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 水战（一）
某日，汉水。
蔡瑁打着哈欠走上了甲板，没办法，军令如山，他也必须按时起床，巡逻！
否则……被当众打板子，那就丢人了。
他突然脸色难看, 今天怎么变天了。
此时的汉水一改多日的西北风，而转为不太常见的东南风。
他急匆匆的跳下楼船，坐上小船赶往无畏号楼船。
“文将军，文将军，情况不妙啊！”
他大吼着登上顶层甲板，只见文聘已经披挂整齐，望向南方。
“蔡将军, 可是说变风一事。”
“是啊！该死的又变风了，汉水水流本就不算湍急, 我军在上游也只是稍占优势。如今变为南风，攻守之势立刻转换了啊！”
蔡瑁虽然纨绔，胆小，但在水军方面也算是一名合格的将领了。
“蔡将军说的对，但我想周瑜就在等着这一天，而且东南风也不全是害处。”
“啊？”
蔡瑁满脸的疑惑。
文聘解释道：“于将军上次虽然惨败，但并不是我军步兵不强，只是败于周瑜的算计。他们如今正在东岸前进，一旦双方接近，小船势必会飘向东岸，到时候强弩就是最好的支援手段。”
“可是……楼船才是分出胜负的关键啊！”
“不！我方五牙战船必胜，但敌人的中小型战船很有可能占据优势，所以我也在等带变天。而且，变天了，他们想要逃跑，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啊？”
蔡瑁还是不能理解文聘的脑回路, 但他已经没有时间仔细思考了, 远方斥候船只发出信号, 东吴舰队来了。
……
周瑜站在指挥舰“飞云号”甲板上，身边则是凤雏庞统。
庞统大笑着说道：“都督，东南风起，今日只要他文聘敢战，我军必胜。”
周瑜目光炯炯，洒脱又自信的说道：“他不战也得战，顺江而下容易，想要掉头回去就难了！从斥候发回来的数据看，曹军的楼船速度不如我军，想逃都逃不了。”
“哦？那都督以为他们会如何应对？”
“靠岸防守，是上策，同样是楼船，曹军铁了心防守，我军未必能占到优势。
立刻放缓速度，同我军在汉水中打一场，守住阵线，慢慢撤退是中策。这样曹军主力损失不大, 可以重新组织，再次进攻。
直接撤退, 是下策, 我军则会一鼓作气，将其全歼。”
江风浮动，带起周瑜片片衣角和鬓发，刹那间一股仙气浡然而生，至少庞统是这么认为的！
“都督真乃当世英雄！”
“还差的远呢，等我拿下江陵的那一天，才是我周公瑾名传天下之日。”
就在这时，亲卫匆匆来报：“报都督，斥候来报，曹军已经发现了我军，他们的舰队正在加速前进。”
庞统不可置信道：“什么？”
周瑜愣了片刻，放声大笑：“狂妄！狂妄！没想到曹军选了下下策，想要加速灭亡。”
他沉声喝道：“给各指挥官打旗语，准备战斗！敢于挑战我东吴水军的，必定覆灭！”
无畏号上，文聘同样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文聘很清楚，现在并不是决战的最好时机，他们的水军人数太少了。东吴随便的一场战斗，水军的数量也是他们的两倍，战船数量更是他们的数倍不止。
按照仓舒公子的想法，这支水军是要在平定西北后，再次扩建的。
可惜，天不遂人愿，江陵不能不救！
唯一的好消息是，敌人也只有三艘楼船，在这方面双方是在同一数量的。
牛二站在船头，大声喊道：“兄弟们，想要勋章么？”
“想要！”
“想要！”
“头，你要是战死了，你的勋章就是我的了。”
牛二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他好不容易想到怎么鼓舞士气，没想到这样就被破解了？？
他一脚将那个刺头踹到江里，继续大声喊道：“今天老子要不大胜而归，要不战死在这里！我绝对不会在窝囊的逃跑了。”
“头，仓舒公子好吃好喝的养了我们这么久，早就活够本！”
“狗日了东吴水军，今天老子就和你们拼了。”
士兵们根本不用鼓舞士气，这些荆州水军最大的仇人是谁？看到仇人，眼红拼命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逃命。
此时，他们中有一部分已经结婚，甚至有了儿子，这些糙汉子各个眼眶通红，他们能用什么回报仓舒公子？唯有一条命而已。
就在这时，战鼓擂动，牛二大声呼喊：“杀！”
他们的目标是敌人左翼的数百艘走舸，此时东南风，左翼必须安排最精锐的士兵，他们只能胜利不能败。一旦失败因为风向的原因，他们连逃都逃不掉。
而右翼则是蔡瑁率领的新晋水军，这些士兵是可以后退的，他们可以顺风，更靠近东岸，那里于禁的弓弩手已经准备完毕。
东吴水军，冲在最前面的不是走舸，更不是楼船，而是凌统统领的十艘艨艟队。
这些中型战船，拥有超强的防御能力，面对船弩射击也有一定的防御力。每艘战舰上配备百余名战士，对上小型战船，接弦也有着绝对优势。
牛二指挥旗手，打着旗语。
片刻后，所有走舸上的船弩，转向瞄准。
弓弦震颤，数十弩箭齐射而出。
咚咚咚……
犹如无数重锤砸击，一艘艨艟瞬间千疮百孔，速度骤降，惨叫声响成一片。
凌统表情不变，沉声下令，“继续冲击，打旗语，命令对方尽快跟上。”
东吴的水军的素质，毋庸置疑，很快被射成筛子的艨艟再次缓缓移动。
周瑜站在飞云号上，嘴角微微勾起，“我倒是要看看，你们怎么对付艨艟，就凭你们那些走舸么？”
牛二打着旗语，十余艘走舸冲向一艘艨艟，既然射不沉，那就接弦！
然而，迎接他们的是大量的弩箭齐射。
这种对射是极不公平的，艨艟的防御力和女墙的设计，让其在对射上占尽优势。
牛二低声骂道：“果然不行么！绕过去，这群东吴崽子果然没有那么容易对付。”
江面上，走舸灵活的转向，避过艨艟继续突击。
“什么？文聘疯了么！他会水战？”
周瑜看到这一幕，再也维持不住表情，惊声大喊。
放任艨艟不管的后果就是，楼船被死死拖住，十艘艨艟可以拖住两艘楼船，难道文聘打算用一艘对他们三艘。
下一刻，周瑜一下跳了起来，瞳孔剧烈收缩，他看到了什么？
蒙在船头的纱布被揭开！那是什么？
大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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