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16
程隽礼直接起身出了门。
韩叙还在状况外:“你瞧瞧,人被你给吓走了吧?你说你,就不能收着点脾气?”
姜枝瞪他一眼:“你捣什么乱呀你?”
“你还怪上我了?讲不讲理啊你?”韩叙也觉得委屈,“你以为你长得比别人漂亮,张开嘴就可以胡说八道了?”
姜枝抄起桌上的戒指塞进包里,大好的机会,就这么给韩叙搅黄了她真是
算了,下次直接登门好了。
退给程伯母应该没这么难。
韩叙晃了晃车钥匙,“买了辆新车,带你兜兜风?”
“兜什么风呀?你这是赔罪!”
韩叙撇下她往外走,“爱坐不坐吧,我可不是你家程先生,惯你臭毛病!”
嘿!
姜枝一听火就大了。
她在国外硬生生忍出来的好脾气顷刻间荡然无存。
“你倒是说说看,他怎么惯我了?”
韩叙顿时用一种“少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表情看着她,“你这么逼婚,人都没翻脸,这还不惯呢?”
姜枝:“”
把他埋了算犯法吗?
在线问,挺急的。
姜枝拎上包就大步流星地出门了。
韩叙在身后喊:“不去兜风了?”
姜枝连头都没回。
司机送程隽礼回了裕园。
他看着被姜枝留在浴室的换洗衣服,她这毛病没改,每次在他这儿住了总要落下一两件。
以前俞伯还开玩笑说,“要是姜小姐多来住几次,少爷的衣柜都要塞不下。”
可那个时不时就要来裕园住两回,从来也不不知道避嫌的姜枝,今晚亲口对他说不想再嫁给他了。
心口传来一阵阵抽痛。
程隽礼扶住低柜才勉强站稳。
原来那些事,姜枝不愿意提起来,并不是忘了。
她一直都记在心底最深处,当时出国的时候,人在国外的时候,她对自己的怨恨没有停过。
但凡他的态度能好些,姜枝也不至非要出国。
一切都是他的错。
程隽礼随手拿了钥匙,从车库里开出辆限量版的918,疾驰在无边的黑夜里。
他的手肘撑在车窗上托着头,单手开着车,满脑子都萦绕着姜枝的话。
“戒指还给你,我们退婚吧。”
“那你期待的方式,还真挺特别的呢。”
“但结婚没必要,我不想嫁你了。”
直到昨夜他还以为,即使姜枝变了性子,但长久以来对结婚的执念不会变,只要他开口提出来,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他们都到了成婚的年纪,他们是订婚五年的关系,家里一直希望他们完婚。
那些豪门里所谓的门第之见在程家根本不存在,因为除了姜枝,谁都能瞧明白他等待多年背后非她不娶的深意。
但亲口听到她说这些话以后,他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姜枝不止性情变了,她当初满满当当的一腔热忱也完完全全地熄灭了,是他亲手浇的冰水。
程隽礼把车停在摘月楼门口。
插着兜坐在了吧台上,谁和他打招呼也不理。
浑身的戾气比往日更盛百倍。
人厌鬼弃,闲人退避。
唐聿看着他这副样子,脑中就冒出这八个字。
还是姜枝曾经对他的评价,用来形容程董再合适不过。
唐聿本不想触这个霉头,但看他坐在吧台上一杯接一杯玩儿命喝烈酒的架势,他在下头实在是坐不住。
“你要买醉也不是这个喝法儿。”
眼看一整瓶威士忌下了肚,唐聿上前拦住了服务生,用手挡住了程隽礼的杯子。
“再倒。”
程隽礼挥开他的手。
这一挥力气极大,唐聿险些站不住。
唐聿见强劝没有用,想了法子迂回着来。
他也喝了一杯:“姜枝又怎么惹你了?”
程隽礼嘲弄:“就非得是她招惹我?”
唐聿向他投去一个“你小子就别装了”的白眼:“你大少爷如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除了她还有谁敢惹你啊?”
程隽礼认命地晃着杯,又猛地灌下一口酒,到底什么也没有说,唐聿也只好陪着他喝。
大约是年少而居上位,喜怒不形于色的原因。
程隽礼此人酒品奇佳,让唐聿不免击节赞叹。
都已经喝到了位置,他也只是伏在桌上。
唐聿上前扶起他:“我送你回裕园吧?”
