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
第十六章物价上涨
跨入金秋十月以后,仿佛只是几夕之间,整个南宁城里缺货的现状越演越烈。
由于货物大多要依赖进口,而境外的人却不认同新发行的金圆券,坚持以金银旧币交易结算,生意做不成,自然不再有商货运船送来,就算送来也不做停留,直接原路拖回。
没有货船停靠坝头卸货,市县中心连着各处乡镇上所有开着的商铺里,柜面渐渐空空如也,压根没什么能买的。
各类物资变得稀缺,吃用的东西买不到,民众们终于开始慌张了起来。
有一就有二,越来越多的人争相流涌进各间店铺,将仅剩的商品不拘什么统统都抢购入手,粮油米店尤其受欢迎。
这愈发加剧了断货的速度,同时谁也没有心思再去关注没收法令延期实施的官方消息。
偏偏从上头派下来的督察要员坚持一纸空令,勒令商家无货也要开张,试图维持着金圆券推行过程中虚假的经济繁荣。
栈楼里难得安宁下来,找房东夫妻俩兑换新币的人少了许多,甚至逐渐不再有人上门。
都到了事关民生动荡的关口,许多人虽然没头没脑,但也晓得跟风去市面上抢买东西比换钱重要得多。
街道上乌汪乌汪的到处是人,除了要去做工的劳苦力脱不开身外,其他每一家几乎全员出动,急着往早已无货可售的货铺里挤。
现下城内一片嘈乱,就只有时报杂志这类每日新出的社办读物还暂时没有受到哄抢冲击。
顾川握着几卷刚从报刊亭买到的报纸从外头回到二楼小租屋,只见陶湘正站在阳台上的遮篷底下,边梳理着头发,边驻足往外眺望。
等他关上门再转过身来的时候,陶湘听见动静也拿着木梳,趿拉着软拖走进了屋内。
她嗓音轻软道:“回来啦?”
陶湘松软的长发披散在腰背胸前,微卷的发尾在肩头千勾百搭地绻着,气质温婉娇软。
顾山一见她,就满心涌起了欢喜,连忙放下了手里的报纸,伸手去抱她。
陶湘也娇乖,全身放松地靠进他怀里,任由顾山从她的耳侧沿唇角开始啄吻,直被含吻得杏眸水汪,差点喘不过气来。
顾山怎样同她亲近都嫌不够,但内心到底还是心疼的,亲了又亲吻了又吻,方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陶湘娇气羞怯地垂下了眸子,捡起放在一旁的报纸,坐回藤椅上阅看起来。
至于顾山则继续拿过那把梳子,站在她身后替她梳挽着香软的发丝,动作间轻柔又熟练。
几份民报上,接连刊登了近段时间关于南宁的民生时闻。
如“铺子开张,却没货能买”的现状,还揭示了“生活物资供应不足,地区发生抢货动乱”、“商家恶意积存货物,伺机高价卖出”的社会局势等。
陶湘读完报纸,眸光扫过屋内角落的一堆积货,不无忧虑地说道:“早知道,前几天咱们就该多买一些……”
去买钢笔墨水的那一天,两人发现物用缺口,又查逛了许多家摊铺,发现缺货的事确有其实。
由于不知道店家何时会补货,又生怕遭遇说来就来的战时管控,陶湘和顾山索性未雨绸缪,拣小租屋里少的东西都补买了些。
诸如木炭煤块、火柴洋蜡、牙膏肥皂、油盐酱醋等,几袋几打地往屋子里搬。
套房并不大,买多了占地方不说,也容易把屋内弄得脏乱,纵使陶湘与顾山手头有钱,也没好买太多,耐用的就不说了,不耐用的至多仅买了够半月一月的用量。
毕竟南方秋老虎还发着余威,白天日照强烈高温回升,一些像蔬菜水果禽肉等不耐放的易腐物并不能多囤。
可眼看如今这形势,除非解决货源不足的问题,不然怕是缺货的事态发展还要日益严重。
“别担心,屋里这些也够用很久了。”顾山轻轻摸了摸陶湘的发顶,哑声安抚道,“我今天去桥边,看见有很多外地的小船载着东西来卖,很多人都去买……”
这些天本地市场上人潮拥挤,许多积存的货品都被售卖一空,成为了空市。
而与此同时,原本还清清冷冷的码头河边却从外边划来了许多条小船。
这些船占据了原来货轮本该停驻的位置,船板上铺装着各色各样的货物,卖价虽高却相当受人欢迎,显然是远处的货贩嗅到了商机,趁机捡空发财来了。
陶湘闻言心中一定,她与顾川并不缺钱,售价颇高对于他们来说不会造成什么太大的影响,唯独就怕没有东西能买。
然而谁曾想不过短短数日,这些零零碎碎从外地运来的货品竟一路水涨船高,一度比法令规定的物价还要高上数倍。
每天等刘婶从码头那些流船那买完菜回来,刘太太看着她带回来的余钱总要骂骂咧咧一阵,抱怨船商奸诈胡乱涨价,一日的菜钱高过一日。
