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裴莞一到剧组眼睛都还没睁开就被拉去化妆，沈杳一见她过来立刻搬了个凳子坐在她身边道：“你知道昨天我挂了电话以后还发生了什么吗？”
裴莞闭着眼睛任由着化妆师上妆，“嗯，发生什么了？”
沈杳观察了一下四周凑近她小声道：“我那时候刚找到房卡要开门进去，章进就过来跟我打招呼。”
她说话没背着化妆师，因为她知道化妆师能在这一行干这么多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再说了，化妆师平时听见的八卦应该比这精彩一万倍。
裴莞原本闭着的眼睛刷的一下就睁开了，顿时来了精神也不困了，“然后呢然后呢？”
她一进组就感觉这个被投资方塞进来的男二不是个省油的灯，有好几次她都看见章进把几个女演员逗得花枝乱颤，一看就是个大渣男。
“他刚从健身房回来，问我他的身材好不好，还拉着我的手要我摸他的肌肉。”
“什么？”
裴莞一脸吃惊拂开化妆师的手，“你是怎么做的？”
“我当然是宁死不从了！”沈杳梗着脖子道。
裴莞幸灾乐祸，“啧啧啧，白白送上门的帅哥你都不要，沈导高风亮节啊！。”
沈杳白了她一眼，“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
“我可不要，裴渡在家的醋坛子能打翻三缸。”
沈杳缓了口气，“最要命的是，还让边闻撞见了，然后章进好死不死的当着他的面给我塞了一张房卡。”
“沈杳，别再让我笑了，你最近是不是水逆啊，林轶找的那个大师怎么样？要不你找他算算？”
林轶最近和女朋友闹得鸡飞狗跳，觉得自己时运不济，于是找了个大师替他算一算。
沈杳仰在椅子的靠背上，双手捂脸，“我最近可能是真的水逆吧！”
她没把后来边闻的话告诉裴莞，她想想就觉得羞耻。
正当沈杳暴躁抓头的时候，边闻坐在了她的旁边，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沈杳面前的化妆台。
“沈导昨天晚上没睡好？”
沈杳坐正微笑，“谢谢边老师关心，我休息得还不错。”
“昨天的事你能不能忘了啊，我真的有点尴尬。”她压低声音道。
“你说的是哪件事啊？”边闻好笑地看着她蔫蔫的表情。
沈杳咬牙，“全部。”
她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看着边闻，“求求你能不能删除一下你昨天的记忆啊？”
边闻一笑，很配合地说道：“好啊，不过你有能让人删除记忆的魔法吗？”
沈杳想了想，对着边闻的额头biu了一下，“好了，我已经施完魔法了。”
边闻顺势做中枪状，拍了拍脑袋，一双眼睛弯成月牙，像安抚小朋友一样，“好了仙女，我已经全部忘掉了。”
沈杳的眼睛亮晶晶的，似乎真的相信自己有魔法，“真的？”
“当然是真的！”边闻含笑哄着她。
一旁的裴莞和周围此时不约而同地别过脸，这两个人加起来有三岁吗？真是没眼看。
边闻和裴莞化好妆走到寝宫内准备开拍，场记在打板之后演员迅速进入到角色中去。
镜头缓缓推进，沈杳坐在监视器后边看着画面，她站起来，“卡。”
裴莞从地上站起来走过去看刚才的回放，“这块的我的脸是不是应该再往左边倾斜一下？”
“对，你注意下就好，我们继续。”
裴莞饰演的女官阿窈从镜头一侧入画，青葱玉指稳稳端着手中的茶盏，脚步沉稳又轻盈，走到李慎身边低眉敛目，“陛下，茶来了。”
帝王慵懒卧在软塌上，手中执着一只羽箭，狭长的眼睛微眯，手腕轻巧使劲，一下投入了不远处的双耳瓶中。
他看着跪在地上双手做奉茶状的女人，眼底一片冰冷，像一潭静悄悄的死水不见一丝波澜。
阿杳的脸上已经冒出了薄薄的细汗，她向来琢磨不透萧慎的心思。
“阿窈方才去哪了？”他的目光凝视着女人的脸。
“臣给皇上求了一个平安结，方才想送给陛下但是忘了拿，臣便回房去取。”
萧慎看了她一会没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抬手把跪在地上的女人拽进怀里，贴着她的耳垂道：“给朕戴上。”
阿窈靠在他的怀里，颤颤巍巍地从衣袖里拿出一条绑着铃铛的红绳，小心地系在了萧慎的手腕上。
萧慎不经意地勾了她额角的一缕碎发缠绕在指尖把玩着，声音平淡无波，凉薄又低沉，“你的呢？”
阿窈抿了抿嘴唇，把自己系在手腕上的红绳露出来。
萧慎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阿窈闻言转头，对上了他深邃漆黑的眼，声音不疾不徐，“一生一世，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卡！”沈杳拿着大喇叭喊道：“这一场过了。”
