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当一群老橘子添油加醋地说完了自己所知的五条悟的童年“情史”时, 奴良陆一一边磕着瓜子，一边听得津津有味。
作为能够把持着五条家权力的高层，五条家长老自身的政治话术在平日没少给别人挖坑，甚至给五条悟这样的革新派添堵, 但是这也侧面证明了他们的语言表达能力。
就算脑中没有那些记忆, 他们的言语也足以让奴良陆一沉浸入那样的场景。
一群长老已经尽全力往他们仅知道的那么一点点五条悟初恋史上丰满扩充，甚至到最后, 他们闭着眼睛开始吹这位他们从未见过、甚至厌恶至极的五条悟初恋。
“她容貌倾世, 站在那里就是和悟大人一对璧人。”
“她实力高强, 能够与拥有六眼和无下限术式的悟大人打成平手。”
“她聪慧过人, 是那种一见就知道她能成为优秀的家主夫人的人。”
等到一群五条家老人说得口干舌燥，放弃了原本端着御三家仪态，吨吨吨饮茶, 奴良陆一脸上依旧没有出现他们所期望的紧张感，甚至还当着他们的面, 优哉游哉地啃完了一小袋瓜子。
“你要是不和我们合作, 你以为你这个替身的位置能坐上五条家家主夫人的位置？”
见奴良陆一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一名五条家长老忍不住站起身, 指着面前这个女人恨铁不成钢。
就在这时候, 一个可可爱爱的脑袋挤入了门中, 有力地吹响了哨子，朝着奴良陆一使劲招了招手：“一一, 我们的流程安排很紧，参观老橘子的活动结束了嘛～”
与此同时, 伴着一阵劲风, 那个指着奴良陆一的五条家长老立刻被砸入了墙中, 很快昏迷了过去, 估计要很久才能得到机会再张开那张狂妄的嘴。
“悟？”奴良陆一好似没有看到五条家长老集体黑下来的脸色，看了眼腕表，用手顺了下发丝，就带上刀朝着五条悟走去，“我觉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
“怎么样？是很无聊吧！”五条悟看到了奴良陆一手中的瓜子壳，再加上先前听到的老橘子对奴良陆一说的话，大致就猜到了奴良陆一之前经历的，不由伸出手拽过奴良陆一的手臂。
一一明明那么强，却还是太心善了，被这帮老橘子欺负。
“一一，要不要把他们全部打骨折了？”趁着没走出会客厅，五条悟就举起了手，提出了一个诱人且富有实践性的建议。
微微侧过身，墨镜后露出的一半汪蓝眼眸充斥着没有感情色彩的杀意，晶莹剔透，危险与美丽交织。
一群五条家长老没想到五条悟能说出这样疯子一般的话，拄着拐杖重重地敲击地面：
“悟！你太过于放肆了！”
“我们是五条家长老！”
“就算是家主，也得敬重我等长辈！”
在五条悟眼里，踩碎他们和踩碎几只老橘子之间也就是脚感不同的问题。
以前没有动是因为踩碎了挺麻烦的。
但是这一次，他只想任性一次。
随后，一只手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示意他和她一起走。
刹那间，即将凝成实体的杀意消散。
看着奴良陆一和五条悟离去的背影，一群五条家长老更加认清了她对于五条悟的重要意义，而且相比动不动动杀意的五条悟，这个女生明显会听话不少。
就在五条家长老围绕《第不知道多少号对五条悟战略》开会时，
“会听话不少”的奴良陆一慢条斯理地回应了五条悟的质疑：
“我能杀了他们，可这对我有什么好处么？
为什么要选择最费时费力的做法？”
杀戮是解决问题的方式，却极难成为解决问题的最佳方式。
深深了解奴良陆一的五条悟立刻明白了，他一把揪住了奴良陆一，非要奴良陆一给他讲清楚：“一一，那你有什么好主意？”
“小时候，我们小打小闹。”奴良陆一伸出一根手指，笑着晃了晃，阳光落下，照亮了她神采奕奕的双眸，星星点点的光影像是金色的小精灵，伴着她起伏的声调跃动，甜蜜地蛊惑人心，“长大后，难道不该定一个更大的目标？”
“比如？”
奴良陆一一边走，一边转了转眼眸，想要让五条悟自己思考一下。
但是她没想到好奇得不行的五条悟完全不讲武德，直接趁她没留神要来挠她的痒痒。