程隽礼却只是喃喃重复着:“姜枝姜枝”
唐聿没法子,打给卓歆问来了姜枝的住处,又唤来司机,把程隽礼直接送到了武康路。
他和司机架着程隽礼走进小洋楼时,差点被门口的青苔滑一跤,一时间他都不知道应该同情谁好了。
姜枝本来是公主一样的千金小姐,却因一朝变故,不得已住进老旧的检察院公房里。
而程隽礼放着穷奢极欲的裕园不回,为了一时之气,大半夜来找专捅他心窝子的未婚妻。
这木头楼梯踩上去甚至会发出嘎吱的响声。
唐聿不由得放轻了脚步,在姜枝家门口摁响门铃。
姜枝穿着一身丝质浴袍来开的门:“干什么呀这是?”
唐聿直接进门把程隽礼放沙发上了:“这得问你姜大小姐,又怎么着程先生了?”
姜枝有些懵,她惹程隽礼什么了?不就是提了个退婚吗?这能算事儿?
她能理解程隽礼年纪大了熬不住想结婚的心情,但总不会就她一个对象,申城想嫁进程家的名门贵女又何止成百上千?
属实是离离原上谱。
他一个大男人不至于吧?就为了门婚事,就灌黄汤把自己弄成这样?
多半是唐聿断章取义,程隽礼绝没这么说过。
唐聿把程隽礼放下就走了:“照顾好你未婚夫。”
这他妈怎么照顾啊?
姜枝买的沙发并不大,躺下一个身形高大的程隽礼很有些勉强,他不舒服地转了个身。
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她坐在茶几上看了他半日,睡着后的程隽礼没了往日里的冰冷和戾气,活像个邻家大男孩的模样。
浓郁的眉眼,俊朗的侧脸。
他有一副好相貌,可惜长了一张嘴。
要是不会说话多好。
程隽礼在睡梦中皱起眉头。
姜枝伸出手,给他抚抚平。
却意外发觉他额头烫得很。
姜枝没什么照顾人的经验,跑去浴室拿了条毛巾,反复浸泡了凉水后又拧干。
她先在自己的脸颊上拭了拭,还算冰凉,应该能把程隽礼的热度消退。
姜枝坐回了茶几上,把毛巾折成小块铺在了他的额头上,又倒了一大杯冰水。
程隽礼只爱喝冰的苏打水,尤其是喝醉后,只嚷着喝冰水,要是不给他能把屋顶掀了。
姜枝从前领教过多次,在她还缠着他的时候。
姜枝用勺子喂进了两口水去。
等她取下毛巾的时候,手忽然被程隽礼捉住。
“姜枝你别走”
拜托,这是她家。
请问她能走去哪?
姜枝想把手拽出来,奈何程隽礼的力气实在太大,她挣了半天都没用。
她索性坐到了地毯上,就这么一边被他抓着手,边复习明天的面试题。
明天她就要去申城戏剧学院面试,还是舞团的女二给她弄来的名额。
就在姜枝以为今晚将以拉小手结束的时候,程隽礼用酒后失德的全套流氓行径告诉她。
一切还只是一个开始。
他顺着姜枝嫩藕似的胳膊往上探着,然后一发力,她连人带复习资料都滚到了他怀里。
姜枝惊惶不定地瞪大了眼睛。
她脑子里不由得开始回忆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冷静,她需要冷静。
复盘一下。
她先是任由唐聿把他放在这里,后来担心他发烧,还十分好心地给他喂了两口水。
还贡献出一只手,任由程隽礼握着。
简单来说就四个字——引狼入室。
而且还很有可能是一匹装醉的狼。
但时间不允许她思考更多。
程隽礼睁开了眼睛,他看着眼前像受了惊的小兔般的姜枝,嘴角漫上一缕笑容。
姜枝心道:老天爷,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
一个天旋地转。
姜枝被他压在了身下。
程隽礼仍旧紧紧攥着她的手。
姜枝动弹不得,只能不停摇头。
可程隽礼眼中的世界本就是颠三倒四的。
他勉强定了定神,才对上了姜枝那双娇艳欲滴的樱唇,低下头吻了上去。
姜枝觉得自己一定醉的不轻。
要不怎么会从他的吻里,尝出白兰地清冽的芬香。
程隽礼的呼吸喷薄在她的颈间,绵延缠绕许久,最终含住了她小巧粉嫩的耳垂。
“姜枝我”
没等说完,他就翻身摔在了地毯上,没了动静。
姜枝躺在沙发上看着旧式的天花板。
一颗心砰砰乱跳个不住。
前两次和程隽礼睡在一起,完全是斋睡,什么离谱的事情都没发生。
尚且能骗自己说,她早就已经不在乎程隽礼了,并对此深信不疑。
可今天呢?
为什么还是心跳的这么厉害?
为什么她误以为程隽礼要跳搂的时候那么害怕?
真的只是因为他们曾经上过床?他们有过未婚夫妻的名头?
还是她其实从来没对程隽礼忘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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