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 27 章
松代一树第二天醒来的时候, 天光大亮。
阳台内的窗帘拉的严严实实,但还是挡不住那点顺着缝隙溜进来的光。
它连成一线,细细密密地顺着桌子的边的过来,最后轻轻巧巧落在他床脚边, 将至未至的擦着那点垂下去的床单。
松代一树盯着那点阳光看了半晌 , 才翻了个身, 捋开额头上的头发,一头把脑袋栽进枕头里。
他真想一睡不醒就这么昏过去算了。
昨天一天过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在工藤新一和宫野志保两个人面前忍不住就和五条悟开始对峙就算了,但是“我不是无所不能”,还有什么“你不能觉着我永远都会答应你”,这真的都是他自己说的吗?
五条悟为什么那么笃定的劫持着他的心软攀附着他的犹豫步步紧逼, 还不是他自己脑子不清楚的时候捧着那点弱点往他手上送。
鼻子埋在枕头里有点呼吸不畅, 他稍稍侧了点头,漏出半张脸和一截鼻梁,郁郁趴在床上, 不想面对现实。
阳台下一二年级对战的声音不断传过来, 狗卷的声音有穿透力似的顺着喇叭一路蔓延到他的阳台上,顺着门的缝隙钻进来,明晃晃的昭示着现在时间大概不早了。
好一会, 听了半天狗卷喊话,松代一树开始在脑子里叫系统:【几点了?】
aptx4869昨天见他情绪不对一直没敢说话, 这时候听见他叫才冒出来了半个头:【下午一点多了,你醒了啊?】
松代一树在床上趴了半晌:【……废话。】
他没醒的话这会说话的是鬼吗?
aptx4869被他怼了也不丧气, 能怼他说明这会松代一树确实情绪正常了, 换成昨天那种状态, 它哪敢插话。
松代一树活了它也就活了, aptx4869报完时间后摩拳擦掌半天没听见松代一树下一句话, 只好主动挑起话题:【宫野志保给你发了信息。】
哪壶不开提哪壶,松代一树重新一薅头发把脸埋回枕头:【不看。】
他决心做个装死鸵鸟。
奈何大脑一向是越不想想起什么越播放哪段回忆,他把脸重新埋回枕头里,昨晚那点他说完话之后的回忆就顺着倾泻开来。
五条悟示弱也示弱的咄咄逼人,可松代一树一句话就把他这十几年打成一场一厢情愿的无理取闹。
“你不能觉着我永远会答应你。”
他直接把天聊死了。
昭昭月光把五条悟的眼睛衬的极蓝,轻云出岫般的蓝。单看这双眼睛的时候,松代一树总是能脑补出一些虚设的脆弱,冗余的依从。
能从五条悟眼里看多这么多不存在的情绪,他这会觉得自己脑子也挺不清楚的。
脑子不清楚的时候不要做决定,松代一树深吸一口气,决定把操心的事情交给明天的自己,先赶客再说。
回忆完这点事情,第二天醒来之后脑子清楚了的松代一树:……
要说这个世界上最会坑他的人,那还是他自己。
【p统,】他恼羞成怒,猛地从床上翻起来,【给我把清心咒打开。】
aptx4869:???
【……哦。】它不明所以地开了清心咒。
在庄严肃穆的音乐下,松代一树终于得以面无表情地木着一张脸完成了洗漱。
昨天的自己把问题留给了今天,松代一树决定延续这个良好传统,把问题留给明天的自己。
他拉开窗帘,把阳光放进屋子里,隔着一道门确认了五条悟现在不在操场上之后,才端着杯咖啡单手撑着跳到了窗台上。
松代一树不穿白大褂的时候,身上那点特地凹出来的研究员气质就荡然无存。这会一脸淡然坐在十几米高的阳台扶手上,晃着两条腿老神在在往下看时,让人恍惚间觉得他手上端的应该不是一杯咖啡,而是一柄烟枪才对。
这姿势和他平时给人的印象差别太大,钉崎野蔷薇抬头的时候看见阳台坐了个人,一瞬间还以为是五条悟,定睛一看才发现是松代一树坐在阳台上。
十几米的高度,他连栏杆扶都不扶,老干部似的把两只手支在膝盖上,一边喝咖啡一边前倾着上半身往下看。
就这个姿势,说松代一树下一秒会掉下来她都信。
晃神的瞬间,禅院真希的咒具立马毫不留情打在了她肩膀:“走神了。”
禅院真希这一下打的毫不留情,几乎在咒具触碰到肩膀的一瞬间,钉崎感觉自己已经能看见了这片皮肤几分钟后浮现出的青紫了。
“来了。”
她急急后退几步,格挡住接踵而来的杆枪甩尾,刚刚那点被松代一树勾去的注意力瞬间被真希拉回了面前的对战中。
等到钉崎野蔷薇再找到机会抬头的时候,几分钟前还坐在阳台上的松代一树已经不见了。
阳台上的玻璃门只反射出来两片晃眼的太阳光。
清心咒循环了四五遍,松代一树喝完一杯咖啡,提着杯柄站在水槽前面洗杯子。
