合后难以言喻的味道，旋即逆走四步，进入了灰雾之上，自己响应了自己的请求。
巍峨古老的宫殿内，“诡秘”依旧不见踪影，斑驳的青铜长桌上一圈明净的光芒默默荡开，勾勒出了泰勒敦实的身影。
他的灵体半游离于身体之外，又在仪式的影响下出现了轻微震荡，有些许本身的灵性被敲动，正缓缓流淌，隐隐与灰雾产生了联系。
极光会在这里的成员肯定不止一个，如果这家伙长时间失踪，说不定又会引起别的麻烦......
克莱恩权衡了一下，放弃了直接深入对方灵体之内的尝试，转而抓起扣在桌角的“黑皇帝”牌，同时一张纸人凭空出现在掌中，随着手腕甩动，飞向了泰勒虚幻的灵体，重叠在了一起。
朦胧中，右脸长着一片深红色胎记的泰勒看见自己正身处于一处雄伟的宫殿中，一位看不清具体的伟大存在端坐在最高的王座上。
“告诉我极光会最近在东区传播的新教义。”
威严浑厚的声音隆隆作响，被吓得瑟缩，莫名感到一股压迫力的泰勒几乎没有犹豫，就打破了身上的束缚，坦然交代道：
“伟大的神使命令我们传播主在遥远的第三纪的历史，也就是人类的光辉年代。”
“虽然那些邪神在自己的圣典都歪曲了历史，声称主以死亡，但主其实一直都还在我们身边，祂只是主动背负起了人类的罪恶，被鲜血染黑了身体，又受到了来自背叛者的污蔑，才被众人所误解。”
“我主即是伟大的真实造物主，包容所有生灵罪恶的仁慈者，引导羔羊寻找自身神性的真神。”
克莱恩听着泰勒这段熟悉的描述，默默点了点头，又对最后新出现的部分难以理解。
羔羊只得就是一般信徒，引导信徒寻找自身神性是什么意思？
在各大教会和神秘组织中，对于神性的理解几乎都指向了非凡者成为半神后，因为获得了部分神话生物状态特征，从而得到的有异于原本的特性。
而在非凡定律守恒下，怎么可能做到“引导羔羊寻找自身神性的描述”，这又不是网络小说中的世界，只要剧情拖得够长，原本厉害的位格也能遍地都是......
克莱恩稍微想了想，放大了对泰勒灵体的掌控，重新问道：
“极光会在东区一系列行动的目的都有哪些？”
这次，随着灵性交互的加强，泰勒灵体的虚影没有一点抵抗力的将记忆中的画面全部传递了过来，如全息电影版铺在了克莱恩眼前。
深邃幽暗的高顶地下室内，一道倒立在倒十字架上的巨大身影隐藏于帷幕背后，花费了无数心思的浮雕石塑占据了整整一面墙壁，坚硬的大理石在信仰虔诚的工匠手中化作了轻盈的帷幕薄纱，连接着正中与倒吊人影并立的圣徽，一层虚幻的黑色灵性漂浮在这片石质帏幕上，仿佛有无数只眼睛在窥探。
包括泰勒在内，极光会在贝克兰德的所有非凡者虔诚跪倒在这座前所未有壮观的神像前，在A先生的带领下，默默诵念着真实造物主的神殿，虔诚占满了每一个人的脸庞。
克莱恩试图从这片影像中找到与极光会的邪教名声相符的部分，但观察了大约一分钟，也没有看到什么血腥邪异的场面，似乎真实造物主的信徒费尽心思打造这处大厅，只是为了能更好的向他们的主表现自身的虔诚。
直到画面结束，那些“秘祈人”依旧跪倒在神像前，未有一人站起。
奇怪了，总不能极光会又是传播新教义，又是建造豪华程度堪比大教堂的地下室，都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信仰的纯粹吧？
克莱恩觉得自己一时有些无法理解这些邪教狂热分子的想法。
“你们的神使还有下达别的命令吗？”克莱恩抱着希望，再次发问道：
“没有，神使大人只说让我们传播主的信仰，争取在冬天彻底冷下来之前，让足够多的信徒汇集到秘密教堂所在的工厂区，保证他们的安全。”
“神使说......”微光涟漪中漂浮的泰勒灵体缓缓抬起了头颅，眼中的空泛逐渐染上了狂热，
“神说，这是救赎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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