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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章


陆珏哪怕闭着眼,  也早知道屏风后藏着个光明正大偷看的小贼,连小贼嘴角翘起的弧度都在他脑海里浮现的清清楚楚。

        “做什么鬼鬼祟祟的?”

        他侧目看过来,婉婉没打算藏,  一壁扭着腰往里走,一壁狡辩道:“哪儿有鬼鬼祟祟呢,我不是都提前跟夫君你打过招呼了嘛……”

        明明是他一直坏得很,跟她兜圈子,偏藏着掖着不给她看。

        婉婉到浴桶边,瞧着男人手臂流畅的肌肉线条,忍不住伸出指尖戳了戳,  他现下很放松,没那么硬就显得手感更好得很。

        她又捏了捏,  抿唇问他:“夫君,  我帮你按摩好不好?”

        无事献殷勤,果然非奸即盗!

        陆珏忍笑瞥她一眼,一时没应声儿,只抬手抓住了她的小爪子,  拉到眼前细细的摆弄了两下,  忽然冷不防递到唇边咬了一口。

        咬得不重,  但婉婉就像是块儿软嫩的豆腐,顿时蹙着眉嗔怪道:“好疼。”

        婉婉试着抽了抽手,却被他桎梏的很紧。

        陆珏垂首又亲了亲她被咬的地方,低低的笑,  “不知羞的丫头,  你见过有哪个姑娘心心念念觊觎着男人身子的?”

        “嗯?”婉婉这就不能同意,  理直气壮噘着嘴,  “可我不是姑娘了呀!”

        “不是姑娘,  那你是什么?”

        “嫁过人就是女人了呢,”婉婉觑他一眼,喃喃嘀咕,“也没有哪个黄花大姑娘都被男人亲过、抱过、把全身都碰了个遍吧……”

        话到最后已经听不见音儿了,但陆珏耳力好得很,眉尖微挑,却不知这丫头是从哪里学会这些“惊世骇俗”之言的。

        他可从没这般教过她。

        陆珏望着她,眉眼弯起来,笑得胸膛微微震动。

        婉婉就知道自己肯定又说错话出丑了,恼羞成怒猛捶了他一下,凶巴巴地恐吓他,“你还笑,不许笑,再笑我就要咬你啦!”

        她像是只张牙舞爪的小奶猫儿,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也吓唬不了人,反倒教人愈发想把她抓过来,狠狠揉搓一通直到服服帖帖。

        婉婉气哼哼地,没等收回手来,陡然被人拉着手往前拽了一步,跟前的男人倏忽站起身来,拦腰一把便将她也抱进了水里。

        身子入了水,婉婉轻呼一声,水是凉的,但此时盛夏,泡在里头也不担心着凉。

        陆珏揽她到身上,两个人交叠在一起,婉婉顿时脊背一僵。

        “夫君你、你这是做什么呢?”

        她不着痕迹拿小手轻轻抵着他,陆珏倒风轻云淡,抬手轻轻往她单薄的夏裳上浇了一把水,浇花儿似得,便教那衣裳下掩藏的牡丹春色徐徐显现了出来。

        陆珏指尖轻拨她衣襟,“依你的说法,准你碰回来,两相清算。”

        他束手以待,好似任她施为。

        但身处其中与作壁上观哪里能一样?

        婉婉是要从容地看他局促,才不是把自己当成送入虎口的小兔子,哪儿会有兔子去给老虎挠痒痒,挠舒服了再将自己麻溜儿奉上给人塞牙缝的?

        她脑子转过来弯儿,才不要上他的当!

