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8】漫漫长路心可明

　　听道九邪这般言语，天梵的心又是剧烈的一个咯噔。

　　他是多么渴望能够复活自己的亲人，可面对如此凶残的复活之法，他又如何能够接受？

　　“怎么？心软了？”

　　“回师尊，弟子确实于心不忍。”

　　“哦？”道九邪眸子中透露出一股冰冷来，他淡淡开口道：“有何不忍？”

　　见天梵只是低着头不说话，道九邪强忍着一掌拍死他的冲动，冷声道：“宇宙浩瀚，你每一次呼吸之间便有数之不清的星球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毁灭。”

　　“但这些毁灭之后的星球，将会在无数年后重新化作崭新的存在。”

　　“也许，是新的生灵，也许，是一颗石头。”

　　“万物的本质是什么？以你的实力自然清楚。”

　　“你如今的每一次呼吸，都在扼杀着无数文明、种族。”

　　说到此处，道九邪心念轻动，几百粒小到根本无法用肉眼看到的“尘埃”突然被放大了无数倍，就这般呈现在了两人面前。

　　“看到了吗？这些尘埃之上，一共居住着七千多万亿的微小生灵。”

　　“而你身上不曾收敛的气息，无时无刻不在抹杀着百万亿这样的尘埃。”

　　“你说你不愿意杀戮弱小，却早已杀戮数之不清的更弱小者。”

　　“它们，也有着自己的意识，有着自己的爱与不爱，却被你统统抹灭。只有极少数高等文明，才能侥幸逃脱你的迫害。”

　　“而这里，这纳天星，更是被你直接或者间接杀死了七百多亿生灵！”

　　“所以你现在突然在我面前摆出这样一副面孔，是故意恶心我吗！”

　　这一声暴喝，宛如万千火针扎入脑海，痛不欲生！

　　“若是杀戮为罪，那遍及宇宙没有哪个生灵能称之无罪！”

　　“甚至宇宙的存在，都是一种罪！因为它包含了杀戮之道，包含了毁灭之法！”

　　“而你要知道，即便是宇宙也总有一天会死亡，那时候宇宙中所有的一切都将迎来灭绝。”

　　“你，终究只是宇宙漫长历史中的一粒尘埃而已。”

　　“别说区区星球，就算你毁灭百万方星系，又能算得上什么？”

　　“若你的目光永远盯着这些尘埃，那你当初提起剑的时候，又看到了什么？”

　　道九邪突然狞笑起来，目光似乎穿透了一切：

　　“吾若非尘，便教宇宙为尘！”

　　说罢，他的身影就这般消失不见，独留天梵一人还停留此地，不知所想。

　　吾若非尘，便教宇宙为尘。

　　不想像周身被气息随意抹灭的尘埃一样，那就要有着一颗将宇宙都要随意抹灭的心！

　　宇宙亦可为尘，这就是道九邪的真意！

　　无尽岁月以来，究竟破灭了多少星，又诞生了多少星？

　　那些已经逝去的星，纵然存在着感天动地的爱情，纵然有过毁天灭地的强者，可是又有谁会记得？

　　有时候，我们甚至能够遗忘自己的过去。

　　有时候，我们甚至能够遗忘过去的自己。

　　路漫漫，究竟要如何走，才能知晓这路就是正确的？

　　也许，永远没有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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