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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裴宣眉头微挑,附耳在她耳边轻语几句,元姝立刻就别过脸不看他了:“才不要。”

        耳尖也飞快地红了。

        裴宣笑了笑,心中已是餍足,没再逗她。两人牵着手走了一段,果真在不远处发现了锦衣卫的标记。

        一声长哨,不到三十息的时间里,便有人出现了。

        瞧见裴宣胳膊上绑着绷带,那下属面色剧变,单膝跪下行礼,连道失职。

        “行了,回去再说。”

        那女子的尸体无人收殓,他早料到手下人醒来后会在附近搜寻,好在这批人离得不远,省却他们许多脚程。

        ……

        “是个赌徒?”裴宣坐在上首,敛眉问。

        “是。”徐程面色阴沉:“……欠了一屁股债,天天被赌场的人追着打,眼看着要被剁手剁脚了,收了人钱财就敢在咱们锦衣卫的头上动土!”

        徐程气得不轻。堂堂锦衣卫,竟然中了一个卖酒的货郎的招儿,还累及大人不得不只身犯险,如今还受了伤,实在是怒意难消。

        “背后的人是谁问出来了吗?”

        徐程面色微黯,摇了摇头:“上了两道刑就受不住了,但还是没问出来,只知道是个女子。这酒鬼,连人家的面儿都没见着,就敢来现眼!”

        裴宣的神情却很平静,往椅背上靠了靠:“那就没必要问了。”

        徐程愣了一下,恍然明白过来:“大人的意思……和上回是同一个?”

        那不只有那位神神秘秘的郡主了吗?

        “我也只是猜测。”裴宣拧了拧眉心,心间却知八九不离十——涉及到什么王妃,他能想到的秘辛,唯有那位抱病在王府深居简出多年的淮南王妃了。

        “太荒唐了……她一个宗室女子,竟敢对锦衣卫下手!”徐程大怒。

        锦衣卫是皇帝亲卫,一些不方便告知天下的宗室秘辛,许多也是交由锦衣卫处理的。锦衣卫昭狱里,还关着好几位过去位高权重的宗室子弟呢。是以在徐程眼里,一个王府的庶女,便是有郡主的封号,也全然不配和锦衣卫作对。

        “淮南王是陛下胞弟,又素来宠爱这个长女,惯得她无法无天,也不是怪事。”裴宣语气淡淡,眸里却冰冷地不带一丝温度地看着自己手臂的伤口——派了武功高强的女卫,还从神机营调来了带毒的袖箭,分明就是要置舒儿于死地……

        他不会放过她的。

        不过,对方这样的势在必得,倒是让他开始对这桩秘辛感兴趣起来。

        “把那赌徒扔去周边的衙门去,带着他上路,麻烦。”

        “是。”地方的官衙素来对他们只有恭维不敢违背的,这样的混子丢进去,也不会比在昭狱里快活多少。徐程想着这桩,总算是觉得微微出了一口气。

        但幕后主事之人并非这个小喽啰。淮南王是陛下一母同胞的兄弟,多年来谨小慎微,并没有夺权的想法,有太后在其中斡旋,兄弟感情颇为不错。想动清河郡主,恐怕还真是不易。

        不过……徐程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裴宣。

        他看得出,大人是真生气了。

        他跟着裴宣多年,知晓这位上峰从不是忍气吞声的人,便是那两位夺嫡热门的皇子也从来没在他手上讨过什么好……这千娇百宠的郡主的好日子,怕是要到头了。

        ……

        元姝见他们谈完事,忙扶着他上了楼上的客房,帮着他简单换了一身衣物。

        昨日夜里丹兰她们几个也都中了迷香,对客栈里发生的事一概不知,见她回来了,红着眼圈说了许多告罪的话,元姝听得头皮发麻,因而这会儿也不让她们近身伺候了,一概遣去了外面候着。

        却没曾想,方便了裴宣。

        从前两人也是住在一起,可如今挑破了那层纱,四目相对片刻,就跟燎原的火似的,元姝甚至还没怎么反应过来,便被他一只手压在胡床栏杆肆意地吻着唇。

        元姝生怕被人听见动静丢了脸,腰骨被吻得娇软,仍旧不忘去推他,裴宣展了眉眼退开半寸看她,又在她唇上轻啄了两下,声音醇厚:“叫我一声,我就放过你。”

        她脸红心跳,扭捏着不肯如他的意,见他又要再凑过来,才告饶地小声道:“大人你不饿吗,我去给你端些吃的来……”

        “不是这个。”

        跟个孩子似的执拗,元姝无法,只得低低地喊了一声:“裴哥哥。”软软糯糯的声音却像小猫叫似的,似在裴宣心上轻挠了一爪子,反而将他勾得越发心痒。

        这下子,一时两个人都在心间懊悔自讨苦吃。裴宣轻咳一声,随意转移了话题:“我想喝老鸭汤。”

