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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谢音楼看他这身价也不是就缺领带的人,这话说的,半点信服力都没有。

        纤细的手端起白瓷茶杯,茶已经不烫,手腕间的玉镯清脆地响,先递到唇边沾了一点,正想着怎么还他这份谢礼时……

        余莺先一步发微信过来:「我快馋死了,求普度众生的小仙女帮我带一份景区特色荷叶粉蒸肉,爱你。」

        谢音楼先给她回,随即抬头看向来讨债的傅容与,继续方才的话:“领带我还没来得及绣,傅总很急吗?”

        傅容与见她低头跟人回消息也没催,薄唇间轻描淡写嗯了声,算是回应似的。

        “这条街有不少手艺品……”谢音楼极美的侧脸转向窗雕外看半响,夜色很美,沿河蔓延的红灯笼点亮了白墙青瓦的热闹街景,又回过头,这次带着很诚恳的笑容说:“傅总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都买下来,就当是破费一场,还他谢礼了。

        而手艺品再贵不过是一张钞票就能搞定的事,放在身价贵不可言的傅容与面前,委实是有点应付人了,偏偏他眼底褪去三分冷淡,似乎被取悦到了般,嘴角无声地勾了下:“嗯,是可以逛逛。”

        他只穿着稍显单薄的白衬衣长裤,臂弯搭着西服外套,跟她出茶馆,也要走那条石桥,路过那古玩字画店的长街短巷。

        四周游客逐渐变少,两人身影被路灯暖黄光晕衬着,缠在了一处。

        谢音楼微翘卷长的睫毛轻抬,恰好前面有家手艺旗袍店,站定,看向身边的男人,半个小时逛下来,他似乎对什么都感兴趣,又什么都没兴趣。

        也揣测不出傅容与的喜好……

        谢音楼心里有了新想法,轻声说:“劳驾傅总陪我去选一些布料吧。”

        傅容与陪她进旗袍店,店铺内布料都是纯手工,花色也很美。不等店老板热心介绍,谢音楼嫩白的指尖拂过细簇簇的花纹,出声问他:“你喜欢什么颜色的?”

        “——胭脂色”

        胭脂色是一种温柔旖旎的色系,很能衬女人。

        却很少有男人会去沾,而傅容与说喜欢胭脂色,视线落在他那张极养眼的脸庞上,灯影摇曳间有种过于清冷的朦胧美感,凭这姿色,是能轻松压下这抹颜色。

        谢音楼挑了店里最好的胭脂布料,老板看她长得好,还主动把零头抹去。

        傅容与全程没问她买布料用途,却很绅士风度地接过,替她提着。

        之后,出了店就走到了石桥岸旁。谢音楼像是了却一桩心事,唇角弯起的弧度不自知,许是心情好,又或许是夜景很美,她用手机拍了张灯笼水景照片,点开微信给弟弟发了过去。

        傅容与就站在旁边,看到她手机聊天备注的昵称是:【谢忱时】

        “对了……领带我这些天给你。”

        谢音楼抬头对他说,美得天香国色的眼眸里尽是笑意。

        就像是赏赐给他一次感恩她的机会,未了,语气温柔提醒道:“用你喜欢的胭脂色。”

        傅容与忽地笑,那笑格外含蓄:“感激涕零。”

        伴随着繁华的夜景,有风在吹着谢音楼乌锦般的长发,抬头与他对视而笑,逐渐地昭然欲揭的暧昧在两人之间弥漫了起来,她怔了瞬,那卷翘的眼睫簌簌垂下,先轻轻避开。

        蓦地。

        手机一声轻响,是谢忱时回消息来了:

        ——「河里的那个野男人是谁?」

        谢音楼低头,先是被问懵了会,指尖滑动那张水景照片细看,放大了看,半天才看到在荡漾着红色灯笼影的水面上,还不小心把傅容与模糊黑色的侧影给拍了进去。

        因为是边缘,一不留神就很容易忽略过去。

        偏偏谢忱时眼神锋利,就跟拿去扫描过一样,精准地把这抹侧影给揪出来。

        谢音楼指尖停顿在屏幕上方了会,很快给他回:「是迟林墨啊。」

        谢忱时:「你在录节目,吞金兽跑去做什么?」

        谢音楼:「探班。」

        ……

        这俩字发完,手机那边的谢忱时就没动静了。

        也不知道,信了没。

        反而傅容与微微倾身,眼底浮现着讳莫如深的意思,唇畔有低笑,“你平时就是这么骗人的吗?”

        谢音楼淡定收起手机,声调里透着有恃无恐:“没有啊,我第一次撒谎,也心慌的很呢。”

        她自幼就占了这副美丽皮囊的便宜,怎么看都是一副很无辜生动模样,偏偏骨子里又离经叛道的很,说这话时,是半点不带心虚的。

        傅容与轻易地将她看穿,笑声压得更低。

        “领教了。”

        ……

        夜间十点多,拍摄地别墅依旧灯火通明。

        谢音楼安静地回来,上楼推开门,看到余莺正窝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电脑在敲打着,见她回来了,赶紧爬起来:“小仙女,我还以为你在人间迷路了呢……是荷叶粉蒸肉吗?”

