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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0章 水晶门


  “对啊,我就是在唬你,你最好别信。”我无所谓地笑笑。

  “话可以乱讲的吗?你要是没证据,就是惑乱/军/心,你才应该被监视!”

  “就是,证据呢?你说看到就看到了?我们又没看到。”

  “司机和你串通好的吧!”

  这人对我反将一军,引来其他伤员的附和,见我不再开口,他更认定我词穷了,一会儿要我拿出证据、一会儿要我道歉。

  朴教授组织的这支队伍,什么肤色的人都有,国籍用眼睛看、看不出来,只能大致按肤色,区分出西方人、东方人。

  朴教授身边有几个助理,全是东方面孔,被咬伤的人中,就有他的助理。

  但和我说话的这人,貌似身份挺特殊,他也是东方面孔,说话汉外|参半,讲汉语时,一句话里总有两三个词是外语,倒不一定是随机说词,可能是挑自己会的说,反正没一个词是复杂的。

  不过他的特殊之处不在语言上,而是态度上和别人不同,另外几个受伤的人反对‘监视’,说话时总瞄着朴教授。

  可能是希望朴教授替他们出头,或通过观察朴教授的态度来调整他们自己的态度,这个人却没有,他给我的感觉是他完全不用朴教授替他撑腰。

  “他们不信随便,你们、爱不爱惜自己的小命儿?”我看陈清寒脸色沉下来,看样子要发火了,便抢过话头,将目标瞄准没受伤的人。

  没受伤的人互相看看,有人率先退开几步,借口说累了,要找个地方坐下歇会。

  下来的这片空地没有可以坐人的地方,但空地边上有台阶,像人行道边的道石,那些人借口想坐下休息,全都退开一段距离。

  有人开头就好办了,众人各自找个借口,与受伤的人拉开距离。

  只有周队长和他的手下没动,于是空地中央只剩拿武器的守卫,将几名伤员围在当中。

  朴教授和玛丽郭也跟着退开了,他们刚刚被晒衣杆儿追赶,朴教授的鞋都跑丢一只,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谁愿意再拿出来冒险?

  “好哇,你们这群白痴、ruo智,随便就相信一个chun女人的鬼话,老子没感染什么鬼寄生虫,等我上去了,你们一分钱也别想拿到!”这人吼完,又瞪向玛丽郭,恨恨低语:“我大哥就是眼瞎。”

  他声音不大,最后这句只有离他近的人能听到,我和陈清寒并没有退开,和周队长他们一起看着伤员。

  营地里有医生,还不止一位,不过两位医生各背着一个年轻姑娘,始终没放下过。

  其中一个姑娘是女孩A,她还没醒,另一个姑娘虽然是清醒的,但脸色憔悴,手背上鼓着个大包,袖子上沾着点血迹,应该是正在输液的时候突然把针拔了。

  我猜她就是女孩A的室友,只是不知道生了什么病,这么多天都没好。

  “要检查、必须…必须上去拿东西。”背着女孩A的医生说,他是个身材很健壮的中年人,但说话的语气特别软。

  “检什么查,都说了老子没事,等着吧,你们这群胆小鬼、可怜虫。”

  我光听说拍电影的时候会加入赞助商的女朋友,没听说过科考活动还得带上赞助商的弟弟。

  不过他在队伍中的意义,应该和工作无关,多半是来监视玛丽郭的。

  这一出来几个月,荒郊野外、男男女女的住一块,年轻帅气又单身的男同事好些个呢,不看着点土豪能放心吗?

