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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资本


  “金玉堂的请柬给了大哥,四哥,就没有想到我?”才刚满十四岁的八皇子杨炯颇为不满地说道。

  杨炯同样是皇室的杰出子弟,十四岁便突破到先天武师的境界,有资格被封为郡王。

  皇室的标准很简单,十四岁先天武师,十五岁大宗师都是天才,十六岁还没有先天武师的,那就是废物。

  原著里面的冠军侯之所以是绝世妖孽,是因为他十四岁成大宗师,十五岁便进阶武圣,几乎是一个人身体生长与修炼的极限值。

  不跟怪物相比,杨炯在十四岁便达到先天武师,绝对算是天才了,在武道圣地都是最珍贵的种子选手。

  只是他跟四皇子的选择一样,都是准备等待达到大宗师的境界,被杨盘直接封为亲王,然后跳出来与太子分庭抗衡。

  八皇子有这个本事与能量。

  他的母族姓瑶,与银州最大的门派瑶池派有着血脉的姻亲关系,而银州乃是大乾的财政命脉,没有银州源源不断供给的白银,大乾很快就会在经济上陷入严重的通货紧缩。

  没有银州的支持,大乾便会天下大乱,这句话并不为过。

  有这样的财力在背后支持,八皇子杨炯虽未成年,却也有了争雄天下的野心,怎能容忍天机商行这样的冒犯。

  对于幼狮来说,即使被当做小孩,也是极大的轻蔑。

  “殿下莫忧,金玉堂已经派人送来歉意,说是殿下尚未成年,若送来请柬,反倒不美。”

  八皇子麾下的谋士笑呵呵地说道。

  这谋士一副风流书生的打扮,做事也有些放荡不羁,却长于谋略,深得八皇子器重。

  他是杨炯母族派来帮持的助力,不仅精通武道,道术,在权谋方面更是一流的人物,其名周文正,号称周大先生。

  “那就听先生的话,不与金玉堂计较。”杨炯也是一个颇有城府的人物,听到自己的谋士这般分析,立刻意识到自己参与拍卖会的不妥。

  年纪轻轻便挥金如土,不是一个好名声,哪怕有银州的财力相助,也不是无穷的金山银山。

  “殿下英明,当下的玉京鱼龙混杂,千金之躯,岂能坐于垂堂之下?”

  “若殿下真想买些奇珍异宝,可让南州来的巨商董永昌代为购买,他不是一直渴望打通银州的商路,有了殿下的许诺,再贵的宝贝他也会替殿下买回来的。”

  “有先生之谋,何愁大事不成,那青州平安虽闯下偌大的名声,在孤看来是远远不及先生。”杨炯满意地点了点头,对周文正尊敬有加。

  “殿下,绝不可小瞧此人。”周文正的脸上非但没有自得之意,反而凝重了不少。

  “最近几日,我通读了治国会谈上的考题,思考着平安的每一步棋,越想越是心惊。”

  “这一次治国会谈,他借着理学与心学,又借太子之力,一下子把自己推上了状元的热门人选。”

  “此等鬼神之谋,便是由我操手,也绝无可能做到他这般地步。”周文正心服口服,他也是理学门人,当年科举考试,理学门人全部名落孙山。

  从那以后,他便投靠了门派,发誓只要心学仍统治着官场,便不去参加科举,谁曾想今年倒是冒出了一个平安,敢对心学发起了挑战,让他心中颇有好感,自然也会替平安吹捧一二。

  “若依先生之言,此人是敌是友?”八皇子面色逐渐凝重地问道。

  “宁可为友,不可为敌。”

  “可是大哥已然占了先机,我便礼贤下士,又能如何?”杨炯的确不想与平安为敌,但若他投靠了太子,便是自己日后的敌人,焉能成为朋友?

  “殿下,太子极力吹捧平安,恰恰是没能将他收拢掌心,平安与太子至多关系亲密,谈不上主仆之分。”

  “更何况从大内传来的消息,那天机商行在科举之后,便会去开拓柔然海路,经营两国贸易。”

  “殿下若是投些干股在内,双方利益粘合,不比那吹捧要强得多?”