边闻平时不太接感情戏，沈杳也没怎么见过他演感情戏。如今一看，果然边神就是边神。
刚才那场戏被他演得简直是荷尔蒙炸裂，又a又欲。她敢打赌，这一段如果播出去了，一定会成为边闻粉圈的经典。
“姐，边老师演技好好啊，刚才那一段，我都跟着害怕。还有他抱裴老师的时候，也太迷人了，我都想冲上去了。”
沈杳笑着点头，他们都说她脾气好，有这样的主演，她的脾气能不好吗？
裴莞从边闻怀里出来，接过助理送上来的水喝了一口道：“边老师，你简直太吓人了，我刚才腿都软了。”
边闻无奈扶额：“我就当做你在夸奖我的演技。”
裴莞笑嘻嘻道：“我们去杳杳那看看回放吧。”
边闻走到沈杳身后，把刚才的戏份回放了一遍问她，“沈导觉得我刚才演得怎么样？”
沈杳看了他一眼，默了默道：“边老师，你演的变态，可真像啊。”
边闻：“……”
“边老师，我是说你的演技出神入化，我从来没有合作过像你这么好的男演员。”
边闻心情复杂，“谢谢沈导夸奖。”他的话锋一转，“章进的房卡我已经帮你还回去了。”
“啊啊啊啊啊！你不是已经忘记了吗？”
边闻此刻看起来心情不错：“我刚才受了点刺激，突然想起来了。”
你是小公主吗这么玻璃心？沈杳气鼓鼓地看向他。
边闻突然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好了，魔法又生效了。”
沈杳愣住，看着他那张俊脸，突然不生气了是怎么回事？这个男妖精居然对她使用美男计！
好吧，她确实挺吃他这一招的。
休息了一会，熟悉完台词以后又是一段暴君的戏份。边闻状态一如既往的好，又是一遍过，这场戏拍完剧组就开始放饭了。
组里的工作人员现在都很喜欢边闻和裴莞，一是他们没什么架子，对工作人员都很尊敬；二是因为他们的戏好，基本都是一遍过，也不拖进度。
“哥，你有没有发现，这个剧组的盒饭里一个你不吃的菜都没有？”
边闻平时有些挑食，像剧组盒饭里经常出现的蒜薹，茄子，西葫芦，他是一概不吃的。
周围跟着边闻吃了几顿盒饭以后发现了这个问题。
边闻把一块西蓝花送进嘴里，心里隐约知道是因为什么，昨天的下午茶也是完全按照他的口味订的。
他原本以为沈杳只是他的粉丝，没想到他的喜好她也记得这么清楚。胸膛里有一块地方在微微发热，已经好久没有人这么惦记他了。
他身边的人像是周围，他们虽然了解他的喜好，但也是出于工作的原因。
而沈杳则是因为，她喜欢他。
以后不逗她了，再对她好点吧。
“哥，你是喜欢沈导吗？”
边闻瞥了他一眼问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你对她有点特殊，就像昨天你让她上了车，今天早上在化妆间，还有刚才我还看见你摸了她的头。”
特殊吗？倒是有点吧，他就是觉得沈杳很有意思，总是想逗逗她。
“她不是我师妹吗，我照顾她是应该的。”边闻随口敷衍道。
周围显然不信他的鬼话，小声道：“骗鬼呢吧？”
下午裴莞拍完一场和太后的对手戏以后收工，正式轮到章进的戏份。
沈杳现在一见到章进就打怵，特别是他靠近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感觉不自在了。
“卡！”沈杳从监视器后面走到章进身边，皱着眉打量着他今天的妆。
“这眼线是怎么回事？谁给你的权力改的妆？”
章进不以为然，“是我刚才化妆的时候让化妆师加的，沈导你不觉得这样改完显得很霸气吗？”
“霸气你奶奶个腿啊！这么爱美，女主角用不用也给你演？”
组里的工作人员第一次见沈杳发这么大火，一个个都低头默默做事，不再看向这边。
沈杳忍着火气，语气严肃警告他，“宁王这个角色的妆是早前就定好了的，你要是再擅自改妆，不管你是谁，都给我滚蛋。”
沈杳最受不了演员擅自改造型，因为一部电影的造型是最直观带给观众的东西。在电影还没上映的时候除了剧情简介会吸引人，还有就是演员的造型最能抓住观众的眼球了。
她不是不让改，而是如果他们有这个想法的话可以向她提意见，如果她看过觉得合理的话，那她是完全没意见的。
组里的人都没见过沈杳发脾气，一时间不管是手上有活的还是没活的，大家的目光全部都齐刷刷集中在她和章进两个人身上。
章进被沈杳当众训斥面子自然挂不住，特别是沈杳和他年龄相当，他就更觉得丢了面子，“沈导，我不舒服，今天这场戏改到明天吧。”
这是跟她耍大牌？他一没作品二没成绩，戏还演不好，边闻都还兢兢业业拍戏呢。
沈杳的脸色一沉，眸中结了一层霜，冷笑道：“既然你不舒服，那就回家歇着吧，我一会问问苏总还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过来。”
