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涮洗
将孩子衣裳洗出来之后,木槿又赶紧把自己原先换下来的两身衣裳给洗干净,刚放进去,盆里的水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
木槿没有任何诧异,一套衣裳穿了个把月还能指望它多干净?
她现在只有一个需求,身上不长虱子就行,虽然她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或许已经有了虱子。
现在卫生条件这样差,木槿最害怕招虱子然后传到双胞胎身上去,孩子毕竟不比大人,抵抗力要低许多,招了虱子以后很容易得皮肤病。
见到放完洗衣液以后没有任何反应,木槿又往里头倒上一次,明显能够看到污垢渐渐溶解的模样。
王家家境富裕,所以木槿在春夏时节有两三套替换衣裳,虽说都是最普通的棉麻布,但仍旧属于少见,队伍里很多人则是冬天一身棉衣棉裤、春秋穿一身夹棉袄子、等到夏日再换上轻薄的麻布衣裳。
这还是家境略微好些,如果遇见一穷二白的,直接一身衣裳穿四个季节。
等春夏到来,他们把冬日穿的厚棉袄里头那层棉花掏出来便是。
当然,在春夏时节,无论下地干活还是逃荒赶路,都极容易出汗,有人干完一天活没有力气懒得洗,可能就穿个十来天等它完全酸臭掉才洗,又因为只有一套衣裳,所以他们在晚上洗干净,白天晾干再出门。
刚才就有人直接把一盆水从头浇到脚,来回几遍,不仅能冲干净身上的污垢,还能顺带着把衣裳给冲干净。
这般做的大多数是男人,男人累了一整天,身上又觉得燥热,恨不能直接泡到水里去,哪有功夫慢慢擦洗。
一边兜头浇水,他媳妇还一边唠叨着:“你把衣裳脱下来俺给你洗洗……”
男人打断女人的话:“洗啥洗,冲了两盆水早就干净了!”
说完就自顾自忙活去了。
如果在现代,两个孩子的七八身衣裳还有十几条尿布,再加上木槿自己的两身,脏到这种情况恐怕得用好几桶水,但经历过长时间缺水窘境,木槿浪费一滴水都觉得心疼,她极度节省,最后将将用掉两桶水。
她还想着洗一下头发,快两个月没洗头,木槿自己都要被这个味道熏到不行。
可是自己一个人没法打水,幸亏中间榔头跟他弟弟过来打水,顺道帮衬了一把。
现在正好是夏季,本来就容易热出汗,三五日还成,但三十天五十天不洗头发还整天出汗,恐怕没几个人受得了,队伍里有小孩身上招虫子,天天哭着让他娘给自己挠头皮。
木槿用手摸摸头发,就能摸出一把油来,现在好不容易遇见水,她怎会不珍惜。
她一下子挤了三分之一的洗发膏抹上去,却只是勉强起了一丁点泡沫,涮一下就没有了。
木槿担心洗发膏有香味会让人察觉到,特地多冲洗几遍,自己闻着没有味道才把头发略微擦一擦。
至于还剩下的半桶水,木槿趁着没有人过来打水,赶紧将空间里一个空置的水盆拿出来,将它倒进去。
经历过之前一次“祈水”,木槿空间里能拿出来的水还剩下一半,现在有足够多的地下水,她想多往空间里存放一些。
不过临时挖出来的水井不像王家村里那样规整,需要一个人在上面吊着绳子、一个人下去打水,她一个人实在没办法把所有的水都给补上。
木槿准备等夜深了,大家涮洗完再找机会看看。
她先将两个空水桶拎到家里牛车旁,车队里水桶皆是从张木匠处买回来的,压根分不清你我,放在这里很容易被人家当成自己的给顺手带走。
她将水桶放回去才又折返回来将木盆和里头的衣物带回去。
衣裳实在太多,摞了高高一盆,当然,现在沙漠中空气干燥,即使晚上不像白天一般有太阳照射,也照样可以很快将衣物上的水蒸发掉。
木槿把衣裳挂在家里的牛车上,如果有内衣,就将它套在外衫里面晾。
这时候女性的贴身衣物如果被旁人看去或捡走,即使有人故意偷取衣物,大众可能不会责怪那个偷的人,却会用吐沫星子把女人淹死,所以木槿格外小心谨慎。
等全晾好,她和孩子的衣物以及尿布挂满了整个木板车,看着颇为壮观。
——
木槿还在收拾东西,就听见十几米处的吵闹声。
尤其是女人凄厉的哭喊声,木槿听着声音很熟悉,拿上削尖的木棍往声音发出的地方走过去。
车队里其他人与木槿一样,觉得可能有族人遇见危险,拿起手里的家伙就往外走。
王宝根婆娘把闺女紧紧搂在怀里,荷花头上还滴着水珠,一看就知道是刚洗完头发。
木槿没有猜错,果真是队伍里的人。
现在黑漆漆一片,荷花又是个爱干净的大姑娘,她快两个月没有擦洗过,早就觉得难受。
荷花跟她娘避着人稍微走远十几米,把家里帐子带过去支上,荷花迫不及待先把头上身上都擦洗干净,她有两套换洗衣裳,一套早就脏的没眼看被她放在家里的牛车底下,身上这一身却也不干净,荷花把身上擦洗完以后,赶紧就着那盆水把身上这套衣裳也洗出来。
外头又干又热,虽说夜里比白天凉快许多,但仍旧不算冷,即使把湿衣裳穿在身上也不会得风寒,荷花洗干净之后就把湿衣裳往身上套。
她娘本来在帐子外头守着,结果中途内急,跑出几米解手去了。
结果短短一小会儿功夫,就有男人闯了进去。
荷花那时候把衣裳穿的差不离,就剩下系带子了,但湿衣裳贴身,她仍旧被吓了一跳。
这便有了木槿听到的呼救声。
荷花缩在她娘怀里呜呜哭,至于那个汉子则不见了踪影,不出意外应该也是车队里头的。
王宝根驱散人群:“刚才蹿进来个刺猬,把闺女吓着了,没事,大伙且散了吧。”
王宝根面色如常,甚至带着客套的笑意。
队伍里其他人听见声音以后才赶过去,不清楚具体情形,看王宝根的样子不像发生啥大事,没有多想就离开了。
等大家回去,只剩下他夫妻跟荷花时,王宝根一下子沉下脸来:“是哪个龟孙子?”