        老鸭汤可要费些功夫,元姝点点头,从他怀里起身,红着脸落荒而逃。

        裴宣含笑看着那美人离去,想到了什么,下了床榻打开了柜子,寻出了当日在教司坊抱她出来时,她穿的那一套衣服。

        仔细地查了一遍,果真在衣服的夹层发现一封被缝起来的信。

        他微微蹙眉,随手拆了开来,展开了信纸。

        京城。

        时值一场磅礴大雨,沉闷的雷声混杂在雨声中轰鸣不断,沈府里种的一排柳树被吹得左摇右晃,枝条狠抽着福字纹的大窗,院子里更是一片枝折花催,满庭狼藉。

        沈容安自翰林院下值回来,便独自坐在被叉杆撑得半开的窗棂旁饮酒,炕桌被雨水溅湿了泰半也恍然未觉,敛着眉目,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一身竹青云纹锦袍,鼻梁高挺笔直,白皙的皮肤似最上等的美玉,纵然是在想心事,外人瞧着也是神色暄和,气度悠然,正是闺阁贵女心中腹有诗书气自华的仕子之表率。

        沈家的管事撑着绸伞到了游廊下头,一瞧这情态就知是为了哪般,心头不免叹息一声。

        他家爷这般长眉俊目,丰姿清梧的人物,如今高中探花,以翰林院侍读的身份在御前行走,正是前途无量之态。京中不知多少好人家的女儿芳心暗许,可他偏就为那旧情伤神费力,实在令人嗟叹。

        “进来吧。”沈容安眉眼都没抬,却开了口。

        沈家管事低头应是,抄着手进屋回话。

        “应天府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沈容安指腹摩挲着茶盅上的花鸟纹路,看了一眼窗外的风景,似是漫不经心在问。

        管事摇了摇头:“没有,应天府城卫司的人确实看到了二小姐和六少爷的马车出城,可周边的府城,却都没瞧见他二人入城。”

        见他凝神不语,管事安慰道:“爷也不必太过忧心,兴许是两位公子小姐聪慧,躲到了村子里去,或是郭家的庄子上。这关头,没有消息不正是最好的消息吗?”

        当日陆家两位嫡出的小姐生隙,闹得不可开交,陆尚书没办法,只能先安抚生病了的嫡长女,将幼女送回应天府的外祖家住些时日,却不想如此行径,倒是在最后关头保住了陆家的香火。

        如今,陆家的男丁都在流放岭南的路上,途中诸多凶险,生死未卜,倒是这个往日最为纨绔的六公子躲过了这一劫。管事想到这里,不免唏嘘。

        沈容安却没那么乐观。

        底下的官吏是什么德行他再了解不过,朝中出了这么大的事,往日里和陆家走得近的官员都被牵连着受了灾,他们若能抓住陆家嫡系的子女,岂能放过这个立功的机会?

        什么村落,什么郭家的庄子,恐怕早就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

        时至今日都没有消息,他只怕,事情另有内情。

        其实,事实也正如沈容安所料——当日扬州府城按上面的命令抓到了返京路上的陆明舒和陆靖誉,原是抱着立上一功的念头,谁曾想那押送陆家公子的兵士半路犯浑喝酒醉倒,反让陆靖誉逃了。

        至于陆明舒那里,等府衙的人找去教司坊,只看到了一具得了花柳病面目不清的妓娘的尸体。那鸨娘哭得像丢了一颗大摇钱树,衙门的人却不敢靠近仔细去查,只当是那千金小姐命中该有的劫数,匆匆回了衙门复命。

        两下里都落了空,又是到嘴的鸭子都飞了的荒唐事,扬州知府只怕实情报上去立功不成反遭上峰怪罪,这消息也就死死瞒住了。

        外人去问扬州城卫司的人,自是打死都不肯认的。

        忽地有下人在门外禀报:“大人,端王爷请您去王府喝酒。”

        屋里静了一瞬,一时间落针可闻,等了半晌,才听见沈容安淡淡的声音:“知道了,去备马车吧。”

        管事见他湿了袖边,也不唤婢女更衣,一声不吭地系上披风便要出门,明白他心下定是大为不悦,忙劝道:“爷,那头毕竟是最得势的……您且忍忍吧,多少人想搭上端王爷这条线,却是连帖子都递不进端王府的大门……”

        下这么大的雨,端王却邀他家爷去喝酒,哪里有什么礼贤下士的态度?

        可端王乃顾贤妃所出,贵为当今长子,身后又有太后和太后娘家顾家这两座大山,如今在朝中争权夺利的本事丝毫不亚于生母宠冠六宫的晋王殿下,鹿死谁手尚且不好说,但此刻敢驳了贵人的面子,指不定就会被贵人杀鸡儆猴祭了旗。

        沈容安嘴角紧绷,长出了一口气,神情却更阴沉:“来人,更衣。”

        他不虞并非因为劳什子的雨,而是因为他再清楚不过,端王这趟找他是为了什么。

        到底是躲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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