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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霸占(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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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声铮铮,  不绝于耳。

        不甚宽敞的马车内,沈沅柔顺如绸的乌发正呈着四散之状,将她纤瘦单薄的身子轻裹了大半。

        她痛苦地用纤白的双手覆着脸,  近乎绝望地哭泣着。

        因为她扮了男装,所以便将那刻有金刚经的镯子藏在了衣襟中,  谁料陆之昀的侍从救她时,那镯子便因着几人的疾奔,不知掉到了何处。

        这雷声是愈来愈大,颇有震耳欲聋之势。

        沈沅本就会在这时犯起极为严重的心疾,  那镯子既是不在身侧,她躯体内的魂魄也在其内四下乱撞着,  似是随时都会遁出体内,  也正叫嚣似的要离开她,  丝毫都不受自己意识的控制。

        沈沅的心中是愈发绝望。

        正当她觉得今夜的自己就要死在这马车里时,这马车的车帷,竟是倏地被人掀了开来——

        随即,  那些裹挟着雨水的寒风,  亦陡然漾进了车厢之内,  也让她的意识清醒了不少。

        沈沅甫一将手移下,想要看看突然闯进来的人是谁时,便发现自己的身子已经悬在了半空。

        那人的双臂很是结实有力,  他一手拢着她的腰肢,  另一手则担护着她的腿弯,  轻而易举地便将她横着身子抱了起来。

        沈沅回过神后,  便发现自己竟是坐在了那陌生人结实且修长的腿上,  他亦飞快地将那个镯子套在了她的手腕。

        男人略有些急切地低声问道:“沈沅,  你好些了吗?”

        听见了陆之昀熟悉且低沉的声音,  沈沅柔美的眸子里却又落了好几滴泪。

        陆之昀刚一将她抱起来,仅一瞬的功夫,她的魂魄就立即回到了躯体之内。

        她心疾的症状也好转了许多,心脏也不再像是被人狠狠地攥着似的,就连喘气呼吸都很是困难。

        可当这些症状都消失后,她身上的药劲也渐渐起了效力。

        沈沅被男人成熟且冷冽的气息牢牢地笼罩。

        意识也全都被他这个人占据。

        虽然身上很热,可沈沅却还是想再靠近他一些,亦知只有陆之昀才能使她免受心疾的折磨。

        沈沅渐渐失去了理智思考的能力,只得无助地攥住了男人的衣袖,音腔柔弱地央求道:“大人…大人…您救救我,求求您救救我罢……”

        她边说,边万分可怜的喁喁啜泣,也想通过垂眸来掩饰此时的狼狈和不堪。

        沈沅看不清陆之昀这时的神情。

        只知道她说完这番话后,男人也沉默了片刻。

        待她阖上双眸后,陆之昀修长的手也拢起了她的下巴,并将她巴掌大的芙蓉面轻轻板正。

        故而沈沅,只得泪眼灼灼地又看向了他。

        车厢内的光影极为沉黯。

        沈沅只能依稀辨出男人线条冷毅的面部轮廓。

        陆之昀的声音本就比寻常的男子低醇浑厚了些,现下更是添了几丝粗沉和沙哑:“你确定要我来救你?”

        沈沅仍紧紧地攥着陆之昀的衣袖,却觉得自己咽喉的那处,也是愈来愈紧。

        便同被火灼了似的,她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终是纤弱又无助地点了点头。

        那声娇弱的嗯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满身都散着侵略之势的男人倾身吻住了唇……

        东关街,个园。

        雨仍淅淅沥沥地落着,雷声却已暂罄。

        抱山楼是一七楹长楼,它横亘于名唤夏山和秋山的叠石奇峰间,有两层之高,楼内的布置还和各式摆设也十分地考究沉厚。(1)

