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三十八只小水母
“萩原君, 你们那边怎么样了？”
“……还算好？”
电话那边隔了片刻才响起萩原研二的声音，佐藤美和子捕捉到了一些混乱的声音，加上萩原研二这个语气, 她不免有些担心：“发生什么事情了？”
能言善道的萩原研二看了一眼头顶‘pupu’喷着愤怒气体被幼驯染拦住的小熊，又看了一眼地上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偷, 组织了下语言。
“我们在日卖电视台这边帮助小熊酱抓住了小偷，现在小阵平正在拦着愤怒的小熊酱。”
佐藤美和子：“小熊酱？”
“嗯，小熊酱。总之没什么问题, 详细情况回去后，我会和目暮警官报告。”
萩原研二挂断电话。
围在小熊身边的水无怜奈正在温柔安慰，“回去吧, 姐姐再给你买一个草莓味的冰激凌，我们不能耽误警察哥哥他们工作对吧？”
草莓？
萩原研二思索一下, 试探地叫了一声：“莓酱？”
没想到小熊立马像接收到了信号一样，转过头看他。
“喂喂, 不是吧。”松田阵平摘下小熊头套与那双熟悉的莓红色眼眸对视，无奈露出半月眼，“怎么每次见你不是走丢, 就是和危险扯到一起？”
“是他先动手的。”女孩鼓起脸像和老师告状一样指着瑟瑟发抖的小偷：“他偷东西跑过来撞到了姐姐, 还把我的冰激凌弄到地上，最后还从上面踩了过去！”说到最后, 女孩跺了跺脚，“他竟然踩过去了！”
“嗯，很好，我充分知道你的愤怒了。”松田阵平帮她把头套带了回去, 拍了拍起身。
萩原研二笑着说：“放心吧, 他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也一定会还莓酱的冰激凌一个公道。”
松田阵平吐槽：“还冰激凌公道是什么鬼。”
“一定！”小熊用力点头，挥舞手臂：“一定哦！”
“嗯，一定！”萩原研二弯腰笑眯眯和小熊击掌。
几人目送附近派出所的警察将小偷带走后。
牵着水无怜奈手的小熊抬起脑袋，隔着头套对萩原研二说道：“hagi哥哥和天然卷哥哥来这里做什么？”
“谁是天然卷哥哥！”松田阵平脸上凸起十字，他咬牙指着满脸笑容的萩原研二：“为什么这家伙是叫名字，我就是叫发型！”
棕色的小熊摇了摇脑袋，似乎是叹了口气，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样子。
“我知道了，阵平哥哥。”
松田阵平：“总感觉更火大了。”
“我们来这里是来调查案件的。”萩原研二说。
“那个……”水无怜奈犹豫了下问道：“案件是指最近的那个儿童拐卖案件吗？”
“不愧是电视台的记者。”萩原研二笑道：“确实是那个案件，有目击证人说在这里看到了最后一个丢失的女孩。”
“我们就来附近的便利店调取监控，但很遗憾这里的监控没有录到，所以接下来我们打算去你们日卖电视台调取一下监控。”
水无怜奈看了一眼便利店的方向，如果是哪里的话……
她说：“那里的话我们电视台的监控摄像头确实可能会录到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神色严肃起来。
-
水无怜奈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两名男性，他们掏出警察证，前台立马联系了电视台负责人，不知道双方交流了什么，最后两位刑警跟着负责人去了监控室。
化妆师走过来问小熊：“发生什么事了？”
“和电视台没有关系，这两位刑警是在调查最近发生的儿童拐卖事件。”
小熊还没开口水无怜奈就先开口解释了。
“那就好。”化妆师面上松了口气对水无怜奈说：“怜奈小姐下午的节目马上就要开始录制了，我帮你补一下妆吧。”
“好的，麻烦了。”
朱丽普闲的没事了，因为在玩偶服里，她不用补妆，下半场节目录制，她只需要随着主持人提示做一些配合动作就可以。
但因为任务她还要跟在水无怜奈身边，坐在化妆间的一角看着与化妆师有说有笑聊天的水无怜奈，朱丽普在内心世界对系统说：【她和琴酒、爱尔兰他们不一样，她更像苏格兰他们。】
【这就是野生本能吗？】系统感叹道：【确实是这样的，她同你的三位监护人一样是红方，也就是这个世界好人那一方的人。】
【系统。】
【嗯？】
朱丽普抱着膝盖缩在沙发上，平静地问：【他们是不是就是爱尔兰说过的卧底‘老鼠’？】
【是的。】系统说：【她和你的三个监护人都是卧底。】
朱丽普挠了挠头，心里乱乱的。
【那……苏格兰他们也会死吗？】
【不会了……至少在你来了之后，已经不会了。】
朱丽普：【？】
见她一脸茫然，系统也不指望小水母空空的脑袋能理解‘蝴蝶效应’等高深词语的含义，只是直白告诉她：【虽然我不让你干预人类的命运，但我忘记了，我们的到来本身就是干预了。】
【现在，你可以放心，你的三个监护人没有人会死了。】
甚至不止他们，很多人因为与你相遇，原本的命运轨迹已经悄悄改变。
至于对这个世界而言，这是好还是坏，系统不知道。
【这个姐姐也不会死吗？】
【是的，但她身边的人会死。】
小水母刚翘起的呆毛弯成问号，【身边的人？是我？】
系统：【你这个脑回路……是她的父亲，她和他父亲一起潜入了组织。】
【为什么会死？】
系统像是挤牙膏一样的回答方式弄得朱丽普不满地鼓起脸。
