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雪闲睁眼时,发觉自己在一处阴暗潮湿的石洞里。
栗色长发垂落在肩前,被水打的湿漉漉,将单薄的衣衫浸透。
有道颀长人影盘坐于他面前,背脊打得极挺,发冠将额际发丝系的干净,身上高雅的墨蓝衣袍,也同样沾染石洞湿意。
雪闲不明所以,尚未弄清楚这情形,乍然间石洞顶部便传来一阵苍老诡异的声音。
粗嘎难听的嗓子,宛如被车轮压过,再倒退前进多辗了三回。
“你俩何时办完正事,待两方体中之液融合,这石洞随时开启。”
“传闻浸雾峰下任首座,冷情无心,看来也得交代在老朽这蛇洞中。蛇毒的发情效果一骑绝尘,逐渐侵入你全身,倘若不即刻进行鱼水之欢,到时便是椎心之痒,热燥而亡。”
“你等二人修为皆被我禁制,石洞里头的雪姓医修,若不好好照规矩来,老朽自有另一种药等着你。”
伴随着反派必定要有的仰天大笑,震耳的声音也逐渐在石洞中消失。
这段信息量略大的一番话,让雪闲脑中仿佛烟花般,轰的一声炸开。
尤其是话中两个关键身份!
面前身影也于这时缓缓睁开双眸,英挺的五官透着冷峻,眼尾处微微上勾,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那股由内而外透出的冷厉气场,足以表明身份。
雪闲:整个人裂开jpg。
穿进自己看过的小说中,这种荒唐事,简直比雷打在头上都离谱!
该死的《道侣他飞升成神》。
破书是最近热门的双男主仙侠小说,他昨晚愤怒地追到了大结局。
整篇文bug如山倒,两主角莫名在一次误触绑定后,莫名成为道侣。
书中第一主角厉倾羽,身为浸雾峰首座,不只身份尊贵,修为与体力更居全道之冠,书中总形容此人一双眼眸冷漠却勾人,身形高大,面貌俊美,分明难以亲近,却令无数仙门为之倾倒。
另一主角,则是厉倾羽那毫不起眼的道侣,整天只知道揣着药炉炼药,在众仙门羡慕的眼光中,和尊贵却冷峻无情的浸雾峰首座结亲。
光看简介,以为是横跨仙侠界的甜饼一枚。岂料别人的甜文,不断在萌点上蹦达,他点选的这一本,天天在雷点上踩踏!
结为道侣后,厉倾羽照着三餐黑化。说明白点,这黑化的方向,是奔着主角,奔着道侣两字去。
文中所有名场面,都是厉倾羽各方位展现无情的时刻。
而此刻自己竟然穿成那悲惨的道侣!
难道就因为他与原主有一模一样的名字?!
最让雪闲抗拒的,是原主身为医修,文中九成副本都脱离不了制丹炼药,以至于主角一共中了n种奇奇怪怪伴随着各类发情效果的丹药!
有半自愿、有被迫,堪称本文惨事担当。
而厉倾羽身上,压根不可能出现任何与情欲有关的字眼。动情这两个字,对这人来说,就是天方夜谭。
故每一回,原主都只能用更更更惨的方式来解决。譬如以刀捅自己的腿,以疼痛覆过其他知觉,更多的时候,是炼制更毒的丹药,每回只要中了奇怪的东西,就服下一颗。伴随各种苦不堪言的后遗症。
最后的大结局幻境,主角离成为药仙只差一步之际,竟突发异想,将一颗发情丹药偷偷放入厉倾羽饮入的水里,当时厉倾羽修为已在最高层,这拙劣的手法自然被他当场撞见,毫不留情的以剑刺穿原主!
