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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嗯,也记得把查出来的结果跟我说说呀。”

        夏蒹在男女主这边制造的人设是喜欢八卦且很有探知欲的少女,将自己查到的零碎消息告知主角二人也是为了能更快的知道真相从而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柳若藤自然点头,“夏姑娘放心,我们若是查到什么线索都会告诉夏姑娘的。”

        三方会谈结束,柳若藤起身拉开竹帘,正午日头正盛,将她笼罩其间,身上红衣鲜亮如火,用腰封勒着的腰肢劲瘦笔直。

        许致开了屋门,撩起青色衣摆坐回来,露出来的腕间袖口闪亮生辉。

        “咦?”夏蒹这才注意到主角两人今日着装光鲜,“柳姐姐许大哥你们俩今日怎的穿的如此郑重,是要出门吗?”

        “嗯?”柳若藤坐回来,“夏姑娘还不知道?”

        “知道什么?”夏蒹有些茫然。

        “是晚上府里有宴,说要款待我们和那几位江湖术士。”

        提起江湖术士,许致下意识皱了下眉。

        “原来是这样。”夏蒹点头,想起上一次陈夫人设宴的经历,动作隐晦的摸了摸自己伤口未愈的左手腕。

        如柳若藤所言,夏蒹从主角二人居住的院里出来,回到自己的庆铃院后,便听芍药说起了陈夫人晚上要大摆宴席,招呼自远道而来的江湖人士们。

        “好大的阵仗呢,请了好几位厨子,现在前院都快没下脚底了。”

        芍药给夏蒹翻出晚上赴家宴时准备穿的衣裳,去外头召唤了婆子拿了火斗熨烫衣裳压出来的褶皱。

        夏蒹隔老远便听到一片人声喧闹,出去抬起脚望了望对面,果然就见月亮门对面的院子里步履不停绕过一个又一个端着锅碗瓢盆金丝桌布忙忙碌碌的下人,月亮门后透光的屏风映出对面黑压压的人群,隐约间甚至已经能隔着老远闻到热油淋上葱蒜的香味。

        这股饭香味临到傍晚时分越加浓烈,芍药给夏蒹穿衣裳的时候都忍不住流口水。

        “你跟着我,带上食盒一会儿多装点回来,分给宋妈妈她们一起吃。”

        “表姑娘你真好!”芍药好高兴,给夏蒹梳妆时都比平日里更用心了些,盘了个漂漂亮亮的垂挂髻。

        主仆两人出了院子,过两扇垂拱门,一盏盏明黄宫灯挂上沿角,映亮一泼青石地面,倒映夏蒹身上襦裙在行走间晃出片片细闪。

        “芍药,”夏蒹提着裙角,“大表兄今夜会到吗?”

        “这个奴也不太清楚呢,”芍药道,“大公子体弱,不喜欢这种场合,平日里一向是不去的,不过如今有姑娘在,说不定大公子今日也会去呢。”

        芍药说话儿哄着她高兴,夏蒹的关注点却被一句话带偏,“大表兄平日从不赴家宴么?”

        “从不,”芍药摇头,一丝犹豫也无,“大公子体弱多病,再加年少早慧,自十二岁时考中秀才之名后身子便一年不比一年了。”

        “他得的究竟是什么病?”夏蒹问。

        原著中裴观烛便常年吃药,可是作者从来没描述过裴观烛的具体病因,且裴观烛又具备着做杀人魔的优秀天赋,生一张观音慈悲面,看似柔弱却天生怪力,心狠狡诈动作灵敏如鬼魅,在如此不可撼动的恐怖强大面前,裴观烛有病需要吃药这点就好像是作者在他的人设上添置的可有可无的一笔,任谁也没有注意过。

        可是现在夏蒹得注意了。

        没了主角光环,裴观烛这病是很有可能会让他死的。

        “唔”芍药也说不大明白,“只听闻是自胎中带病,天生体弱,其他的奴也不太清楚了。”

        “他就没说过自己哪里不舒服么?”

