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安安跟着我,”电话那头,青年声音急切,“吸气——”
“呼——”
“吸——”
“呼——”
十分钟后,沈周年开车赶到合租公寓,他跑出电梯,直奔周安的房门。
“扣扣——”沈周年敲门,对着持续通话中的电话快速说:“周安,是我。”
正当沈周年要破门而出时,房间内响起了拖鞋拖沓的声音。几秒后一只虚弱的手从内拉开门。几乎是门打开的一瞬间,周安就从里面摔了出来。
沈周年第一时间抱住了她。
周安任由他抱着,双目紧闭,汗水浸湿了她的额前和双侧的碎发。沈周年用手背探了一下她额头的温度,感受到高温之后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在周安的肩头。他隔着两层衣料扶住周安,带她快步下楼。
汽车一路以最高速度驶往医院。
急诊室内,医生和护士推出病床。沈周年轻手轻脚将周安放在床上,和急诊医生说明周安的症状。
“她有心脏病史或是肺功能失常么?”医生一边用医疗器械检测周安的情况,一边问沈周年。
“没有。”沈周年回忆,目光担忧看向病床上的人,说:“她今天受到了惊吓。”
医生点点头表示谢谢他的配合,再做些检查就吩咐护士用药。
急诊护士站的女护士喊他:“周安小姐的家属,麻烦在这里签字!”
沈周年将自己脱下的风衣外套放在病床边的护栏上,走到护士站,低头看着医院开具的告知书。
沈周年的目光在“家属签字”那一栏凝了好几分钟,终于执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药用下去大概两个小时,值班医生过来巡视完周安的情况,对沈周年说:“病人大概稳定下来了,她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她生理反应如此剧烈,我建议您带她去一趟精神科,她更需要心理上的治疗。”
沈周年有些颓丧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抬头道:“谢谢医生。”
“痛……”半夜,急诊室人流渐少,病床上的人却突然轻声呓语,“痛……”
沈周年听到声音立马站起身,走到病床边将周安扎了针管的那只手放进被窝里捂着。他倾身侧耳去听周安的梦话,她还是说疼。
“哪里疼?”沈周年轻拍被子,轻声哄。
做噩梦的人哪能回答她,周安只是觉得浑身都在疼,像是被打散架了似的。右手手背很凉,冰冷的生理盐水混着药液流进她的血脉,她本能地寻找热源。
她抓住了沈周年轻轻覆盖在她手背上的手掌。
……
第二日清晨,附近街区发生了重大交通事故。急诊室人声嘈杂,哭声伴随着救护车铃声响在周安耳廓。
周安睁开眼。
入目即是沈周年忧虑的面容。
“感觉怎么样了?”沈周年上半身前倾,问她。
周安揉了下太阳穴,想起昨晚差点喘不上气向沈周年求助的事儿,轻声说:“没事了。”
病人大批量送进来,急诊室的病床不够用。周安空下床穿鞋,给新来的病人让位置。
沈周年带她去医院外面就近吃了早餐,结账的时候,沈周年的人正好送过来一双女士休闲鞋。周安脱下医院的拖鞋,换上新鞋子。
朋友之间不必多言谢,但生命的重量是怎么道谢都不够的。
周安抬眸看着沈周年,用力握住了他搭在桌上的手指,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容:“沈周年,谢谢你。没有你的话,我昨天可能冷静不下来。”
清晨的第一抹阳光照在周安脸上,静谧明亮。沈周年眯了眯眼,冷然的眉眼在阳光光晕辐射的范围内柔和了几分,他低而缓地说:“谢谢你第一时间联系我。”
周安微愣。
沈周年没给她反应的时间便开口提起急诊室医生的建议,“心灵受了伤也需要医治的,你昨天受到的惊吓在你的心里投了一片乌云。”
沈周年略微倾身看向周安:“安安,我们去把乌云驱散吧。”
周安用力抿唇,过了好久她才点了头。
他们没回家,而是先去了这所医院的精神科。恰好碰上专家医生在,沈周年给周安挂了专家仅剩的号。
家属陪同,沈周年陪周安接受会诊。
听周安描述了昨晚的事故以及夜里的那场噩梦,医生双眉紧皱,沈周年的周身气压也低得吓人。
医生:“周安小姐,据您和您家属的描述,其中有道声音是属于昨晚的醉汉,有道声音来自去年碰到的流浪汉,那剩下的女人和孩子的哭声呢?请您仔细回想一下。”
周安在医生的安排下躺上病房内专门的躺床上,听着医生的节奏进行冥想回忆。她的心理防线曾被上一个心理医生说过是很高的,她曾几次尝试过相信医生进行催眠回忆却一直失败,但这一次却成功了。
明明才第一次和这位医生见面。
这次和上次的不同点在于,她身边有沈周年。
医生的声音舒缓:“周安小姐,您看到了什么?”
“乡间土路,很泥泞斑驳,”周安在记忆深处搜寻,缓缓说:“有卡车,卡车内有四五个孩子……他们在哭,我好难受……”
眼角滑下一滴泪,被守在床边的沈周年轻轻揩拭了。
医生:“还有呢?除了孩子还有大人在吗,卡车内发生什么了孩子们为什么哭?”
几分钟过去,床上的周安双手紧紧抓着了床单:“他们来了!有两个男人,长得很凶,他们将我的馒头踢在地上,我好饿好饿,我还要留一半给病哥哥呢,他再吃不到东西会死的。”
沈周年用口型问医生是否可以和催眠中的周安搭话,得到医生应允后他参照医生说话的节奏轻声说:“病哥哥没死,你把他救出去了,他现在长得很高很健康。”
周安唇角微弯,片刻之后她又陷入了焦虑之中。紧闭的眼皮很薄,明显透露出眼珠在不安地转动。
医生显然发现了她的异常,这或许就是埋藏在周安心里的阴影,他问:“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吧。”
“他将我拎着脖子拖出了卡车,”周安的呼吸猛地急促起来,语速越来越快越来越急:“他在撕我衣服……不要!不要,走开!”
这后续的发展让医生震惊,他正想打算中断病人的催眠让她先从痛苦中清醒过来,沈周年却倏地趴在周安耳边,笃定而快速道:“不是的,他撕的不是你的衣服。”
“周安看清楚,他撕的不是小孩子的衣服!车里还有一位女人,你看看,你看看她去哪儿了。”
“女人……我没有看到女人……”
沈周年双手扒在床沿,恨不得钻进周安的梦里告诉她,“是那个女人被拖出去了。那男人还没有禽兽到碰孩子,安安,你的梦错乱了。”
见睡梦中的人怎么也找不到她想找的人,沈周年连忙说:“安安,错乱了没关系,醒来我带你去纠正它。”
医生适时结束催眠,将睡梦中的人带回现实。
沈周年给周安递了张湿纸巾,“擦擦额头的汗。”
周安看了他一眼,一瞬间她在沈周年脸上看出了当年那个瘦弱到需要她来保护的小男孩的稚嫩面容。
她低头去擦汗。
医生观察他们俩的神情,给他们泡了一壶热茶。
“从这次催眠得到的结果可以推测出,周安小姐您的的亲密接触障碍和你的童年阴影有关。”医生说:“不过据这位先生说,您的记忆是被扭曲过的,这种现象很常见。有很多例证表明,在受过剧烈冲击之后人的记忆错乱的可能性会大幅上升,况且人本来就会无意识地修改自己的记忆。”
医生转向沈周年:“病人家属,请问您有证据来纠正周安小姐的记忆么?”
“有。”沈周年眉心微动。
隔日上午,沈周年和周安乘坐国际航班飞往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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