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 78 章


当时那个男人和四谷香子两个人手拉着手,  看起来非常亲密。

        而那个男人的模样也很奇怪,留着略微凌乱的褐色长发,看起来就像是很长时间没有搭理过的那种,  发尾遮住了小半张脸。而另外半张脸露出来的时候完全不像是亚洲人的模样,肤白眼眸深,只有另外露出来的地方在阴测测得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

        那是一张俄罗斯人的脸。

        “四谷香子有外遇对象,  准确来说应该不仅仅是外遇对象,两个人应该都是‘moitres’的成员。那个时候才是上个月的事情,  四谷香子还在婚姻状态下和陌生男人外出。这个所谓的家暴……”桑月的语气耐人寻味。“恐怕另有隐情。”

        而“moitres”这个邪(xie)教组织就来自于俄罗斯。

        这也确定了四谷香子和俄罗斯的那个□□有关系。

        “说到这个……”降谷零跟着接了一句。“我在发现她的时候,她正站在岸边,  是我喊了她一声之后她才跳了下去。”

        换句话来说,  做作的感觉很明确。

        有一种好像故意在为了引人注意而造成的效果。

        餐厅快到了。

        车还没停稳,  伊达航就推门而出。

        其他几个人跟在后面一起朝着餐厅的大门而去,  萩原还没来得及把车停好,  就见到几个人又折返回来。

        娜塔丽不见了。

        连带着那个女人,都不见了。

        伊达航拿出自己的手机给娜塔丽打电话,  可是电话那边一直显示的都是关机状态,根本没有任何回应。

        整个事件从自杀未遂变成了坠楼死亡又变成了绑架。

        乱七八糟的一堆事堆在这里,  变成了桑月眼睛里碾碎的光。

        降谷零看着她不亚于伊达航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心里跟着惶恐,  他走过去低声在桑月耳边安抚:“没事的,  娜塔丽不会有事的。”

        桑月听不进去安慰。

        脑袋里面只有一句话。

        因为她的话,  导致了伊达航提前求婚,也导致了今天的这场意外。

        萩原看着她这副表情,  指着桑月的小脸说道:“又是这副表情。”

        松田没听懂萩原什么意思:“什么这幅表情啊?”

        “上次娜塔丽的照片被抢,  小月月就是这幅表情,  这幅好像欠了别人什么似的愧疚的表情。然后抓着我去看监控、还去抓了那个抢劫犯,  甚至还跑到非常危险的医疗器械废材堆里面翻……”萩原走过去,伸手捏了一把桑月的脸。“你不会又要……”

        “调监控!”桑月大声的说。“只要能看到娜塔莉的踪迹,我们跟着监控找就能找到!娜塔莉小姐这么大一个活人,肯定需要交通工具带走!只要那辆车上了路,就一定能找到踪迹!”

        因为四谷香子是死者的老婆,而四谷香子和娜塔丽又同时消失在了这个餐厅里。

        再加上这六个人都是警校的同僚,申请调查监控的要求很快就批了下来。

        因为失踪的时间比较短,监控也很好差,并不需要桑月的这个最强大脑。她站在整个餐厅的最中心位置,观察着整个餐厅里面遗留下来的东西。

        厨房里面还有着没制作完成的食材,整个区域内都散发着一股熟食和蔬菜的气息。

        菜刀还被扔在一旁,煤气还烧着火,明显能看得出来,娜塔丽是在有自主意识到情况下被带走的。

        而且对方也非常着急,没有进行现场的清理和打扫。

        降谷零蹲在厨房门口,伸出指尖捏着门框旁边的地板上的一点泥土,放在鼻尖轻轻嗅了一下,面色凝重没有说话。

        “查出来了查出来了——”萩原抱着这个餐厅里面备用的笔记本电脑跑过来,他端在桌子上,其他人凑过来跟着看。“这个‘moitres’组织是俄罗斯的一个以贩卖人口为主的团体,而贩卖的就是女人。在最近的10年内,从附近诸多国界里面寻找了很多的女人作为目标贩卖到需要女人的城市,据说被查到的已经有五、六万受害者了,没查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呢。”

        其他人也凑到屏幕面前,景光继续读下面萩原没有读到的内容:“那就对了,‘moitres’这个所谓的教会以一带一的形式邀请女人们加入教会,并诱导女性参与教会中的各种‘游戏’,其中就包括‘性(xing)暴力’、‘捉迷藏’、‘祭拜火烈鸟’等,然后再以教会聚众的形式来掳走那些女人进行人口贩卖。”

        贩卖人口。

        女人。

        娜塔莉,四谷香子。

        所以当时在癸海寺的时候,有可能就是那个俄罗斯男人打算掳走四谷香子的时候,只是因为苏我千城的事件引来了诸多警察而没有下手。

        这种跨国的恶□□件不太好处理。

        牵扯的东西也比较多。

        伊达航还在不停的给娜塔丽的手机打电话,但是所得到的反馈全部都是关机的忙音。

        那边的刑事们带着几张从监控里面截取到的截图回来了,他们的面色看起来也有些犯难:“在你们所说的时间点里面,一共有三辆车经过这个餐厅,一个是海鲜冷冻车、一个是装木材的杂物车、还有一个是给高中生画材货车。”

        几个人围了上去,从刑事的手里接过监控截图里面的照片。

        照片都很模糊,但是基本也能看到整个车的大致模样和监控上面显示的路过基本时间。

        在看到这三辆车的时候,桑月第一反应就是海鲜冷冻车。

        这里毕竟是餐厅,要用一些食材是正常的。

        但是降谷零手里沾着一点铅笔芯的木铅对大家说:“在厨房门口的那个鞋印上面有铅笔铅的石墨,犯人的脚上有花材的颜料所以才会在有水的厨房里面留下来。”

        目标确定,几个人开始调取这个画材货车的线索。

        桑月站在派出所的监控摄像头前,16格的监控画面全部呈现出来的时候,每一帧的画面看着都让人眼花缭乱。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默默地看着那些画面在不停的进入桑月的瞳孔里面幻化成深刻的记忆储存在她的大脑里。

        这种恐怖的能力。

        可以瞬间记住任何事物的能力。

        所以才会有那些自身无法调控的一些并发症吗?

