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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 46 章


第二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揭去了夜幕的轻纱。

        光晕跨越山峦,穿过成排的杉树,最后漫洒到了整个睢戈部落。

        洗漱好的楚孑,听到房间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时,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昨夜在与部落的族长流豫谈好之后,抛开最后北契的那个有些越界的小插曲,对于今天可能会发生的一些事,楚孑的心里都有了数。

        他走到门口将房门打开,并不意外的、看到了站在门外身着红衣的谢恒樾。

        谢恒樾唇角含笑,对上楚孑的视线后,率先问候:“哥哥晨安。”

        他的语气自然,和之前并没有任何不同。脸上的笑容也一如既往,从他的表情里也似乎看不出什么变化。

        楚孑微微颔首,温声回了一句:“晨安。”话落之后,楚孑的目光从谢恒樾的脸上转到了他的手上。

        谢恒樾的手中端着一个黑色的木托盘,木托盘上放着两盏刚泡好的茶。半合的茶盖掩不去里面的茶香,轻浅的清香之味随着薄薄的热气从里面飘散出来。

        楚孑琥珀色的眼眸里浮现出一抹思绪,稍纵即逝,快得让人根本来不及捕捉:“这个茶是?”

        谢恒樾回道:“是送别之茶。”他说完抬脚走进了房间里,将木托盘放在桌上之后,又不疾不徐的说道:“我记得在刚进部落的时候,哥哥的目光在那些茶叶上多看了好几眼。”

        楚孑闻言走了过去,看着坐在凳子上的谢恒樾将这两盏茶从木托盘上拿出来,然后又慢条斯理的转放到桌子上。

        谢恒樾浅笑道:“哥哥坐下吧,这茶的温度正好。”话落,待楚孑坐下之后,他将其中一杯轻轻推到了楚孑这边:“尝尝。”

        楚孑揭开茶盖,目光落到杯中这清悠悠的茶水上,看着这茶水在白烟中泛着浅浅的涟漪。

        谢恒樾问道:“怎么了?”

        楚孑没说话,沉默了片刻之后,抬起眼眸看向了坐在对面的谢恒樾。他琥珀色的眸子里印着谢恒樾面容,阳光似乎为他的眼瞳镀上了一层清润的光泽。

        他就这么盯着谢恒樾看了几秒,随即端起了这一杯茶。而就在楚孑将茶放到唇边准备喝下去的时候,谢恒樾突然喊了楚孑一声:“哥哥。”

        楚孑身体微顿。

        谢恒樾的眼睛半眯,看着楚孑别有深意的说了一句:“你就真得什么也不问的喝下去吗?”

        他单手托腮,凝视着楚孑:“不怕我在这茶水里放东西吗?”

        楚孑反问道:“那你放了吗?”他的语气低低缓缓,似乎无论什么时候,都是这般清然沉静。

        谢恒樾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站起了身。他上前两步,走到了楚孑的身边,然后俯下身,目光与楚孑的目光平视:“哥哥,你应该什么都知道了吧?”

        谢恒樾的这一句话,无疑是说明了他已经知晓了自己是蛊身圣记童的身份。同时他也大概猜到了昨天夜里,流豫和北契对楚孑都说了些什么。

        流豫是睢戈部落的族长,知晓整个部落里最为隐秘的秘密。而北契是巫师,能提前算出一些会发生的事情。

        昨夜槲宁故意将他支开,只余下流豫和北契两个人,在他未觉醒时或许猜不透这是一切到底为什么。但是在他一刻钟前觉醒之后,谢恒樾便猜到了其中的深意。

        还真是有些讽刺啊,他竟然是所谓的蛊身圣童,且明明是自己的身世,却是整个部落里最后一个知道的。

        更讽刺的是,觉醒之后的记忆告诉他,他还必须在抉择之境中做出一个选择。若是不去做选择,将直接默许为他选择了舍己渡人。

        舍己渡人。

        一想到这四个字,谢恒樾的眼底顿时一片冰冷,“哥哥,你不觉得那所谓的选择很可笑吗?”

        说是选择,但事实上对于蛊身圣童来说,最终的结果却都是死。即便选择了独善其身,也同样会消亡。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一个是直接消亡,而另一个则是需要经历了十八种酷刑之后再死去。

        楚孑没有说话,他不是当事人,不会轻易对这种选择做出评判。

        谢恒樾见状,也知道自己无法从这个白衣僧人的口中、听到与这选择相关的看法。他也没有继续纠结,而是指了指对方手中的清茶,有些好奇的说道:“哥哥,你会喝吗?”

        “我突然很想知道,你这样六根清净、不染凡情的圣僧,会不会受到双生情蛊的影响。”谢恒樾就这么毫不掩饰的说出了双生情蛊。

        话落,他又往楚孑的方向凑近了些许,轻轻眨动了一下眼睫,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所以哥哥,你会喝吗?”