        夏蒹追问一句,芍药正要回话,忽然听对面传来“噗通”一声怪响,主仆俩人吓了一跳,芍药面色突变,赶忙护到夏蒹身前,提起宫灯往前方探去。

        “是是谁在那里!”芍药声音打颤。

        夏蒹从后探出点身子,一眼便看到对面荷花池边坐着个人,夜风拂过,吹动他墨发之上红色发带纷扬,这声质问没换得他回头,人家攥着把鱼食,捻起一点扔进去,就要往里“噗通”一声砸下一块小石头,简直恶趣味。

        “我知道是谁了,”夏蒹拽了拽芍药的衣角,“芍药,你先去主厅吧,和姨姑说我有事耽误,一会儿就到。”

        “夏姑娘是被何事耽误了?”

        对面人开口,“噗通”几声将手中几粒石子簌簌扔进荷花池里,拍了拍沾染了鱼食的手,从青石块上下来,木履磕碰地面,他墨发半束,长垂至腰际,信步至主仆二人跟前。

        芍药早就傻了,她在府中几年,根本就没怎么见过大公子,上次她陪伴姑娘去主厅时也只是垂着脑袋匆匆一瞥。

        大公子这副相貌打扮,实在不似美丰仪,高气度,习文厌武的裴府会培养出来的文雅公子。

        反倒是阴森得有几分邪性,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极为不善,透着几分明显的厌恶。

        “表表姑娘,”芍药也不知为何心里抖成这样,“那奴就先去主厅了,表姑娘也要快点过去啊。”

        “嗯。”夏蒹点了下头,看着芍药走远,视线才转到裴观烛面上。

        “裴公子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在等夏姑娘,”裴观烛言,忽然举着手落到夏蒹脸前。

        一股令人作呕的鱼腥味扑鼻而来,他掌心湿亮,还沾着未拍净的鱼肉糜,夏蒹皱起脸赶紧捂住口鼻,“唔——!”

        “可是夏姑娘太慢,等到我手都染了味道。”裴观烛眯起眼,此处无灯火,更衬他一双眸子黑且暗。

        “裴公子等我做什么?”夏蒹被他身上沾染的鱼腥味恶心的有些难受,真是个疯子,夏蒹都不知道该去说什么才好了。

        “不知道呢,”裴观烛动作悠闲,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自袖间掏出方手帕擦了擦手,方才将未擦净的手对她抬起来的动作就好像只是他一个小小的玩笑,“只是听闻今日府中有宴,我想和夏姑娘一块儿去。”

        “啊哈哈”夏蒹也猜不透杀人魔在想什么,反正肯定不是在打什么好算盘。

        荷花池距主厅几步距离,二人还没进屋,便听一片人声吵杂,有传话丫鬟眼神奇怪将二人领进屋,饭厅内依旧是一群丫鬟婆子穿的花红柳绿,面色红润一个个都在笑着好像扎的纸人一样杵满墙围,夏蒹紧跟在裴观烛身后,心中莫名其妙就没有头次赴宴的时候那么怕了。

        明明这次主厅氛围比上次不遑多让,甚至因为多了些穿着奇怪的江湖术士还要更恐怖了一些。

        可是夏蒹莫名地一点都不慌了。

        因为她身边站着的可是全书中最恐怖的杀人魔。

        她碎步绕到裴观烛身边,二人躬身敬礼,夏蒹抬起眼就见坐在正位的陈夫人半张着嘴,瞪着空洞洞的眼睛看着她们。

        旁边的婆子见陈夫人一直不让二人落座,轻轻拥了下陈夫人的胳膊,“夫人?”

        “噗。”身边人发出一声嗤笑,夏蒹起眼,就见裴观烛目视前方,一副心情极好的样子。

        夏蒹:

        不会专程在荷花池前等她,为的就是和她一起进来吓唬陈夫人的吧?

        那他为什么不干脆自己来,还要拖她一起下水,难道是想表达和她感情不错吗?

        陈夫人恐惧裴观烛,连带着看夏蒹的眼神都变了,上次还让夏蒹坐到自己身侧,这次直接面色惊慌一声不吭,得亏是身边坐着不少驱邪大师壮胆子,不然估计又得发了疯跑出屋去。

        夏蒹也不想和陈夫人坐到一起,她脚步径直绕过一众人坐到了主角团身边,还没来得及和柳若藤打声招呼,就闻到一股清冷檀香,是裴观烛坐到了她身边。

        夏蒹:

        夏蒹微微蹙起眉转过头,她虽然平日里对裴观烛卑微,可这也不代表她就愿意当个不明不白的工具人,裴观烛讨厌她讨厌到恨不得杀了她,她不信方才裴观烛在荷花池专程等着她这一举动没存什么歪心思,恐怕就是想要将她对外划进自己的阵营,要么就是他误会了自己和陈夫人的感情,想要她和陈夫人反目成仇,互相残杀,这两个猜测,总之结果受伤害的都是她。

        目光交错,裴观烛视线落到夏蒹眉心拧起得疙瘩,眼神微怔,忽然凑到她脸前。

        “夏姑娘生气了?”