        景光站在她的另一侧,看着她的面容被浅碎荧光渲染地十分朦胧的轮廓,在这种朦胧里面,景光看到了一种非常坚韧不屈的色调,尤为美丽。

        那些并发症。

        好像已经完全没有了。

        甚至上一次,在公安们安排的反审讯测试里面,桑月好像对血的应激反应都没有最开始那么强烈了。

        她……是怎么做到的呢?

        伊达航很内疚,他坐在一旁,也想记住那些监控里面的东西,但无奈正常人的脑子比不上超忆症的大脑。

        这种很想做点什么但是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非常难受,他只能寄希望于有栖桑月。

        上次追击那两个犯人的方式也非常适用于现在。

        既然是大型的画材货车,肯定不能找一个随随便便的地方停放,所以专门的停车场就很有必要。

        那些被32倍速同时播放的监控摄像头就像是跳动的虫子,其他人尝试性的看了一会儿之后,整个眼球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得酸疼不已。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那些跳动的监控屏幕,在桑月的脑袋里面形成了一根根串联起来的丝线,每一根丝线都变成一张巨网,这个网格把她困在里面变成了束缚住她的某种思绪。

        那辆车……

        “它在闪着奇怪的前灯,三下长、一下短、两下长、一下短……”桑月闭着眼睛,在脑海中进行着回忆。尽管监控里面的视频非常快速,可是落入她眼中的时候就是非常缓慢的慢速度。

        其他五个人面面相觑,这是摩斯密码?!

        伊达航眼前一亮:“是娜塔莉在开车!我之前教过她简单的摩斯密码!”

        “一下短、两下长、三下短、一下长……”桑月一边说,旁边的景光一边拿着纸笔在各种记录。

        “——四个男人在车厢里、一个男人副驾驶座上拿着刀,他们要去渡船。”景光一边听桑月说,一边在纸上面写娜塔莉提供的消息。

        俄罗斯人和四谷香子都没有霓虹的驾照,只有娜塔莉有,所以她也能用这种车前灯闪烁的方式给他们报信。

        可是渡船,他们要去哪里渡船呢?

        整个霓虹的的船港这么多……

        “东林口船港。”伊达航斩钉截铁的说道,从监控旁边站了起来。

        所有人都奇怪:“为什么是这个地方?”

        “俄罗斯人都不认识路、这个船港是离这里最远的一个船港,娜塔莉一定会故意拖时间来让我们去救她。”已经快要堕入黑暗的残阳落在伊达航立体的颧骨之上,把他的表情勾勒的非常认真。

        “事不宜迟,那快点去吧。”萩原揣着车钥匙,带着伊达航就往车上走。

        东林口船港到这里只有一条路,如果加速的话说不定可以追上。

        “以防万一,我们抄个近道。”降谷零从景光的手里接过摩托车钥匙。

        桑月凑过去,从降谷零的手里抓过来一个头盔往自己的头上套:“我也去。”

        降谷零看着她头盔戴的歪扭七八,伸手帮她整理了一下,然后伸手拉下防风玻璃遮住她的眼睛,男人的手撑在头盔上轻轻点了点。

        指骨和头盔发出好听的“叩叩”声,他的声音也被皮革稍微的隔离了一点分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你对此觉得这么抱歉,但是我们大家都看到你在为了这件事拼尽全力。之前找照片的那件事,伊达班长一直都很感谢你。”

        桑月的声音闷闷地从头盔里传来:“如果不是我撺掇伊达求婚,你就不会去商场买戒指,也就不会遇到这个案子了。”

        降谷零的笑声从头盔外面传来,他的脑袋碰了一下桑月的头盔,笑骂:“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们大家谁都择不开,说到底求婚的日子还是我选的呢,我也有责任。”

        桑月扁了扁嘴巴,然后被他一把抱起塞在后车座上。

        他的怀抱永远都是这么温暖,好像躺在里面永远都不要担心会发生任何事。

        桑月摆正了一下自己头上的头盔,然后看着降谷零坐在了自己前面,拧把的时候身下车辆嗡动,桑月伸手抱着他的腰。

        腰线炽热,来自于他身上的温度,衣服的材质像是凉砂的质感。

        桑月抱着的时候,脑袋里面的焦躁和难受一扫而空,只有坚定不移的往前直冲。

        一辆巡逻车、一辆摩托车。

        在朝着高架桥上行驶。

        这是跨国性的案件,来不及再去跟警察协调,对方目的性这么强烈的想要直接渡港说明走的欲望很强烈。

        妻子进入了□□,丈夫想要把妻子从□□里面拉出来,但是却发现妻子执迷不悟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这场婚姻了,最后没想到连妻子都没救回来,反而把自己搭了进去。

        丈夫会被灭口,肯定是因为他发现了这个教会的秘密。

        是什么呢?

        桑月闭上了眼睛,“图书馆”里面的书籍在脑海中飞舞着,记忆力一点点往前推进,再推进。

        从发现四谷香子跳河、把四谷香子带回去、发现四谷先生坠楼死亡,再到四谷先生横躺在地上,血汁飞溅。

        死者的手里好像紧紧地,攥着一个头发。

        一根很长的黑色发丝。

        那个长度不属于四谷夫妇二人,上一次桑月见到有这么长的头发……

        ……是苏我千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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