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大选
事实上证明,李汉的选择是正确的。
民国才新建立不足一年,无论是袁世凯还是*、宋教仁的国民党等,都不希望这个国家有乱了起来,这也是为什么*愿意放弃了大总统的位子,而袁世凯也能够忍受南方那些不服从管教的藩镇存在的原因。
李汉占去了陕西之后已经割据了西部五省,虽然西藏、甘肃、陕西都是穷苦之地,但是有句老话叫做穷乡僻壤出刁民,这是贬义却是事实。甘肃当年湘军西征平乱死了多少人?谁人不知陕西出雄兵?又有哪个忘记了几个月前还在跟西征军交火的西藏乱军。这三处没有一个省油的省份,碰上李汉这么一个杀星占着倒也罢了,若是换个骨头软一点的文人来管,指不定几年又要乱了。而且,汉阳兵工厂在李汉不遗余力的扩张之下已经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民国第一兵工厂,等到明年年中完成升级之后,产能将会过国内四大兵工厂之和。而且,位于成都如今改名的四川兵工厂也拥有了辛亥前汉阳兵工厂年生产力的六成,有着这么雄厚的家底,国内一些前段时间还因为眼红李汉而跟着煽风点火的势力顿时宛若被浇了一碗凉水一般,醒了!
尤其从他不惜同袁世凯、南方党人开战的态度来看,若是他们再威逼下去,真有可能将这位地方第一强藩逼得宣布造反。到时候,这个新建的国家可就真有可能来一场耗时数年的战争,即便是中央打赢了,这个国家也没救了!
是故,现了这种危险之后,国内原本喧嚣于报的各种攻击李汉跟西部联合军政府的声音顿时消了去,一帮子这个月来骂的甚是解气的记者、编辑们对于突然受到的警告面面相窥,他们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随后传来的李汉麾下军队跟各省军队之间的零星交火声顿时惊得不少人一身冷汗,面对着已经将军队人数扩增过十万,并且似乎还有意思继续扩军的那个巨大势力。再傻的人都醒悟了过来,他们要面对的是一个军阀,一个真真正正的军阀,一个根本不在乎他们这些所谓文人唾骂的军阀,因为他手里有枪,而他显然更加信任自己手上的枪。
在这种举国突然安静下来的日子里,所有人都现了内阁捣鼓出的什么审判处没了。参众两院似乎也因为就要开始的国会大选实在是分不出那么多的精力来,以至于叫骂、指责了多少天的声音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各省代表畅抒己见、协议纲领的声音。
然而,没人知道的是,11月的最后一天,袁世凯的一封电报拍到了武汉,信的内容除了李汉跟袁世凯之外没人知道是什么。大家只知道的是,北京街道上闹腾了那么多天的一帮子旗人不见了,有些去了警察局的大佬,有些被驻军带走,有些被驱赶出了京城,更有些狼狈逃出了京畿之地,对于这些现在不能为他提供一点资源还到处闹事的旗人,袁世凯用不到的时候,谁还当他是人。几乎同时,江苏都督换成了徐绍桢,原6军第九镇统制。原都督庄蕴宽被调往北京城任审计院院长。张謇在四川新开了一个大生纱厂,据他本人自己的意思,要把它开得比上海的厂还要大。共和党在党内分裂成几派互相攻伐了半个多月之后,十数个原本并入共和党的小党派被踢出了共和党,
这个原本拥有二十七万党员的民国第二大党锐减到了只剩下九万人,其中有八万多党员集中在湖北、四川、甘肃、陕西四省,江浙加在一起也只剩下六千多人了!
民众们十分好奇,原本喧闹了大半个月的原西南经略使李汉掠夺旗人财产案怎么就突然之间没了下文了?报纸上为什么重新刊登的都是这个国家大选的消息?为什么那么精彩的狗咬狗,突然就没了声响,好似从来没有现过一样?
他们永远不会知道,政客是这个世界上最无耻、龌龊的存在,而报纸上所写的,完全相信的除了傻子就只有傻子。
12月就这么突然就来了,北京这时已进入了冬天,对于住在北京城中的老百姓来说,这代表着一年最好的季节已经过去了,下面就是储藏过冬的东西,准备减少活动,在家猫冬了。然而,这个寒冬将要来临的季节,对于在北京的袁世凯中央政府来说,却是眼巴巴的干等着许久的小考终于到来了。
国会大选要拉开帷幕了!