像这样怒骂的人越来越多,尤其是社会底层入不敷出的穷苦百姓。
大家不再觉得这些运货的私船给人带来了方便,而是感觉自己本就不多的钱财遭到了搜刮。
在接连不断的恶意举报下,大为震怒的督察命令巡警开始了河头长坝边的日常巡逻,一经发现有船只停泊售卖,即刻就没收充公,连船主也要抓进牢里拘役。
如此一来,不出两三天,那些从外地而来的小货船再不见了踪影。
河道空空荡荡,只偶尔在支流上会出现一两条私船,从他们那买东西全靠运气缘分,这下普罗大众们的生活又恢复到了月初时的挣扎混乱。
这大半月里,陶湘与顾山的二人世界倒过得不怎么受外界影响。
小屋内米面成袋物资充沛,再加上顾川的厨艺磨砺得不错,偏清瘦的陶湘硬生生被喂养得白胖了些,摸上去手感十足,叫人爱不释手。
对此,顾山十分有成就感,不光顿顿换着花样给陶湘做食吃,还养成了帮她揉肚消食的习惯。
又一日午后,陶湘吃饱喝足,仰躺在床帐里小憩。
顾山等收拾完饭菜碗筷,也轻手轻脚来到床上陪她,他的掌心宽大温热,贴着她微鼓的小腹画圈按揉时格外舒适。
陶湘被伺候得昏昏欲睡,在男人的胸膛上蹭了蹭,很快枕着他的臂肘熟睡过去。
她的肌肤白腻莹润如同开壳贝母,颊面两腮还泛着粉嫩的健康红晕,卷翘黑长的眼睫如同两把小扇,模样精致惑人。
顾山垂眸敛目地看着,喉口动了动,忍不住低下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吻。
他没敢过多放肆,生怕惊扰了她的好梦。
陶湘果然毫无反应,睡得正熟。
顾山继而收紧铁臂,将她往怀里拢了拢,下巴靠放在她蓬松馨香的头顶,拥着她一同进入了午睡。
许是他占有欲太强,这回抱的力道太大,压得陶湘在睡梦中蹙起了眉,许久没有做梦的她难得做起了一场古怪的梦来。
在这场午梦中,陶湘梦见了旧时在军中马场里见到的一匹雄性战马。
这匹马高大雄壮皮毛乌亮,蹄肌发达体型强健,是刚从边境引渡而来作为种/马好生饲养着的年轻公马。
可明明正值配/种期,它也躁欲得厉害,却偏偏对马场中所有适龄母马都不感兴趣,甚至双方牵得近些,还要喷鼻嘶吼蹶踢,完全一副暴躁难驯的桀骜模样。
那时陶湘也有属于自己的小母马,一匹白色纯种滇马,性格温顺外表漂亮。
她对这匹马很是喜爱,常带着它到马场跑圈。
此刻在陶湘的睡梦中,这匹小母马也依旧听话乖巧地在马场里走走停停,时不时嚼咀木栅栏外长进来的牧草,摇着尾巴很是闲适。
然而画面一转,被关在另一头的雄马不知怎的看到了小母马,它奋力挣脱开引绳,迅速驰骋而来,兴奋地绕着白色母马轻嗅打转。
粗壮的后肢遮掩不了它腹/下已然口口起来的口口,那长长的口口像是把剑。
公马抬高前蹄想要跨上小母马的臀背,后者不安躲避。
沉浸梦境的陶湘视角上俨然成为了这匹小母马,她急躁地要命,潜意识里百般闪躲,又急又气又累,却仍然没能躲过执意想要口口的公马。
梦的最后,陶湘只见小母马转眼诞下了一匹黑色的小马驹。
还不待她看清马驹是公是母,就被顾山叫醒了。
不过一场短暂的午觉,陶湘睡得浑身是汗,还做了个如此无厘头的怪梦,她汗渍津津,小脸上面色不太好看。
顾山搅来热毛巾给她擦脸擦身,声音沉哑地关心问道:“怎么了,流这么多汗?”
“别提了,快累死了。”陶湘醒了醒神,恹恹地抬眸看他,“我做了个梦……”
这个梦具体说来还有些香/艳,但她并没有多想,只觉得无比奇怪,尽数告知给顾山听。
顾山听完,心头顿时跳得极快。
他将巾布随意搁放在一旁,拥着陶湘追问道:“后来呢?生下小马驹以后呢?”
“没有了,后来我就被你叫醒了,也不知道那匹小马是公的还是母的。”陶湘娇纯摇头,她是半点没弄明白这个梦到底有什么意思。
却不想顾山激动得厉害,他完全失了以往的镇定冷厉,将陶湘压回床上亲吻了好久。
他的身躯又烫又热,像是刚烧开的油锅,底下的陶湘不适地挣了挣。
只听顾山埋首在她颈侧,哑着嗓子渴求道:“小姐,我也想要小马驹,你给我生个小马驹……”
挣扎中的陶湘动作一顿,她眨着杏眼傻愣地看着男人潮红的眼尾,半天没缓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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