        他突然凑近,夏蒹没防备被吓了一跳,身子下意识后倾,没想木椅摇晃,她身子不稳,直接就要摔下去。

        “啊——!”夏蒹发出短促的一声叫,一双冰凉的手迅速抓起她胳膊提着她的腰直接就将她拎了上来。

        木椅摔到地上,发出巨大声响,一时之间屋内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夏蒹紧紧闭起的眼这才缓缓睁开。

        “夏姑娘今日怎么回事?奇奇怪怪的。”裴观烛也没料到夏蒹会有这么大反应,神情惊奇又好笑,没想夏蒹忽然打落了他的手,说了句难闻,谢绝了丫鬟帮忙,自己搬着木椅坐了回去。

        裴观烛登时黑了脸。

        二人之后再没聊半句话,陈夫人坐在主位看了又看,与身边一身黑衣的胡人术士对视半晌点了下头。

        “冲喜是好招数,洗净污秽也是最重要的,”术士用撇脚的汉语说道,自口袋里掏出一堆铜币捧给陈夫人看,“这是净晦铜,是从冬周南山寺带来的,拥有的人可被保佑平安,驱除灾厄,夫人可以自己留好,也可以发放给亲人。”

        “多谢大师,”陈夫人感恩戴德,兴许是身边这位大师实在厉害,她今日精神都显得正常了许多,她将那堆铜币递给了自己的儿子,“卓奴,你个头小,现在去把这个分一分。”

        卓奴点头,捧着铜币正要下凳,忽然被母亲拉住。

        陈夫人弯下头,用气声在耳边道,“这净晦铜是好东西,可不要给镜奴,听到没?镜奴那份你自己留着。”

        “好的,母亲。”卓奴应声,不高的个子穿梭席间,将铜币发放给每一个人,很快发放到主角团这块。

        “这是何物?”许致接过一枚问道。

        “是净晦铜,保平安除晦的好东西。”卓奴回道,让柳若藤和夏蒹也一人抓了一个,便捧着铜钱要走。

        夏蒹轻轻哎了声,她方才闹脾气搬着椅子离裴观烛好远,压根没注意到卓奴发放净晦铜的顺序,回过头便见裴观烛还坐在自己的位置,满身清冷,苍白指尖划着青花瓷盏,看着对面两个男人对着烛火打量净晦铜。

        他没收到吗?

        “裴公子。”夏蒹轻轻喊了他一声,搬着自己的椅子拖到裴观烛身边,靠得极近。

        “作甚?我身上味道难闻,可别熏到夏姑娘了。”裴观烛面上笑容清浅,目光疏离,乍一看是和初次见时没什么区别,可眉眼之间却添了三分烦意,看了夏蒹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不难闻不难闻,”夏蒹轻轻道,“我有礼物送给裴公子,你伸伸手。”

        “什么?”裴观烛没动,视线生疑。

        少女的面容在烛火下温暖到不可思议,眸光清亮,声音微软,“裴公子伸手啊。”

        裴观烛与她僵持片刻,认命般伸出苍白手掌。

        夏蒹郑重其事的,将自己手上的净晦铜搁到了裴观烛掌心里。

        裴观烛看清了,嗤笑出声,“我还当是什么,夏姑娘真以为我稀罕要这个?”

        “没有呀,”夏蒹弯下身子,距离也学着裴观烛靠得近了些,扬起笑脸道,“是我自己想给裴公子,听说是好东西呢,保平安除晦气的,我把我的给裴公子,裴公子稀不稀罕的我管不着,是我乐意给。”

        晃晃烛火映到少女清浅眸底,照亮她白皙如玉的一张俏丽面,她弯起嘴角,视线亲昵,笑得像只娇俏的猫儿。

        裴观烛视线发怔,忽然皱起眉。

        “夏姑娘笑的好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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