        陆珏却不肯放过她,大手捏住那一截细细的后颈,就将想逃跑的小人儿提拎回来,抵在桶壁上。

        婉婉扑腾着双腿蹬了蹬,被他毫不费力的就压制下来。

        她双手也被钳制在身后,彻底成了只落入虎口的兔子,只好蹙着眉冲他哼唧,“夫君,你放开我好不好……今天先不跟你两相清算了。”

        啧……可他很有些想教她来不择手段地“清算”啊。

        陆珏手掌握着她细细的颈项轻抚,慢条斯理地道:“晚了。”

        男人神色始终波澜不兴,但那只好看的手惯会欺负她,落在她身上,像个耐心的工匠在雕刻一尊温软玉雕,不疾不徐、精雕细琢。

        衣衫褪尽,婉婉面上酡红,不安地扭动着软软的身子,陆珏终于俯身过去,附耳问她,“再说一遍,想不想要?”

        婉婉咬唇,难受地忍耐片刻还是被他逼得没办法,软着嗓子应了声。

        陆珏这才满意地松开她的手,垂首亲了下她的鼻尖,掐着掌中细细的柳腰重新靠回到桶壁,教她:“自力更生,丰衣足食。”

        老天爷知道,婉婉在心里默默腹诽了千万遍——夫君是大坏蛋!

        夜幕初降的熙园小院儿,月色撩人温柔,外间正燃香的云茵听着浴间里徐徐传出缠、绵的动静儿,暧、昧地笑笑,随即见怪不怪地退了出来。

        出门正好拦一把廊下的临月,“主子小两口正蜜里调油呢,快别没眼色了。”

        临月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可也已经习以为常,修炼的面不红心不跳了,掩嘴直笑,“咱们姑娘怕是个缠人的小妖精转世,都把世子爷从天上拉进红尘中了。”

        红尘多好啊,热热闹闹,比从前那冷冷清清的看着可有人味多了。

        翌日天气晴好,清晨骄阳就有些灼人。

        婉婉的膝盖不幸在昨夜的欢愉中不小心磨破了点儿皮,现下青红交加,陆珏早起又照看着上了一回药膏。

        小猫儿如今被男人养得越发娇气,药膏覆上去稍微有点蜇,立时哼哼唧唧地冲他喊:“夫君,都怪你,我好疼啊……”

        他掌心温热握着她的膝盖,只能耐心哄着:“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上完药膏,陆珏把她的裙子放下来,将将盖到珠圆玉润的小脚上一寸,他手掌捏了捏,婉婉这会儿倒知道害羞了,轻踢他一下,忙将小脚藏进了他的衣摆下。

        早膳过后,陆珏便要前往皇帝下榻的承明殿议政。

        婉婉偎在软榻上补觉,没睡醒呢,就总觉着耳朵里有根羽毛不停地在挠她痒痒,睁开眼一看,陆雯正瞧着她坏笑!

        “瞌睡虫,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迷糊!”

        婉婉觉得陆雯不懂,摇摇头叹口气,“且等着吧,再过一两年你也是我这般。”

        陆雯确实没听明白,只觉她是故作深沉,嘁一声,又来拉她,“快起来,听说行宫西边儿聚了几个公子哥在比试攻擂呢,咱们也去瞧瞧。”

        皇家行宫,若是没有皇帝的首肯,谁敢在里头随便玩乐呀。

        这厢两个人跑去凑着热闹一看,果真是场面不小,原是随行的好些官员、官眷、皇子们都在场,大赢朝尚武,这就是给好动的年轻人们疏松筋骨的。

        既是玩乐,规矩就不那么重。

        陆雯拉着婉婉寻了个视线开阔的观台,擂台上正是武将家的公子比试,两人都用□□对战,挥舞地虎虎生威,引起周遭如潮的喝彩声。

        陆雯也爱看,跟着一道激动地欢呼。

        偏只有婉婉,皱着脸装不出愉悦,眼睛眉毛都挤成一团,浑身都跟着人家挥舞的起落一惊一乍,感觉那□□的棍子好似一棍一棍尽都打在了她脸上。

        咦……看着就好痛……

        此时距离擂台旁几十步外的小阁楼中,皇帝立在窗边,倏忽指着观台上的婉婉唤了声陆珏,“容深,那不是你府上的小丫头嘛。”