  我对观察人没有兴趣,也不想再这事多费口舌,便转身到空地边上溜达。

  朴教授他们的前期工作肯定相信困难,这个地方塌方严重,原来什么样基本看不出来了,地上散落着一层碎石,碎石层下边,是磨得十分平整的地面。

  那些掉下来的大石块,一定是被朴教授他们清理掉了。

  这地距离地面有292米,来回运石头,想必花掉了他们不少时间。

  而这只是一个类似大厅的地方,他们还清出了一条通道,陈清寒说通道的尽头就是机关大门。

  我问他金钥匙在哪发现的,他说是从碎石堆里,不,准确地说是从一具尸体身上找到的。

  当时朴教授的人下来清理石头,工人从石头堆底下挖出一具尸体,尸体身上的碎石并不多,致命的是脑袋,它的脑袋被一颗大石头砸扁了,而金钥匙在尸体衣服口袋里装着,得以很完好的保存下来。

  朴教授认为那具尸体就是他父亲的队友,在清理大厅和通道的过程中,他们只发现了一具尸体,头冲着出口,所以他觉得这人是从大门里出来,打算带着金钥匙离开,但没来得及逃生,才被砸死在下面的。

  至于塌方的原因,朴教授的团队也做了检测,是定点爆破。

  爆破的点在大厅上方,那人被砸中的位置,在通道口外边,也就是说他刚跑进大厅,炸/药就炸了。

  为什么?

  因为炸/药是定时的、他跑慢了?

  还是他跑着跑着突然发现,和地洞同归于尽比较好?

  又或者,有人提前拉弦,把他埋在了底下。

  当年只有一个本地向导活下来,他的证词没人能反驳,如果他和拉弦的人串通好……

  陈清寒领我走进通道,金钥匙在他手里,我们穿过通道,站在一扇水晶大门前。

  看到大门的一刹那,我差点激动得跳起来,这么大一块水晶,搬出去可就发了。

  但随即想到这次任务是‘公事’,即便我们能把水晶门扣下来,过后也得上交,热情立刻消退,冷冷审视着这扇毫无价值的破门。

  月牙型的大门、是一个整体,开启方式要么往上抬、要么往侧面滑,不过它上面有几何图案的孔,看着像是星座图,每颗星都是一个孔,能插钥匙那种。

  陈清寒说,用钥匙开门,肯定要按正确的顺序,错了后果非常严重。

  他让我看门内的液体,水晶门里装着红色液体,里面还有像血管一样的‘管道’,红色液体就是管道中的鲜血。

  半透明的月牙水晶门,血管和鲜血,我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问:“不错,挺有艺术美感,怎么了?”

  陈清寒嘴角动了动,说:“有毒。”

  我颇感意外,“你怎么知道有毒?难道你尝过了?”

  大门表面好好的,不像被破坏过,陈清寒怎么会知道门内的液体有毒?

  我听盗墓贼说过门内藏腐蚀性液体的机关,但只要人离远点,或者开个孔导出来就能破解。

  现代又不缺玻璃,一人拿个玻璃盾牌也能抵住强酸腐蚀。

  但陈清寒说的是有毒,不是腐蚀,我就好奇了,门封得严严实实,他怎么知道的?

  陈清寒拿出手机,翻出几张照片给我看,照片中有几个人围在门前,全都戴着防毒面具,还有全套的氧气设备,他们戴着特制的手套,看样子是打算在门上钻个洞。

  随后一股红烟从他们钻出的孔里喷出来,最后一张照片拍的是尸体特定,尸体的眼睛、耳朵、鼻子、嘴,全流出红色液体,但这尸体看上去不太正常,好像是瘪的。

  “尸体的肌肉、骨骼、内脏,融化成了红色液体。”陈清寒收回手机说。

  “不通过呼吸和皮肤接触?”我不信。

  照片中的人显然是朴教授的队员,他们最先抵达这里,并试图钻开水晶大门。

  后果当真严重,包括‘摄影师’在内,一共五名队员,全部惨死。

  不过钻开那个孔周围的红色液体被放出来就没了,说明这东西是一次性用品,只要多钻几个孔,里面的毒液就放光了。

  只可惜,人命就一条,不可能为了放光毒液,再多牺牲几条人命。

  所以钻过的孔没啥威胁了,但若想开门,还得用正确的方法才行。

  陈清寒指指门上的图案,“我查过了,已知的星座图,没有能对上的。”

  “那要不是星座图呢,比如……咳,棋谱?”

  “你们祖先下什么棋?五子棋还是飞行棋?”

