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拜师(二)
那是下午快七点了,马颖香步行经过人民路菜市场回家,快出菜市场东口时,发现有两个贼转悠进来了。
这时候的人也没有个手机啥的,叫队友已经来不及了,马颖香信心十足没有胆怯,隐蔽跟踪上了这两个贼。
但她还是经验欠缺,另外还有个贼远远儿的吊在后面,反跟踪着她。
前面的一个贼“下了货”,马颖香动手抓人,按说贼见了便衣拿铐子抓他们,一般情况下是不敢怎么反抗的,因为这肯定是打扒队的人。
大多数贼也都是平城人,要是把打扒队的人得罪狠了,那以后就别想在平城地面儿上混了。
所以行窃时被抓了现行,一般情况下不怎么反抗,但是贼们也还有很多招数来应付警察,逃避法律的惩处,后面我们慢慢再讲,这会儿还是先说马颖香。
马颖香一动手,这三个贼看是个大姑娘来抓人,也没听说打扒队有女的,认为大概是派出所或者刑警队的人,这下就生了反抗逃跑的心,拖在后面的那个贼也冲上来了。
一女对三男啊,马颖香身上就一副手铐,她当时也没想着要把三个人都抓住,但拿着赃物那个必须抓住。
她把拿着赃物的贼一把㩐住就要铐起来,这个家伙扑棱着反抗,另外两个小子也和马颖香动起了手。
马颖香放大招了,她是柔道运动员出身,有些这方面知识的人都知道,跟练过柔道的人动手不能被对方近身,只要有衣物被对方抓住了,那就等着挨摔吧,更何况三个毛贼对上的是拿过全国第四的马颖香。
只用了三下,具体点说就是三个过肩摔,俗称背摔的招法,三个不知死活的玩意儿就都躺下动不了啦。
直到失主找地方打了电话,打扒队的人开车赶来时,看见一圈儿老百姓围着指指点点在议论。
几个队员冲进人群一看,地上躺着三个龇牙咧嘴叫苦不迭的贼娃子,我们的马颖香捧着个热气腾腾的烤红薯站在一边吃的正香。
从此以后在平城的贼圈子里面就传开了一句话,打扒队的女人决不能招惹,人家都是练过的。
马颖香整整干了八年反扒刑警,后来因为结婚生了孩子,年龄也大了,领导从关心爱护的角度出发,把她调离了打扒队,安排了职务到行政部门任职。
为此马颖香去找领导哭了多少次,说只要让她留在打扒队,什么当官呀、舒服点呀的她都不稀罕,只要能让她继续抓贼就行。
领导狠下心命令她服从决定,马颖香无奈,才离开了她热爱的反扒工作,很多人都亲眼目睹,她是流着眼泪一步一回头走的。
马颖香虽然走了,但是反扒队的女人不能惹的名声却流传开来。
由此可见,即便是在打扒这个特殊行业里,巾帼也一样可以不让须眉。
今天这个小个子扒手一看是个女便衣动手那他,凭这个利索劲儿就是会两下子的,再一联想那个传言,立马老老实实哪还敢反抗呀。
那边更利索,大个儿扒手一看有“雷子”,哪里还能顾得上同伙,蹬起车子就跑。
秦晓勇在路边等着他过来了,一把薅住他的脖子提起来就把他摔在了地上,这小子腾云驾雾眼冒金星,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发现自己已经被铐上啦。
揣着现场取的笔录、失主打的领条,秦晓勇和柳俊梅喜滋滋地押着两个贼回了刑警支队一楼打扒大队。
得了信儿的闫福俊过来看了一眼,让秦晓勇、柳俊梅跟负责预审的同志做了交接,把人交给了他们。
秦晓勇和柳俊梅转身就往外跑,让闫福俊给喊住了。
闫福俊问他俩:“你们要去哪儿?”
秦晓勇和柳俊梅齐声回答:“还回菜市场呀,这才两个,还差一个呢。”
闫福俊摇头苦笑,用嘲讽的语气说道:“你们家中午一点才去菜市场买菜做午饭吗?”