        楚孑没有回答谢恒樾,而是微微仰头喝下了杯中的清茶。他喝的速度不快也不慢,随着吞咽的动作脖颈处的喉结也上下滚动着。

        这细白纤长的脖子,明明该是脆弱的,然而谢恒樾看在眼里,却仿佛感觉到了如松柏劲竹般刚硬的傲骨。

        谢恒樾的心里突然涌进了一种非常奇妙的热流,为唐三藏的这份果断,也为他在明明自己已经坦言茶水里下了双生情蛊的情况下,却依旧喝下去的行为。

        看着面不改色的将茶水喝完的白衣僧人,谢恒樾的嘴唇翕动着:“你竟然真得喝了下去。”

        楚孑将茶杯放回到木托盘上,缓缓道:“你不是好奇我会不会受到情蛊的影响吗?”

        谢恒樾直起身体,看向另一杯冒着浅浅香息的清茶:“仅仅是因为这个吗?”

        楚孑道:“不是。”

        谢恒樾挑了挑眉:“那还因为什么?”他端起这杯茶,轻轻晃了晃杯壁,看着茶水里的细微波澜,他嗤笑一声:“难不成你还打算通过双生情蛊进到我的抉择之境里?”

        “对。”

        “什么?”谢恒樾差点就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你真这么打算的?”

        楚孑轻轻点头。

        他有些不记可置信的看向楚孑,“你以为北契算出的卦象就是绝对准确的吗,他和流豫是不是说你可以助部落化解诅咒?”

        不等楚孑回答,谢恒樾就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头部:“哥哥,你进我的抉择之境,最后的结果很有可能随着我的消散而死亡。”

        他用的是消散这两个字,而不是经历十八种酷刑而亡。很显然,他的心里已经有了选择。

        楚孑抬了抬眼皮,直视着谢恒樾的眼睛道:“你已经决定做出那个选择了吗?”

        谢恒樾顿时笑了起来,笑容中透着一种复杂的冷意:“难道哥哥觉得我会是那种为了破除部落的诅咒,而去忍受十八种酷刑的人吗?”

        他说完,似乎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道:“原来你之所以想进到我的抉择之境里,是为了诱劝我去推开那道死亡之门……”他一边说着笑声也越来越大:“大慈大悲的圣僧,是来劝我舍己渡人的,可笑,实在可笑。”

        楚孑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有些死亡或许可能是新生?”

        谢恒樾身体一顿:“怎么?哥哥现在就已经开始诱劝我了吗?”

        楚孑见他如此,也不再多言。眼下,谢恒樾的这个状态,无论他说什么,对方可能都不会相信。最终的结果会是如何,也只有进到抉择之境里才能知晓。

        谢恒樾深深地看了楚孑一眼,然后将清茶一饮而尽。

        他用手随意的擦掉了唇角的水渍,闭上眼睛在心里默了一下双生蛊咒,然而却并没有感觉到子蛊的回应。

        果然啊……

        谢恒樾睁开眼睛,看着神情始终未曾有什么变化的白衣僧人,并没有太过意外。双生情蛊本身就只有一半的可能会影响宿主,而唐三藏是风雅德高的圣僧,情蛊对他的影响自然会比普通人更小。

        不过尽管如此,谢恒樾的心里还是有些微妙的失落。他将茶杯放在木托盘上,准备用骨笛把子蛊引出来。

        然而就在谢恒樾将骨笛拿出来的时候,一只手拦住了他。

        谢恒樾眉头一皱:“怎么?你还真准确跟我进抉择之地?”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让自己吃过亏,也很少会去替别人思考。这一次难得大发善心,看样子,对方却不准备领情。

        楚孑朝着谢恒樾伸出了手,温温和和的嗓音里像是拥有某种奇异的魔力,他说:“恒樾,带我进去吧。”

        谢恒樾愣了一下,下一秒,他眼神一暗,握住楚孑的手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几乎是在话落的瞬间,楚孑只感觉自己像是被一股奇怪的漩涡猛地吸入,眼前白光一闪,不过眨眼之间,周围的景象就完全变了样。

        他不再身处于房间里。

        这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唯有他正前方闪着光晕的两道门异常的清晰。

        一道门是黑色的,另一道门则是萦绕着浅色的光。而谢恒樾,正站在他的右侧。

        这一幕和昨夜他在北契的那枚造型古怪的铜镜里、所看到的画面一模一样记。

        楚孑看向了身侧的谢恒樾。

        而谢恒樾也恰好看向了楚孑。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对视到一起,谢恒樾的眼尾微挑,率先说道:“哥哥,我不会选择这道死亡之门。”

        楚孑闻言,沉默了许久,他看了一眼弥漫着浅色光的白门,又看了一眼弥漫着黑雾的死亡之门,随后才说道:“恒樾,有没有一种可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谢恒樾摇头道:“这个可能性太小,哥哥我可不会去赌。”他的声音很轻,“我怕疼。”

        楚孑走到左边这道黑色的门前,“如果我和你一起进去呢?”他回头看向谢恒樾,很认真的问道:“你会改变主意吗?”