章进的经纪人见状忙上来满脸堆笑，“别别别，章进是新人，还小，您在给他一次机会，我看着他，绝对不让他再胡作非为。”
见沈杳不是吓唬他，是真的想要换掉他，章进慌了。
这个资源是他费劲心思从别人手里抢来的，能演边闻电影里的男二号几乎是男二中的顶配了。
因为边闻本身就是票房保证，还有沈杳这个常年拿奖的导演，这部电影上映后他还指着曝光量高了以后能火起来呢。
他换上笑脸，态度十分恭敬，“我觉得我还能坚持，沈导我们继续吧。”
沈杳没理他，坐回监视器重新开拍。
边闻坐在树荫下手里拿着小电风扇吹风，目睹了全过程。原来兔子急了真的会咬人啊。
“老板，沈导生气好吓人啊。”
经常生气的人一生起气来反而不那么可怕，因为大家都已经司空见惯。真正可怕的是沈杳这种，表边上看起来温温婉婉的，刚才周围看她的眼神都快要把章进凌迟了。
边闻把手里的电风扇又调大了一个档，往上挽了挽宽大的衣袖，“不怪她，这次是章进过分了。”
沈杳本来只是以为章进可能脑子不太好使，没想到他连人话都听不懂，她严重怀疑他的脑子里也塞进了肌肉。
“章进，你的眼神专注点不要乱飘，前面不是你家大院！”
“章进，往右边点，你出画了。”
“章进，你倒是腰板给我挺直了啊，能不能注意一下仪态？”
“卡！你表情那么凶干什么？你那是恨，那是不服气，不是要和人约架！”
周围扑哧一下笑出来，“我终于知道沈导哪里有趣了，章进被她说得都快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边闻也浅笑着，视线一直停留在气得快要鼓成气球的沈杳身上。
一连ng了七八次，不光是沈杳，就连工作人员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了。
“这样，大家先休息十分钟，章进你再找一下感觉。”沈杳无奈叫停。
祁南的夏天三四十度，沈杳顶着太阳喊得嗓子冒烟，气喘吁吁地瘫坐在椅子上气得肝疼，拼命忍住骂人的冲动，她可太难了。
章进这边则是慌的要死，他生怕沈杳一个生气就把他换掉。
经纪人也是急的满嘴起泡，自家的艺人都被骂了一下午了，他也怕章进被换掉。
毕竟沈杳之前干出来过这种事，当时那个演员也是投资方塞进来的人，沈杳二话不说直接把人踢走，气得投资方撤资，那部电影差点半路夭折。
但是他也知道沈杳是有自己的底气，大学的时候就和现在的女主角裴莞合伙拍微电影，之后更是把裴莞捧上了影后的位置，现在的几个当红的一线有一大半都是拍了她的作品红起来的，所以沈杳也被粉丝称为顶流制造机。
“无论如何，你都不能被换掉，听见了吗？”经纪人正了神色，“你也知道你的机会不多了。”
“喝吗？”
沈杳看清来人接过水，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拧开咕咚咕咚灌了大半瓶。
“谢谢边老师。”她感激道。
“你的眼睛不是受不了这么大的太阳吗？快去树荫下待着吧。”
边闻和煦地笑着，悠悠看着沈杳的眼睛，“沈导怎么知道我的眼睛受不了太阳？又是听小夏说的？”
沈杳：“对，就是听小夏说的。”
边闻意味深长，“这么了解我，那她看来真的很喜欢我。”
“对，她真的很喜欢你。”
天那，她都说了什么？虽然她说的是小夏，但是怎么感觉是她自己在表白？
边闻不动声色地换了个话题，“章进还没找到状态？”
沈杳摇头，“还没有呢，但愿他今天只是状态不好。”
要是章进以后也一直这样，她可能真的要考虑换人了。
边闻看向不远处正在补妆顺台词的章进，“要不我去和他讲讲？”
沈杳也担忧地看过去，“能行吗？”又补充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啊，我就是觉得这件事有点难。”
边闻看着她皱成包子的小脸笑道：“你忘了吗？我可是你师兄。”
对啊，边闻原来也是学导演的。
沈杳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脸希冀，“那就麻烦边老师了。”
边闻把他手上拿的小风扇往她的怀里一塞，意气扬扬的样子，“等着！”
“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沈杳看着他潇洒的背影，忽然理解了什么叫少年气不以年龄为绝对论。
在她眼中，边闻好像一直都停留在那里，永远意气风发，风华正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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