荷花抽抽搭搭不说话。
按理说不该是王家村里的,王家村里九成是王家族人,人们讲究同族不婚,就算有登徒子,也不该对同族的姑娘下手。
等荷花稍微平静下来才说:“是金宝表弟。”
金宝那个表弟小时候生病导致腿脚不好,至今没有讨上媳妇,看见荷花一个人呆在帐子里居然心生歹意。
王宝根恨的牙痒痒。
他见过那个后生,瞧着老老实实,没想到也是个混球,等他寻到机会,一定要让他好看!
荷花娘搂着闺女说:“咱闺女捂的严实,就是吓着了,你别声张出去。”
即使没有被人看了去,一旦传出去个话头,登徒子怎么样他们不知道,自家闺女名声肯定会变臭。
荷花本来就是和离家来的,若再出事,一群人的唾沫星子得淹死她。
王李氏问木槿发生了何事,木槿说:“夜里窜出一个刺猬把人给吓着了。”
虽然王宝根脸上看不出异常,但是荷花显然不是吓着难么简单,不过人家自己不想声张,即使王李氏问起,木槿也不打算说别的。
王李氏问:“连滴水都没有,居然还能有刺猬?”
“我听说有刺猬能生长在沙地里,这边有刺猬并不奇怪。”
话头被木槿给糊弄过去,王李氏对她说:“你先烙着饼点,我跟你嫂子过去洗衣裳。”
她们不光洗自己的,还得把丈夫的一道洗出来。
“娘,等洗完衣裳,咱们也支上一顶帐子,到时候不管男丁还是女眷都能好好擦擦身上。”
女人顾忌名声不敢当众擦拭身子,男人虽然因为干活不少裸上身,却也不好大庭广众把裤子脱了,他们大多数举着盆往身上浇水。
王李氏行动很快,好不容易把衣裳洗出来,她直接把刚歇下来的两个儿子叫过去打水,说道:“你们往略微远点的地方支上个帐子,你父子仨先把身上擦洗了去。”
崇文听话,转身就要过去支蚊帐。
崇武却懒得去:“你们女眷进去擦洗,我跟金宝哥一样浇桶水就成。”
他话音刚落,就被王李氏推搡着过去,王李氏还把盆递给崇武:“快去!”
崇武无奈只好过去。
王李氏和周氏洗的衣裳不比木槿少,而且婆媳俩不像木槿一样手里有洗衣液,她们速度比木槿慢很多,等回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以后的事。
这时候饼才烙了不到一半。
虽说按照荷花的法子,烙出来的饼子存放时间更久,然而家里人怕时间长了会硬到咬不住,只做了一个月的。
当然,崇文崇武一顿两个、家里其余人一顿一个的情况下一个月得吃大几百个。
所以现在才烙了不到一半。
周氏把铲子接过去之后,木槿才腾出空来摸摸晾晒的衣物,才一个多时辰,除个别厚重些的以外,其他居然都已经干了!
见此情形,木槿赶紧把衣裳取下来,让王李氏把刚才新洗出来的衣裳给晾上去。
“这天气可真干燥!”木槿感叹说。
“对啊,估计不到一刻钟我身上的衣裳就能干了。”崇武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
他头发上还滴着水,浑身衣裳湿答答,一看就是擦洗完顺道把衣服洗了一水儿。
崇武觉得穿在身上的湿衣服比晾晒在外面的更快,而且他又不是女眷,不怕被人家看去。
木槿还想反驳他,结果刚抬起头来,就看见同样湿漉漉的崇文和王宝山,只好眼不见心不烦。
她本来想着提醒他们擦擦头发来着,看见对方毫不在意的模样,干脆把话头给咽下去。
罢了,反正她说了对方也不会听。
崇文崇武又过去重新打完水,把水桶拎到帐子处。王李氏这才带着闺女和儿媳妇过去。
逃荒携带家当有限,她家只带了一个木盆,肯定不够三人一起擦洗的,木槿说:“娘,你们先去吧,我在外头守着。”
当着王李氏和周氏的面,她肯定没办法把搓澡巾拿出来,正好没办法三人一起,木槿便让她们先进去。
王李氏和周氏在里头呆了小半个时辰,出来时手里拎着已经洗干净的旧衣裳,身上穿着刚才晾晒洗好的衣裳,虽然还没有完全晾干,但是比起刚洗完还滴水的衣裳显然好很多。
王李氏让周氏回去,自己一个人给木槿守着。
其他人家看见荷花还有木槿家支帐子,也跟着效仿起来。
就算轻薄的麻布蚊帐没办法完全挡严实,可外面本来就黑乎乎一片,有它挡着倒也瞧不出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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