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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三七章 人渣的画还是很好的


有人称董其昌为“巧宦”,这当然不是恭维他了,可见同时代人对他也是颇为诟病的。

        董其昌写过一首小诗,诗不长,诗题较长,《画家霜景与烟景渚乱,余未有以易也。丁酉冬,燕山道上乃始司文,题诗驿楼》:“晓角寒声散柳堤,行林雪色亚枝低,行人不到邯郸道,一种烟霜也目迷。”

        这大概是他又一次从京城官场的政治漩涡中逃脱出来,回松江华亭途中所作。

        对于明天,对于前景,对于将来重返天子脚下捞取政治红利的可能性,对他这样热衷声名,贪婪功利的两面人物,不可能不感到迷茫和失落。

        正如眼前混沌朦胧的一切,看得见,摸不着,究竟是烟乎?还是霜乎?只能存疑,惟有在忐忑中期之于来日了。

        细细品味,这首七绝倒是他的心理独白。

        斗争到了刺刀见红的时刻,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傻子了。

        倘不想被人在胸口上捅个窟窿,而是想要割下对手的脑袋,作为政治动物的他,必得膺服这种官场的丛林法则,也是可以理解的适应。

        凡是经历过20世纪后半叶政治运动的过来人,如果记忆力还未完全退化,还未进入老年痴呆状态,大概应该记得对于那些能逃脱一次一次运动,而未被波及的幸运儿,你除了羡慕和自艾自怨外,有什么理由去责备别人呢!

        所以,董其昌为官半个世纪,怕是连一份自我检查,也未写过;怕是连一次批斗会,也未经过,你不能不佩服他进退得当的身手,不能不赞叹他游刃有余的功夫。

        然而,到了万历四十四年,年届花甲的董其昌终于藏掖不住他正人君子的另一面,遂闹出来“民抄董宦”这样惊动东南半壁江山的特大丑闻。

        董其昌骄奢淫逸,老而渔色,时届花甲之年,犹拥多房妻妾,而其欲念膨胀,色心强烈,遂导致强劫民女,迫其为妾的事件发生。

        他之耽迷房中术、豢养方士,**成风,自是明代颓废的士人习气。

        不过他更为变T,玷污童女,行事嚣张,倚财仗势,略无顾忌,惹翻了乡亲邻里。

        接下来,不思收敛,反而猖狂,更不择手段,进行打压,私刑逼供,欺人太甚,惹得天怒人怨。

        即使出了命案,还毫不在乎,反打一耙,告状在先。

        横行乡社的董其昌,被人呼为“枭孽”,称之“兽宦”,可见其为非作歹到何等地步。

        于是,民怨沸腾,终于爆发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据明人无名氏《十五十六民抄董宦事实》,其暴乱现场的描写,称得上早年版的湘南农民运动。

        “自此无不怒发上指,激动合郡不平之心,初十、十一、十二等日,各处飞章投揭,布满街衢,儿童妇女竞传‘若要柴米强,先杀董其昌’之谣。以致徽州湖广川陕山西等处客商,亦共有冤揭粘贴,娼妓、龟子游船等项,亦各有报纸相传,真正怨声载道,穷天罄地矣。”

        在中国,文人被抄家,可谓家常便饭,小菜一碟。

        有皇帝的年头,兴文字狱,官员来抄,衙役来抄;没有皇帝的年头,大搞运动,小红兵来抄,造反派来抄,但此次民抄董宦,规模之大、范围之广、人数之多、破坏之重,是破天荒的。

        那场运动期间,帝都体育馆批斗彭、陆、罗、杨,参与人数多不过数万,但董其昌遭遇的大场面,人山人海,号称百万,这数字有夸张成分,事属必然,但那些天里,外地群众齐聚松江,本地百姓围观起哄,闹事风潮裹挟十来万人,当是可能的。

        那场面,那声势,远胜批斗,要浩大得多。

        到了十五、十六两天,事件达到**。

        “自此民怨益甚,日多一日。又次早十五行香之期,百姓拥挤街道两旁,不下百万,骂声如沸。

        自府学至董宦门首,拥挤不得行,骂者不绝口。董仆知事不济,雇集打行在家看守,而百姓争先报怨者,至其门先撤去旗杆,防护者将粪溺从屋上泼出,百姓亦上屋将瓦砾掷进,观者群持砖助之,而董宦门道俱打破矣。

        一人挥手,群而和之,数十间精华厅堂俱拆破矣。

        至次日十六日百姓仍前拥挤,加之上海、青浦、金山等处,闻知来报怨者,俱夜早齐到,于本日酉时,两童子登屋,便捷如猿,以两卷油芦席点火,着其门面房。

        是夜西北风微微,火尚漫缓,约烧至茶厅,火稍烈而风比前加大,延及大厅,火趁风威,回环缭绕,无不炽焰。

        时百姓有赤身人火中,抢其台桌厨椅,投之烈焰中以助火势者。

        画栋雕梁,朱栏曲槛,园亭台榭,密室幽房,尽付之一焰中矣。”

        由于其最见不得人的肮脏一面,劣迹斑斑,暴露无遗。

        这段顶风臭四十里的秽史,使古往今来的拥董的粉丝,对此公两面性之强烈反差,无法解释。

        一个大有不杀不足以平民愤的地主恶霸,一个为世所公认,书画双绝的艺术大师,两者之间,可有一丝一毫相同之处吗?

        也许上帝比较吝啬,不给人百分之百,精明机敏的董其昌,终于藏掖不住其不光彩的另一面,斯文扫地,而成人生败笔。

        都说文品如人品,可这董其昌却是一个十足的精神分裂。

        他人品差得一塌糊涂,绝对是实实在在的人渣,不过这画工倒是的确不差,不然的话也不可能会有那么多人愿意出高价来购买了。

        当然,这幅画究竟是不是董其昌的,还需做个鉴定。

        鉴定一幅画,尤其是古画,那必然需要鉴、考并用,鉴中有考,考中有鉴,一般情况下,是先以鉴为主的。

        董其昌的山水画大体有两种面貌,一种是水墨或兼用浅绛法,这种面貌的作品比较常见;另一种则是青绿设色,时有出以没骨,比较少见。

        他十分注重师法古人的传统技法,题材变化较少,但在笔和墨的运用上,有独特的造诣。

        他所作山川树石、烟云流润,柔中有骨力,转折灵变,墨色层次分明,拙中带秀,清隽雅逸。

        从这一点上来讲,这幅《山阴初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这幅画从表面来看,与董其昌的山水画表现方面一模一样,并没有什么疏漏。

        这表面的特点和绘画技巧没有问题,算是达到了董其昌的水准,不过很多画家在绘画的过程中都会有自己比较独到的特点。

        这也就是考证了,你不能说这幅画漂亮,而且署名是董其昌,那就是董其昌的了,还得考证这幅画是否符合董其昌个人的风格以及某些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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