年关将至,在外面奔走了一年跑商的商贾、百姓纷纷回到了自己的老家,在外面为了生计辛苦忙碌了一年,眼看着也到了年关,该享受享受几天了!
北京到底王城,虽说这天子都已经被废了快一年了,但是不少人还是难免聚在一起就要念叨几句,这不,这一处茶馆酒肆里本来几个落魄旗人念叨着前朝的好开了头,随后一帮子起身做了大爷的汉人也跟着插进来讽刺,你来我往的斗着嘴,不知道怎么的就说到了过去半年国内的变局,说到了李汉的掠夺旗产案,这民间现在都在传湖北、四川多富裕,传着传着就变成了西王李汉乃是前朝王族后裔什么的,现在治下百姓没地没钱的都能跟政府要地种,可比现在大总统、前朝皇帝什么的要好得多了!
茶舍里突然一阵热闹,就见一个穿着一双湖北造的小牛皮靴,身后跟着几个腰间鼓鼓囊囊汉子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这大冷的天手中还拿着把扇子不停扇风,就是不知道到底是想炫耀他扇子上糊上的‘特批通行’四个字呢,还是想炫耀晃着扇子的右手上一个硕大的玉扳指跟四枚金戒指。
“哪里来得暴户一个!”
又不知道此人是谁的冷冷讽刺一句,旁边有同伴听到了连忙拉他。
“哥们,这人你可惹不起!”
“咋的啦,他还能扎古我!”
“你小子别不上道,人家可不是一般人,眼睛放亮了点!”
同伴拉了他一下坐得立他远了点,这个中年人看来颇有些面子,满座的人都起来和他打招呼。
“呦,这不是六爷吗?您老回京城了啊?可长远没有见着您老了,来来来,坐我们座上……给六爷上茶!”
那六爷点头在人群里面坐下了,开口说话声音洪亮,字面清楚,中气足得很呢:“六爷我这一趟往湖北可算是走对了,咱们红带子商铺现在什么东西都有,诸位若是有谁想要点东西,不妨来找六爷,要什么都能给你弄来!”
有人嫌他口气太大,哼哼一句不予理会。旁边朋友赶忙拉住,小声道:“可别惹事,这六爷可不是一般人。人家祖辈在直隶当马贼,据说传到他这一辈不愿干了,竟然胆大的带着一帮弟兄去了趟湖北,跟那位西王手下弄了个官方指定的马队身份不说,据说因为是外省头一号,还给买到了一批杆子(枪),据说数量可有五百之多。加上又有西王护着,到处运盐、运湖北的工厂生产的东西都没人敢招惹,连入城城守都不敢收钱,你小子得罪了他,小心被拉出去崩了!”
同伴吓了一跳,这年头谁敢跟有枪的过不去,那可是要脑上多了窟窿的事情。当下不说话了!
“六爷,给咱们说说西王那边的好吧?”
六爷来了兴趣了,天知道他只往湖北武昌跑了一趟,连李汉的面都没见到,却搞得他那扇子上黏上的四个字给李汉亲自给他题上的一样,吹得那是唾沫星子满天飞。
只是一群人说着说着,这话题不自觉的就跑到了将要开始的国会大选上,没办法,谁让最近整个国家都在盯着这事呢!
这边在聊,京城中,还有一处也在谈大选。
总统府宴客厅里,此时觥筹交错,宴席上,袁世凯正在与他身旁一位风度翩翩、气色极佳的长袍中年,极为亲热地说着话。
“任公,你打回国之后只往我这北京城待了一天,随后就是天南海北的到处跑,民主党多亏了你了,现在有了全国第二大党的声势。来来来,我敬你这一杯酒,咱们也算是老朋友了,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能够坐在一起喝喝小酒、畅谈未来、指点江山,这可是你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这一桌酒席只有袁世凯跟被他呼为“任公”的中年人在,两个人说起话来也是感慨万千,一晃,就这么将近二十年的时间过去了!
