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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为营(四)


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他还非要卖弄的说出来,月筠隐隐想笑,又怕笑容苦涩:“一杯酒下肚,我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我以为你先要挑要紧的事情和我说的。”季明宇有些诧异她的懒散,还是立即让下人去端点心。

        “难道肚子饿就不是要紧事情?”月筠觉得这间房间的灯光摆设地很是巧妙,季明宇站的位子永远都半隐在阴影里,而她是暴露无遗的那一个,不过白月筠在大银幕前也算跌打滚爬不少日子,从来不怕别人看的。

        装在小碟子里的芝麻酥饼,还有小碗的鸡汤银丝面,很快端到她面前,季明宇放下酒杯来道:“我这里没有女客,就没有燕窝雪蛤的补品来给你吃。”

        “那些东西也没有什么好吃,我不过是想填饱肚子。”月筠将两块酥饼和小碗面吃得干干净净。

        “你想同我说什么事情?”这一次,是季明宇先问了,月筠的样子尽管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狼狈,却在他面前一派从容,以往她是有些怕他的,尽管压抑着,尽管没有明确地表达出来,还是能够看出蛛丝马迹的,这会儿,她边吃东西边和他说着话,落落大方的样子,让他更加心生欢喜,没有别人用这样的态度对待过他,好像他是个最普通不过的男人。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月筠才放下碗,下人就来收拾,又给她沏茶,牛奶红茶,微微的香甜,“何必还要问我。”

        “你怎么知道我都知道了?”季明宇好笑地问她。

        “你要是说你什么都不知道,那么我就更不用多说话了。”

        “我们俩算是在打哑谜吗?”季明宇觉得越发有趣,挨着她坐下来,“我在等着你来。”

        “你知道我必然会来。”

        “事情闹得太大,别人收不住场了。”

        “我想知道究竟怎么回事情。”

        “你无须问这么多,秦四的状况不好,而且那位莫先生当时确实在场,秦四的姨太太指认了他是凶手。”

        月筠的声音微微发颤:“有初,有初怎么可能杀人。”

        “别说你不相信,我也不相信的,今天晚上秦四帮里的人要做个了结,该去的人都去了,所以你在巡捕房没有多待时间,下了决心才过来找我的。”

        月筠深吸一口气道:“你可以救他的。”

        “可以救,未必想救。”

        “你不是那种以示要挟的性格。”

        “对别人不是,对你却未必的。”季明宇站起身来,“备车,我要出去转转。”

        有人应声去准备,月筠都没有多问,她站起身来跟在他身后,季明宇走到门口,回过头来,低声问道:“月筠,你为什么这么聪明,而且还不喜欢显山露水的,正是和我心意。”

        月筠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又原封不动地吞咽下去,要是可以的话,她不想和眼前人的心意,否则哪里会生出这样多的事端,将无辜的人一起牵扯进来。

        坐上车,方向正是秦四的小公馆,季明宇的坐姿循规蹈矩,头却对着她附过来,她不动,他的嘴唇停在她的耳畔:“我先说一句,莫先生这次的劫数不是我下的手,如果我想动手,他会比现在死的痛快得多。”

        月筠一动不动,任由他口中温热的气息在耳廓边轻轻打了个转,季明宇低声笑起来,坐直了姿态:“将车子开快些,那边好戏要登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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