        沈沅是被雨声和那悸颤难捱的心疾扰醒的。

        甫一睁眼,便见自己的身上被人罩了件质地颇软的长衫,身下则是陌生且宽敞的架子床。

        这宽大的长衫上,浸染着松木冷冽且旷远的气味。

        沈沅再一仔细地比量了番,这长衫的廓形,便猜测这件长衫应该是陆之昀的私服。

        思及此,沈沅白皙如瓷的面颊也染上了淡淡的绯晕。

        她耐着身上的种种不适,亦用纤手撑榻,从架子床上艰难地坐了起来。

        见内室空无一人,沈沅便赤脚下了地,想要去寻些水喝。

        陆之昀的身量比她高出了太多,故而沈沅刚一站定,身上长衫的衣摆竟也曳在了地面,并随着她的走动,不时地发出着窸窣的声响。

        ——“醒了?”

        听见了男人低沉且熟悉的声音,沈沅还没走到雕花红木桌旁,便顿住了步子。

        陆之昀的话音甫落,也走到了她的身前。

        沈沅隐约记得,在她昏过去之前,陆之昀好像还抱着她去了湢室,仔细地为她清洗了一番。

        男人穿着浅灰色的单衣,身后是被濛濛雨帘萦绕着的如意菱花窗,他身姿挺拔地站在暖黄的烛火下,气质难能存了些颀身秀目的冷隽。

        但随着他离她的距离愈近,那双深邃的凤目瞧上去,也依旧凌厉摄人。

        沈沅这时也想起了马车里那些,令她面红心跳的影影绰绰。

        她好像咬了他一口。

        也摸全了,他绵亘于整个右臂的狰狞长疤……

        除却羞赧,一想到这些,沈沅的心中也蓦地涌起了恐慌,她下意识地往后退着步子时,却不小心地踩到了这曳地长衫的衣摆。

        在她即要摔倒时,陆之昀已然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别动。”

        在沈沅站定后,他又低声问:“你还记不记得,刚才都发生了些什么?”

        话落,沈沅赧然地掀开了眼帘。

        却正撞上他深邃莫测的眸子。

        她那颗怦怦直跳的心,也骤然往下跌去。

        清泪便如断线的珠子般,又从她柔美的眼中涌了数滴。

        见此,男人便用宽厚微粝的大手捧覆起了她巴掌大的脸,亦用指腹将她的眼泪抹去,态度也存了几丝刻意的温和,又问道:“嗯?还记得吗?”

        沈沅没有避开陆之昀的碰触和靠近。

        因为扬州的夜雨未停,她只有同陆之昀有肢体接触,才能缓解心疾带来的折磨和痛苦。

        她亦觉得,这时的自己不能受心疾的影响。

        靠近他,也是想理智下来,同他好好地谈一谈。

        沈沅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柔声问道:“大人,现下是什么时辰?”

        她的眸子虽然仍弥着水雾,却没再落泪。

        陆之昀便将手从她的柔嫩的面颊移下,如实回道:“子时。”

        一听竟是都过了子时,沈沅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的心绪又开始紧张起来,只焦急地喃喃道:“我得赶紧回唐府,不然我舅父……”

        ——“我已经派人同你舅父递了消息,说你在我这处。”

        沈沅的羽睫颤了几下,又问:“那大人,是怎么同我舅父说的…这件事?”

        陆之昀语气淡淡地回道:“我让江丰同你舅父说,你在回府的路上遇见了打劫的恶人,被我的侍从救下后又逢大雨,便和你的丫鬟暂时留在了我的别馆。”

        唐文彬一直都很敬佩陆之昀,对他的品行也一贯放心,而且陆之昀在坊间的传闻中,也是个从不近女色的权臣。

        且十年前他在扬州做官时年纪还很轻,那时他严肃归严肃,却没被人冠上狠辣和不折手段的这些字眼。

        在唐文彬的心中,陆之昀便像是沈沅的一个可靠长辈,不会对她这个孩子动什么心思。

        沈沅虽松了口气,却无助地垂下了眉眼,赧然地又问:“那大人,我求求您……”

        话说到一半,沈沅却将话又憋回了肚子里。

        “你要求我什么?”