秦晓勇跟柳俊梅醒过味儿来,闫福俊一摆手:“食堂现在还有饭,赶紧去。下午四点再去菜市场转,”说完背起手走了。
按照扒手活动的规律,早上六点到八点是人们早锻炼到上班高峰的时间段,因此多在早市、公交车站点、车上行窃;
八点至十二点,买菜做饭的人多,扒手多活动在大型的集贸市场;
中午十二点至下午两点,多活动于大型的购物商场;
下午四点至七点,多在大型菜市场和公交车站点、车上活动,因为这个时候又到了下班高峰给买菜做饭的时间段。
另外还有活动于汽车站、火车站等一些特定场合的扒手。
按普通人所想,小偷嘛,还不是走到哪儿偷到哪儿。
其实不是这样的,扒手也分好几种,就像工厂里分工种一般,大部分都是各有专长。
比如说在大型购物商场里面行窃的扒手,这类扒手胆子大、胃口也大,行窃的技术也高,不轻易动手,会耐心物色目标,一旦下手必有所得很少空手而归。
而且这类扒手经常单独活动,善于伪装化装,很难单凭穿着打扮去进行分辨。他们不屑于去菜市场、公交站等处行窃,因为这些地方下一次手很难偷取到大量钱物。
相反在菜市场、公交车站、车上行窃的扒手,也不去大型购物商场行窃,因为他们的手艺太潮,很容易被失主发现。
再有扒手有各自的活动势力范围,是不能随随便便跑到别人的地方去行窃的,那是在抢人家的买卖,会被打断腿的。
这里面的门道还有很多,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熟悉和掌握的。
当然,什么行业都有全能选手,更何况是小偷这个延续了几千年的古老职业,据有关文献记载和专家研究,娼和盗是最古老的两种职业,出几个业务能手也不奇怪。
反扒刑警是职业抓贼的,必须熟悉扒手的活动规律,这是一个反扒刑警基本要掌握业务技能之一,如果连这个都弄不清楚,那就会像无头苍蝇一样,东一头、西一头的瞎撞,工作效率大打折扣。
秦晓勇和柳俊梅现在连入行都算不上,闫福俊是在提醒他们,不要做无用功。以他俩现在的能力,在菜市场抓几个毛贼还有点指望,想进大商场里面抓贼,道行还有点太嫩了。
王宇也出身打扒队,但是他的体貌特征过于高大全,容易引人注目,不适合干这项工作,才调到了刑警大队。
对于打扒这项工作,你一旦钻进去了,就会上瘾,王宇也是如此。
所以在平时跟跟秦晓勇、柳俊梅等人聊天时,也跟他们说过一些与打扒相关的基本常识,因此闫福俊用话一点,秦晓勇、柳俊梅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他俩不太情愿地进了食堂,自己都不知道吃了点什么,现在就是想着怎么把抓三个贼的任务给完成了,吃不吃饭并不重要。
俩人吃完饭出了食堂,也没心思回宿舍歇会儿,就在院儿里的大树底下席地而坐,相对无言心事重重。
秦晓勇愁的是万一下午没有小偷来可怎么办,闫大队对那个老头都叫师父,完不成任务怕是真的要被退回去,那可就丢人丢大了。
他现在是真后悔早上犯的一系列错误,现在想想还是自己从思想上没有高度重视起来,觉得打扒哪有说的那么悬,只要辛苦点、机灵点、眼睛尖点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嘛。
可是真干起来才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这里面要学的东西太多了。
柳俊梅是在担心万一完不成任务,秦晓勇被退回去后,他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自暴自弃,他想去给秦晓勇求个情,可是人家闫大队会给自己这个新人的面子嘛?
再说还有那个老头,听秦晓勇说闫大队都称他为师父,秦晓勇早晨差点把人家给铐起来,人家能饶过秦晓勇吗?
让一天在他指定的菜市场抓三个贼,这不仅仅要看能不能抓到,关键还有个运气的成分啊,要是下午晚上没有贼来了,那可就太倒霉了。
他俩在树底下愁眉苦脸,一楼一间窗户对着院子里的办公室里,闫福俊和那个差点让秦晓勇铐起来老头躲在暗影里,笑嘻嘻的看着院里树底下的秦、柳二人。
闫福俊给老头递了一支烟,笑着说道:“师父,您这办法会不会把这俩孩子逼得有点紧啦?”
老头把烟点着吸了一口,慢悠悠的说道:“想要担大事,就要吃大苦,受大罪,经得住摔打锤炼,这点小磕碰都经受不住,那能当什么大任。“
他站起身说道:“王宇跟小唐那丫头可不是把他俩交给你让两个人来享福的,你给人家把俩宝贝儿带废了,人家要找你麻烦呀。”
闫福俊说道:“那怎么会呢,我这不是把两个人交给您了带嘛,咱不能让别人说打扒队的人像个小媳妇似的,不舍得把装在箱子底的东西拿出来招待人,只要你的牙口好,咱的好东西有的是。”
老头儿怎么听都觉得这话不对味儿,我怎么成了东西了呢?
【作者题外话】:“雷子”是指警察,还有“眼儿”、“带盖儿的”、都是暗指警察的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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