【系统，说清楚点。】
系统反问道：【知道了又怎么样？你要去救她吗？】
【不知道。】朱丽普凝视屏幕认真地说：【我要听你说完，再决定。波本说了不能因为一时的善良就伸出援助之手，我要确定我能不能负责。】
沉默许久，系统长长叹了口气。
【算了，你听好了。我本以为这次琴酒让你来当铃铛，就是已经放弃了原本‘用特制发信器’当铃铛的办法。但是他是个谨慎多疑的人，那个化妆师刚才已经在水无怜奈的衣领下放了发信器。】
【就算你这个铃铛今天汇报水无怜奈没有问题，另一个铃铛也会如约响起。】
朱丽普低下头，看起来很苦恼的样子。
【不过，也不是死局。】
系统的话让低头思考的朱丽普抬起头。
与她对视，望着那双充满希冀与期待的眼眸，系统，系统决定破罐子破摔了。
【听好了，朱丽普我绝不是赞同你插手人类的事情，但这个世界既然已经因为我们而产生变化，用你的话来说，我们要对此负责。】
【所以，接下来我会告诉你一个没有后顾之忧，让她父亲逃出死亡的办法，至于要不要执行，由你来决定。】系统再三咬牙坚定自己的立场：【我是绝对——绝对不会亲自插手人类的事情！】
-
日卖电视台监控室内。
松田阵平双手撑在监视台桌子上，墨镜别在领口，锐利的目光紧盯着屏幕，萩原研二在他身旁抵着下巴严肃观看。
被两个刑警夹在中间的工作人员头上流下冷汗。
“暂停！”
松田阵平突然大声说道，吓得工作人员一愣，还是下意识按下了暂停键。
“往后倒一点，就是这里，停！”
屏幕里的影像暂停在年轻女子抱着女孩上车前那一幕，女人的正脸被监控拍到了。
“这个是——！”萩原研二凑近看到屏幕上暂停的内容，瞳孔骤然缩小。
松田阵平啧了一声，立马拿出手机联系目暮十三。
“警官，现在就派人去那家孤儿院！没错，现在！立刻！”
“冷静点，松田君你们发现什么了？”目暮十三被他高音量的声音震得把电话拿远了些。
“日卖电视台的监控录像拍到了抱走女孩的犯人的脸！”松田阵平眼前一一浮现老院长信任的眼神和那天，她身后年轻老师看似伤心低下头的样子。
一股怒火从心底涌上来。
“那个犯人的脸与那个孤儿院的年轻老师完全吻合！”
-
与此同时，卡拉斯医院住院部五楼最里层的病房内，宫野明美正在给花瓶里换上新买来的三色堇。
轻微的声响从身后传来，宫野明美以为是催她离去的看守人员，转过身：“时间还没……”
话音戛然而止，她对上了一双晶莹剔透的紫色眼瞳，那里面含着浅浅的笑意。
“下午好，明美。”
病床上昏迷了半年的小鸟游堇对着眼眶发红，捂嘴忍住惊呼，浑身发抖的幼驯染扬起嘴角，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我回来了。”
-
“我回来了。”
小鸟游奈奈推开家门，当然没有人会对她说‘欢迎回来’，不过如果不这样苦中作乐，她会疯掉。
她住在一间一室一厅的狭小公寓内，厨房的水池里堆满了没刷的脏碗，地上的垃圾袋已经多到下不了脚，空气里弥漫着腐败和灰尘的味道。
她已经习惯了，自从丈夫逃走，她被迫一人承担那些债务之后，她所有的积蓄都拿去还债了。
现在还能有这样落脚的地方，也是因为她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手机铃声响了，看到来电显示，她眼中闪过厌恶与恐慌。
“你暴露了。”
对面的人开门见山道：“警察已经包围了那家孤儿院，找到你的住所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等、哈？！”突如其来的状况打的小鸟游奈奈措不及防，她撕扯自己的头发，企图用疼痛来让自己冷静。
“为什么会暴露？！”
“还不是因为你上车的时候，连变装都没有做，被监控摄像头拍到正脸了。”
那个时候她哪里有变装的想法，她当时紧张的连呼吸都快忘了！
事情暴露，她要被警察抓走了，接下来面对的又是什么？
不，她不想过那样暗无天日的日子！就算像现在这样住在垃圾的公寓里，过着垃圾一样的人生，她也不想别抓进去！
本能驱使她向自己最厌恶的人求救。
“拜托你……这件事你才是主谋，如果我被抓了，对你也没有好处，所以……救救我，哥哥。”
电话那端的小鸟游七濑坐在黑色汽车里，低头看着手里的相框。
相框里是小鸟游一家的合照，他的妻子小鸟游薰温婉的笑着，红头发的少女挽着她的手臂，小一点的金发女孩抱住她的腰，三个人很幸福的依偎在一起。
这上面没有他的存在。
“抱歉，奈奈。”他突然很感慨地说：“我现在已经明白当年父亲的感受了。”
“你现在说这个干什么？！”提前那个总是家暴妻女的父亲，小鸟游奈奈浑身发抖，她心中逐渐涌起不祥的预感。
“哥……你不会——”
“你和妈妈太像了，奈奈。”
“除了长相一无是处，还和她一样找了个糟糕的男人结婚，落到现在的下场，甚至还会连累我。”
小鸟游七濑慢条斯理道：“父亲不是说过吗？废物不论受到什么样的对待，都是活该。”
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小鸟游奈奈呆呆坐在房间里，直到远处传来警笛声，把她拉回现实。
这次，她也没能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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