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chapter.20
林栖不可思议地皱了皱眉,一脸迷惑:“这关我屁事,我又没上她老婆。”
“你说的对。”蒋陈民自己都挺赞同,抽完的烟扔地上使劲踩了踩,他搓了搓鼻子,吸一口气,凑近了,对林栖露出一个笑容,“所以等我们修理完你,就去修理你老子。”
刚抽完烟,他身上的烟味浓重,林栖能清楚闻见,难受地想捂住鼻子。
有的人天生长像和蔼,比如许明怀,戴着一个眼镜,好像知书达理的模样,说话也是爽朗温和。又比如眼前的男人,看着三十多的年纪,脸上瘦的没几两肉,眼睛挺黑挺亮,笑起来的时候丝毫让人感觉不到恶意,但林栖却从他的笑中看出了阴恻恻的味道。
如果只是在马路上遇见,林栖也许会以为他只是个辛苦上班的打工人,谁能想到这家伙会如此病态呢。
蒋陈民身边的人明显在蠢蠢欲动,只要蒋陈民给出一句话或者一个手势,他们下一秒就会朝林栖冲上去。
林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这么多人,他可不一定打得过。
战争一触即发,林栖一瞬不瞬地盯着蒋陈民的脸,手里捏紧了手机。
在看见蒋陈民嘴唇张开的一瞬间,林栖的手指紧跟着有了动作。
“滴呜、滴呜……”
忽然一阵急促的蜂鸣声远远地响起,在所有人发愣的期间渐渐近了。
蒋陈民的脸色刹那间就变了,他猛地上前一把揪住林栖的领口,凶神恶煞的表情俨然看不出有任何的和蔼,他咬着牙,一字一顿道:“牛b啊你,还报警了?”
看样子他很想给林栖一拳,他也确实一拳砸在了林栖脸上,但很快,他就被身边的一帮人拉住了。
“快走了民子哥,咱可不能被那些条子抓到啊!”
蒋陈民反手抽了那人一巴掌:“慌什么!都跟我多久了还整天慌慌张张的每个正形!看你们那晦气样!”
他很快又指着林栖,恶狠狠道,“妈的,就是你……”
话没说话,又是要冲上来。好在几个人透过林子已经能看见了五彩斑斓的警灯,连忙就把蒋陈民给拉上了车。
几辆摩托相继惶恐离去,江边又陷入了一片昏沉的暗色。林栖疑惑地望向远处,隐约能看见警车的灯光闪烁。
手机屏幕还是黑的,他都还没按下去,那是谁报的警?
答案很快就自己从林子里蹿了出来,一道高高大大的黑影猛得朝林栖冲过来。一瞬间林栖还以为自己见了鬼,心里咯噔了一下,在周围模糊的环境中顺着江边跑去。
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喊:“我草,你跑什么啊!”
是祈照。
林栖停了下来,打开手机内的手电筒往身后照了照。剃着寸头的男人,一副痞里痞气的五官,又有着接近一米九的大个子,不是他祈照,又会是谁。
林栖皱了皱眉,看着他问:“你怎么在这?”
祈照追了他半天,哼哧喘了两口气,一脸郁闷:“大哥你跑那么快干嘛?我能吃了你?”然后上来就拉着大少爷的手往边上的林子里跑去,“先走再说吧,不然咱俩都要给警察逮走。”
林栖不明所以,跟着祈照跑。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穿出了一片林子,呈现在面前是平坦的公路以及……一辆小粉驴。
老熟驴了啊。
林栖眉头轻轻一跳。
祈照回头望了一眼,利落地跨上车子:“走吧。”
有很多问题林栖想问,抛去别的,他现在只想知道为什么祈照会出现在这里。总不可能是饭后散步散到这里来吧。
就在这时,前面的人率先开口了:“你是不是要问我为什么会在那里?”