全文ending。
雪闲:心肌梗塞jpg。
马的破书。
不如改名叫《道侣他死的好惨》。
且惨到最后,已经让人无法共情,而是面无表情的仿佛在看笑话。
这毫无逻辑并烂尾的小说。就离谱。
随着苍老声音的内容回荡在脑边,他早已知晓眼前人的身份。原文中,这人说短句时令人浑身发颤,说长句时,寒冻彻骨,尤其接任首座之后。
雪闲胡乱抹过额际,心惊胆战的朝厉倾羽望去,虽视线不清晰,可仍是能感觉对方身上散发的冷厉,分明与他皆是盘腿而坐,却硬生生给人一种无法靠近的帝王观感。
压根看不出身上正受着春…之苦。
雪闲揉过眼皮,眨掉覆于瞳孔上的水雾,动了动嘴唇,嘴后只吐出一个字。
“你……”
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不是中了那啥的药?怎么看上去如此镇定!?
雪闲忍不住将视线默默下移,可石洞内光线昏暗,再者对方衣袍厚实,有什么反应也根本看不分明。
心绪混乱之余,雪闲想撑着潮湿的岩地起身,怎知腕间却被狠狠一拽!
身子落回地面时,他才发觉自己手腕被系了条金绳。
另一端,隐入对方墨蓝色的袖摆,明显连在对方腕骨突出的结实小臂上。
又低又冷的声音传来耳边:“想去哪?”
雪闲追了百万字,见识过对方任何面向的心狠,此刻亲耳听见这低冷的声嗓,忍不住身子一颤。
对于这抹阴暗石洞,脑海也似乎有什么印象就要冲出,可又因哪里不大对劲,而被强硬止住,差了一步。
雪闲只能谨小慎微地问道:“我们…眼下身在哪里?”
对方淡冷的眉眼似有讥笑之意,沉冷的嗓音道:“你不知道?不是你引我下来的吗?”
雪闲:风雨中懵逼jpg。
厉倾羽见他神情茫然,顿时反手将绳子收紧。看似毫不费力,金绳却拉的紧绷,雪闲也瞬间往前倾倒!在整个人要趴上对方时,用尽全身力气撑住自己!
厉倾羽身躯未动半分,牢牢盯着他道:“你引我下来,究竟为何?”
雪闲与对方距离不过半掌,下意识的屏住呼吸,艰难的发声:“…我引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难道你自己忘了过程?”充满寒意的声音带着冷厉,和周围的冷空气相较,竟是不相上下。
雪闲就着困难的姿势,而厉倾羽俐落的下颚线条,就在他鼻梁附近,雪闲气都不敢呵,只能僵着身子说道:“我磕到了脑,记忆有些模糊。”
厉倾羽神色如霜,目光凌厉,“你窃取药炷,跑到千蛇鬼母的居住地,往石洞里扔。我跳进来找时,石洞便封了起来。”
意识到封顶刹那,他以术甩出细绳,将对方也拉了下来。而对方坠入后确实撞到了后脑,昏迷到今日才醒。
一段话说的不快不慢,几乎能荣登厉倾羽说过最长的字句,只是冻寒的口吻,仍是压迫感十足。
雪闲手腕被勒的死紧,对方力道之大,让他根本无法挣脱,就怕脚下石地湿滑,他撑不住身,身躯一倒往厉倾羽身上趴去,然后被对方一掌往岩壁上挥,当场脑浆迸裂。
雪闲急道:“你…先放开绳子,我要撑不住了…要不这样,我的药炉先抵押给你,倘若我们成功出石洞后再还我,行吗?”
药炉对于医修来说,便是如性命一般重要的事。故他做出这承诺,便是抵押上自己修炼之途的意思,厉倾羽自然听懂。
果不其然,这回绳子终于松开一小段。
雪闲顿时往后坐回厉倾羽对侧,脑子也猛然窜起一段记忆。
千蛇鬼母的地盘。一个比悲伤还悲伤的故事。
主角二人意外落入,在里头误触某样机关,就此开启了比阴间更阴间的道侣之路。
原主在里头误食了第一颗发情效果的丹药,名为“纵情丹”,想当然尔,解毒未成,最后只好以毒攻毒,直接导致修为倒退。而厉倾羽不只没中毒,还硬是将修为提升一阶,离开石洞不久后便接任浸雾峰首座。
是段让人要戴呼吸器才能看完的桥段。
而此刻雪闲也终于弄清楚,心底一直说不上怪异的地方。
《道侣他飞升成神》里,中了千蛇鬼母之毒药的人并非厉倾羽,且这石洞也非原主引人坠入。而是二人一前一后各自掉下来的。
为了厘清这纠结毛团,雪闲深深吸了口气,道:“你…是怎么中毒的?”
