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番外十七
夜色深深, 星子闪烁。
转眼就到了入睡的时候。
昀儿自觉是个大孩子了,一早就回了偏殿独自休息,至于方才三岁的岁岁则还离不开父母, 同父母一起住着。
宫女服侍岁岁洗沐完以后, 把岁岁放到了榻上,而后便退了下去。
岁岁乖乖地躺在榻上, 她漂亮的杏仁眼转啊转的:“父皇, 你怎么还不过来给岁岁涂香膏啊?”
岁岁机灵的很,她已经习惯了每天洗沐完后, 给脸上和脖颈涂香香,今儿陆时寒却没有过来,岁岁可不是有些急了。
陆时寒坐到了榻边:“父皇来了。”
岁岁一见陆时寒就闭上了眼睛, 乖巧极了, 声音软乎乎的:“岁岁已经准备好了哦!”
陆时寒失笑, 然后开始细致地给岁岁涂香膏。
这香膏是太医院的太医研制出来的, 对小孩子的肌肤颇有好处, 岁岁也很喜欢。
至于喜欢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这个香膏香香的,岁岁很喜欢闻。
而且她听沈扶雪说涂完香膏皮肤会变好, 人也会变的漂亮。
岁岁还不太理解皮肤变好是什么意思, 但她知道什么是漂亮, 她希望自己可以变的更漂亮!
所以,每每涂香膏的时候, 岁岁都很配合。
陆时寒垂眸, 就能看到岁岁细腻的肌肤, 还有又长又翘的睫毛, 可爱的像是个小仙童一样。
沈扶雪在一旁感慨, 才三岁的小孩子,就知道臭美了,也不知长大以后会怎么样。
这厢,陆时寒给岁岁涂完了香膏。
岁岁立时便滚到了沈扶雪怀里。
闻着娘亲身上熟悉的香味,岁岁觉得好开心,她咯咯笑起来,笑声清脆又甜糯。
岁岁胖乎乎的小手抱着沈扶雪的胳膊,头也靠在沈扶雪怀里:“母后给岁岁讲故事书,好不好?”
岁岁的大眼睛似是也在闪烁一般,漂亮又可爱。
沈扶雪没忍住亲了好几口,她的女儿怎么这么可爱啊,而后才道:“好。”
沈扶雪拿过一旁的书,给岁岁讲起故事来。
民间一早便有了游记和各种各样的话本子,自然也相对应地有给小孩子的读物。
故事书就是其中一类,很受小孩子的喜欢。
岁岁尤其喜欢,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沈扶雪给她讲。
灯火如豆,昏黄的烛光照在沈扶雪脸上。
她耐心地给岁岁讲故事,声音轻柔好听,岁岁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就连陆时寒也一时沉溺其中。
小娘子为人母以后,又添了几分温柔,格外的温婉。
岁岁睡着后,沈扶雪把她的手小心地抽了出来。
沈扶雪道:“夫君,你把岁岁抱到小榻上。”
陆时寒回过神,他把岁岁放到小榻上,而后回到了榻上。
夫妻两个也逐渐睡了过去。
一夜好梦。
第二天早晨,岁岁醒来后由着宫女给她梳洗打扮。
小家伙虽然才三岁,但已经有了关于美丑的认知,梳完包包头以后,岁岁自己选了一个首饰,让宫女簪到她的包包头上。
簪完首饰,岁岁开心的很,还过来向陆时寒和沈扶雪显摆:“父皇,母后,岁岁好看吗?”
还别说,岁岁的眼光竟然意外的不错。
岁岁选的是一个琉璃做的蝴蝶样式的首饰,下面坠着些珠串的流苏,阳光一照过来,闪出细细碎碎的光,很是好看。
陆时寒虽然惯来冷清,但在面对女儿时却不相同,他眸中含着笑意:“好看。”
他的女儿是最好看的。
岁岁开心极了,等昀儿过来后,又和昀儿显摆了一通。
这会儿时候也差不多了,一家人一起用了早膳。
岁岁也乖乖地吃完了厨娘专门给她的做的菜,等用完膳以后,岁岁忽然道:“母后,什么时候才到灯会啊?”