        陆之昀这般问着,也曲了曲食指,将她精巧纤细的下巴往上抬了几分。

        沈沅的声音愈发哽咽,可话到了嘴边,却仍是说不出口:“求您……”

        眼下柔弱的美人儿正无助地低泣,那芙蓉面上梨花带雨,这副纤细又脆弱的模样,也让男人的眉间稍有意动。

        陆之昀的眸光微有闪烁,随即便捏着她的下巴,亦倏然倾身,便吻住了她柔软的双唇。

        觉出了男人唇上微凉的触感后,沈沅的双目也蓦地瞪大了好几分。

        这是她在意识清醒时,第一次被他亲吻。

        二人气息相织,沈沅感受着他身上的体温,也渐渐地阖上了眼眸。

        她原本是想躲开的,可是这时的陆之昀并不强势,那克制又浅淡的吻中,竟还带着安抚的意味。

        可陆之昀比她高出了太多,她因着赧然还垂下了头,男人便用大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腰窝,边用那双深邃的凤目盯着她的眼,边低声命道:“踮起脚来。”

        沈沅短暂的犹豫了一下,并没有选择抗拒,便在他的注视下,依言照做了。

        待她踮脚后,男人亦动作强势地将她往身前拢了几分。

        沈沅一直闭着眼睛,不敢看他。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沈沅甚至还从这个吻中,体会到了他对她的怜惜。

        雨声霖霖,少顷之后,陆之昀终于松开了对她的桎梏。

        沈沅将将站定后,便听他语气郑重道:“回京师后,我会让官媒择个吉日娶你进门。只是我的年纪比你稍长了些,不知你介不介意?”

        沈沅懵然地眨了眨眼,却没有立即回复他的话。

        只是觉得,这位首辅大人的话术还真是高明。

        表面上,陆之昀是在询问商量。

        实际上,那话意却还是不容置疑的强硬。

        问的是她到底愿不愿意嫁。

        其实是由不得她不嫁。

        沈沅在回扬州前,原本都想好了,自己将来到底要过怎样的人生。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自己竟会经历这种无媒苟合的意外之事。

        同陆谌的婚姻,是她已然经历过的一段人生,也是她完全可以放下的一段过往。

        每每想到要嫁给表哥唐禹霖,便让沈沅觉得,人生一眼就望到了头。

        留在扬州经营书院,则是她梦寐以求的人生。

        而如果真的嫁给了陆之昀,那未来的一切于沈沅而言,都充满着未知二字。

        沈沅并不能确定,自己能不能有勇气,去面对这种未知。

        陆之昀见沈沅颦眉不语,面上未有任何不耐,只又问了她一遍:“你愿意嫁给我吗?”

        沈沅的眉目稍稍舒展了些,神情沉静地问道:“大人,我是被康平伯退过婚的,您不在意吗?”

        陆之昀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立即回道:“不在意。”

        沈沅没想到他会回得这般干脆,抿了抿柔唇后,只又柔声道:“我将嫁妆的钱都用来盘书院了,花得都差不多了…我没脸再管舅舅要了……”

        美人儿的声音越来越低,还显露了几分沮丧。

        陆之昀却轻声地笑了出来,他不禁反问道:“沈沅,你觉得我娶你,是为了你的那些嫁妆吗?”

        沈沅没再吭声。

        她讲话的音腔固然柔软,言语上,却是极为理性的。

        以退为进,看似是在贬损自己,实则是在一步又一步地试探着陆之昀的态度。

        沈沅也是个清醒的人,她知道既是同陆之昀发生了这样的事,那么她若不想嫁给他,也是不可能的事了。

        她实打实地招惹到了他,凭他的性子,也是不可能会放过她的。

        沈沅最怕的,便是如果她不嫁他,陆之昀便会拿唐家来做要挟。

        不过她不想答应的那么痛快。

        她的心中,还有最后一个试探——

        “大人,我还有件事,想同你商量。”

        “什么事?”