“你不如问千蛇鬼母。”
“……”
为了将眼下状况弄明白,雪闲只好硬着头皮再道:“你方才提及的药炷,很珍贵吗?”
“不珍贵,我何必跳进找寻?”厉倾羽冷望着他,配上雷打不动的神情,显得整个人更加冷冽,不易亲近,连嗓音都泛着冷意。
雪闲眼眸转了圈,努力保持镇定,眼下看来石洞机关还未触发,他与厉倾羽尚未绑定成道侣。
雪闲便道:“…倘若我们出的去,之后我便想办法重炼铸一根,当作还你。”
他深深相信。
互不相欠的下一步。叫做老死不相往来。
厉倾羽眉眼布着冷峻,声嗓低沉,“倘若出不去,我便拿你做为药炷,在这石洞中做为突破修炼的辅助。”
雪闲:“……”
慌的一批。
雪闲心底连连叫苦,睫上水珠又再度凝聚,只好甩了甩头将水滴晃掉。眼下枯坐干等也不是办法,他即尝试小小力地扯了几下金绳。
可绳索都拉直了,也不见厉倾羽胳膊被扯动半分,他只好斜着身子,微蹲起身,想观察这石洞走势。
见金绳在厉倾羽手中,还有小几尺的长度可移动,他便轻手轻脚地站直身躯,道:“我就在里头走走,你、你别扯我。”
雪闲稍微靠近了岩壁,抬手轻敲,可石洞内连股吹进的微风都没有,看上去全封死了,周围连根杂草都没有,不知这岩地有多枯寂,或者数百年来皆饲养毒蛇,故除了蛇群外,已容不下其余活物。
雪闲正疑惑这处既是千蛇所住,为何至今一条蛇都瞧不见,一晃眼,便看见五六条比胳臂还长的三眼青蛇,正往他这头快速溜进!
雪闲顿时惊的连连后退!手上金绳也随着雪闲的动作不断摇晃。
蛇群迅速地往俩人所在地方蜿蜒靠近,而厉倾羽仍闭眼盘坐在地面,不知是没注意到这头险境,还是压根不放眼里。
慌张之际,他脑海闪过原文片段。原主身为医修,身上随时携带药炉,而书中曾提及所有药丸本身都带毒,得经由药炉炼化成丹才能去除毒性。
雪闲没时间深思,赶紧模仿著书中所述,胡乱的伸手一挥。
刹那间,一只金色小鼎凭空迸出,现于眼前!
雪闲将小炉扯近怀中一看,果然底部躺了三枚看上去未被灵火炼化的药丸!赶紧将其拾起,隔着衣袍压碎,往蛇群洒去。
三眼青蛇随即停住滑行,甚至有两只碰到药粉,仓惶的往黑暗岩壁退去,雪闲悄悄的将离两人最近的一只往远处踢开,俊秀的脸面仍是惊魂未定,这才抹过额际薄汗,气喘吁吁地抱着药炉落坐。
面前身影不知何时已睁开眼,目光盯着他。
沉凝的嗓音道:“那药丸,炼化后能增百年寿元。”
雪闲眼眸瞬间瞪圆!
百年寿元?!那你刚刚为何不说!
如此贵重的东西,竟被他用来退两只蛇。
雪闲面露遗憾,突然心疼起三枚丹药,下意识道:“所以我方才朝他们撒去,那条小蛇便多了一百岁的寿命吗?该不会还能飞升吧?”
