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办公室内线响起,容知接通电话。
听对面说完,她淡淡说了句‘等我’,而后捞起椅背的外套穿上出门。
风衣边角在空气中划过凌冽的弧度,少年脚步从容的踏入一片混乱之中,她视线扫过前方人群,仗着身高优势看清被围在中间的女生。
是她的秘书。
“容、容三少?”
有人率先认出了她。
容知微微抬了眼帘,脸上表情浅淡,一双狐狸眸妖冶邪肆,氤氲着朦胧薄雾。
她嗯声,隔着人群望向白听寻,瞥见女生身上脏污的纯白外套稍稍眯眼,不太能听出情绪的开口:“白听寻。”
女生愣愣抬头,那双鹿瞳泪眼朦胧。
身边人看容知来了,纷纷往旁边避开让出一条路。
白听寻三步并两步跑到容知身边,未语先哽咽,但还是很好的忍住,抿唇夹杂着未消哭音说,“容副经理,抱歉,让您跑一趟...”
“啧。”
有人却在这时挑衅戏虐的轻啧一声。
容知顺着声源看去,就见来容氏第一天见过的女人站在刚才白听寻站过的位置,遥遥朝他们看过来,脸上表情似鄙夷又惧怕。
可能是想怼又顾忌对方身份不敢。
容知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而后者被她这漠然无比的眼神看的头皮一紧,仿佛她做过的那些事都在这双眼里无处躲藏,整个人被从头到尾看穿。
容知手袖松散弯起一截,阳光下金色佛珠泛着刺眼金芒,她抬手,冷白如玉的食指在下唇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唇角微勾,似笑非笑。
李瑶瑶一愣,面上表情有些难看。
她还没反应过来,容知带着白听寻离开了后勤部。
李瑶瑶背脊隐隐发凉。
...被发现了吗?
刚刚那个动作...是警告吗?
不会的,群里大家都是小号,谁都不认识谁,更何况容知都不在群里,怎么可能知道是她搞的鬼?
李瑶瑶从恐惧中回神,咬咬牙,只觉容知是在恐吓她,心底阴霾瞬间又覆盖上一层。
她翻开手机,找到之前在财务部拍到的照片,挑选好点开群聊,发了出去。
-
回到办公室,白听寻低着头沉默不语。
容知翻了翻今天的工作任务,中午时和一个小公司老总有个合作案要谈,身为她的秘书白听寻自然要跟着,但是白听寻现在的样子,脱掉外套出去估计能当场冻成狗。
白听寻自然也清楚,她吸了吸鼻子,说,“容副经理,我没事的,饭店里有空调不会冷,我多贴几张暖宝宝就可以了!”
容知手指轻点桌面,略一颔首。
白听寻会意,不打扰她转身出门。
十一点,白听寻来通知容知该出发了。
容知正在看打印好的合作方案,确定没问题后递给白听寻,起身往外走,她身上单穿了件深蓝卫衣,一双腿包裹在工装裤下,又直又长。
白听寻把方案装进包里,抬眼看见还挂在椅背的外套惊讶了下。
容副经理忘记拿了?外面这么冷,会冻感冒的啊!
她忙不迭将外套抱起追出去。
电梯里,容知刚迈进去,白听寻就一把拍在电梯门边,气喘吁吁的开口:“副、副经理,您的外套。”
容知目光不着痕迹地瞥一眼她手里的外套,语气轻描淡写,“脏了,我放在办公室准备拿去洗的。”
白听寻:“...啊?”
她低头,把外套看了又看。
干干净净,还有股很好闻的沉香,哪脏了?
“我不知道,”白听寻有些不好意思,“我给您放回去...”
“时间不够。”容知言简意赅。
白听寻只好硬着头皮进电梯,电梯门关上,直到坐进容知车里,她都没想好要怎么处理这件外套。
她盯着前方,忽而灵光一闪。
要不放车上?