        沈沅给自己壮了壮胆子后,方道:“回京师后,我还是想开一间书院,这书院的院名,也想继续沿用着袁鹜先生的梅花书院。这开书院的事您能同意吗?”

        听罢这话,陆之昀英隽的锋眉却是轻轻地蹙了起来。

        他语气稍沉地问沈沅:“你若进了国公府,便是陆家的主母,要管着上上下下几百号人,还能有精力去开书院?”

        沈沅咬了咬下唇,看似柔怯,却还是据理力争道:“若我有这个精力呢?”

        陆之昀听着她柔柔的话音,亦见他的那件长衫穿在她的身上,显得她整个人更纤瘦了些。

        沈沅浓长的乌发散在了身后,衬得那张巴掌大的脸蛋更尖了几分。

        那么柔弱易碎,却又极有主见。

        倔强到不会让任何人牵着她的鼻子走。

        陆之昀鸦睫微垂,也难能对一个人做出了妥协,只淡声回道:“好,你可以开书院。”

        沈沅见他答应人的方式都那么强势,又想起了他从前诓骗过她的事,刚想着再用些话术,同男人再约法三章一番。

        正此时,便听天边竟是忽地又响起了数道“轰隆隆——”的雷声。

        沈沅的面色骤然一变,也下意识地便想要往陆之昀的怀里钻,全然忘记了那镇魂的镯子已经套在了她的手上。

        陆之昀却于这时,将被骇得脸色霎白的美人儿拦腰横抱了起来,他与沈沅的力量差距是极为悬殊的,将她抱着往架子床走时,也丝毫都不废任何力气,就像是在抱着一只柔弱的小猫似的。

        今日之前,沈沅在和陆之昀相处时,还很是矜持,一直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就连碰一下他的手,都如同犯了大忌似的。

        而今夜,却同他做出了无数的亲密举动。

        沈沅被他抱在怀里时,盈盈的水眸中,自是也显露了几分局促和赧然。

        片刻之后,男人动作小心地将她平放在了架子床的里侧,竟还主动替她拢好了衾被。

        动作虽不算熟稔,但沈沅也知道,陆之昀这样身份的人,怕是就没伺候过人。

        沈沅小心地翻了个身,美目也直勾勾地盯着白墙,强抑着心中的紧张和不安。

        她眨了几下眼睛后,便见陆之昀如一座巍峨的山一样,也躺在了她的身侧。

        他落在白墙上的影子,便将她纤瘦单薄的影子完完全全地给罩住了。

        原本她觉得,这架子床还挺宽敞的。

        可陆之昀一来,这里便明显变得狭小了许多。

        但是他留给她的空间,却还是很大的,足够她安沉入睡。

        雨夜的惊雷,复又倏然响彻。

        沈沅颦着眉目,亦将纤手放在了心口,想要生生地挨过这阵难受的劲。

        这时当,她平坦的小腹却突地一暖。

        男人宽大的手已经覆在了上面,亦顺势将她拢在了宽阔的怀里。

        同陆之昀接触后,沈沅心口的痛处也顿然消弭。

        随即沈沅便倏地意识到,念空既是同陆之昀相熟,那么他也应该同陆之昀说了些什么。

        或许陆之昀已经知道了,每当下雨时,她靠近他一些,便能使心疾好转的事。

        正这般想着,陆之昀亦突然将沈沅柔若无骨的纤手,紧紧地裹覆在了宽厚温热的掌中。

        沈沅的心跳蓦地一顿。

        随即便在幽暗的烛火下,看着男人用拇指,摩挲了几下她腕上的银镯。

        陆之昀低声命道:“以后我不在你身边时,这个镯子就不要再摘下来了。”

