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棠梨院中,重新掌了灯,顾怀瑜静静的坐在书桌前,听绿枝禀明了一切。
与她所料不差,巧儿果然是受不了诱惑,投靠了张译成,只是没想到张译成竟如此大方,一出手便是上百两,还许了个妾位。
她还记得,上一世在老夫人寿宴之上,她被人刻意泼了满身墨水,正尴尬的不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张仪琳娉婷而来,那是顾怀瑜第一次见她。
她内心感念着张仪琳将自己从这个火坑中救赎,却不曾想,她转身就将自己推入了一个永无可能翻身的地狱!
二人在暖阁内等着丫鬟送换洗的衣服过来,顾怀瑜裙子被浓墨沾湿,黏答答地贴在皮肤上很不舒服,张仪琳索性叫她解了外衫,自己去门口替她守着,暖阁内关着窗,倒也不是太冷,顾怀瑜不疑有他,依言照做。
片刻之火,房门吱呀一声打开,进来的却是个陌生男子,便是那张译成。
他就似一条黏糊糊的虫子,围着她不停打转,顾怀瑜想走,却被他拉住,男女力量究竟是悬殊巨大,她的嘴被一只大手捂上,连呼叫声都喊不出来。
“瑜妹妹放心,日后我会对你好的!”
顾怀瑜拼命挣扎,二人拉扯之际,林湘就带着老夫人赶到了。寿宴当日发生了如此丑事,老夫人面上挂不住,正欲处置了张译成,便听他说,是顾怀瑜约他来此的。
然后拿出了带有她字迹的纸条。
顾怀瑜这时候再傻,也觉出了不对劲,但他言之凿凿人证物证皆全,顾怀瑜百口莫辩,最终被关进了柴房。
她原以为是张仪琳与张译成合谋做出此事,却意外听到兄妹二人起了争执。张仪琳责骂张译成不要脸,坏了自己的好事。
顾怀瑜方才明白过来,张仪琳并非是什么好人,她将自己带去暖阁,本就想借此毁了自己名声,却被张译成从中截胡。
而巧儿,从中扮演的自然就是那个人证!
绿枝余怒未消,义愤填膺道:“若今日不是在府内,我定要打死张译成那厮!”
顾怀瑜笑了笑:“小姑娘家家,温柔点。”
钝刀子磨肉,慢慢割才是对这种人最好的报复!
“那小姐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红玉问道。
顾怀瑜想了想,看着桌案前新铺展开的宣纸,缓缓道:“明日将巧儿调到我房内伺候,你二人务必对她好一点,切不可露了马脚,她与何人相见,做了什么,都仔细瞧着。”
绿枝与红玉颔首,恭敬地退了出去。
朝阳初生,挂了水珠的树叶在霞光下绿的晶莹剔透,院中草木青翠,露水掉落沾了满地湿润。
张仪琳才刚睁眼,房门就忽然被推开,一个丫鬟快步走来,许是因为太着急,连礼也顾不上行,冲着床上的张仪琳就道:“小姐,小姐,你快去看看!”
张仪琳不耐烦地坐起身子:“这么早吵什么?”
丫鬟是她从张家带来一直服侍着她的巧慧,平日里绝非莽撞之人。她不敢声张,只能压低了声音道:“您快去看看吧,奴婢方才瞧着墙角边躺了个人……”
“躺了个人扔出去就好,这么吵吵嚷嚷做什么?”张仪琳蹙眉道。
巧慧有些吞吞吐吐:“我瞧着有些像……像公子!只是……受了重伤。”
“他又给我起什么幺蛾子?”张仪琳面色一凝,忙掀起被子下床,往身上罩了件衣服就跟着巧慧向着院内奔去。
刚一走到墙角就见到了晕死在地的张译成,他面上青红交加,鼻青脸肿惨不忍睹双,双眼眶乌黑肿胀,手以扭曲的姿态摊在身旁,多余的血迹已经干涸,在脸上画出道道黑色的痕迹。
这是被人揍的?
张仪琳目光一闪,瞥见了他颈边暧昧斑驳的红痕,忙向巧慧道:“将人扶进我屋里!”
兄妹这么多年,张仪琳自然是了解她这个看似温润的哥哥,私下里却是个花间浪子,他是受了什么刺激,竟敢在王府之内做出这种龌龊的事情!若是事情闹大,谁都别想善了!