气氛。
一时间略显沉静。
厉倾羽缓缓地挑起一边眉宇。
“三眼蛇属中阶妖类,撒上丹粉倘若没死,自然对升阶有利。”
语调不淡不咸。
其实此种蛇类不过中阶灵兽,一直没敢靠近的原因,便是因为惧怕厉倾羽。对方修为虽被禁制,可身上凌厉的八阶凝气,仍是压的蛇群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轻易出巢。只有在另名修为较低的青年靠近时,才趁机溜出。
雪闲闻言,心底一诧,蹙着眉道:“可如今我们修为被制,蛇群却此时升阶,岂不是雪上加霜。”
“你若不过去,那蛇也不会出巢。”
雪闲顿时气道:“我是想找找办法,看怎么出石洞!”
不然怎么分道扬镳。
厉倾羽面色平稳,“倘若你未将我的药炷扔进洞,你我又怎会在这里头。”
“……”
行吧。他这就闭嘴!
雪闲气呼呼的将脸撇开,打算开启自动禁语模式。
怎知对面人忽地又开口,低低的声嗓道:“出去之后,药炷多久能制成?”
雪闲忿忿道:“不清楚、不知道。”
话才落下,腕上金绳便被用力一扯。
雪闲手臂被拉的微微抬起,可仍是不愿回头,只说道:“我得先弄清楚那药炷的成分,要不也无法做出。你不如先说说,这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途的,这般重要。”
厉倾羽望着对方气鼓颊面,因方才退蛇惊险,好几丝栗色长发落在肩头前,沾在湿透的袖摆上,金色小炉就搁在身旁,里头空空如也。
好半晌后,石洞中才有低沉的嗓音流淌。
“药炷为我修练时稳定心神的东西。”
雪闲没想到对方答的这般干脆,有些意外的将脸面转回。
难怪…难怪东西不见,厉倾羽有如此怒意。他知晓高阶修炼过程,有时需带些法器在身旁,虽《道侣他飞升成神》中从未提及厉倾羽需要这东西,可也许便是因为过于细微,故直接省略掉了。
关于原主为何偷药炷,甚至随便乱扔,就更不得而知了。
雪闲捂着额际,不明所以。此书不愧破书,百万字的内容,九成在描写原主花式be的过程,所有细节潦草带过,眼下居然还附带隐藏大礼包剧情!
太艸了呢。
雪闲环视四周一圈,道:“我们在这很多天了?”
他一睁眼就在石洞内,压根不知已经掉下来多久。
“四日。”
雪闲满脸不可置信。他俩竟已被关了这么久,这也代表厉倾羽中毒好几天了。
且他这才发觉从自己醒来到现在,厉倾羽一直是坐于地面,未曾站起过。雪闲小心翼翼观察了阵,却看不出所以然,便问道:“你是不是腿受伤了?”
“蛇毒没有伤口。”言简意赅的回答,声嗓又低又沉。
这简短的一句话,雪闲先是愣了会儿,接着才意会过来后,随即有些无措的飘开眼神。
众所皆知,春-天-的-药这种东西,没有外放伤口。
坐姿则是因掩在衣袍下的某些地方。不可描述。
雪闲斟酌着用词,道:“那你身上…可有其他异状?”
蛇毒什么的,听起来就是心肝脾肺肾都一并完蛋。
厉倾羽面上看不出情绪,一双长眼瞧向他。挺直的背脊看上去哪儿都没问题。
雪闲见他说话仍是沉冷,实在难以想像对方身中发情用途的药。
只是眼下出不了石洞,横竖都是死,倘若厉倾羽真如千蛇鬼母所说的燥热而亡,自己也就是下一个。
这般穿来就卒,开局就入土。他断然拒绝!
雪闲往布满岩石气息的深处张望,至少得先解决眼下难题,便说道:“这里头潮湿,应是有些小水潭,我用衣袍盛些凉水过来给你,好吗?”