        他的语气虽然依旧强势,但是却蕴了些保护的意味。

        沈沅温驯地嗯了一声。

        亦久违地在陆之昀的身上体会到了,她从年少时便一直缺乏的,那个叫做安全感的东西。

        次日。

        雨后的扬州,空气湿润清新,水殿风来,溽暑顿消。

        别园是陆之昀在扬州的私人置业,这抱山楼全年也不会住进什么人去,内室里却也放置了一个素纹的梨木镜台。

        昨夜沈沅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上面不仅有着血渍,还被人用力地撕扯了好几个口子,变得零碎不堪。

        沈沅神情微恹地坐在镜台前,身子似是不大舒服的模样,却平添了几分弱柳扶风的纤柔美感。

        她已经换上了江卓连夜为她寻来的,同她的男装相似的衣服。

        碧梧则站在美人儿的身后,一脸凄态地为她束着男子发样。

        她今晨为沈沅更换衣物时,便瞧见了她那不堪一握的纤腰之间,竟是赫然存着两个宽大的手印。

        别处也有些旁的印记,但那处瞧着,却格外严重了些。

        那印子已然变紫变青,看着都有些淤住了,颇为可怖。

        她们姑娘的皮肤最是细嫩白皙,稍稍磕下碰下,次日都会泛紫,而且要用好几日才能完全消除。

        既是瞧见了这些暧昧的痕迹,碧梧虽是个不经事的,却也知晓了,昨夜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沈沅被陆之昀抱回个园后,又被他霸占了一夜,二人同住一室,这期间又发生了什么,谁也猜不出来。

        想到自小跟到大的主子姑娘竟是就这般地被人辣手摧花,无情摧折,碧梧便觉得很是心痛。

        虽说那英亲王没有得逞。

        但是被陆之昀这样手段狠辣且心思叵测的权臣霸占,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的主子该怎么办啊?

        碧梧这般想着,持着篦子的右手也有些发颤。

        随即,那檀木制的篦子便“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沈沅听见了动静,亦倏地睁开了双眸。

        她刚要开口询问碧梧,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却听一道冷沉的声音陡然拂过了她的发顶。

        ——“你连你主子的头发都梳不好吗?”

        话音甫落,身着墨色襕衫的陆之昀已然站在了沈沅的身后。

        这黯色的衣物由他穿着,衬得整个人格外的强势凛冽。

        他的面色有些不大好看。

        只有沈沅清楚,陆之昀心情不悦的缘由,是因为昨夜她便没给他明确的答复,故而他今晨又问了她一遍,但是沈沅却还是没有明确地同他表达过,她会嫁给他。

        被陆之昀训斥了后,碧梧不禁打了个寒颤。

        陆之昀见她如此,眉宇又蹙了几分,命道:“把篦子捡起来。”

        碧梧颤颤巍巍地从地上拾起了篦子后,便想再从案上挑拣一个新的篦子,为沈沅重新梳发。

        沈沅不知道陆之昀的耐心还能存有多久,她知碧梧的胆子有些小,便还是为她开解道:“大人…她不太会梳男子的发样,您别难为她。”

        她说“难为”这两个字时,话音虽柔。

        但或多或少地,还是存了些嗔怪的意味。

        碧梧本以为陆之昀会因此做怒,却见他虽然没有回复沈沅,面上却是没有任何的不耐。

        反是挑起了她的一缕乌发,并将其一圈又一圈的缠到了食指的指尖。

        这把玩的动作看似是漫不经心,但是却莫名让人觉出了,他对沈沅的控制和占有意味,仿佛她已经是属于他的人了。

        沈沅见他做此举动,浓长的羽睫也是颤了颤。

        陆之昀的眉目微微沉着,对碧梧又命:“下去。”

        碧梧慌了阵脚,只得用眼神去向沈沅求助。

        沈沅见此,便不解地柔声问:“大人,您将她赶出去了,那谁来为我束发呢?”

        美人的话音极软极柔,陆之昀的面色也稍稍和缓了些,缠在他指尖上的那缕发丝也终于被松解开来。

        随即,陆之昀便从碧梧的手中夺过了那把干净的篦子,语气淡淡地回道:“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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