林栖默默把头偏到一边:“废话。”
祈照笑了笑,说:“是韩哥跟我说的,他知道你是我朋友后,今早特意给我打了个电话报信儿。蒋陈民……哦,就是刚刚在你面前抽烟那人,他我没接触过,只听过传闻,说他不好惹,人特疯。今天你也看见了,他那种人,指不定什么都做得出来。”
言外之意是让林栖要小心,跟蒋陈民那种人一旦牵扯上,他一个学生是占不到任何便宜的。
脸上被揍了一拳的地方还隐隐有些疼,林栖低敛着眉眼,慢慢说:“像他这种人,就应该死光。”
他的语气特别淡然,就好像在说今天晚饭吃了什么一样。
祈照闻言稍稍侧过半个头,但什么都没说,继续望着前方明暗交替的道路。
他本来不是一个很爱多管闲事的人,林栖的关系跟他也算不上好,只是普通朋友,平平淡淡。只是他忽然想到林栖还是个学生,马上要升高三了,可能是从中想到了以前的自己。
过了很久祈照才说:“明年高考要加油。”
祈照本来想送林栖回家,但林栖在看出正在前进的道路就是回家的路时说了一句:“我不回去。”
真是载了一尊佛回来。
祈照感慨万千后低头看了看车上的显示表:“行吧,那就去mg,车子快没电了,也跑不远。”
林栖不说话,相当于默认了。
时间还没到九点,不是祈照上班的时间。mg内祥和一片,音乐舒缓,员工悠闲。
还是去了那个员工休息室,里面原本的桌子已经被换掉了,换成了一个高一些的木桌,比原先那个要好看些,更有光泽。
祈照见林栖一直看着那张桌子,便说:“多亏了你,我白白去了四百块大洋。”
林栖闻言看他一眼,没说话。
祈照心想,这不对啊,按往日的话,这家伙应该会从兜里掏出几张毛爷爷丢给他,并用一副不屑的表情与语气说:“拿去。”
有钱人就是那样的朴实无华。
林栖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从祈照的方向正好能看见他脸上的青紫。挺明显的,这孩子皮肤娇嫩,估计要好几天才会消下去。
周围除了沙发就是桌子椅子,什么都没有,祈照看了一圈,摸了摸自己短短剌剌的一头毛,说:“我这里什么都没有,你晚上回去了记得弄俩蛋敷敷,好得快些。”
“敷什么?”
“脸啊大哥,”祈照指了指他的脸,“你的脸!”
想事情出神了,以至于林栖都忘记自己脸上挂了彩。他抬手摸了摸,还行,不会很疼,有人问起来就说摔了一跤。
休息室的忽然从外面打门开了,还没见到王凯的人,就已经先听到了他咋咋呼呼的声音:“照!前几天那小姑娘又来找你了!!我……”
在看见林栖的那一瞬间,王凯的后半句话与所有表情都消失了无影无踪。
“……他怎么又来了?”明显不欢迎的态度。
听见这样的语气,林栖只是淡淡瞥王凯一眼,随即往沙发上一坐,整个人矮下去一截,丝毫也没影响他那嚣张的气质。他整个人就是一副“老子不爽,但老子不说,老子就静静看你表演”的态度,恰恰与王凯相反。
“我草,这么拽的吗?”王凯看林栖,就像是王八看貔貅,对不上眼,每次见面都能碰撞出火花,一烧就连带着烧到了杵在中间的祈照。
祈照从角落的一打矿泉水里捡过两瓶,一瓶扔给林栖,一瓶自己拧开了喝两口,说:“我已经没钱赔给mg了,你俩要打就上外面去。”
林栖接过水,愣了两秒才拧开。
王凯在一边又嚷嚷着了:“为什么给他不给我?!”
祈照说:“你离那么近,不会自己拿啊?”
“……”王凯哀怨的目光在他脸上流连半天,最后终于憋出一句,“见色忘友。”
“噗。”
“咳。”
两个有水的默契十足地一呛,祈照狼狈的像花洒一样喷了满地的水,林栖倒还好,简单含蓄地轻轻咳了一下。
王凯狐疑地看了看他俩,目光来回游动半天,忽然表情一脸痛苦地捂胸口,带着强拗出来的哭腔对祈照说:“我明白了照,你现在已经不需要我了,所以连瓶水都要我自己去拿了,我懂了,我走!”
王凯一副拧着五官伤心欲绝的表情,祈照看半天,倒没觉得愧疚,就是觉得哭挺丑的,但没好意思明说,怕王凯听了会想不开从二楼跳下去。
一个拧着眉头做戏,两个拧着眉头看,最后做戏的那个真开门跑了,临跑前还煞有介事地指着祈照说:“渣男!”