        陆珏神色淡淡地,并不愿意皇帝的目光落在婉婉身上。

        他从小猫儿入场就看到了,她站在围栏边,五官随着人家擂台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地乱飞,可还是太漂亮太耀眼,站在人群里也能让人一眼注意到。

        “她心性小,一贯贪玩儿,让陛下见笑了。”

        “是小……”

        皇帝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复又去看擂台上的动静,曼声道:“这二人倒是不相上下,斗了大半天了,也瞧不出究竟谁的本事更高一些。”

        一旁的太子道:“现下年轻的男儿们个个儿有为,将来便是朝廷的栋梁之材。”

        皇帝今日心情不错,便吩咐李德全,“你去一趟,给他们些彩头,就说是朕赏的,教他们都拿出真本事来,赢者得之。”

        李德全呵腰应是。

        后头伴驾的霍宴目光在围栏边流转一瞬,忽地也朗声请缨,“既然有陛下的彩头,那臣斗胆,也想上去献献丑,还请陛下恩准。”

        章家被贬谪后,霍宴已接过禁卫指挥权,如今也是不折不扣的天子近臣。

        皇帝从不在意年轻人争强好胜,反倒十分赞许,大手一挥便教他去,“你既是要去那就得力压场中一众习武之人,如若做得到,朕便再许你自己要一赏。”

        霍宴分毫不怵,“臣谢主隆恩。”

        身负本事的人大多有几分傲气,如陆珏、如霍宴,既出手便不可能空手而归。

        李德全与霍宴齐齐现身之时,擂台内外静了片刻,等李德全传完了皇帝口谕,场中欢呼声前所未有的热烈。

        圣驾不亲自露面,就是不想扰了这儿的氛围,众人该干嘛还干嘛就是,可大家伙儿现在都知道皇帝正看着,自然一个个越发踊跃卖力起来。

        霍宴飞身上擂台,手中长刀的刀刃在日光下晃得人眼睛都疼。

        烈日炎炎,婉婉用力眯了下眼睛,悄默声儿凑到陆雯耳边说:“雯姐姐……我怎么觉得霍小侯爷在看你啊。”

        陆雯眉头紧拧,坚决不认,“你看错了。”

        嗯?

        婉婉暗暗瞥她一眼,刚才明明还跟人家对视上了呢,可是小侯爷一笑,陆雯眉头却就拧起来,这俩人别别扭扭,肯定有问题呀。

        周遭的欢呼声浪潮似得,此起彼伏,直热闹了小半个时辰。

        霍宴一把长刀使得极其霸道,接连上场攻擂的□□、利剑,无一不被压制的毫无招架之力,他在台上笑得张扬,“再来,要么就一起上。”

        此时却已无人敢上台。

        静了片刻,李德全命人敲响铜锣,上擂台亲手将彩头递给了霍宴。

        霍宴的目光却不在彩头上,他回首往小阁楼的窗边看了眼,随即一指围栏边的陆雯,吩咐一旁的小太监:“拿去给陆大小姐。”

        话音落,场中一片哗然。

        男人们大多顺势起哄不止,姑娘们都在掩嘴轻笑瞧热闹。

        婉婉也在瞧热闹,她看到身边的陆雯脸红了,从一点点红加深到很红,非常红,再渐渐蔓延到耳根子,闹得整张脸都好似要滴下血来。

        “你……你这人……”

        陆雯羞恼得不行,难得话都说不利索了,憋了好半会儿才憋出来句:“莽夫!这弓重得跟石头一样,我要来做什么呀!”

        说完她实在是没脸再待下去了,拉起身旁的婉婉,转身一溜烟儿跑出了擂台。

        身后调笑声又是一阵难平的浪潮。

        有人捏着嗓子学陆雯的模样调侃霍宴,说小侯爷不识情趣,给姑娘家怎么能送长弓,果真是莽夫一个。

        远处小阁楼窗边。

        陆珏瞧着婉婉渐渐跑远的小身影,余光中的太子面容平静,但搭在窗沿上的右手,已不由得握出了手背的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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