不得不双手投降的奴良陆一深呼吸了几次，揉了揉自己笑得有些僵的脸颊，这才调整好表情，把用塑料袋装好的瓜子壳扔在了不远处的垃圾桶，并以此举了个例子：
“比如，让你口中的老橘子跪坐在下座，为我们一颗颗剥瓜子壳？”
奴良陆一是带着笑说出这句话的，但是不同于先前被五条悟挠中敏感部位的差点笑出泪的模样，现在的她双眼平视前方，即使是笑容也没有缓解她不可接近的隔阂感。
明明是平时的声音，但是字字简短有力，就好像高坐王座、头顶王冠的王，向下冷冷地一道回应。
五条悟半摘下眼镜，定定地看着奴良陆一，面部难得有些复杂讶异。
这样的神情，他只在同为家主的人身上看到过。
要换作往常，奴良陆一肯定会察觉五条悟表情的异常。
但现如今，奴良陆一的目光全被另一处吸引了。
明明是夏末秋初的季节，
上方是蔚蓝无际的天空，下方铺满了由枯草编制而成的金色地毯。
可偏偏一蓝一金的中央，有一抹粉色正在热烈地绽放。
一树烂漫，如云似霞。
几缕带着些许秋意的风吹起一阵樱花雨，好似献礼一般将几瓣最美的樱花送到了奴良陆一面前。
最喜欢春季樱花的奴良陆一不由睁大了自己的眼睛，有些不明白这样美丽的景象怎么会诞生在秋季。
“好不容易找到的控制植物生长类的咒术师呢！”
奴良陆一满心满眼的喜欢根本没有怎么遮掩，让双手插兜的五条悟得意地不行，赶紧为自己表功，“因为我们初见的时候，你就站在那一树樱花上，呆呆地看着我。”
“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人，你对我一见钟情了，要不要让我嫁给你！”想起当初的场景，本就自信的五条悟更是以指数型高速膨胀。要是有一条尾巴，肯定已经把尾巴摇成了螺旋桨。
奴良陆一说不过彻底兴奋起来的五条悟，半推半就地按照五条悟所说的当时初见的样子，站上了那一枝粗壮的樱花枝。
她向下看去，这才恍恍惚惚注意到五条悟换下了自己以往的高专制服，以及其他动辄几十万的高级衬衣，而是穿上了蜻蜓纹样的浴衣。
五条悟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
他看向了她。
脸上收拢了往日的嬉皮笑脸，湛蓝的眼睛里好似蕴藏了万里晴空，落下一片片樱花。
与此同时，
奴良陆一的视野里出现了一个片段。
那一天，
小男孩的白发好似冬日新雪，他披着同样绣了蜻蜓纹样的浴衣，仰起头与她对视。
小高天原神明的汪蓝眼眸里绽放着同样的樱花与她。
只一眼，就让她心动。
头部突如其来的一阵剧痛，使奴良陆一忍不住咧了咧嘴。
摆好了姿势和表情的五条悟停顿了很久，正当他打算出声问问有没有想起来，就见奴良陆一有些痛苦。
他赶紧跃上枝头，一把揽住奴良陆一：“一一？”
剧烈的痛苦只有一瞬，奴良陆一很快缓了过来，并拍了拍枝头，邀请五条悟一起坐下。
坐在这里往下看，能看到五条悟的房间。
他似乎把房间也重新布置了一下，奴良陆一的视力不错，能看到里面老款的红白机、电视机，数年前流行的漫画……
往远方看，就能眺望到辽阔的天空，以及远处的天际线。
“我刚刚记起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了。”奴良陆一打开了话匣子，冲着身旁一脸高兴的五条悟抛出了一个问题，“知道之前那些老橘子说了什么么？”
还没等五条悟接话，奴良陆一就说了下去：“说你小时候被称为神子，板着一张脸，比冰块还冰，满脸写着熟人生人统统勿近。”
想起刚刚记忆里一晃出现的小小只五条悟，奴良陆一就忍不住发笑。
她不明白，五条悟这些年是经历了什么，才从那么一只高冷的小猫咪，变成了眼前一天到晚都喵喵喵的黏人大猫咪。
五条悟一听这话，立刻不满地反唇相讥：“这些老橘子竟然当着你面说我坏话，果然之前就不该放过他们，非得把他们两条腿都打骨折了，好好坐一段时间轮椅才行！”
奴良陆一看大白猫炸毛，也便不再逗他了，而是顺势切入了正题：“不过他们说得更多的是……”
五条悟一听还有重点，赶紧竖起了耳朵。
生怕自己光辉伟岸的形象再一起被诋毁。
随后，奴良陆一的眼睛好似盛着金芒的樱花瓣，闪着莹莹的光：“你超级超级喜欢我。”