        谢恒樾一惊,显然没有想到楚孑会突然这么说:“你跟我一起进去?”他瞳孔猛地瑟缩:“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楚孑轻轻一笑:“我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你怕疼,我陪你一起。”

        谢恒樾愣在了原地,这一刹那间,仿佛有什么东西击中了他的胸口,让他久久未能从震惊中回神。

        “为什么?”他错开了楚孑这双澄澈清寂的眼睛,垂下眸子道:“我和你才认识多久?你既不喜欢我,又为什么要做到这个份上?”

        楚孑缓缓道:“如果你一定要得到一个回答的话,那应该是,作为蛊身圣童的你去渡部落的其他人,而我,来渡你。”

        “我觉得有些生不一定是生,而有些死也不一定就是死。既然如此,为何不去赌一把,你若怕地狱十八种酷刑,那我陪你一起承受。”楚孑朝着谢恒樾伸出了手:“恒樾,如果你现在改变了主意,就走过来牵住我的手。”

        ******

        “所以最后谢恒樾那个家伙果然和师父牵了手!”走在路上的猪八戒有些愤愤不平道:“我都还没有牵过师父的手呢!”

        沙悟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二师兄,至少你还知道一些情况,哪里像我啊,全程稀里糊涂的。从篝火会回去之后就睡觉了,什么也不知道。”说到后面,沙悟净的语气里也透出了一丝不好意思的尴尬。

        都怪他睡得太沉了。

        孙悟空看了一眼坐在树干上目送他们离开的红衣少年,又看了一眼站在树下的族长流豫和正冲着他们挥手告别的记祀官槲宁,“师父,你是怎么确定那道死亡之门其实是生门的?”

        楚孑抿唇浅笑道:“若我说是直觉,悟空你会信吗?”

        孙悟空轻啧了一声,挑眉道:“师父觉得我会信吗?”

        楚孑看向了树上的红衣少年。

        感觉到楚孑看过去的目光,坐在树上的谢恒樾勾了勾唇,对着楚孑微微一笑,亦如第一次见到楚孑那般。

        生与死的选择,只在一念之间。

        选择独善其身,其实是死门。

        而选择舍己渡人,推开的那扇门迎来的也并不是十八种酷刑,而是走出抉择之地的明媚灿烂的阳光。

        那扇门的背后,连接着的,不是地狱,而是充满着无限可能的现世,是彻底摆脱诅咒的睢戈部落。

        其实作为蛊身记圣童,谢恒樾的心里应该也有这种猜测的,只不过他不敢去赌,也缺一个迈出脚步、去推开那扇门的勇气。

        所以楚孑才会站在那扇黑色的门前,对谢恒樾伸出手,给谢恒樾一个可以去赌一把的理由。

        而作为族长的流豫和巫师北契他们,应该也早就猜到了,只有蛊身圣童心甘情愿的去选择死亡之门,那样诅咒才能破解,蛊身圣童才可以获得新生。

        现在想来,或许北契真正算出的卦象,应该是他和谢恒樾一同走进了那道门。

        不过无论最初的说辞如何,结果是往好的那一面发展。伴随了睢戈部落几百年的诅咒,在谢恒樾这一任蛊身圣童这里终结。

        或许不能再说是蛊身圣童了,因为从诅咒消散的那一刻起,这个有着走婚风俗的部落就不会再有蛊身圣童的出现。

        而谢恒樾也只是谢恒樾。

        一个鲜衣怒马、风华正茂的少年。

        楚孑的目光在红衣少年的脸上短暂的停留了几秒,唇角边也溢出了一抹浅浅的笑意,很快他收回视线,转回身对三个徒弟说道:“走吧,我们该赶路了。”

        话落之后,楚孑的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长尖锐的鸣啼声,紧接着,一只体型矫健的苍鹰从谢恒樾的肩上迅速飞到了师徒四人的上方。

        它挥动着发达的两翼,尾端上的红色羽毛如同明艳的火焰。与那红衣少年一般,成为了这一片绿意的树林里,耀眼夺目的一抹红。

        猪八戒道:“师父你看,是小九啊!它在跟我们送别。”

        孙悟空抬着头看着这只苍鹰道:“师父,她真得有可能是灵伽吗?”