祈照竖起耳朵探了探头:“我没听清,您再回来说一遍呗。”
王凯立马缩头,砰一声给门关上了。
屋内重回寂静,俩人一对上眼,马上就跟见鬼了似的移开目光。祈照尴尬笑笑,两只手不知道往哪放,少顷他看向林栖,说:“对了,这段时间你最好不要一个人独行,能躲就躲吧。认识蒋陈民的人都说他特疯,这件事他没看见你去半条命他都不会收手。”
林栖低着头,兴致缺缺的样子,淡淡“嗯”一声。
祈照顿时尬地原地搓了搓腿,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又听见林栖问:“你是那什么吗?”
他的目光直勾勾望过来,“那什么”三个字不言而喻。
祈照愣了一会,然后又是挠脑袋又是摸鼻子,内心和四肢一起挣扎着,看得出来他极其纠结与犹豫。
林栖本来就是随口问问,没想到眼前这位近一米九的寸头大个子竟然露出了一副被人问到“你是不是喜欢我”的娇羞感。林栖看他像条水蛇一样搁房间扭捏半天,莫名就很想笑,好像一股子堵塞良久的气忽然就通了,浑身都感到舒畅。
尤其是脸上的肌肉,因为绷的时间久了,加上还有伤,忽然一下子大笑起来,整张脸就感到酸痛的不行,又爽又痛的纠结。
祈照还是第一次看见林栖这样大笑,好像一辈子都没笑过一样,一笑就停不下来了。看着看着,他也笑了起来,笑的比较含蓄收敛,偏着脑袋。但他却是在笑自己刚才那一番表演太过于浮夸,好在王凯胡力他们不在,不然头都能给他们笑断去。
俩人像傻逼似的笑了好半天,也得亏是这段时间没人进来,才能一路畅通无阻地笑下去。
等林栖笑意渐渐收敛了,祈照已经坐在了他隔壁的那张沙发上,把矿泉水瓶上的纸撕下来在手里慢慢卷着,漫不经心的模样说:“你别担心,我是很有原则的,绝对不会对身边人出手。”
况且,他现在也没有心思去谈情说爱。
林栖笑意还未褪尽,闻言眸光轻轻从祈照脸上扫过,一路下移,落在他卷纸的手上。
那是一双很大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背上随着动作时不时能看见突出的青筋,一起一伏,就像在撩人似的。
是一双很“祈照”的手,看见这样的手,就能知道是他。
林栖没吱声,静静看着他把那张纸卷成了一根细细的小纸棍,没玩两下,又展开了。
他站起身,手指轻轻一弹,给那张卷得皱巴巴的纸丢进垃圾桶里,然后冲林栖说:“行了,你好好呆着吧,想呆多久都可以。要回去了我再喊人送你。”
人还没走出一步,衣角就被人拽住了。林栖一本正经地拽着他说:“我有问题要问你。”
“嗯?”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响起,祈照的手机铃声是轻柔舒缓的纯音乐,像这种正儿八经的默认铃声显然不是他的手机。
他没有偷窥别人手机屏幕的习惯,林栖把手机拿出来时他就主动把脸扭到一边去,但无意中余光一扫,他似乎瞄到了一个眼熟的人名。
林栖就维持着那个姿势接起了电话,那头简短地说了什么,于是林栖回了一个“嗯”,就将电话给掐了。
“我妈的电话。”林栖说,就像在坦诚什么事情。
头顶悬挂的灯闪了两下,祈照沉默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从眼底迅速滑过,片刻后他问:“文萱是你母亲?”
林栖的眉头挑起了一个讶异的弧度:“你认识她?”
不,我不认识文萱,我认识的是你。祈照心里这样想着,扯了扯嘴角说:“文萱在临川不是挺有名的吗?以前是芭蕾舞演员。”
林栖觉得他笑的有些怪,但说不上来怪在哪里,只微微皱了皱眉,很快看见祈照望向他拽着衣角的那只手,暧昧的眼神打趣说:“哎,你到底要问什么快点啊,咱俩这样要是被人看见了可不好啊。”
要按往常,林栖肯定会撒手并说一句“离谱”。
但他现在默默低着头,祈照的视角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也辨不明他的情绪,更搞不懂他要问什么做什么。
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祈照感觉自己脚都站麻了以后,他终于听见林栖问。
“要试试吗?”
祈照愣了愣:“……什么?”
于是林栖抬起头,认真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慢慢说:
“我说,要不要在一起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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