五条悟一整个瞳孔地震。
这些老橘子竟然说了人话！
今天太阳是从东面升起来的没错？
来不及去研究今天太阳升起的方向，五条悟赶紧称热打铁询问：“不过更重要的是，你信了么？”
五条悟把手举成望远镜的形状，整个人扭来扭去的，以此遮掩着自己的有些手足无措，以及那一直好像与他绝缘的紧张。
“那么多的证人，我不信也得信了。等到我考上大学，就告诉你我的回复。”
奴良陆一的心情也远没有那么平静，虽然从小就有观摩工藤新一和毛利兰青梅竹马的纯爱故事，但那也仅限于理论。
她叩问自己：她喜欢五条悟么？
这段时间的相处，尽管鸡飞狗跳，但她无疑是喜欢的，喜欢他出众的容颜，喜欢他的可可爱爱，喜欢他的少年意气，喜欢他一身纯粹。
但究竟有多喜欢，她也不清楚。
关于恋爱、爱情的大道理她可以滔滔不绝地叙述，这些年，她也没少做过同学的红娘、恋爱调解员，但轮到她自己，母胎单身至今的她可没有丝毫实战经验。
即使如此，她对待喜欢的人依旧诚恳而忠诚。
喜欢就是喜欢。
但也因为这份喜欢，所以奴良陆一需要考虑更多。
两人对立的身份是两人未来的鸿沟，也是最大的不确定性。
所以由不得作为奴良组少主的奴良陆一多多考虑。
五条悟还需要成长，
明明是所谓的咒术界的最强，
却连自己家后院的一群长老都摆不平，
就这还算最强么？
但是看着少年得到好消息后神采飞扬的脸，她还是默默咽下了那些对于五条悟这个所谓“咒术界最强”的质疑。
无论是为了奴良组的发展，还是她个人，她都会尽可能帮助五条悟。
等到考上大学、离开高专的时候，她确定自己想要坚定不移地选择五条悟，她会找他坦白一切。
但是如果到时候他扶不上位，她也确定了自己对五条悟的感情，那她也只能学爷爷，冲上大阪城（五条家），把这位绝色美人（咒术最强）抢回奴良组了。
这么想来，好像也不错？
夕阳西下，在少女的脸上也晕染开了一片红霞。
结束了五条家的半日游，在辅助监督的车上，奴良陆一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上收到了来自同一号码的数条短信：
“真的不再考虑？”
“万一那位初恋或者更像那个初恋的女人冒出来，你肯定会被抛弃，到时候那就是一无所有了。”
“你还年轻，别轻易相信一个男人。”
“女孩子憧憬爱情可以，也要考虑自己的将来。”
一字一句言辞恳切，都好似站在她的角度苦苦相劝，苦口婆心的模样让奴良陆一不由幻视什么妇女权益保护组织。
你们封建大家长说出这种话真的符合人设么？
察觉了奴良陆一的困扰，五条悟果断扛起保卫未来老婆的重任：“一一，这种事情你应付不来的，这种事还得交给专业人士。”
“专业人士”五条悟充分调动起他博览各类电视剧的专长，完美把自己带入女性角色。
他的手指在奴良陆一的手机键盘上不断飞舞：
“不。”
“我深爱着悟。”
“就算是当替身，未来会被抛弃，我也无怨无悔。”
“能陪伴他一时，对我而言也是幸福的永恒。”
“你们根本就不懂爱情！！！”
另一头，五条家宅邸中。
一群白发苍苍的五条家长老们统统围着一块小小的手机屏幕，听五条家小辈读完了手机上的回复，直接一巴掌呼上了小辈的脑袋，
“你也回快一些！”
“快告诉她，不要吊死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只要她退一步，我们五条家长老就是她的后盾。”
被长老们强行押着上了前线的小辈指尖冒汗，输入完信息后，汇报了最新战况：
“她说：‘不，悟大人才是我最强大的后盾，括号比心括号’”
“她说：‘不要再联系了，悟大人要亲亲我了。啊，得到悟大人宠爱的我真的不是活在梦中么？’”
一群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长老听了这些回复，只觉得呼吸急促，身体极度缺氧，高血压直线升高。
看着那么好看的一个小姑娘，怎么就是个恋爱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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