“我试过了。无效。”厉倾羽道。
浸凉水,毫无用处。
雪闲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虽他原本的职业便是医师,可却是小儿医师。
每回只要有胆子小的孩儿哭着进来看诊时,雪闲便会从椅上站起,蹲在他们面前与其平视,从空空如也的掌中变出甜糖,直到看诊完毕,小孩儿也被哄得笑颜逐开,朝着面前俊俏的大哥哥,欢欣的挥舞小手。
此刻雪闲看着连棵杂草都没有的岩壁,叹了口气。如今一码归一码,他与兽医可谓隔行如隔山,根本无从应对厉倾羽身上蛇毒,更不知道除了千蛇鬼母所说的(哔──)的方式之外,还能怎么解。
在分不清白日黑夜的石洞中,所有时辰皆是昏朦,两人对坐着,虽没有三眼青蛇再次现踪,可这束手无策的气氛,愈发凝重。
随着时间一刻刻过去,厉倾羽背脊依旧打的极直,正闭眸凝神,可额际的汗却越泌越多,混着石洞内的水珠湿意,一滴滴的滑过英挺面容,往下滴落。
就这般过去了几日。
雪闲担心厉倾羽如千蛇鬼母所说的燥亡,途中不时用小药炉盛些石洞凉水过来。
每每浇下时,皆会小声提醒道:“我要倒水了。”
厉倾羽皆未回应,雪闲只能轻轻的将水从他颈后倒下,凉水顺着对方脖颈往下,经过结实宽敞的肩线,缓缓流进墨蓝衣袍中,雪闲也不知是否真有效降低对方身上热意。
昏昏暗暗间,似乎又隔了几日。
不知是下午或傍晚的时辰里,灰蒙的石洞中,雪闲突然发觉,厉倾羽凝气闭眼时,眉宇紧紧聚拢,猜想是蛇毒发作的痛苦,便赶紧抱着药炉到最近的小水潭,急急提回。
这回他用手浇了点在厉倾羽面上,凉水滑过额际与高挺鼻梁,厉倾羽双眼也缓缓睁开。
深黑的瞳孔中,乍然闪过一丝狂狷之色。
可不过眨眼之间,那抹神情便又消失无踪。
雪闲并未发觉,刚收起药炉便蹲回他面前,着急的打量厉倾羽神色,见对方又闭起眼,便伸手想往他手边探探。
正要触到厉倾羽腕间时,猛地被一双指骨分明的大掌给抓住。
他吓了跳,想收回却又抵不过对力气,便道:“我只是想看看你身上的温度。”
眼下厉倾羽抓着他,他才发觉这人体温烫的不得了!仿佛随时要着火燃烧般。
雪闲忧心道:“你身上好烫。”
厉倾羽低着眼睫看他,面上情绪在昏暗的光线下根本看不清。
低沉的嗓音道:“蛇毒未解,自然燥热。”
雪闲以手轻探过对方额际,接着快快收回,半晌后说道:“倘若我将你身上热气渡过来一些,虽然只有一小部分,你觉得可行吗?”
修为禁制的情况下,他记得《道侣他飞升成神》中曾提过最低阶的法术,不需太多灵力支撑,通常是用来引导弟子修练时沉凝于体内的气。
只是这方法虽能渡热气,可却无法真的缓解蛇毒,只能算缓兵之计。
厉倾羽眼眸盯着雪闲,见对方不断观察自己神色,道:“为何你愿意助我?”
雪闲看了眼封死的石洞天顶,岩壁的裂缝中仍不断溢出水滴,整座石洞极为潮湿,每回眨眼都有新的水珠聚集于眼睫。
他道:“如今总要想办法度过难关,有什么事,也得活着再说。”
即便要各走独木桥,也得出了石洞才有走的机会。
厉倾羽这才慢慢松开钳制他腕间的掌。
雪闲深呼吸口气,手背依旧留有对方热烫的温度。
渡气只要两人身体有连接即可。他望着比自己大一号的手掌半晌,最后只敢轻轻握住对方拇指,小声说道:“好了,可以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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