可惜她没这个机会。
少年开车技术好到她头晕,什么放衣服的想法全都抛之脑后,现在她只想赶紧停车。
等到真正下车时她双腿还在微微颤抖,扶着门差点没腿软摔倒在地,她抱紧手里的东西,眼神飘忽的跟在少年身后走向饭店。
和他们谈合作的小公司老总是一直依附容家生活的一个机械制造公司,生意做的不是很大,但有容氏在背后撑腰,老总这些年也算过的还不错。
见到少年第一眼先是惊艳,随后讨好又激动地上前要和容知握手。
容知敛眸,眉眼疏淡,和他指尖相碰一瞬放开。
合作谈的还算顺利,酒过几巡下来,老总有点醉醺醺,凑近容知和她谈自己的发家史,顺带把容氏夸上几遍,而后竟不知哪条神经搭错了,居然凑到容知面前,想要上手揩油。
“漂亮啊...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孩子...”
容知挑眉。
老总身后的秘书连忙上前将老总拉回去,顺势用酒杯怼进他嘴边,讪笑地朝容知恭敬歉意开口,“容副经理抱歉,我们汪总他喝多了就爱乱说话,我替他向您道歉,实在不好意思。”
“我没乱说话!”
谁料汪总忽然挣开秘书的手,几步上前把酒杯“砰”一声搁在桌面。
他眼神猥.琐的盯着容知,笑出那口被酒肉熏染的大黄牙,“嘿嘿,小姑娘可真好看,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了叔叔?”
白听寻吓的想要尖叫出声,被容知一个眼神看过来憋了回去,手却借住外套的遮挡,开始在底下颤抖着拨打电话。
虽然她并不觉得容知会吃亏,但防患于未然总没错。
还有对方嘴里的称呼,一个男生被叫小姑娘,太欺辱人了。
白听寻现在完全不敢去看容知的脸色。
容知翘着二郎腿,一手懒洋洋支起下颌,狐狸眸稍稍眯起,眼底一片漠然冷色,她静静看着汪总,忽而毫无意味的扯唇,拖着散漫得调子,“汪总...记得我是谁?”
汪总眼前晃过一片艳绝亮色,贼.心压过胆怯,伸手色.眯.眯朝笑颜如花的少年摸过去,“记得...小美人嘛,来叔叔这,叔叔疼你...”
白听寻心里抖的愈发厉害。
眼看汪总就要摸到少年的脸。
她攥紧手机一咬牙,闭眼就站起身,汪总秘书却好似盯紧了她的动作,在她刚站起来时就跑过来双手用力一摁,将她狠狠摁坐回去。
白听寻不由瞪大眼,“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事情发展到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明显就是汪总联合自家秘书,想在饭店搞事。
白听寻抖着声,“你们疯了吗,这里是饭店,有监控的!”
秘书不知从哪翻出一根粗麻绳将白听寻捆起来,白听寻不依不饶地挣扎,秘书皱眉,怒上心头扬手对她脸扇去。
下一秒,饭店包厢内充斥痛呼声。
秘书停下动作侧眸看去。
只见刚才还满脸鄙陋的汪总以一种脸朝地,屁股朝天的姿势跪坐在地,而他头上,踩着一只绑带整齐的黑色马丁靴。
顺着靴子往上,是少年微曲的长腿,线条凌厉漂亮,力道不容小觑。
汪总方才还醉眯眯的眼神顿时恢复清明,他半张脸被碾在地上摩擦,像是要被搓掉层皮,火辣辣的疼。
“三、三少,你这是干嘛呢?!”他惊叫着说。
容知好整以暇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语气有些淡,“这就怂了?刚才调戏人的气势去哪了?”
汪总浑身一抖,嘴角微抽,赔着笑脸,“三少您说什么呢,什么调戏人,我刚刚喝醉了,有些不记事...”
“是么?”容知漫不经心的,话锋却陡然一转,“容其绰给了你多少好处?”
“啊?”汪总愣了愣没回过神,脱口而出,“你怎么知...”
话刚起头他忽然意识到不对,连忙闭嘴。
容知垂眸,眼睫在眼底投下小片阴影,没说话。
汪总意识到事情败露,神情懊恼极了,可他还被容知踩着动都动不了,只得拼命给秘书使眼色,秘书会意,抛开白听寻悄咪咪摸过来。
白听寻得到自由,顿时抄起凳子砸过去边大声喊:“副经理,小心后面!”
容知面无表情地一勾桌面筷子,捏住,往后刺。
秘书的尖叫声和汪总的痛喊声在不大的空间里响成二重奏。
鲜血染满秘书掌心,一根筷子只穿手掌,血滴正顺着筷子滑落。
白听寻:“......”