这个中年人,也就是几个月前刚刚回国、如今国内第二大党--民主党的党魁梁启,年纪不到四十却是国人中名气最大的人物之一。他六岁学完五经,九岁能够写千字文章,12岁中秀才,17岁中举人,22岁就成为了戊戌维期间享誉全国的上海《时务报》的主笔。
他的一支笔,被许许多多的人认为是有魔力的,上过式学堂的青少年,无论赞成或反对,可以说没有没受到过他犀利的文字洗礼的不少青年读到他的文章都是如痴如醉,如癫如狂,甚至由此走上他本人所并不赞成的革命道路上去革命党元老谭人凤、胡汉民等人对于梁启没有什么好感,但也承认梁“启迪国人,功诚匪浅”。
戊戌百日维之后,梁启不得不亡命日本,一去就是十余年,如今才得回来不过,对于国内的政治,自清末预备立宪以来,他还是挥了相当大的影响力清廷派往国外考查宪政的五大臣的报告,就是他代笔的清末立宪派最有影响力的一个团体“宪友会”,也是奉他为精神领袖。
此外,北方军界的“士官三杰”的吴、蓝、张等人,也与他交情深厚,蒋百里、蔡锷等人更是对他执弟子礼。武昌起义爆后,在袁世凯出山前,他本来有借助吴、蓝、张等人的军事力量,夺取北京政权一展抱负的计划,但是随着袁世凯的出山、吴禄贞的被刺,他的这一想法,只能黯然落空。
此后,他只得随着国内局势,调整计划在曾今屡次徘徊于革命与改良之间的梁启看来,革命党能破坏,不能建设,何况康梁一派与同盟会旧怨太深,他们领导的立宪派太多故人都倒在了孙黄的暗杀之下。让他与孙、黄合作是绝无可能,反复思量,他只好选择与同样有些历史过节的袁世凯“合作”。戊戌年,袁世凯的行为虽然不像康梁一直宣传的那样是背后捅刀子,出卖光绪换取自己的富贵,但康梁一派对于袁世凯,口头上一直是深恶痛绝,康有为到现在还不能“原谅”袁世凯的“出卖”
梁启则不顾乃师的反对,当袁世凯露出了拉拢他的意向时,两人一拍即合当。今年初袁世凯致电推崇他“抱天下才,负天下望”,敦促他回国时,他给师友信中称:“鄙人既确信共和政体万不可行于中国,始终抱定君主立宪宗旨:欲求此宗旨实现,端赖项城,然则,鄙人不助项城,复助谁?……吾自信,项城若能与我推心握手,天下事大有可为虽然,今当举国中风狂走之时,急激派所最忌者,唯吾二人,……以拨论,项城坐镇于上,理财治兵,此其所长也鄙人则以言论转移国民心理,使多数人由急激而趋于中立,由中立而趋于温和,此其所长也分途赴功,交互为用”!
只可惜,文人的手段如何能够玩的过老谋深算的政客,对于他打得主意,袁世凯早就心中明亮,两人不过互相利用罢了!
梁启在国外奔走多年,修身养性的功夫到了家。闻听到暗中提到当年,他也只是微笑不语。待他饮了一杯酒水之后,方才放下道:“袁公所言即是,任公在外多年,不想一晃十几年过且再回国已是物是人非。罢罢罢,不提也罢,不提也罢,今天袁公相邀,想必也是为了明个就要拉开的民国大选了吧?”
袁世凯笑道,“也是,也不是。大选我有任公相助,党人只懂破坏不通建设,除了糊弄百姓,哪里可能会什么治理国家。今天不过你我老友多年不见,亲近一下罢了!来,我再敬你一杯!”
“请!”
梁启又饮一杯,道:“袁公也不可掉以轻心,那党人不可小窥,我在地方展的时候,不少早年的朋友现在都进了国民党中。党人有着健全的政党,只是多数分子思想太过激进,手段太过激烈,怕是难以成为守秩序的政党呢!”
袁世凯笑道:“不必担心,我有一张底牌在手,除非他们国民党的势力真就能够压倒一切,不然...”
“哦,计将安出?”
“吃菜...吃菜,咱们今天不谈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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