  周文正无愧于八皇子麾下第一谋士之名,立刻洞察出了平安与太子两人的关系更偏向合作,而不是主仆,面对这样的形势,采用利益结合法更容易瓦解两人的合作,建立新的关系。

  “孤愿取两百万两,与天机商行共谋大事。”杨炯沉思了片刻,决定拿出自己能够动用的最大财富,对天机商行进行投资。

  八皇子果然是个明主,虽然手段有些狠辣,做事干脆果断,将来能成大事,我们理学也能因此受益。

  “殿下放心,我这便去天机商行,与平安先生共商大事。”

  周文正也是个干练的人,立刻采取了行动,虽然八皇子尚未开府,也没到全面招揽人才的时候,但早做准备,不是坏事。

  在八皇子准备投资天机商行的时候,金家的家主金光耀已经秘密进入玉京,为平安在这短短时间里面折腾出来的大事,头疼万分。

  “兮兮,你是怎么想的,明举送来书信,说你被那平安迷得神魂颠倒,把家族卷入了玉京的旋涡之中。”

  “爷爷不管书信上的真假,要你亲口跟爷爷说清楚。”

  金光耀是金家的族长,接近鬼仙的人物,更有武圣的修为,虽已是衰朽之年,气血衰败,论武道恐怕连大宗师都打不过,但积威深重,仍是家中一言九鼎的掌权者。

  “表哥是个没用的人,爷爷听他的话做什么?”

  “最近几日,金玉堂名声大振,生意比去年直接翻了一番,等做了这场拍卖会,金玉堂便会成为大乾第一的珠宝商行,金家将会受益良多。”

  “更何况平安哥哥已经签下合同,此次拍卖会,金家能收获两成的利钱,至少能有两百万两的收入。”

  “这样的富贵,爷爷连拿的胆气都没有了吗?”金兮兮伶牙俐齿,便是面对金家的族长,一句话不说便能将族中不成器的子弟吓得瘫痪的爷爷,也从不客气。

  “兮兮说得很好,却不是真心话。”

  “爷爷要听的是真心话。”

  “两百万两的收入也许很多,但金家早就过了嗜财如命的日子。”

  金光耀没有抬起眼睛,只是品着茶,十分淡然地坐在太师椅上,没有像往日那样宠溺自家最宝贵的孙女。

  “因为我喜欢他,认定了他会做出真正的大事业,不是金家那一点点的小打小闹,比爷爷,比老祖宗创下的基业还要辉煌。”

  “爷爷,行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大乾超一流的世家不过十个,如金家这般的有数十上百个,分散在九十九州,三千行省里面。”

  “每隔几年都有老迈的世家衰败,灭亡。”

  “曾经大周有三百豪名,编纂千字经文,如今还剩几家?”

  老迈与衰败,生存与死亡,是任何人都逃脱不了的永恒主题,没有永恒的王朝,自然也没有永恒的世家,像姬家、王家这样千年不坠的能有几个?

  金家眼下看似兴盛,内部早已蛀空,否则金光耀再怎么喜欢孙女,也不可能动了扶持她做未来家主的打算。

  “他能行吗?不过是一个八岁的小鬼。”金光耀叹了口气,发现自己真的已经老了,老到竟然有点被孙女说服的模样。

  “爷爷,你不是说自己看人最准吗?如果他不行的话,大乾就没人能行了。”金兮兮昂首挺胸,十分自信地回答道。

  “那爷爷便去见他一面。”

  随着拍卖会的日子靠近,各方势力的躁动愈演愈烈,平安的日子反而十分的悠闲,看书,下棋,接待访客,调戏依云。

  各方权贵在评估完天机商行的实力后,开始口头承诺投资,尽管到账的没有几家,但可以预见的是,如果拍卖会顺利举办成功以后,玉京最上层的权贵绝不会吝啬打开自己的银库,将大把的银两洒在天机商行之上。

  “少主,眼下再加上八皇子的投资,我们募集的资金名义上将会超过一千万两白银的本金,已经大大超过我们预期的六百万两的额度,即使柔然海路畅通无阻,要将两国的贸易做到千万两以上的盈利,也是相当困难的。”

  依云算着账单,有些头疼地说道,本钱太多也是一种烦恼。

  在地球时代的投资领域里,真正的好项目不是你有钱想投便投的,恰恰相反钱是最不缺的东西,全世界的热钱多得要命,要多少有多少。

  真正稀缺的是靠谱且能盈利的项目,这样的项目你想投钱,还没有那个资格。

  对于大乾的帝都,聚集着最密集的权贵,最丰富的资本,从他们的口袋中掏出一千万两白银,实质上不过是毛毛雨罢了。

  就是一亿两,乃至五亿两都有办法拿得出来。

  毕竟大乾万里疆土,九十九州的膏腴通过权力的分配完全聚拢在了玉京。

  六大总管愿意拿出三百万两,皇后娘娘愿意出资三百万两,六皇子愿意出资两百万两,荣亲王愿意出资一百万两等等。

  不要说整个玉京的权贵,单纯皇室相关的人员,就轻而易举地凑齐了千万两的白银,大乾富庶程度可见一般,天下的百姓究竟承受了多少的压榨,才能让他们如此富有?