...有点猛啊。
容知撑着桌子站起身,汪总迅速挪动屁股往后退爬起来,一道带风的膝盖就狠狠砸到他腰腹位置。
“啊啊啊!!”
少年屈膝撞完他腹部又瞬间伸直腿朝他某个方向踢去,动作又狠又凶,压抑着冷燥。
而白听寻则迅速跑去锁紧门。
容知余光看见了,什么都没说。
两人一人一个。
别看白听寻表面是个弱女子,打起人来,容知才恍然发现,她还学过泰拳。
后面容知都没动手,基本是白听寻单方面碾压。
半小时后。
包厢门从外被撞开。
容知侧眸,朝来人挑了挑眉,肆意妖冶。
盛子钊:“......”
“怎么是你?!”
他没想到包厢里面的人是容知。
少年眸光散漫,和初见时同款大佬坐姿,懒洋又随意,悠闲得很,一点都不像他在电话里听见那样凶险。
容知慢吞吞‘啊’了声,“又见面了。”
盛子钊摸了把脸,“并不是很想和你见面。”
容知眸子微弯,但笑不语。
盛子钊还记着上回因她被训的事,冷哼一声,转过脸问:“谁报的警?”
白听寻乖乖举起手,“是我。”
盛子钊点头,公事公办的态度询问白听寻几句,白听寻都一五一十的回答。
听到少年遭调戏,盛子钊眼角余光不受控制的朝某个方向撇去,随即心下肯定点头。
就她那样的,别说女人,男人都会动心。
要他是弯的,说不准就会...
艹,什么乱七八糟的!
盛子钊神色顿时变得难看,打住满脑子胡思乱想,对白听寻认真严肃点头,“知道了,但...”
他目光越过白听寻看向身后缩在角落里不省人事的两男人,再看见满地的血,脑阔子霎时嗡嗡的响。
艰难说完要容知和白听寻去警局做笔录的话,盛子钊心累的指挥人把汪总跟秘书搬走。
离得近就越能看清两人伤势。
惨。
盛子钊浑身绷紧。
真的惨。
要不是还有口气在,他都要以为两人死了。
-
下午。
容知带白听寻离开警局。
今天盛子钊是恰好到警局办公,接到报警就跟了过来,谁料碰上容知,对方他不能审也不敢审,草草做完笔录后便将人放了。
警察局外冷风肆虐。
白听寻裹紧身上外套,浅淡好闻的木和沉香缠绕鼻间。
在警局时小姐姐见她冷到发抖手里抱着衣服却不穿,就劝她穿上,她拗不过小姐姐盛情相劝,只能心情忐忑的披上老板的外套,内心祈祷老板不要骂她。
原本想出来就脱掉,结果冷风一吹,她不但不想脱,甚至还想再来一件。
太冷了。
她侧脸看向身边的容知。
少年站在风里,凌乱碎发划过眉骨,勾勒出几分肆虐美感。
她穿着单薄,却站的笔直,如松如竹,傲然矜贵。
白听寻有些恍惚。
少年动和不动时,身上气势两极分化十分严重。
匪气肆野是她,疏淡冷漠也是她。
白听寻抿抿唇。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矛盾的人呢。
又是一阵冷风,吹回白听寻乱飞的思绪。
她抖了抖,瞬间记起,她穿了容知的衣服是暖了,可容知呢?!
白听寻瞪了瞪眼,忙不迭上手解扣子,“副经理我这就把衣服给你,你别吹感冒...”
容知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穿着吧。”
说完她率先往停车位走去。
拨弄开碎发往后撩,容知抿抿唇。
啧。
又忘记买发圈。
坐上车。
容知手机铃声响起。
她戴上蓝牙耳机,挺不耐烦的,“有事说。”
是隔着手机都能听得出来的冷燥。
电话那头默了默,才小心翼翼问:“三哥,我是不是打扰你好事了?嗓子哑成这样,欲.求.不.满?”
“应恒羽,”容知声音不紧不慢,又十分戾气,“你是想早点投胎吗?”
应恒羽皮到没边,“哪能啊,这还没伺候好三哥您呢,我可舍不得死这么早。”
他笑嘻嘻赶在容知挂电话前迅速转话题,“今天世纪广场有个小型赛车活动,哥你来不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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