还好她发现的早,张译成躺的位置又在隐秘之处,园中的下人还未曾发现。
两人合力将地上的张译成架起,张仪琳更是在他身上闻到了脂粉香,她柳眉微蹙越发觉得张译成荤素不忌,视线往下一瞥,就见他衣襟处支出一张叠好的纸条,背后还有墨迹晕染。
回了房,将人丢到软塌上,张仪琳才从他怀中取出纸条展开,待看清内容后神情猛然一变,将纸条揉成了一团。
巧慧不明所以,在一旁焦急道:“公子怎么成这样了!我们要不要禀告王妃?”
“不用!”张仪琳冷声道:“你去外头候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巧慧还想说什么,但见她脸色不太好,便退了下去。
张仪琳皱了皱眉,没想到自己这个哥哥的心如此之大。居然默默打上了林湘的主意!
她猛地走到桌子旁,将满壶隔夜的茶兜头泼到了张译成身上,茶水早已凉透,被这么骤然一泼,张译成费力地睁开眼,想要转头看过去,却因周身剧烈的疼痛惨叫出声。
“张译成,我记得我警告过你,不许你随意动作的!”张仪琳语气不大好,她想要嫁入王府的事在张家早就不是秘密,甚至连爹娘都默认了下来。
张译成在听到熟悉的声音后,整个人猛然一震,忍着剧痛缓缓侧过头看着张仪琳,声音粗嘎:“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张仪琳扬了扬手中的纸,尖锐的声音凉如薄冰:“那你给我解释看看这是何物?”
张译成面色一变,在惊讶于自己藏好的纸条跑到张仪琳手中之后,脑中转了转,怎么刚巧自己到了漱玉阁旁就遇袭,醒来还在张仪琳房间内,莫非这一切都是她做的?就是因为想要阻止自己?
见他不说话,张仪琳冷笑一声:“我会随时看着你,若再有下次,休怪我不念及兄妹之情!”
张译成闻言,几乎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心中积压多年的不满全部变成了深深的厌恶,爹娘偏心,养的她不知天高地厚,凭什么许她为自己筹谋,不许他替自己打算!
“张仪琳!”张译成咬牙切齿:“我忍你很久了!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我说话!原想着你是我妹妹,我便让着你些,如今看来,你竟如此狠毒,我为何还要处处忍让你!”
“你……”张仪琳一噎,她在张家横行惯了,没想到张译成竟然如此对她说话。
“今日,我话就放这了!咱们各凭本事。”不等她反驳,张译成继续道:“你也别搬出爹娘来压我,他们的目的最终是与王府再度攀上亲,是你是我又有什么干系!”
“你,不要脸!”
“彼此彼此!”
两人的争执声清楚的传到了后墙根下,贴着窗楹偷听的金嬷嬷耳朵里。
兄妹二人撕破了脸面,张仪琳嗤笑道:“你以为林湘能看得上你?痴心妄想!”
张译成也懒得解释,随即反驳:“那林修睿就未必瞧得上你!”
留下一句话,张译成挣扎着起身,却发现自己胳膊软塌塌的耷在身侧,心里对张仪琳的怨念又多了两分。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等张译成低垂着脑袋走远,金嬷嬷才从后墙根绕了出来,假意在院子内忙活片刻后,盘算准了时间,悄悄出了漱玉阁。
林湘正被人搀扶着坐上轮椅,这么几日过去了,蛇咬伤的地方还是疼的厉害,期间林修睿又请了太医来瞧过,都说是没有大碍,只是余毒难清,好好静养几日方可复原。
她这几日行动不便,脾气变得有些古怪,朝露蹲跪在地上,捏着她白嫩的手指小心翼翼替她取下缠在甲片上的片帛。
隔了一夜,凤仙花汁已经在指甲上留下淡淡的粉色,林湘抬手瞧了瞧,正欲开口,就见朝汐打着帘子进来,小声道:“小姐,金嬷嬷找您。”
“让她进来。”
金嬷嬷是漱玉阁管事的婆子,是个识时务的人,甫一进门便向着林湘行礼:“奴婢见过大小姐。”
“何事?”
金嬷嬷握着双手,细细将张氏兄妹二人的争吵一字不落的讲述了出来。
她不知道林湘有何打算,接到的命令便是时刻看着漱玉阁,发生任何事情都要向大小姐禀告。
“各凭本事?”林湘冷哼一声,“想的倒是挺美。”
她一早便知道张仪琳贴着自己打的是何主意,只是面上装作不知,拿了张仪琳当枪使,没想到不止张仪琳一个人蠢,连张译成也是个废物。
看来,要解决掉顾怀瑜,还得自己亲自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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