岁岁才三岁,当然不懂灯会是什么意思,可之前陆时寒和沈扶雪允诺过,说等灯会那天会带昀儿和岁岁出宫玩儿。
岁岁之前也出过几次宫,虽然都是去外祖家,但在外祖家的日子可真是太好了。
是以,在岁岁的认知里,出宫玩儿等于非常开心,小家伙可不是期待的很。
岁岁一说完,昀儿的眼睛也亮起来了。
沈扶雪怔了一下,要不是岁岁说,她都快要忘了。
还别说,再有三天就到灯会了。
沈扶雪道:“还有三天就到了。”
岁岁掰着胖乎乎的手指头数:“一、二、三……”
数完后,岁岁的眼睛亮晶晶的,她喊道:“哇,就快了!”
之前沈扶雪教过她数数,她明白三是个很小的数字,这说明马上就要到了。
昀儿也期待的很,他虽然自觉是个大孩子了,但他也好想出宫玩儿。
尤其这次还不是去外祖家和那些伴读家,而是去街上,昀儿真的很期待。
瞧着两个孩子都这么期待,陆时寒和沈扶雪自是要满足两个孩子。
待把两个孩子都安置好以后,沈扶雪道:“夫君,不如咱们俩给两个孩子做一盏花灯?”
既然是灯会,那么自然是要有花灯的。
许久之前,她和陆时寒就曾经做过一盏花灯,那次她画了个少年剑客的灯面,赢得了好多人歆羡的目光。
现在,那盏花灯还保留着呢,只是多年过去了,已经有些破败了。
陆时寒点头:“好。”
依旧是陆时寒做花灯的骨架,沈扶雪画灯面。
这些年下来,沈扶雪的画技都没有生疏,她时常会画些画。
可在琢磨画什么灯面的时候,沈扶雪又有些犯难了。
纠结了好半晌,末了,沈扶雪还是鬼使神差地画了那幅少年剑客的灯面。
时间过去了许多年,但那幅画面却还一直鲜明地留在沈扶雪的脑海里。
沈扶雪细致地画好,几乎和之前那次画的一模一样。
这次时间充足,且也有了经验,陆时寒的骨架造的比之前精致了不少。
两者相结合,制作出了一个格外精致又新奇的花灯。
花灯上,少年剑客穿着一身玄色的衣袍,手持剑柄,剑光凛凛,仿佛裹挟着冰雪一般。
昏黄的烛火映在灯面上,凛冽的剑气似乎要随着灯笼的旋转而破出灯面一般。
昀儿和岁岁看到的时候都惊呆了。
这盏花灯真的很好看!
他们俩个都知道娘亲的画技很好,但甚少看到娘亲这样风格的绘画。
尤其是昀儿,昀儿身为太子,所学极其庞杂,虽然才九岁,但已经懂得很多了。
而且昀儿也看过宫里匠坊造的花灯,种类齐全的很,但他也未见过类似的样式。
昀儿好奇地问:“母后,你这是照着谁的模样画的啊?”
沈扶雪揉了揉昀儿的小脑袋,“照着你父皇的模样画的啊。”
昀儿惊呆了,在他印象里的父皇,是极其沉稳冷静的皇帝,从来喜怒不形于色,他从未见过画上这般的父皇。
画上的父皇,简直像是个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
看着昀儿这惊呆的小模样,沈扶雪没忍住捏了捏昀儿的脸。
从前的记忆涌上心头,沈扶雪的唇角轻轻翘了起来。
昀儿怕是不知道,他的父皇可厉害着呢。
他的父皇,少年时是征战沙场的将军,后来科举中第,凭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坐上大理寺卿的位置。
陆时寒的人生,饶是从第三人的口中转述出来,也是极其波澜壮阔的一生。
趁着陆时寒不在,沈扶雪好生细致地给昀儿和岁岁讲了那些过往。
昀儿身为太子,当然知晓一些陆时寒的往事,但却没有这样详细。
听完沈扶雪的讲述后,昀儿的心绪都好似跟着起起伏伏。
他一向知道父皇厉害,但不知道原来父皇有这么厉害。
于是乎,等陆时寒忙完朝事,打算回来接母子三人出宫逛灯会的时候,就看到了昀儿和岁岁崇拜的目光。
尤其是昀儿,眼睛亮闪闪的,像是重新认识了他一般。
陆时寒敏锐地感知到了两个孩子的不一样。
他道:“怎么了?”