  “害,那我不知道了,我也没见过这种东西,古人的玩意儿,早失传了呗。”假如陈清寒的猜测正确,这座墓的年代,可久远得吓人了,身为长寿生物,我都说不清它距今得有多少年。

  “你再好好想想。”陈清寒站到我身边,我斜他一眼,心说怎么着,给我施加压力来了?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脑子特别听话,开始搜索与星座图有关的信息。

  “哦……”想了一会儿,我冷不丁想起件事,陈清寒立刻低头看着我。

  “不对。”刚冒出来的想法,被我摇摇头,按了回去。

  “想到什么都可以说,哪怕是毫无关联的事。”陈清寒鼓励道。

  “那就是个笑话。”我摸摸下巴,还是觉得应该没啥关系。

  “说出来听听。”陈清寒眨着他的精光眼盯着我。

  “以前吧,我们族里有个科学家,对,用现在的叫法,应该叫她科学家,人有点…疯癫,她说的话,挺像疯言疯语的。”

  行为疯癫的科学家,在工作上却有着超凡的能力,只是她本人常遭到周围人的嘲笑,比如她经常会做些稀奇古怪的梦。

  我是不做梦的,除非极特殊的情况,族中的其她人也一样。

  科学家本人也觉得她经常做梦是件很神奇的事,所以她每做一个梦,第二天早上都会详细记录下来。

  刚开始她会将梦说给别人听,遭到几次嘲笑后,她便不再向别人提起。

  最后一次,是她告诉自己的上司,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一张路线图,指引她找到一笔宝藏,她要发达了,所以要辞职。

  上司当然觉得她在开玩笑,可她非常认真,上司又觉得她是彻底疯了。

  不管怎样,她成功辞了职,背上自己的小包袱,离开族群出去寻宝了。

  科学家临走前,把图交给一位关系还算可以的同事,说因为平时受到过这人的帮助,作为感谢,她把藏宝图复制一份、分她一张,能不能找到,就看她和宝藏是否有缘了。

  那位同事便将这事当成笑话,讲给别人听,那张藏宝图成了笑话的标志,也就是现在的‘表情包’,族人彼此开玩笑,递上一张藏宝图,说:呐,你可以辞职了。

  这笑话流行了一阵子,我也见过那张宝图,后来热度消退,也没人再提了,至于背小包袱走的那位科学家,此后再无消息传回。

  “一样?”陈清寒一脸认真地看着我。

  “嗯,真的耶,居然一样……”我自己都不敢相信,因为那个笑话里的藏宝地不在地球,科学家说要去星辰大海里寻宝,所以才没人相信她。

  且不说她只画了几颗星星,就要在宇宙里航行,交通工具呢?我们族中也没有啊!

  她总不能给自己绑上轮胎、坐蹿天猴去吧。

  “可光知道一样没用啊,不知道顺序。”

  “那个人没留下提示?”

  “没,她都说有缘就能找到了,当然是随缘喽。”

  门上的图案有十七个点,有大有小,也说不上组合起来像个什么,泡椒凤爪?

  陈清寒又开始思考了,这时大厅的方向突然传来吵闹声,赞助商弟弟那大嗓门,特别有辨识度。

  “你在这儿想,我过去。”我按住陈清寒的肩膀,没让他转身。

  我在通道里迎面遇上玛丽郭,她是过来喊我们的,说伤员闹起来了。

  营地里的人在大厅周围坐成一圈儿,唯独几名伤员站在中央,赞助商的弟弟抢了守卫的枪,在那比比划划,正威胁周队长。

  威胁他什么呢?要周队长带他上去,开车离开营地,送他到机场。

  如果周队长拒绝,他就随便打死几个,打死谁都成,一个也成、反正是要将人命赖到周队长身上。

  周队长有犹豫,就表示他没把握在这人开枪开阻止他,怎么着也挡不住他开一枪。

  因为其他几名伤员将这个围在当中,换句话说,如果这人直接把眼前的伤员打死也是可以的。

  他们紧挨着,周队长和他的手下在包围圈外、来不及阻止,要阻止他,必须先拉开挡着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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