        楚孑回道:“悟空,对于那个少年来说,她是小九还是灵伽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孙悟空闻言也不再纠结,他将白龙马牵到楚孑身边,拍了拍马背:“师父,上马。”

        楚孑翻身而上。

        站在树下的流豫最后看了一眼坐在马上的白衣僧人,然后对身侧的槲宁说道:“走吧,我们也该回部落了。”

        槲宁点了点头,抬眸看向还坐在树上的谢恒樾:“臭小子,可别因为舍不得圣僧而哭了哟。”

        谢恒樾没理会槲宁这不着调的打趣,他看着坐在马背上的僧人,拿出了腰间的骨笛,然后缓缓吹了起来。

        清脆空灵的笛声在这山林间回荡而出,另类而又古老的旋律里是一种悠扬柔转的送别。少年的情意化成了这徐徐的轻风,又似深埋在了这送别的音律里。

        一身白衣的僧人,渡了他,也惑了他。

        最终成为了他美好记忆里,最为深刻的那一部分。

        ******

        在少年送别的笛声里,师徒四人离开了睢戈部落,继续朝着西天雷音寺的方向前行。

        时光荏苒,冬去春来,又是一年时节更替。

        柳树抽出了嫩绿的枝条,紫燕与黄记鹂在徐徐春风里欢快的呢喃。

        这一日,在走过了一座山峰之后,师徒四人来到了一条河水前。

        这河水清清澄澄,泛着浅浅的波澜。

        猪八戒见这河水干净清澈,顿时有了几分渴意,于是从沙悟净挑着的行李中拿出了钵盂,舀了一钵清水。

        看着钵盂的清水,猪八戒先问了楚孑:“师父,你要喝点水吗?

        楚孑摇头道:“为师不渴。”

        猪八戒这才捧着钵盂大口喝了起来。

        很快,半钵清水就被猪八戒喝下了肚,解了渴之后,猪八戒擦了擦嘴角,将钵盂放了回去。

        楚孑看向了河的西南面,在那边的柳阴垂碧处,隐隐可见几处茅屋,应该是这条河的摆渡人所歇息的地方。

        沙悟净伸长脖子四处看了看:“怎么不见船只?”他正说着,只见那柳阴处就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

        紧接着,一个穿着老裙衩的妇人就撑着一只船从杨柳深处划了过来。

        猪八戒见状,急忙几步走上前,冲着老妇人招了招手,提着嗓子喊道:“摆渡的,这里来!”

        不多时,这老妇人就划着船来到了岸边,她的目光在师徒四人的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了楚孑的身上:“长老们,你们可是要过河去?”

        楚孑轻轻点了点头,行了一个佛礼之后,确认道:“老人家可是摆渡的?”

        老妇人回道:“是嘞。”

        这老妇人头上裹着锦绒帕,从面向来看大概五十岁左右,虽然额头和眼尾有些许的皱纹,但是露出的手腕看起来却十分的结实有力。

        孙悟空扶着楚孑上船之后,在楚孑身边嘀咕了一句:“这艄公不在,竟是艄婆来撑船。”

        孙悟空这声音不大不小,手上拿着船桨的老妇人听到孙悟空这句话,不禁笑了起来:“不是艄公不在,而是我们这里根本就没有艄公。”

        楚孑微微一顿。

        孙悟空有些费解:“怎么会没有艄公?”

        牵着白龙马最后一个上船的猪八戒,也随口附和了一句:“对嘞,怎么会没有艄公啊?”

        老妇人闻言,脸上的笑容却更灿烂了,她手上划动着船桨,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向了楚孑,笑意盈盈的开口问道:“长老们都是从哪里来?”

        楚孑道:“我们从东土大唐来,去往西天拜佛求经。”

        老妇人点了点头:“那离我们这确实是有些远嘞。”

        楚孑顺势问道:“那这里是?”

        老妇人笑道:“我们这里是西梁女国。”

        老妇人的这句话一说出口,三道声音同时响起———“西梁女国?”

        沙悟净:“这是什么国,怎么会没有艄公?”

        猪八戒:“西梁女国,女国,难不成是全是女子的国度?”

        孙悟空:“应该是。”

        相比于孙悟空三人,楚孑是最为淡然的那一个,他看向自己这三个徒弟,最后把目光定格到了猪八戒的身上。

        楚孑依稀记得,西梁女国里有一条名为子母河的河水,只要喝了这母河中的清水,腹中就可孕育胎儿。

        在西游的原本剧情里,唐僧师徒四人里,唐僧和猪八戒记来到这里时,就是误饮了子母河的清水,随后腹中绞痛。

        如果这条河就是子母河的话,那猪八戒……

        想到这,楚孑的目光从猪八戒的脸上缓缓移到了猪八戒的腹部。他突然有些庆幸自己方才并未喝下那钵盂中的清水。

        楚孑正在心里感叹着,原本还神采奕奕的猪八戒突然就打了一个咯噔,下一秒就一脸痛苦的捂着肚子叫唤了起来,“啊啊师父我的肚子好疼———!好疼啊!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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