沈扶雪握住陆时寒的手臂:“没怎么,就是和孩子们说了些往事而已。”
一家人收拾了一番,而后出了宫。
岁岁还太小,一直由陆时寒抱着,沈扶雪则牵着昀儿的手。
昀儿一开始还傲娇地说自己是大孩子了,不需要娘亲牵着了,不过沈扶雪却没撒手。
才刚九岁的小屁孩,哪里就是大孩子了。
一家四口沿着朱雀大街前行。
朱雀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金光耀目,罗琦飘香,远远地还有丝竹管弦的声音。
好一派盛世繁华景象。
两个孩子的眼睛都惊呆了,原来宫外的世界竟然这样热闹。
尤其是方才三岁的岁岁,眼睛都要看不过来了。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也吸引了好些行人的目光。
这一家四口,个个都生的这么好,尤其是男女主人,简直神仙眷侣一般,可不是吸引人目光的很。
再有,就是昀儿手中提着的那盏少年剑客的花灯。
好些喜好花灯的小娘子和公子们,都好奇又歆羡地望了过来。
看到这么多人喜欢他们的花灯,昀儿的小胸脯都挺了起来。
收获了无数人的注目,又买了好些东西的一家人总算是玩的尽兴了,趁着宫门下钥前回了宫。
虽然逛了一晚上,但两个孩子显然还在那股兴奋劲儿中,回到宫里后还在互相交流着宫外的见闻。
当然,这次主要是昀儿在同岁岁说,岁岁不管听没听懂,都乖乖地点头附和。
反正她知道哥哥是在表达很开心,她也很开心!
陆时寒和沈扶雪看两个孩子这样高兴,就没打搅他们,索性让他们两个说个够。
尤其是昀儿,长大一些后性子就像了陆时寒,很有些清冷,这次算是难得地露出了些孩子气。
不过没过一会儿,两个孩子的欢笑声就逐渐变小了,之后屋里更是彻底安静了下来。
陆时寒和沈扶雪去外间一看,原来两个孩子都睡着了。
也是,今天出去玩了一晚上,小孩子精力不济,早些睡着也是很正常的。
昀儿就算睡着了,也很有哥哥的样子,睡梦中他还抱着岁岁,似乎是在怕岁岁从小榻上摔下去。
岁岁则睡的很香甜,小肚子都露了出来。
陆时寒上前把两个孩子的睡姿都调整好,又帮他们盖上薄被。
沈扶雪瞧见有陆时寒照顾他们,就放心地回了內间。
今儿走了一晚上,别说孩子们了,就是她都有些累了。
安置好两个孩子后,陆时寒回了內间。
他刚坐到榻上,小娘子软绵绵的身子就钻到了他怀里。
陆时寒低声道:“浓浓,怎么了?”
沈扶雪的眼睛雾蒙蒙的:“没有,就是有些累了。”
虽然她已经是当了娘的人了,但还是很喜欢陆时寒抱她。
陆时寒的下巴抵在沈扶雪的发心上,他回抱住沈扶雪。
外面是两个熟睡的孩子,怀里是他今生最爱的小娘子。
这样平凡而又琐碎的日子,正是陆时寒最祈盼的。
陆时寒想,以后的余生,也都这样过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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