        “是粉蒸肉。”

        谢音楼纤细的手将夜宵递过去,而余莺拆开吃时,又随口问:“风景古镇区夜景怎么样,听说那儿的手工品特别精致。”

        想到手工品。

        谢音楼怔了一瞬,忽然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空空的,买的布料忘记拿回来,直接让傅容与给带走了。

        这下她要裁制领带,还得找他要回来……

        余莺吃得很满足,见她出神,用肩膀故意去撞了下:“想什么呢,不会是深夜在古镇艳遇了吧?”

        她还没忘了塔罗牌那个桃花梗,眨眨眼暗示。

        谢音楼刚想说没有,脑海中却浮现出跟傅容与逛古镇老街的场景,声音是生生卡在了喉咙,就在余莺还想继续八卦时,清了清嗓子转移话题:“明天几点开始录制?”

        提到工作,余莺什么都抛之脑后了:“七点多。”

        随即,见谢音楼抬手去解衣裙纽扣,要洗澡,很自觉的抱起笔记本告退:“你早点睡个美容觉啊,明天上节目造福人类……也让那些黑粉看看,某营销大户配不上仙女。”

        ……

        第二天,录制节目正式开始。

        谢音楼定好闹钟起床,别墅很喧闹,刚走到楼梯处,便看见造型师提着箱又是叫着助理拿配饰,快步的往明星化妆间走,隐约还能听见几声。

        ——“珍珠夹别忘拿了,今天孟老师的造型是复古卷发。”

        这时,有个带牌的工作人员找到她,热情引着往楼下走,一边偷偷的打量着谢音楼极美的侧脸,推开了间:“谢小姐,您的化妆间就在这边。”

        谢音楼身边没助理,礼貌微笑:“谢谢。”

        她走进去,视线先看了半圈室内环境,最后停留在衣架的那件旗袍上,工作人员笑着说:“这是上节目穿的,是孤品哦……导演安排嘉宾们穿的衣服上都是不同绣法,这样好宣传……”

        说着,便将旗袍小心翼翼取下,要递给谢音楼换。

        谁知领口处的珍珠像是断了线一样,直直地散开,连带胸口那片精致的苏绣繁花线头也散开了。

        工作人员脸色瞬间煞白,叫了起来:“这,怎么会。”

        这声动静不小,连外面的人都被吸引进来。

        谢音楼转头看,是穿着一身淡紫色精致旗袍的孟诗蕊走进来,已经做好精致妆容,闲闲的摇晃着折扇,看到见到断了线的旗袍,语气惊讶道:“这都坏了,还怎么穿上节目?”

        这演技,都能买点水军去拿影后了。

        而工作人员眼睛都急红,顾不了那么多:“我挂这里时,也没发现坏了……”

        孟诗蕊看了眼表情清冷的谢音楼,红唇好笑勾起:“赶紧去找服装组换一件新的吧。”

        “就这一件,导演安排谢小姐今天穿的是苏绣旗袍。”

        场面静了半响。

        孟诗蕊旁边的助理这时说:“诗蕊姐,你不是有一件苏绣旗袍吗?”

        被提醒到似的,孟诗蕊想起:“我代言品牌的那件旗袍啊,就穿过一次……倒是也可以借给谢小姐穿。”

        谢音楼并没有搭话的意思,伸手将工作人员怀里的残破旗袍接了过来。

        她手腕很细,旗袍柔滑地垂放在雪白腕间,有种清冷仙气的美感,使得孟诗蕊眼底划过暂短的嫉妒之情,又轻嘲地笑了声:“谢小姐不是很喜欢别人用旧的东西吗,怎么不理人呢。”

        谢音楼此时没有半分笑颜,眼眸静静看着孟诗蕊。

        就在工作人员硬着头皮,也意识到两人间的气场不对,想打圆场时。

        她轻启唇,音质出乎意料地冷静:“这品牌的衣服我要穿了,等节目播出怕品牌方宁愿毁约,也要闹着换代言人,孟小姐怎么总喜欢做自取其辱的事呢?”

        要比起说话阴阳怪气。

        谢音楼的战绩,就没认输过谁,笑了笑:“我也不好抢你生意啊,孟诗蕊。”

        这一声孟诗蕊,似在说:我记住你了。

        孟诗蕊莫名地觉得她温柔的皮囊下藏着危险,精致妆容的脸色僵了几秒,手心握紧了折扇:“谢音楼你别不识抬举,我看你等会穿什么上节目。”

        离录制时间快到了,其他嘉宾都做好造型陆陆续续到了客厅里。

        孟诗蕊也准点下楼,就坐在中央的丝绒沙发上。

        “怎么少来一个人……是谁没来?”问这话的,是坐在旁边穿着红色旗袍的女人,她也是节目邀请的明星嘉宾之一,叫宋鹊。

        孟诗蕊摇晃着折扇,唇角泛起冷冷寒意:“那位姓谢的旗袍师啊,现在素人都比明星大牌了呢。”

        宋鹊:“节目都没火,就甩大牌啊。”

        在场还有其他声音附和:“听说她来别墅时直接把工作人员惊艳到了,长得跟仙女似的,就是有点性子冷清……大晚上独来独往的。”

        “这节目开拍了还不下楼,就她最难请了。”

        这时。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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