昨天五条悟不知道在他两只手的手腕上用了多大力气,这会他洗杯子的时候才发现,一左一右两个手腕上全是清晰可见的两道手印。
研究员这细皮嫩肉的,两道泛着青紫的手印在腕上格外明显。
这种青紫淤痕都是越到后面越严重的,要是放着不管明天指定比这看起来严重的多,但要是让松代一树举着这两只手去找硝子用反转术式,他脸还要不要了。
松代一树关了水龙头,盯着自己一对手腕无语了片刻,还是甩了甩手上水珠,从衣柜里找了一件长袖出来。
大夏天,七八月的,能让他找一件长袖出来穿,五条悟也是真有本事。
松代一树在这边换衣服,aptx4869又不知道想什么去了,在他脑子里嘻嘻笑了两声。
【……你笑什么。】松代一树扣好最上面的一个扣子,翻了个白眼就当是aptx4869日常犯病。
【你觉不觉得你很像那个……】aptx4869比比划划,指望松代一树能从他的未尽之言中体会到一点他的中心情感。
【像哪个?】松代一树顺口问道。
【就那个……】aptx4869看着他的脸色,一点一点的把字往外挤,【就……挺像大夏天穿个高领遮吻痕的……】
松代一树:……
他立马把那件扣完扣子的衬衫脱了,从衣柜里面拽出一件短袖套头上。
aptx4869麻溜闭了嘴。
多实的实话啊,松代一树这人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怎么还只许他做不许统说的呢。
松代一树换完衣服:【你要实在闲的没事干,就去看看宫野志保发什么了。】
他重回任务世界就两件事,一个是解决员工一进就死的问题,一个是解决五条悟的黑化问题。
黑化值的问题暂不说,他跟五条悟之间的事情现在是一团乱麻;员工一进任务就死的问题,松代一树还指着宫野志保那边的线看看是不是黑衣组织的锅。
管理局又不是慈善组织,别到时候两件事情都没法解决,熔断机制一解除,世界内任务依旧无法开展,总局不会养着一个只进不出的世界耗能,到时候等待这个任务世界的只有综合评估后宣布报销。
他虽然老是把大不了五条悟黑化世界玩完挂嘴边,但他劳心劳力十几年,总不是为了看着五条悟连带着这个世界被总局一起报销的。
就像他费尽心思把游戏打了个通关,一转身回来别说存档了,游戏都给你扬了,这谁能受得了。
更别提任务世界不是游戏,在他进入世界后,每一个和他擦肩而过的也不是npc而是活生生的人。
到时候世界报销,总局员工被强制登出世界,他难道要看着任务世界连带着世界里所有人都一起被报销吗?
松代一树赶紧打住。
这问题太深,再往下想,他觉得自己那点支撑着任务和现实间区别的理智也要摇摇欲坠了。
好在aptx4869的话来的正是时候。
【宫野发信息来跟你道歉,】它扫了几遍信息之后简略地总结道,【大概意思就是说他们一开始只是怀疑黑衣组织在你身上放了追踪器,没想到会引起你和你朋友之间的嫌隙之类的话。】
宫野志保看起来也很少干这种事,发来的短信上措辞带着点生疏,简直能隔着屏幕感觉到发信息的时候她和工藤新一的茫然和无措。
也是,一个是侦探,一个是研究员,都看起来不像是什么能通人情世故的人。
谁能想到只是怀疑个黑衣组织能怀疑出这种事。
系统给他把信息投屏在眼前,松代一树手机在昨天取出追踪器之后屏幕就坏了,现在收发信息全靠aptx4869黑进手机系统。
【她有什么好道歉的,】松代一树匆匆扫了一眼宫野志保的措辞,之后就无所谓道,【我跟五条悟好得很。】
追踪器的事情他们不发现,松代一树迟早也要发现,到时候他不一定还能像这次一样借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发烧控制住五条悟那点恨不得立马做出点什么的占有欲。
再者说,虽然他跟五条悟之间一团乱麻,但真要梳理起来倒也没有他们两个人想的那么严重,值得专门发一个短信来道歉。
不过从古至今,感情这东西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
aptx4869在旁边看着他的手腕语气怀疑:【你把这叫好的很?】
他们之间对于“好得很”的定义是不是有着一些偏差?
松代一树:……
松代一树低头想拉一拉袖子把手腕遮住,然后才发现自己穿的是短袖。
aptx4869啧啧称奇:【……人类真神奇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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