  “依云是想停止接纳股本,好生规划柔然海陆的利益分润是吗?”平安忍不住摸了摸依云的头,笑呵呵地说道。

  “是的少主,若是接纳太多的股本,无法回馈足够的利润,不结恩,反成仇,倒是不美了。”依云虽然不是什么商业天才,在商行里面历练也是为了洗炼武道意志,让她明了红尘俗事与武道之间的关系,做到大隐隐于朝的境界,但不代表她看不出吸纳过多资本的弊端。

  吸纳的资本越多,投资回报的边际效应就越低。

  若是开通了柔然海路,却不能换回十倍之利,那大乾的权贵们还愿意继续投入其中,而不是选择放高利贷,兼并田产这些更有前途的买卖吗?

  要知道在大乾经营一个优质的造纸作坊,一年也有三成的利润,所以天机商行为了尽可能地拉拢权贵,许下了30%的保本理财方案,只要投资的钱没有超过年利率30%的回报,由天机商行承担一切损失。

  “依云莫怕,若是募集的股本过多,我们不仅可以做柔然的生意,海外百国的买卖统统都要做起来,建立空前的海上舰队,垄断一切对外往来。”

  “别说是一千万两,便是一亿两白银又算得了什么呢?”

  “只是依云比较笨,最多能管一千万两的银子。”

  “哼,如果人家只能管一千万两,那少主呢?”依云佯装生气地问道。

  “当然是多多益善了。”

  平安喜欢捉弄依云,依云也清楚这一点,双方维持着微妙的氛围,偶尔互相依偎着,互相取笑。

  “哼,少主又吹牛了。”

  “可是我不明白,这些钱我们自己就能挣了,为什么非要让玉京的贵人们一起分享呢?”

  “这些都是少主的钱!”

  凭什么让这些人拿出他们压榨百姓出来的民脂民膏,换取少主赚回来的干净钱呢?

  依云对此非常不满。

  “小时候我曾听过一句话,胜利者享有一切,倒下者沦为哀犬。”

  “这片土地上的贵人们好似角斗场上的野兽,日夜厮杀,不敢有一日松懈,不是因为他们真的贪婪到了极点,而是他们清楚一个道理。”

  “一旦倒下就会被敌人吃干抹净,连骨头都不会剩下来。”

  依云习惯性地靠在平安身边,聆听着他呼吸,想到了自己过去在刺道盟里面接受的训练。

  杀了对方,自己就能活下来。

  这是每一个刺客心中最原始的冲动,厮杀与生存,也是他们信奉的绝对真理,有你无我,有我无你,把你吃了,我就能活得更好。

  “这样的角斗场太过无趣了。”

  “他们也不是天生的坏人,而是在厮杀中变成择人而噬的凶兽。”平安挽着依云漂亮的发丝,轻轻地说道。

  “所以柔然的海路是给他们一个机会。”

  “大乾的力量应该对外扩张,而不是在这片土地上疯狂内斗。”

  “我这样说,金族长听明白了吗?”

  天机商行的后院不知来过多少的窥探者,金光耀不是第一个,自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在被平安道破玄机后,他那苍老的灵魂似乎变得鲜活了起来。

  老夫的道术有那么差吗?

  金光耀苦笑一声,随即显形出现,十分诚恳地说道

  “老朽空活了一百多岁,如今才算知晓天生的王者。”

  “兮兮和平安先生的事情,老朽不再干涉。”

  “这一次的拍卖会,金家鼎力支持。”

  兮兮没有看错眼,有这样气度和胸怀的人,确实值得投资,确实值得联合。

  自家的孙女瞧对了人,只是金家为何没有这样的英才啊。

  说完金光耀转身要走,却听到了平安呼喊。

  “等等,金族长暂且留步,我还有一事相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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